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多住几天?干脆别走了。”许母含泪嗔怪,完全没想过两人昨天如何安全抵达。
许千鹤昨晚告诉父母明天出差的事,妈妈和祁太太一样哭闹不让她去。最后,竟是爸爸说服妈妈。
“国家需要他们,是他们报效社会的时候,我们要支持他们。”许父虽然严肃,可是眼神深藏不舍与骄傲,瞒不过所有人。
“哼,就你伟大!我不管,我要我的女儿和未来女婿平平安安回来!”
祁言顿时心花怒放。“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小鹤,不让她受伤分毫!”
“你这孩子,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会的。”
许千鹤到爸爸面前,依依不舍地拥抱。“爸爸对不起,那天惹你生气。”
许父绷紧的严肃脸终于崩塌,双眼隐约闪烁泪光。他轻拍闺女的后背,哽咽道:“爸爸不生气了。”
“我令爸爸骄傲了吗?”
“当然。”
车上,许千鹤一直用丝巾盖脸,传出抽鼻水和抽泣的声音。
驾车的祁言第一次见她哭,不知所措又心疼,平日巧舌如簧,此刻笨嘴拙舌,只知道把纸巾盒放在她旁边。
上高速前,他到奶茶店前面停车。“小鹤,你在车里等我一会。”
“嗯……”她抽抽搭搭地应着,以为他要上卫生间,没注意到他拿背囊下车。
待车里剩下自己,她抽出几张纸巾尽情地擤鼻水。眼睛酸酸涩涩,化妆镜中的她眼睛红肿。
噫,好丢脸。
然后她挠手腕,撕下一大块死皮。
“怎么又脱皮,要脱多少次?”
趁他不在,她撕掉能够着的死皮,连同沾鼻水的纸巾扔进垃圾袋。
另一边,双手变骨爪的人掠过小巷,对方痛苦的叫声吓得楼上关紧门窗。
祁言蹲在尾随普通人类的怪物旁边,吸收它的骨骼,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枕着大腿托腮。
“叫什么,帮你提早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你该感激我。”
“呜……”它愤怒地瞪眼,但打不过对方。
可怜的它一边承受剔骨之痛,一边忍受抽血之苦。
五个手臂粗的抽血管盛着它新鲜的血液,它的体温下降飞快,痛苦的惨叫变成断断续续的呻/吟。
没多久,它的骨骼被吸收完,剩下冰凉的皮囊。
祁言打了个哈欠,收拾好五个抽血管,从奶茶店的后门进去。
早餐没吃饱,现在补一补,哄一哄女朋友。
十分钟后,他背着背囊、提着两袋热乎乎的奶茶回车上。
许千鹤顾不上用丝巾肿眼,疑惑地注视血红的奶茶。“新鲜做的?”
“是啊,我冲泡的,不知道味道行不行。”他递给她一杯,暗暗打量她红肿的眼睛和红鼻尖。
胸口绞着疼。
时隔一个多月再接触鲜血做的食物,她闭眼喝掉。
管饱,忍一忍。
“好喝吗?”
“甜的,还行。”
她继续用丝巾盖脸。
祁言粲然一笑,驾车上高速。
来时清理过公路,回程时顺畅多了。
不到五小时,两人平安回到广城的市区。一路上,他们看见不少市民趁白天出门抢粮食和日用品。
车里的收音机接收到本地的电台,转播政/府的新闻发布会。
虽然还没公布怪物出现的原因,但是发布能缓解饥饿的蛋白剂。政/府希望人类与怪物和平共处,共同熬过艰难的时期。
“太天真了,它们尝过杀戮弱小的快意才不想要什么蛋白剂,再过人模狗样的生活。”祁言驶向小区。
“权宜之计罢了。”
她听说周达他们同时在研发什么大脑芯片。
回小区前,两人先绕去商场买远行的必需品:防蚊水、帐篷、速干衣和毛巾等等。祁言到深山老林考察的经验丰富,她照抄就行。
小区的血污不比离开前多,是巢穴的功劳,连在小区外面徘徊的同类也没有。
感到锁定自己的视线,她抬头望A座的方向――童柏站在四楼的窗户后面。
她朝他点头。
他也微微点头。
祁言朝四楼的他挑眉。
回小区的感觉像是回温馨的家,处处散发熟悉的气息,令她想起沾有自己气味的床铺,发丝碾过的枕头。
她感到很舒服,旁边的祁言则一声不吭,极力忍耐着什么。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许千鹤打开电灯的开关测试有没有电,待白炽灯亮起,她关掉开关。
这时,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拥抱。身后的人迫不及待地轻咬她的耳珠,火热的气息进攻她的感官。
“祁言?”
