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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却在瞬息之间发生。
一直不知在何处的丹朱突然现身为青麒挡下了那支箭。
在崖顶与青麒对峙吸引他注意力的少泠见状不由惊呼出声，一声“丹朱”令青麒分神，看着中箭倒地的丹朱，青麒冷酷的神情松动了。
丹朱看着神羲的方向嗫嚅着嘴唇。
“阿羲，放过青麒，别杀他。”
隐蔽在树上的神羲读出了丹朱的口型，她怔怔地望着丹朱，下一瞬看见丹朱似乎抬起了手臂，丹朱用尽最后的力气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瓶中递向少泠的方向，随后身形化为一团朱色的火焰，飞向青焰最盛之处。
青麒的心已乱，少泠趁机将之拿下封了法力，神羲按捺住心中悲痛，和朱焰一道往青焰处去，朱焰吸收掉了青焰化作了小小的火苗。
神羲将火灵悄悄收入袖中护住它。
青麒最后被她和少泠封印在无人居住的险地南境。
*
一道异常熟悉的气息令羲乐停止了回忆。
羲乐带着疑惑走出屋子和院子，守卫们也纷纷跟上。
羲乐看着云澜引着左昭进入殿门，左昭是她的老熟人，可令她感觉熟悉的气息并不是来自左昭，而是后面和长筠并排而入的那个人。
沉渊和长筠有说有笑地寒暄着，猛然看见羲乐倒有些愣神，羲乐那双闪着幽芒的墨绿色眼眸证实了传言不假，他的好妹妹就是五千年前牺牲的救世主之一的凰主尊上的转世。
羲乐对于沉渊出现在神界并不意外。
神界戒严的当下天帝就给几界传过信告知青麒逃出，期望各界领袖和翘楚都能齐聚神界相商御敌之法。
魔界与神界本是死敌，如今虽然休战，但是关系也并不融洽，沉渊原本的确不该出现在神界，可是当面对一个足以覆灭整个六界的魔头时，魔界和神界愿意彼此放下芥蒂同仇敌忾。故而天帝邀请了沉渊，沉渊也爽快应约而来。
羲乐不明白的是沉渊为何来无涯殿，难不成是来看望她的吗？
她看着沉渊的脸攥紧了拳头，她是没那么想杀他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揍他，可纵然以她目前的神族修为也打不过沉渊，无奈地松开拳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云澜和沉渊同时叫住。
“阿羲，你过来。”语调温和的是她爹云澜。
“阿羲！”这是略显激动的沉渊。
激动个鬼啊！羲乐没好气地对着沉渊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了他们身边，仰起小脸问云澜：“爹，这个狗东——”
西字未出口，羲乐便立刻收到了父亲的眼神警告，长筠也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得委屈地改变了对沉渊的称呼：“魔尊缘何来我们家？”
沉渊抢答道：“阿羲，我是来看望你的，听说你受了重伤。”
沉渊笑得和善，羲乐却感到厌恶，自从知道沉渊弑父，她便视他为伪君子。
这人笑得多和善，内里就有多狠辣。
羲乐冷笑道：“我没问你。”
云澜眼瞅气氛不对，便拍着女儿的肩膀劝道：“阿羲，魔尊是你表兄，又照顾你数百年，不可如此无礼。”
“姑丈唤我沉渊便好，魔尊听着太生分了些。”沉渊面上在笑，眼底却有冷意。唤一个神族为姑丈对他而言还是蛮膈应的，但为了再次和羲乐拉近兄妹情谊，他不后悔这么叫。
云澜便顺势应下，他不介意多一个魔尊侄儿。至于沉渊弑父的事迹他了然于心，但也不想揭破。只要沉渊不伤到羲乐，他就不在乎这些。可是没记错的话，曾有传言说这小子污蔑阿羲杀了烛灭。他眯了眯眼睛，看来还是得找个时机把这小子教训一顿才是。
羲乐伸出手指戳了戳沉渊胸口，又很嫌弃地快速撤回来：“你现在看过我了，可以走了吧？”
沉渊：“……”一口水都不给喝的吗？
沉渊噎住了，以往他便极为宠溺羲乐，不会和她斗嘴。他也确实看过她了，好像是该走了，可是他刚已经答应水神留宿在无涯殿，只能对着羲乐抱歉地笑了笑。
一直沉默的左昭趁着空当向羲乐问好，左昭唤她为凰主尊上。
羲乐听着不太对味，朋友之间如此称呼着实奇怪，让左昭还是叫她名字。
然后挽住长筠回屋。
云澜则带着另外两个去主殿饮茶。
羲乐正要跟长筠说她恢复了一些记忆，长筠却先跟她说了件事。
长筠说天帝派去麒麟族暗中探查的探子一直都没有回来，大家都猜测他是被青麒发现抓了，只怕凶多吉少。天帝便差其他人再去麒麟族那里探探情况，那人却发现青麒和麒麟族人全都不见了，之前的探子也不见踪影。
青麒会去哪里？
会直接来神界吗？
羲乐心中刚冒出疑问，就见南黎急冲冲奔了过来。
南黎说之前的探子回来了，探子先前的确被青麒识破抓了，现在也是青麒放他回来给他们报信。
青麒昨日占领了东苍神境，并将凤霄族长和凤凰族众人都抓住关押起来，又在昨夜把探子放了。
青麒要凰主转世和凤君转世明日到东苍神境见他，日落西山时若是还见不到他们，他就会灭了凤凰族。
青麒还说，只要二人去了，他便不会报复六界。
