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小姐这是不喜欢芝麻饼吗?那您尝尝这个千层酥。”
贵妃塌上。
顾以沫唇角勾起一抹哂笑。
呵!
这荷包果然有鬼。
将抹着眼泪的小姑娘送出墨院,顾以沫让红杏拿着荷包去了西厢书房。
这是韩家的事,还是让韩昀璟自己解决比较好。
镇国公府大门口。
方氏见韩果儿眼眶通红的出来,心下顿时一咯噔。
可那荷包她反复看了好几遍,还用银针什么的检验过,一点儿都没发现有毒的呀!
她一把将人扯过来:“你这丫头哭什么?你堂婶婶怎么招你了?”
韩果儿被扯了一个踉跄,心里顿时更委屈了。
“堂婶婶可好了……她请果儿吃点心……可果儿……可果儿才吃第一口……就咬到舌头了……”
小姑娘捧着一个油纸包,哭得那叫一个眼泪汪汪,可怜至极。
“好了别哭了。”
方氏松一口气,拉着人便离开镇国公府。
“荷包你堂婶婶收下了吗?”
“嗯……收下了……她还给我包了好多好吃的点心呢!”
祖孙俩走远。
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两人的青衫男子,脚步一转朝另一边快速走开。
少顷。
从镇国公府耳门窜出一道人影,追着青衫男子的踪迹,消失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
丞相府。
一辆宽敞大气,奢靡豪华,四角挂着织金红琉璃灯笼的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后面,还跟了五架相对朴实无华的马车。
红杏、绿箩、房妈妈从第二架马车上跳下来。
朝门口满面激动的顾老夫人微一俯身,便快速放下脚踏板。
玛瑙串成的车帘轻响,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大手撩帘而出。
顾以沫被男人牵着手,脚步缓慢来到顾老夫人面前。
“孙婿拜见祖母。”
“孙女见过祖母。”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见脸色同样惨白,走路都费力的小夫妻俩要给自己下跪,顾老夫人忙伸手阻止。
她可怜的大孙女喲……
怎么就真嫁了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夫妻俩又给丞相大人见礼后,韩昀璟便吩咐晨阳和跟来的护卫,将三架马车上的回门礼一一卸了下来。
看着一个个精美匣子,流水似的往丞相府里送,
从长宁街就跟来看热闹的一众人群纷纷咋舌。
“这镇国公府可真阔气,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独占鳌头不说,连这回门礼,竟也是燕京百年来的头一份,这下丞相府可赚大发了。”
“可不是嘛!你们看见没有,那些匣子上面,可全都有明月阁的标记呢!”
“啧啧啧……这么三大马车的回门礼,可值老些银子了吧?”
“那可不,够咱们这些人吃一辈子的了。”
在一片羡慕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幸灾乐祸,眼红心酸的刻薄刺耳议论。
总归一句话。
就是说皇上指婚顾大小姐给璟世子冲喜,结果新婚第二日,镇国公府便被玲珑阁余孽夜袭。
“要我说啊!这顾大小姐就是个灾星,她没回燕京前,这丞相府可是一家和乐,平平安安,她一回来,顾相连儿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不是,她这刚嫁进镇国公府,就害得人家遭遇夜袭,这往后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啊……”
正眉眼不屑,说得唾沫横飞的老妪惨叫一声,再张嘴,一颗门牙合着血水,就那么直直滚到了地上。
“我……我的牙啊……我就只剩这一颗门牙了啊……”
见老妪这副惨样,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大家怕惹祸上身,纷纷想要离开了。
大家都是市井小民。
这丞相府他们惹不起,璟世子他们更加惹不起。
可大家脚步刚动,七八个身穿劲装,手持长剑的护卫便堵住了去路。
一众人瞬间吓得尖叫着缩成一团。
人群里的议论。
顾家众人没听清,可内力深厚的韩昀璟和晨阳,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在自家主子脸色越来越黑沉时。
晨阳直接捻了一颗小石子,将满嘴喷粪的老妪唯一一颗门牙给卸了下来。
又带着手下护卫,将看热闹的人群给堵住了。
韩昀璟缓慢上前负手而立,宛如渊海的黑眸,带着迫人的冷意,扫过缩成一团的众人。
一个脑子活泛的中年男人眼珠子一转,扑通一声跪下来,声音颤巍巍喊道:“璟……璟世子饶命啊!我们……我们没有对顾大小姐不敬的意思啊……都是章老婆子和王老婆子几个在胡说八道,我们都在说顾大小姐福气好,和璟世子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对对对……我们都是在祝福您和顾大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
只有她们几个满嘴喷粪的,在说顾大小姐的坏话。”
众人跟着附和之际,还一起移动,将说酸话的章婆子和王婆子几个给孤立了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讨媳妇费银子,养媳妇更费银子
“按大周律例,诽谤他人者,杖责十,罚银十两”矜贵清胄男子一挥手:“将人送去大理寺。”
“遵命!”