回应她的只有贪婪、急促的亲吻。
吻她的耳朵,吻她的脖子,吻她性/感的颈窝。
“……祁言……”
“我控制不住了……”
许千鹤心尖颤动,浑身酥麻。“你不累吗?”
“不累。”
“不如先洗澡?”
他勾唇,一边碾磨她的耳鬓,一边低语:“就这样,免得你又逃掉。”
小区处处是她诱人的气息,他一路上楼,仿佛深陷满是她体香的被窝,仿佛被她满是梨肉香的发丝包裹,仿佛被她柔软的肌肤轻扫身体的每一处。
再忍他就不配当男人了!
祁言横抱起她到主卧。
他坐在床沿,而她坐在他的腿上。
梨肉香甜味无限亲近他,甚至渗入他的皮肤,与他的气息绞缠不分。
他终于沾上她的气味了。
这个念头使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发狠地尝个够她的唇。
“……小鹤,给我看看。”他目光炯炯地注视她迷离的双眼。
“看什么?”
“你的鳞片,我想看。”
迷离的眼神瞬间犹豫。
祁言的双手使坏地向上移,促使她羞涩地咬唇,感性大于理智。
“我想看。”
“小鹤。”
“给我。”
脸蛋像熟透的水蜜桃,她咬着唇,只呈现脖子的局部蛇鳞。
倾泻进卧室的阳光,使偏紫色的蛇鳞熠熠生辉,焕发迷幻的光泽,勾得祁言的欲/望如同冲破大坝的洪水。
他不顾一切地吻蓝紫色的蛇鳞。
很软,和她的皮肤一样软。
她的一切,他都要。
许千鹤浑身颤栗,半清醒地掀开他的上衣。
霎时,纵横交错的长疤痕使她红了双眼。
他的身躯残留分尸过后的陈年疤痕,还没算上胳膊和腿部的。
“别看,我的不好看。”
她阻止他放下衣角。“我要看,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祁言直视她真挚的目光,完全脱下上衣让她看。
许千鹤忍不住泪水潸然,紧紧地搂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幸好你变成异人,幸好你能回来。”
“因为我当时,想着要回来见你。”他亲她的头发,眷恋她的气味。
“我也是,被韦风袭击的那晚,我也想着要见你。”
彼此的坦诚解封最后一道防线。包装袋撕开,陈年疤痕碾磨蛇鳞肌肤,汗腺散发的信息素混合一块。
异人敏锐的感官刺激彼此。
她微凉的肌肤,他滚烫的体温;她急促的呼吸,他深深的粗喘;还有同频共振的脉搏跳动……
最终,他的身上沾满她的气味。
他捞起白里透红的人儿,不知疲倦,勾唇坏笑:“现在我们一起洗澡。”
夕阳西下,殷红的晚霞如同美人的红晕。
疲惫的许千鹤沉沉睡去。
祁言贪恋地抚摸她背后的蓝紫色蛇鳞,全身的骨骼余兴未尽般嘎吱作响,嘴里的尖牙恶作剧似的轻蹭她的肌肤。
他的胳膊偷偷地变成白骨轻捏她,连骨骼都要沾染她的气味。
明天要出发,他舍不得再折腾她,搂着她入眠。
饥饿的咕噜噜叫吵醒许千鹤,她饿了,但身后滚烫的肌肤提醒她之前的疯狂。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看,羞耻不已。
“醒了?”
身后的声音因刚睡醒,沙哑低沉。
“肚子饿。”她拉起被子遮脸。
“冰箱有存货,想吃什么菜?”
她记得存货都是鲜血。“汤粉吧。”
话音刚落她脸蛋发热,任由身后的人亲吻和揉。
两大碗“鸭血粉丝汤”足以他们饱腹,洗去长途驾驶和放纵过后的疲惫。
他伸手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许千鹤托着腮看手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因为总会想起他用魅惑含春的眼神,看着自己发出情动的嘤咛。
刷着刷着手机,她看到杨霆的留言。“我要出去一趟,杨队找我。”
“有命案?”
“不是,他说有东西交给我。”
“我陪你去,外面不太平。”
按照杨霆发的定位,两人到老小区的某栋楼下停车。
黑夜之下,血泊上的吞咽和惨叫声奏成悲歌,怪异的黑影试图包围两人。
祁言看也不看它们,牵许千鹤上楼。
某单元内灯光明亮,杨霆和高夏黯然神伤地收拾。
祁言停在门外等她。
“老池死了。”
许千鹤一愣。“死?怎么死的?”
