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别气,好在他看了你的信后,便顺从的称病了。”
老太太拍拍大孙女的手背,将话题转到了韩昀璟身上:“摄政王怎的没陪你一块儿回来?”
按理说,新妇回娘家,夫君都是会陪同一起的。
沫儿独自回来,怕不是小两口,闹了什么矛盾吧?
“他啊!”
顾以沫往嘴里舀了一口凉丝丝的水果丁:“他忙着呢!我就没去打搅他。”
“傻丫头!你这样可不行啊!”
老太太一看大孙女这漫不经心的样子,便猜到她还在怪人家对她隐瞒身份的事。
可人家不说,肯定有人家的顾忌。
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相濡在你昏迷期间,可是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都做了,你不能因为他没把另外两重身份向你坦诚,就将心存芥蒂。”
她可怜的大孙女,因为她那个不靠谱的爹,对男女之情,都没了女郎该有的憧憬。
“哎呀奶奶您放心吧!孙女心里有数呢!”
顾以沫不想在这事上打转,忙转移了话题:“奶奶!马彩霞对您可还好?”
见小丫头一说到此事就转移话题,老太太也没辙。
有些事,还得她自己想通才行啊!
老人叹息一声,扬起慈爱的浅笑开口道:“挺好的,她心里有成算,你不用操心奶奶的生活。”
顾以沫从朝闻院出来,直接就朝丞相府大门而去。
绿箩和红杏对视一眼,小声的问:“小姐!咱们……不去看望丞相大人啊?”
不去俩字还没出口,身后便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大小姐……大小姐您等等。”
嘚!
走不掉了。
顾以沫主仆三人回头,就看见一身华服,护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快步追来的马彩霞。
“你追来干嘛,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大小姐!相爷请你过去一叙。”
马彩霞喘了口气,才撑着后腰笑盈盈道。
她也是没办法,丞相府有两个故意留着的外府眼线。
是亦,相爷不方便出主院。
而让其他人来留大小姐,那是肯定留不住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大着肚子追过来,顾以沫就是不想去,也只能跟着去了主院。
其实丞相大人要说些什么,顾以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无非就是为他的主子鸣不平嘛!
可他也不想想,他的主子,这七年来都干了些什么。
果然。
在屏退左右后,顾承德就开始抨击韩昀璟。
说他狼子野心,说他这是谋逆。
“太子玩物丧志喜欢造船航海,他把这样的太子架上帝位,不就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皇上千防万防日防夜防,可恨那小子城府太深太会装,最后还是被他给钻了空子。
你回去告诉韩昀璟,这大周是谢家的天下,他一个没几年寿命的韩家竖子,休想染指大周……”
“丞相大人。”
顾以沫豁然出声,目光凉凉一字一顿地反问:“韩昀璟为何要算计谢毅,你当真就一点也不知情?”
面对女儿犀利的眼神,顾承德染满怒意的眸子下意识一缩。
当年皇上跟吴国接洽,他是全程参与了的。
可外戚过强,本就于朝堂不利。
太后为了颠覆大周江山成为一代女帝,不仅害死先皇诸多皇子,又联合摄政王打压皇上不成,还想用毒谋害自己的亲儿。
这一切的一切,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他认为皇上削弱皇后母族的势力,并没有做错。
思及此。
顾承德又有了底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韩昀璟身为臣子……”
“韩昀璟身为臣子就该死吗?”
顾以沫气死了,她知道这位丞相大人对谢毅很忠心,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愚忠的。
“明君驾驭奇才,昏君忌惮奇才,暴君坑杀奇才。”
顾以沫抱着花花小脸紧绷地道:“谢毅因为自己母后的背叛,就坑杀韩昀璟和楚家父子。
还以栽赃陷害的方式,将陇南大将军白峰一家全杀了,这样的君王已经不是昏君,而是暴君了……”
“放肆。”
见顾承德扬手要朝自己打过来,顾以沫脚下极速后退的同时脱口而出:“恼羞成怒打我会手痛的。”
砰!