羲乐和长筠俱是一惊，第一反应都是时间过于仓促。
从神界去东苍神境就差不多要一日，他们最迟也得今夜连夜去才赶得及到。
青麒定是故意将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好让他们来不及考虑，乖乖跳入他的陷阱。
真是个恶劣的人！
羲乐在心中暗骂一声，转头问南黎：“天帝和我爹他们怎么说？”
南黎的目色倏然暗沉，沉默着不回答。
羲乐困惑地看着他，南黎似乎和平常不大一样。
长筠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敛了敛眸，平静地问：“二哥，父帝和伯父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我把探子先关起来了。”南黎淡淡道。
羲乐很快反应过来他们的意思，南黎封锁了消息。
南黎关起探子是不想让天帝和云澜知道这个消息，如果天帝和她爹知道了消息，断然不会同意青麒的要求，不会让她和长筠去冒险。南黎之所以将消息透露给他们，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去见青麒，他想赌一把看看青麒是否真的会放过六界。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甚至不惜将长筠这个亲弟弟推入险境。
真是想不到平日看着玩世不恭的南黎还有如此智计。
兴许他比伏戎更适合成为神界储君。
羲乐忍住轻微的怒意，为南黎鼓起了掌：“以你的智谋，不做太子真是可惜。”
南黎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当太子可太累了，不适合我。”
又接着道：“你们听到这个消息，难道不会和我一样想吗？”
长筠闻言朗声大笑：“知我者，二哥也。”
长筠说他自幼便因自己的身份而对凤凰族抱有特殊的情感，与凤霄族长更是好友，自然不忍见凤霄和凤凰族蒙难。
便是天帝天后阻止他去，他也会偷偷溜去东苍神境。
何况去了还有一定可能令青麒放弃向六界报复。
羲乐听罢倒是舒了口气，原来长筠和她想的一样，他们所想确实和南黎的想法不谋而合，想到这里心中对南黎的那丝怒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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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恶毒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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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接近黄昏。
院子里的守卫已经被羲乐的幻影给骗走了，他们正跟着它在无涯殿中打转。
羲乐看着南黎将晕过去的长筠搬到床榻上，伸出手在长筠的面庞上轻抚，思忖着刚才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当发现他们的想法与南黎不谋而合时，长筠和她便想着立刻启程去东苍神境，青麒给的时间太短，他们拖不得。
守卫被引出院子后，长筠就要踏出屋子，却被改变主意的羲乐从背后打晕。
羲乐并非不想去见青麒，只是不想长筠与她同去涉险，她不想长筠遭青麒毒手。
羲乐猛地站直身子，看向南黎：“你该去拖住我爹他们了。”
南黎点头，同她一道走出屋子，问道：“青麒要的可是你们两个人，你打算如何？”
“我自有办法。”
羲乐说罢就隐去身形一路顺畅地出了无涯殿。
来到神界大门，羲乐故技重施，利用幻影术变出个可疑人物，守卫们立刻追随幻影而去，羲乐则趁机出了神界大门，她最后望了一眼无涯殿的方向，就飞离了神界。
有南黎拖着，再加上幻影，云澜不会太早发觉她不见了，等云澜识破她的幻术，她早就到了东苍神境。
第二日清晨，东方破晓之际，羲乐便来到了东苍神境的那片梧桐林外。
这里隐约可以看到梧桐林深处的凤凰神殿，却看不到有结界守护，想来青麒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根本无需结界这样的屏障来阻挡来人。
梧桐林中却有麒麟族人巡逻，羲乐向身后退了些距离，就地盘腿而坐，施法慢慢凝聚长筠模样的幻影。
这次的幻影她得格外用心，尽最大的力使它呈现完美状态，不让青麒过早发觉它是幻影。
*
青麒打着哈欠走进关押凤霄的屋子，凤霄坐在桌前看书，青麒进来他也没有抬头，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神色极其淡漠，眼底更不见波澜。
总之，一点阶下囚的觉悟都没有。