杨霆的拳头嘎吱作响。“我赶到的时候,老池的尸体剩下头部比较完好,其他……特么的简直是碎肉!我干他娘千刀杀的!”
高夏递给许千鹤一个文件袋,上面写着“许法医收”。“是老池留给你的。”
她没有立刻打开。“杨队,是你第一个发现老池的吗?”
杨霆哽咽着点头。
“谁通知你的?”
“不知道。老池的手机遗落在尸体旁边。”
许千鹤直勾勾地注视杨霆。“通知你的人知道开屏密码,也认识你,但不认识高夏。”
两人全身一震。
“我们曾经都是老池的搭档,老池输入手机号的风格是老杨啊小高啊什么的,为什么偏偏发给我?那个人见过我认识我!”
说着,杨霆想到一个人。“不会是他吧……我和老池搭档的时候……他上初中……操啊!”
高夏意识到他口中人是谁。
许千鹤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家。
收拾好行李,她才打开池荣兴交给她的文件袋。
原来他查出陈西风去年九月找到雅西族的古墓后,由哪个公司资助他的团队研究雅西族。
是一个连环套的空壳投资公司,池荣兴揪出投资链的末端,跟北方某个知名集团有关系。
这个家族的详细资料在她手中。
其中一页,是一份聚会人员的名单,她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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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扎营
第一批全国顶尖的学者出发,各地分派防暴装甲车送他们抵达湖省的大巴山附近集合。
除了相关领域的学者,还有两名鹰级的队长、六名猎人和九名武装特种兵参与,保护他们的安全。
许千鹤和老陈,则作为法医界的代表。
六成多的考察人员是异人,携带新发布的蛋白剂以防不时之需。
大巴山脉雄伟连绵,横跨四个省份,北临汉水、南近长江,山地的地貌偏高,森林茂密,没有当地人作向导必然迷失在原始森林之中。
重峦叠嶂,林中水雾氤氲。
老丁是来自本地的鹰级队长,他在村里找来一名老猎户当向导,带领众人进入原始丛林,前往千山寨。
已是五月,这里的气候寒凉多雨,森林里的空气湿润,铅灰色的天际像一张多愁善感的面孔。
考察团在无垠的林海中走了三天。
郁郁葱葱的灌丛阻挡前路,脚下是茂盛的植被,祁言帮许千鹤提着法医的勘察箱,右手用登山杖拍打驱蛇。
一身运动冲锋衣的许千鹤照葫芦画瓢,也用登山杖拍打脚边的植物。
“嘻,这就是打草惊蛇的来由。”他和许千鹤穿情侣冲锋衣,同款不同色。他的是黑红拼色,许千鹤的则是银灰色与玫红拼接。
“言哥,你像是来旅游。”戴眼镜的年轻人,李森笑着打趣。
“悖我们爬山涉水考察,你们在撒狗粮。”波/波头的艾雪表示被狗粮撑饱。
许千鹤笑了笑,没想过有机会和他一起到深山老林考察。
祁言不理会他们的打趣,旁若无人地叮嘱她小心路上的尖石。
“这是蕨菜,汁水可以消肿止痒,也可以防蚊。”
“比蚊怕水有效。”
“当然。”
他孜孜不倦地聊植物、昆虫,许千鹤不厌其烦地倾听。
考察团的成员共三十人,加一名老向导,其中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有十六个,但只有四个是考察人员,其余十二个是特种兵和猎人。
四个年轻的考察团成员自然走到一块。
猎人和特种兵混在一块走。
OO@@,草间突然窜出几只野兔,被老猎户的猎狗迅速咬死。
众人沿路发现很多往外逃的小动物。
“动物的警觉最高,它们集体逃窜,不是即将发生灾难,就是森林里有非常可怕的存在。”鹰级队长老丁忧心忡忡。
“或许存在异人。”
老猎户牵着猎狗走在前头,在森林行走如逛街,健步如飞,在天黑之前找到地势高的扎营地点。
大家一起割掉野草清理出大片空地来。
许千鹤和祁言一起搭帐篷,后者手法娴熟,不过她要学,他便示范一次然后由她动手。
说是教导,她发现祁言借着示范,有意无意地蹭她的脸,蹭她的手,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
“这里人多,你别胡来。”她悄声说。
“哪有,摸自己的女朋友哪算胡来。”
她没好气地瞪视。
“啧啧,为什么我没有女朋友呢?”狗粮撑太饱,李森摇头叹气。
特种兵的军用帐篷最宽、扎的速度最快,他们扎完,在营地的四周撒硫磺粉驱蛇。
老丁和老猎户交头接耳,讨论天气和夜晚森林的情况。身形修长的猎犬伏在地上守着野兔,突然向前方狗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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