背后传来她的体温,传来她柔软的触感,传来香甜的梨子肉气味。要命的是,她的气味混有他凛冽如霜的气味,诱/惑他霸占她的一切。
他咬紧牙,每一道兴奋的神经元都咆哮对她的渴望。
许千鹤的脸蛋贴着他的背,隐约感到伤疤的凸起,惧意与羞赧撕裂她的矜持。
“今晚……一起?”
炽热的大手正包裹她的双手,她失序的心跳与他加快的心跳,一同在耳内回响、交织。
“你知不知道,诱/惑男人是危险的行为?”尾音打颤,声线暗哑。
欲/望快要喷薄而出。
“不知道……”
听见她颤抖的声音,他彻底撕下伪装,用力掰开搂腰的双手,转身扣着她的后脑勺。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示弱只会激发男人的占有欲,然后欺负她哭出来。
许千鹤的脑海一片空白,后背靠着冰凉的墙壁。
炽热的吻封住她所有的话语,他的阴暗、不堪、畸形的欲/望牢牢地笼罩爱人,编织名为“爱”的囚笼令她无法再逃。
他一直只亲吻自己的脸蛋或头顶,从没这样激烈过,她紧张地闭上眼。
“祁……”
她没机会说话。
很快,她感到深情的吻变成调皮的吻,调/戏她似的,从唇到下巴,到耳下,时而轻时而重,温热的粗喘使她耳朵滚烫。
她每次想说话,但话到嘴边变成细碎暧/昧的声音,而他的吻随之加重。
狂乱失序的夜晚,可能会发生某些事。
想到这,她的心跳得更快,陌生的火热在体内上蹿下跳,窜到头皮一阵发麻。
几分害怕的麻,也有几分渴望暧/昧的麻。
吻突然移到脖子,停留在跳动的大动脉上。
她敏锐地轻颤。
试探一下便紧张成这样。
猩红的眸子游弋目光,阴鸷带笑。
祁言慢慢地松开许千鹤,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语:“你还没准备好,下次吧。”
她茫然地睁开双眼。
“这就是诱/惑男人的后果。”
指腹留在她的唇上片刻,他含笑离去。
不知所措的许千鹤留在原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其实她没想这么多,只是想方法看他身上的伤疤而已。
经过次卧时,余光瞥见他打开衣柜找衣服,她红着脸快速进主卧,但没关门。
“小鹤,你要不要先洗澡?”次卧传来呼喊。
“不要!”她假装赌气。
“那我先洗。”
拿好换的衣服,他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主卧的门边,探出许千鹤窥视的脑袋。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卫生间,注视门把。
如果他没有反锁……
许千鹤的手迟疑地伸向门把。
卫生间内响起淋浴的水声。
机不可失,她的手离门把越来越近。
搭上冰凉的门把,她轻轻地往下压――门把松动,他没有反锁。
此时此刻,只要她继续压下门把,就能轻易开门验证猜想。就算骗他是误闯进去,他也不会怪她。
怎么办,开不开门?
水声淅沥沥,仿佛催促她快作决定。
最终,她轻轻地松开门把,选择回主卧打开笔记本电脑。
在搜索栏上面,她输入“神农架,祁”的关键词,查看新闻频道。
与这些关键词相关的新闻报道,罗列出许多篇,但她知道自己该找哪一篇报道。
颤抖的鼠标点击打开其中一篇。
许千鹤注视触目惊心的报道内容,眼眸反射屏幕白幽幽的光泽。
“杨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留意着卫生间那边,致电给杨霆。
待祁言洗完澡出来,他看见堵门的许千鹤。
他笑了,“这么着急,我等你洗完澡,和你的衣服一起洗吧。”
“才不是。”她敛神正色,“我明天要出差□□,可能后天才回来。”
他的笑容淡去。“远不远?几点出发?”
“坐高铁要三个多小时吧,明早九点的车票。”
“我明早载你去高铁站。”
临近五一假期,高铁票早就被订光。多亏杨霆帮忙,她才搞到一张高铁票。
翌日,两人早早起来,到老木的“营养快线”吃早餐。
老木打量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
“我采购了几种新鲜的蔬菜,你过来挑?”
许千鹤心领神会,“好,祁言你先去坐。”
祁言笑吟吟地扫过老木,去占座。
老木拉她到柜台前面说悄悄话:“他真的不会吃掉你?”
“趁我虚弱的时候吃掉不更容易吗?”