青麒回想起黑玄前两日同他说的话，眼底闪过一抹狠厉，重新看向凤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意，伸手夺过凤霄手中的书扔在地上，扼住了凤霄的脖子。
凤霄神色痛苦，眼底却没有任何屈服之意。
青麒顿觉无趣，便松开了手，一手拍着凤霄的肩膀，笑道：“你这孩子，倒是跟万年前不同了，以前见你总是一副怯懦的模样，如今却是十分沉稳。”
凤霄摸着脖子咳了一声，不紧不慢回道：“万年，足以发生许多事，也足以改变脾性。”
说完弯腰将书捡起，继续坐回原位看书。
青麒不觉好笑：“死到临头还看什么书。”
“如今我与凤凰族皆在您的掌控中，您随时都可以取我们性命。”凤霄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青麒冷笑：“放心，等神羲和少泠来了，我就成全你，让你做他们的陪葬。”
凤霄闻言将书翻转压在桌上，终于看向了青麒，正待说些什么，就见黑玄走了进来。
黑玄同青麒耳语几句，青麒望着凤霄道：“他们来了。”
凤霄闭了闭眼睛，心中叹息一声，他们怎么还是来了呢，天帝和水神为何不阻拦他们。
*
青麒踏入凤凰神殿的主殿，一眼便看到坐着的两个身影。
羲乐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循着声音望去，正与青麒目光相接。
身旁的“长筠”也随她一道看过去。
青麒看到羲乐那双泛着绿芒的眼睛时微微怔住。
看来她果然是神羲的转世。
羲乐面对着这个传说的灭世魔头，紧张得想要吞咽口水，最终忍住了。
纵然心下慌乱，她也绝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不由攥了攥拳头提醒自己千万不可露怯，然后又开始回想她前世说话时的口吻和眼神举止。
青麒笑盈盈走上前来，仔细将两人打量一番，开口打招呼：“我是该叫你们神羲、少泠，还是羲乐和长筠呢？”
“兄长以为呢？”羲乐模仿着神羲的口吻，冷冷反问青麒。
记忆中神羲都是叫青麒为兄长。
“神羲。”青麒神色冷了下来。
羲乐忍住惧意，目光一凝同青麒对视：“我们既来了，兄长便该放了凤霄他们。”
“长筠见过前辈。”长筠的幻影对着青麒施了一礼，“我与姐姐依约而来，还请前辈放人。”
“放人可以。”青麒手心升起青焰，“等你们死了我自会放了他们。”
羲乐看得头皮发麻，还是装作一脸淡然，冷笑一声问青麒：“为我们封印你，还是为丹朱？”
“都不是。”
“那兄长为何要对我们下杀手？”
“我不怪你杀丹朱，也不怪你们封印我。可是你们不该伤害我的族人，对他们下那么恶毒的诅咒。他们并没有助我灭世，完全是无辜的。”青麒说出为何要杀他们。
诅咒？
羲乐皱了一下眉头，努力在脑海里回忆，她的梦中和后来恢复的记忆里都没有关于诅咒的内容。
青麒究竟在说什么？
羲乐让幻影长筠替她问出疑问：“前辈说的诅咒是？”
青麒先是狐疑地盯了“长筠”一阵，旋即反应过来他没有前世的记忆。
“行啊，我就让你们死得明白点。”
青麒接下来的话令羲乐心神一颤。
那天黑玄把一切告诉青麒时，青麒的心中也是巨浪翻涌。
黑玄说青麒被封印后，当时的神帝也就是先天帝，用无极印禁制住了麒麟族人们的修为，将他们赶出了神界。
原本只是如此的话，黑玄和麒麟族人都不会想着复仇和救出青麒。
可是先天帝不单是禁制了他们大部分的修为，将他们驱逐出神界，还用无极印对麒麟族全族下了诅咒，诅咒麒麟族后裔都活不过五百岁。
一开始，麒麟族人还不明白这个诅咒可怕在哪里，直到一个个后裔死在自己眼前，才明白这是多么恶毒的诅咒。
永生的神们看着自己的小后裔一个接一个死去，却没有能力改变，这种滋味何其痛苦。
后来麒麟族人都不再繁衍，就是不想再上演这种悲剧。
也因此，即便过了万年，麒麟族人的数量还是如万年前一样多。
当初先天帝下咒时说，下诅咒非他本意，而是凤君和凰主两位神尊的授意。
整个麒麟族都对神羲和少泠恨之入骨。
羲乐虽然听得心头一颤，但是她并不信她的前世会授意做这种事，能够为救六界牺牲的人物怎么可能行如此卑劣之事。
这听起来实在很像污蔑。
可看青麒和黑玄的神情，显然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羲乐决定为前世申辩一下，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诅咒与我们无关。”
口吻依旧冷淡，面上没有半分心虚，当然心里也不虚。
青麒手里依旧燃着青焰，显然不相信她，不过他改了口，说不想就这么轻易杀了他们，他要先把他们折磨够了再杀。
羲乐：“……”这只麒多少有点变态。
为了保命，羲乐放出保命符，语带威胁道：“兄长，你不想知道丹朱所在吗？”
青麒疑惑道：“你是何意？”
丹朱不是早已形神俱灭了吗？就死在她神羲的凰羽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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