护卫齐声答应,嗓音高亢如宏,吓得被孤立起来的几个婆子面无人色。
她们如何也没想到,不过就是过过嘴瘾,说几句酸话,竟然就要挨板子,还要罚银子。
十两银子,可是她们这种人家半年的嚼用啊……
她们如何也不能被罚银子啊……
王婆子当即便跪了下来,啪啪往自己脸上扇耳刮子。
“老婆子嘴贱……老婆子嘴贱,求璟世子放过老婆子吧……老婆子往后再也不敢诋毁世子夫人了啊……”
她几巴掌下来,那张皱巴巴的老脸,瞬间被打得肿了起来。
可见……是下了狠手的。
另外两个婆子相视一眼,咽了咽口水,也跪下来往自己脸上招呼。
被打落牙齿的章婆子浑身发抖,却还是用那双三角眼,恶狠狠盯着丞相府大门口的绝美女子。
她小孙孙还等着那贵人给的银子救命呢!
她不能退缩,今日,就是死了,也一定要将那女人是灾星的名声坐实。
“老婆子可没诽谤,大家想想看,那灾星回来前,丞相府是不是和和美美,可从她一到燕京,丞相府出了多少事,燕京出了多少事。
只怕连太子薨……啊……”
嗖的一声。
一粒石子再次击中章婆子的嘴巴。
下一瞬。
一道绿色身影冲了过来,抓着惨叫的章婆子就是一顿狠揍。
“我让你诬蔑我家小姐,我让你诬蔑我家小姐……”
“绿箩住手。”
顾以沫扶着红杏的手走过来:“别打了,这婆子不要命也要诽谤于我,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
绿箩收手,抓着鼻青脸肿的章婆子开始逼问。
可章老婆子一个劲儿吆喝顾大小姐仗势欺人芸芸,丝毫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的意思。
“娘子有何见解?”
韩昀璟唇角微勾靠过来,原本冷若冰霜的桃花眸,在看向身边女子时,温柔得恍若能滴水。
顾以沫不自然的往旁边躲了躲。
这人,现在是一点都不带掩饰的了。
他这几日的细心照顾,百般呵护,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试问矜贵清胄如韩昀璟,却放下面子身份给她擦澡端便盆。
光是想想都感觉不可思议。
别说这里是男权为尊的封建社会,就是上辈子。
又有几个男人能为妻子做到如此地步。
顾以沫收回思绪,神色淡淡开口道:“想要我名声扫地的就那么两个,还都是不好惹的,交给大理寺去查吧!”
她睨了眼两边脸都打肿了的王婆子几人:“别打了,日后别人家说什么就跟着瞎说,祸从口出不是说着玩儿的。”
顾以沫说完,便带着绿箩红杏转身回到顾老夫人身边。
韩昀璟敛起眸中的柔情,又一通虚弱的咳嗽后,才不疾不徐开口道:“今日本世子携娘子归宁,诸位既然来贺喜,那便沾点喜气吧!”
他扬了扬手:“晨阳,给在场来贺喜的每人十两银子。”
“是,主子。”
晨阳肉痛的去当散财童子。
唉!
讨媳妇费银子,养媳妇更费银子。
他那点媳妇本,还是太少了啊!