“也是。说真的,我没见过同类的情侣,不知道标记还能这样玩。”他的眼神写着:年轻人玩得真花。
许千鹤脸蛋淡红,“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救了我。我那时饿得发慌,去觅食的时候被同类攻击,然后他出现了。啊对了!现在想想,我不是被副会长的传单吸引进群,是他救我时提过一嘴。”
“他提过怪谈协会?”
“是啊,他说我太弱了,应该找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起,例如怪谈协会。”
许千鹤愣愣地回到座位上。
群里没有他的微信号,或许他开小号进去?
她偷看烫碗和筷子的男朋友,意识到根本不了解他的另一面。
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准确来说,是他变成怪物后的另一面。
九点整,前往另一座城市的高铁准时出发。
十二点多,许千鹤在麦记草草饱腹,打车到郊区的精神病院。
作者有话说:
准备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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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曝光
“……今早凌晨三点,北城发生一起刑事案件,安全部的委员于鸿在家中被杀。与近日的‘贴加官’连环案的作案手法相同,死者的脸部贴上牛皮纸……”
出租车内的收音机播放午间新闻。
安全部。
许千鹤默然沉思。
郊区的精神病院到了,许千鹤向门卫亮出证件并作来访登记。
法医经常出差□□,查漏补缺过去的案件,确保没有冤假错案。尤其是这件离奇的案子,警察、法医、检察官经常来精神病院盘问该犯人,因此院方司空见惯。
护士带领许千鹤来到储物柜间,要求她把除了手机和录音笔以外的私人物品保管在内。
“乔麦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患有的精神分裂症没有减轻,每天对着臆想的幻觉自言自语。”主治医师宁远时不时偷瞄许千鹤。
如果她不亮出证件,真看不出清丽柔美的她是病理法医。要是给她一把油纸伞站在雨中,他以为她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他的沟通能力怎么样?”
“那件案子对他的精神打击很深,他有时清醒,有时胡言乱语。”宁远苦笑,“你能不能盘问出有用的信息,要看运气。”
宁远领她到独立的探望室,这里专门为患有精神病的犯人而设。探望时间只有二十分钟,男护士站在角落监视病患,防止病患暴走。
憔悴消瘦的男子坐在桌子的一侧,他身穿束缚型的病号服,身体一晃一晃的,呆呆地凝视白色的桌面。
关上门,许千鹤在他的对面坐下。
“乔麦,湖省人,住在巴东地区。”她盯着乔麦呆滞的脸启唇:“住在神农架附近。”
一听见神农架,他的眼神闪了闪,身体微颤。
“我大概知道你当时看到什么,因为我也见过。”她老神在在地唬他,果然看见他开始聚焦眼神。“你还记得去年11月29日发生的事吗?”
他的咬肌绷紧,脸色铁青,灯光下的眼袋显得肿泡。
她自顾自地阐述案情:“去年11月29日,你报警声称杀死祁某并分尸,但是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你家里只剩血迹,尸块不翼而飞,尸块是被你藏起还是……跑了?”
乔麦惊愕地发愣。
角落里的男护工也惊呆。
唇色苍白的乔麦眼神乱飞,豆子大的汗珠布满人中,面部肌肉不受控地颤抖。
他惊恐地盯着许千鹤,抖动的嘴唇嗫嚅含糊不清的字眼。
许千鹤看嘴型才知道他在说“怪物”,拳头逐渐紧握。
“你不用紧张,我今天只是循例□□,想听一听当时的情形而已。你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我会筛选记录。”
乔麦盯着她礼貌的微笑,目光落在她做的口型上:
我也见过。
他愣愣地注视桌面,一回忆去年的恐怖情形,身体仿佛浮在水面般,从脚底到天灵盖无力发虚;探望室像随时刮起阴冷的风,令他战栗胆寒。
“……男人……怪物……我遇到……我很害怕……我拿刀防卫……很恐怖他……我砍死了他……好多血好多血!我砍碎了……他死了!但他跑了!啊啊啊啊――”
乔麦一边大喊一边用额头磕桌面,咚咚之声敲击许千鹤的心房。
“扭曲!扭曲!”
他念念有词,磕破额头出血。
“骨头!骨头!骨头……”
她面如淡金,没法再维持礼貌的微笑,拳头攥的是恼火。
他是杀人犯。
他伤害了自己的男朋友。
只要她愿意,尾影能悄然无声地穿过他的头颅,拍烂他的大脑。
他应得的!