“啊……”
她话音刚落,顾承德一巴掌打空,手掌好死不死,竟砸到了旁边的多宝阁上。
守在门外的红杏绿箩和马彩霞听见丞相大人的惨叫,忙推门闯了进来。
红杏和绿箩见自家小姐没事,丞相大人却抱着右手在哀嚎,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相爷。”
马彩霞急急去查看顾承德的手。
“丞相大人!你应该很久都没出过燕京城了吧!你可知道如今外面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顾以沫一边给花花顺毛,一边嗓音淡淡地道:“我去庄子上的第二年冬天便遇上雪灾,可官府别说救济,甚至还要加重赋税,把百姓家里舍不得嚼用的粮食,全都搜刮走了。
若不是伴玥山庄伸出援手,只怕等大雪过后,整个焦作县的梧桐镇,都会变成一座死镇。
而这样的事,可不止梧桐镇有,伴玥山庄这些年,可没少救济各方百姓。
而这些,你所忠心的那位皇上,却被人蒙在鼓里半点不知吧!”
“怎……怎么会。”
顾承德看着迅速红肿的手背呢喃:“每年各地的天灾,朝廷都拨银子下去救济的啊!难道是邱诚那混蛋,将救灾款给昧下了?”
是谁昧下的救灾款她可不知道。
“丞相大人你也不笨,不妨跳出你自己的位置,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待这件事的全貌。
完了你还是要拿身家性命去为其搏命,那我就把奶奶和彩霞一起带走,也好让你无牵无挂的去赴死。”
顾以沫丢下这话,便带着红杏绿箩,径直踏门而出了。
“不孝女……你这个不孝女。”
听见自己女儿一口一个丞相大人的叫,还拿母亲和妻儿来威胁他。
顾承德就气得想要追上去揍人。
可他刚迈出步子,就听见门外传来死丫头悦耳的清灵嗓音。
“丞相大人别追了,万一摔断腿,可疼的是您自个儿。”
顾承德气得呼吸一滞,一个没注意,左脚就绊到了右脚。
砰……
“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感情……您是耍我的呢
长宁街上,顾以沫的马车刚驶出桂花巷。
一道红色身影,措不及防从旁边冲了过来。
绿箩扬鞭便抽。
嗖嗖嗖!
红色身影在宛如游龙的长鞭下左闪右避,旋转间层层叠叠的裙裾上下翻飞,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绿箩住手。”
顾以沫听见动静撩开窗帘,在看见拦路的是谢锦瑟后,无奈的开口阻止。
身上有伤还玩儿偷袭,这不是胡闹嘛!
嗖!
绿箩的长鞭应声收回,下一瞬,谢锦瑟跃上了车辇。
“小绿箩别这么暴力嘛!当心嫁不出去哦!”
谢锦瑟捏了捏小丫头气鼓鼓的腮帮子,一个闪身就钻进了车厢内。
她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她才不嫁人呢!
绿箩撇撇嘴,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一扯马缰催动马儿继续前行。
刚刚她可没有留手,昭华公主看似左闪右避,却压根就是在逗着她玩儿呢!
看来,只是自己一个人闷头苦练不行啊!
得找人对练才有感觉。
可惜晨阳那混蛋每次见了自己都绕道走。
墨院其他的护卫,她又,不好意思朝他们下手……
想到墨院那些个大块头,绿箩圆溜溜的杏眼闪了闪。
呵呵……
大家相处都快一个月了,也算是熟人了吧!
那陪她练练手,想来那些前辈们,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哈!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声接着一声的喷嚏,在马车周围的人群里响起。
引得本就不多的行人纷纷侧目。
马车内。
谢锦瑟再次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笔墨。
“来来来……沫儿小宝贝,给我画几片四叶草吧!”
这女人,还真是不死心啊!
昨天缠着她要画,后来被韩昀璟给强行请出了镇国公府。
没成想,今天又被她给堵住了。
看来,她多半早就知道了她画里的奥妙。
而且她求画,多半还是为了渣皇帝谢毅。
她身上的福泽之力能灌注到画上。
那她的乌鸦嘴,是不是也可以通过画笔,灌注到画上呢?
顾以沫眸光一闪,拿起画笔很认真地道:“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哦!这四叶草呢!只是象征着健康和幸运,可不代表,就真的能让人健康和幸运了啊!你不能因为它没有效果,就怪罪于我啊?”
“看不起谁呢!本公主,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再说了,这画有没有用,她肩膀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
今日她还特意去了一趟五城兵马司,将士们的伤口只过了一夜,也已经好了不少。
尤其是秦臻肿成象腿的手臂,竟然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
有了这些例子,她对小丫头的画,可是有绝对的信心。
谢锦瑟按住纯白色的丝帕,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快画快画,多画几片四叶草哈!改日,本公主请你去群芳楼听曲儿。”
群芳楼?