拿了银子的人喜笑颜开,吉利话不要银子的往外冒。
王婆子几个从地上爬起来,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章婆子。
都是这挨千刀的撺掇她们说顾大小姐的坏话。
害得她们挨打不说,还和那十两银子失之交臂。
她们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章婆子被送往大理寺。
看热闹的众人散去时,无一人不是在说顾以沫和韩昀璟的好话。
就连王婆子几个,也因不用挨板子,不用被罚十两银子而笑得合不拢嘴。
而这,正是韩昀璟要的结果。
其实这几日,这样的流言,已经有不少人在悄悄的传了。
他今日做这一出,也是要借这些人之口警告世人。
传播流言有风险,大家掂量着说话。
靖王府后院。
谢琼栀得知章婆子被带去了大理寺,气得将寝室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没用的东西,让她传个流言,她竟然能把自己传进大理寺。”
“郡主!大理寺一旦查出您是幕后主使,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丫鬟急得直跺脚,谢琼栀反而不气了。
“她小孙子还在本郡主手上,量她也不敢胡乱攀咬。”
丞相府。
顾以沫和丞相大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便留下韩昀璟在主院陪他。
自己则和顾老太太回了朝闻院。
祖孙俩独处,老太太便拉着大孙女,详细询问当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镇国公府给她的话,她是信一半留一半的。
顾以沫隐瞒了忘忧蛊毒和被掳的事情。
只顺着镇国公府放出去的消息,说自己因为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孙女当时吓坏了,看见庭院里全是黑衣人,就,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顾以沫笑得很不好意思:“等孙女再醒来,都已经是两日后了,婆婆担心我身子太弱,说什么也要我多在家里休养两日再回来看您。”
“你婆婆做得对,听说那晚,可有不少玲珑阁余孽是在镇国公府,你会被吓晕也正常。”
老太太拍拍大孙女的手背叹了口气:“从刚刚大门口的事件看来,璟世子对你还是很好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用你的乌鸦嘴,缓解一下他的蛊毒。
不说让他长命百岁,可只要多活几年,让你有个孩子傍身也是好的。”
“呵呵……”
顾以沫干笑两声:“奶奶!您都说了我这就是乌鸦嘴,乌鸦嘴咒人还行,救人还真没大可能。”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韩昀璟对她的乌鸦嘴免疫。
好的坏的她都试过了,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问花花,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要想那人多活几年,只能研究解毒剂。
趁着顾以沫去更衣,顾老夫人问了房妈妈一些私密性的话。
得知璟世子那方面没问题后,她让李嬷嬷去将库房里,将人参鹿茸等壮阳益气的滋补药材全拿出来装箱。
两人回到墨院时,开箱一看见里面的十全大补药。
韩昀璟眉梢微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娘子!为夫今晚有空。”
“你空我不空。”
第一百零五章天竺花
顾以沫砰的一声将箱子合上:“绿箩,把这些东西拿去卖了,多少银子都行。”
绿箩:“……”
“少夫人……真……卖啊!”
这可是老夫人送的东西呢!
“让你卖就卖,赶紧的搬走。”
眼见某人又要去揭开箱子,顾以沫没好气的催促。
这混蛋身子弱得风吹就倒,还一天天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就不怕虚不受补,还没下床就马上风了。
“奴婢马上就去。”
绿箩抢在姑爷碰到箱子前,一把将箱子抱起来就跑。
她虽然认可了姑爷,但!她始终是小姐的丫鬟,当然是要站在小姐这边的。
绿箩埋头跑出寝室,差点一头撞上端着汤药过来的房妈妈。
“冒冒失失的干嘛呢?”
房妈妈护住手上的托盘,瞄一眼绿箩抱着的箱子。
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
“这是要干嘛去呢?”
“房妈妈!少夫人让我把这里的东西都卖了呢!”
绿箩无奈的颠了颠手上的箱子。
“卖什么卖。”房妈妈瞪眼:“先拿去我屋里,等少夫人和姑爷身子好些了,我酌量给他们熬汤补补。”
这里面可都是些好东西呢!
“可……少夫人若是问起来……”
“东西我买了,你只管拿银子给少夫人交差便是。”
房妈妈打断绿箩的话,端着托盘入了寝室。
***
青栗桥下。
十来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或坐或躺,看似毫无章法,实则他们所处的位置,能将桥洞两头的动静,尽数收入眼底。
一个穿着短打,样貌普通的男子背着背篓,慢悠悠进入桥洞底下。
乞丐们确定后面没有尾巴,才留了两人懒洋洋靠在桥墩上望风,其他人则带着男子走到桥洞深处,拱手对同样蓬头垢面,却正在打坐的男子恭敬道:“阁主!霆世子来了。”
谢沐霆打量一圈这个不大的桥洞。
最后才将目光落在调息收功的男子身上。
“呵呵……任董邵华和韩霄几个挨家挨户找翻了天,也料想不到,堂堂玲珑阁新任的阁主,会躲在这里充当乞丐。”
“哈哈……你也不赖嘛!光风霁月的霆世子,能下狠手将自己打扮成这副丑样子,难得啊!”
高良笑着站起身,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毫不吝啬夸奖。
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
四日前。
高良从朱雀阁阁主手上遁逃后,便带着从镇国公府逃出一命,仅剩的十一人找到了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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