头顶的白色灯光迎合他的叨念般,忽闪忽闪,下一秒昏暗过后,他已经爬上桌面瞪视许千鹤。
“怪物!骨头!死!死!死死死死……”
男护士急忙赶来钳制乔麦,强行送乔麦回封闭病房。
许千鹤慢慢地收敛杀气。
□□提前结束,她魂不守舍地走出精神病院。
阳光洒落身上,她却走在冻结的水面上似的,走得很慢,寒气从脚底往上窜,胸口却被恼火焚烧。尽管乔麦语无伦次,她也读懂很多信息。
她咬着牙拿出手机,打给周达。
“一般来说,步入转换期前,死了就是死了,如果真的出现复活现象,可能有两个原因。”
她屏着呼吸倾听。
“第一种,被特殊的异人掠夺身体,你之前不是逮住过能穿人/皮的异人吗?第二种,当事人的求生意志非常强,强到自行复活。”
她怔片刻。“……尸体被砍成碎块,怎么自行复活?”
那边沉默一会儿。
“没见过这种特例,你遇到的话可以送对方来特研处,我们或许能研究出答案。”
许千鹤在公交车站台蹲下来,抱着胳膊晒太阳,驱散寒意。
新闻报道虽然没有透露死者的全名,但是透露了死者在凶案现场遗落考古的工作证和身份证,当然证件内容打了马赛克。
姓祁,年轻男性,在神农架一带考古,除了她的男朋友她想不出还有谁符合。
去年祁言到神农架考察后,她每天抽空刷一下关于神农架的新闻,期望他找到遗址之类的新发现。一个月后,她无意中看到这则离奇的报道。
她很担心,曾经给他打电话,打不通。
后来他回来,说在当地被人抢劫,换了新手机和身份证。
她无助地摩挲胳膊,听不见好心的路人慰问。
阳光很冷,她迷茫地抬头注视路人的脸。
他说什么啊?
他皱着眉头,是不是在指责她?
她不该一心扑在工作上?她不该对男朋友太冷淡?她不够关心男朋友?
没有!她没有冷淡!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啊!
没人教她怎么谈恋爱,没人教她恋爱前后的边界感的不同,更没人教她如何珍惜眼前人。
“对不起……”
突然的痛哭音吓坏路人,她蹲在路边环抱自己,哭得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
“妹子别哭了撒。”路人无措地给她递纸巾。
晚上,她住小旅馆过夜。
祁言弹来视频聊天的邀请,她的眼睛还红肿着,她改成语音聊天。
“我刚刚洗完澡,头发没干,不想视频。”她声音沙哑,握手机的手紧张得冰凉。
“没关系。你很累吗?还是感冒了?怎么声音变成这样?”
她攥紧手机。“有点儿累。我订了明天早上的高铁票。”
“昂~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别老是请假,小心馆主辞退你。”
“好,听媳妇儿的。”
她如鲠在喉,甜蜜之中滋生恐惧。“不聊了,我明天要早起。晚安。”
“晚安,然后亲一口,么么。”
她凝视挂掉语音聊天的界面,双眼又开始酸涩。
夺走身体的怪物,不会演得和以前的他一模一样。
她极度希望是第二种情况。
翌日清早,她吃过令人侧目的丰盛早餐,去赶最早的一班高铁。
车窗外的树林快速倒退,正当她的眼皮打架时,邻座的年轻女人突然大喊大叫。
“你们快看!城市里出现怪物!”
许千鹤猛地清醒。
一些合眼小睡的乘客被吵醒。
“什么怪物?”
“妹子你看电影的时候别大喊大叫。”
“不是电影是直播!你们快看,好恐怖的怪物!”
许千鹤和对面的两个乘客凑过去看她的手机,随即,他们听见其他座位的乘客也惊呼尖叫。
“天啊,这是什么!”
“好恶心啊!”
“杭城?是我家乡呀……”
“是不是特效啊?在拍复仇者联盟?”
“这是直播,特效你妹。”
其他乘客顾不上车里的规矩,凡是播放短视频或者直播的手机,功放声响。
镜头拍摄拥堵的马路中间,有一头两米多高的怪物,它的脸长在胸口,猿臂拍击最近的轿车。
怪物的胳膊纹了七个黑点。
[救命啊――]
[怪物啊――]
喊破喉咙的尖叫和碎玻璃的巨响从手机的喇叭发出,震破耳膜。
“视频里的是什么城市?”许千鹤问。
“呃……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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