顾以沫水盈盈的丹凤眼再次一闪。
她,好像还欠这女人一顿群芳楼的晚饭呢!
不过大家都忘了,她是傻了才会主动提起来呢!
可惜。
想起来的不止是她,谢锦瑟也同时想了起来。
“呵呵……沫儿小宝贝,你还欠我一顿群芳楼的饭食哦!”
谢锦瑟狐狸眼角慢慢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
“抱歉!过时不候。”
顾以沫斜她一眼,提笔舔墨一边画,一边在心里默念,悔之越悔,痛之越痛,自食恶果。
在白色的丝帕上一连画了四片四叶草的叶子。
顾以沫感觉,身上又疲乏了起来。
好家伙!
这不会是成了吧!
她趁谢锦瑟喜滋滋的拿着丝帕吹干墨汁的空挡,悄悄看了眼在袖子里探出脑袋的花花。
——咋样?
——画上是福泽之灵?还是霉运之灵啊?
花花翻了个白眼。
——你满怀恶意画的画,能有福泽之灵才奇了怪了。
看见花花这小模样,顾以沫瞬间安心了。
谢锦瑟将画吹干叠好放进怀里:“我先走了啊!改日我请你去群芳楼,好酒好菜俏倌儿,都随便你点哈!”
“你说的啊!我可不会客气的呢!”
顾以沫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芙蓉面上浅笑嫣然。
销金窟呢!
不是自己买单,她当然想去见见世面。
见小丫头还真敢答应,谢锦瑟动作一僵。
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想去吧!
那次她让她请客,和这次她要请客,不过都是口花花逗她玩儿呢!
毕竟小姑娘可是大家闺秀,她要真敢带她去那种地方,姓韩的不撕了她才怪呢!
“感情……您是耍我的呢?”
顾以沫单手托腮望着僵住的女人,丹凤眼里透着威胁。
谢锦瑟眨眨眼,明艳的脸上,笑意一点点加深。
呵呵……
她以为的小白兔,原来,是一只不受管束的小野猫呢!
这下有意思了……
她很期待姓韩的看见自己的小媳妇,出现在群芳楼是何种表情呢!
“放心!本公主说话算数,端阳节那日,本公主就带你去群芳楼玩儿。”
谢锦瑟离开后,花花一下就从袖袋里跳了出来。
“主银!群芳楼的东西好吃吗?有房妈妈做的好吃吗?有伴玥楼大师傅做的好吃吗?”
顾以沫戳了戳小家伙圆圆的小脑袋:“小馋猫,不是担心睡眠不够长不大吗?一听见有好吃的,就睡不着啦。”
“花花才不是小馋猫呢!”
小家伙用一对小肉翅膀,抱着自己的小脑袋,躲开自家主银使玛ོ丽ོ坏的手指,委屈巴巴的抗议:“光睡觉不吃好吃的,也是长不大的啦!”
老长不大,它是真的好可怜呢!
顾以沫数了数小家伙屁股上那几根可怜的羽毛。
嘚!
还是没多长一根出来。
“花花啊!我觉得吧……你可能是好吃的吃多了,才会不长个儿。”
顾以沫摩挲着小家伙的圆耳朵沉吟开口:“我觉得吧……你吃一段时间的虫子或者老鼠……”
见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珠子里,已经凝结起蒙蒙水雾。
顾以沫忙掐住话头:“别哭别哭……咱们不吃老鼠虫子啊……
“呜呜……主银你嫌弃花花了……主银你不要花花啦……”
“没有没有……我们家花花这么可爱,主银怎么会嫌弃花花呢!”
顾以沫真是败给这小家伙的眼泪了:“咱们吃鲍鱼鱼翅,吃满汉全席……”
“那主银带花花去吃。”
顾以沫:“……”
要死了。
这边哪有满汉全席啊!她就顺口一说而已。
“那个,我日后带你去吃……”
“呜哇……主银还是嫌弃花花……”
第一百四十七章火锅
顾以沫回到墨院。
连东厢都没去,就带着随时要哭的花花去了膳食间。
满汉全席她不会做,鲍鱼鱼翅这里也没有。
为了糊弄住水漫金山的小东西,她打算整一个火锅来尝尝。
上辈子。
她就能炒一手正宗的川味火锅底料。
来这里三年多了,她懒得动,且房妈妈和桃花坞的肖婶,厨艺都是顶好的。
是亦,也就没想过要自己下厨。
顾以沫进了膳食间,把所有的蔬菜,全挑了一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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