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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一个六七岁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忽然，她头痛欲裂，几乎要跌倒。
“咋了？”林虎将她护在怀中。
“头痛得很。”白玉兰说。
“是不是眼珠子疼，脖子疼，恶心想要吐？”老人慢慢走过来问。
白玉兰诧异，却点头：“您怎么知道？”
老人悠悠长叹一口气：“舍妹自打出生就带着一种头疼的毛病，每每发作起来，就是眼珠子疼，脖子疼，恶心想要呕吐，请了多少名医，都不见效果。”
“那么说，你就是他老人家妹妹的投胎转世？”柳小小的想象力很丰富。
林虎已经搀扶着白玉兰走出屋子：“到外面透透气，或许会好点。”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走进套间，从里面拿出一沓发黄的纸钱，点燃了，在白玉兰周身边燎嘴里边默默祝祷着什么。
说也神奇，纸钱燃尽了，白玉兰就觉得耳目清净，头也不疼了，眼珠子也不痛了。
她惊讶地问老人：“这是什么疗法？能不能把这方法告诉我？”
老人说：“舍妹每每发作的时候，家母就会用这个方法给她禳治，很有效果。没想到，在你身上，也起作用。就是拿纸钱一把，嘴里念叨大吉大利百病消散之类的话。”
头不疼了，白玉兰也有力气说话了：“大爷，我发现这儿最后一道院门是锁着的，我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那就是舍妹生前住的地方。你们年轻人若是没忌讳，看看倒也无妨。”老人已经从腰间取出钥匙，前面带路。
白玉兰边走边说：“我记得，那院子东南墙角种着一株小枣树，我们去上海的那年，它刚结了两颗枣。”
老人转过身来，点点头：“你是舍妹投胎无异了。”
及至打开那锈迹斑斑的铁锁，众人进去，果然看见东南墙角有一株合抱粗的大枣树。”
柳小小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若非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么玄乎的事情。”
张海军也愣在那里，他甚至觉得，这院子有几分眼熟。
想起来了，他常做梦，梦见他来到一个古旧的院子里，有个容貌倾城倾国的女子幽怨地看着他。
白玉兰指着上了锁的房门说：“这里面有一张拔步床，有六只紫檀木箱，里面有三只箱子装着书籍，两只箱子装着衣服，一只小一点的，装着首饰。”
白玉兰梦呓般地述说着这一切。
然后，她转过身，眼中渐渐涌出泪水：“您是我的二哥，白玉堂。”
老人的双手开始颤抖，眼中也有泪水涌出。
白玉兰抓住他的手，泪如泉涌：“二哥，是我糊涂啊，是我鬼迷了心窍……”
之后，白玉兰说出了很多过往的事情，甚至只有兄妹俩知道的事情。
老人老泪纵横，不住地叹息。
良久，他擦干了眼泪，对林虎说：“虎将军，我们白家前世欠了你的，今生，该还给你，那龙凤呈祥的青花瓷，还有那些金银首饰，都是你给玉兰的聘礼，当年玉兰逃婚后，我父母原本要归还聘礼的，但你的部队不知开拔到哪里去了，现在，物归原主就是了。”
第115章 大家都在等枣子和果子钱
闻听此言，张海军和柳小小都惊愕不已。
价值不菲的古董，说送给林虎就送给林虎？
就因为林虎长得像虎将军？
那假如虎将军现在还活着呢？
这老爷子办事未免太草率了吧？
林虎也朝老人拱了拱手：“多谢美意，但仅凭我长得像那个人，就将那个人的东西给我，您敢给，我不敢要。”
“有啥不敢要的？本来就是你的。我妹子你都敢要，你的东西你不敢要？”老人竖起了山羊胡子。
林虎说：“既然玉兰知道那么多这个白家的事情，那说明，她就是白家的女儿，我如今和白家女儿已经成为了夫妻，不管我是不是那个人，这些东西，原本是那个人给白家的聘礼，理应还是白家的，我不能要。”
“你要啊，你干嘛不要。”张海军觉得林虎傻。
见林虎执意不肯要，白玉堂就对白玉兰说：“既然他不要，你就收着吧，原该是属于你的。”
又怕白玉兰也不肯要，伤感地说：“咱们白家，原来也是家大业大，如今，白家只剩下我一个，我要这些东西，也是无用，包括这个老宅。”
那意思，老宅也让白玉兰接收。
白玉兰也不拒绝：“放心吧，二哥，我会好好保护这个院子的，等明年开春，请工匠好好翻修一下，住进来人，就有人气儿了。”
话似乎说到老人心窝上了，他点点头。
“二哥，你现在住在哪里？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在庄子上去，现在，冬天有火炕。”
白玉兰知道，这个二哥喜欢火炕。
果然，听了这话，老人露出了第一抹笑容：“几十年没睡过火炕了。”
“那么说，你愿意跟我到乡下去？”白玉兰笑问。
老人点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我就跟着你们了。”
“二哥，别说这话。”白玉兰紧紧拉着老人干枯的手指，有些哽咽。
她对林虎说：“我想接二哥回高庄赡养……”
意思是要和林虎商量。
林虎直接点头答应：“都听你的。”
当下，打开锁着的房门，进屋，果然有六只檀木箱子。
“这三只，是书籍，不用打开了。”白玉兰说。
她指着一只描金的箱子，说：“这只里面装的是衣服，最上面的一件，是我最喜欢的月白色旗袍。”
她想了一下，转过身去：“箱子的钥匙应该在这。”
说着，走过去，拉开墙角的柜子，在最底下的一个格子里，取出了一串铜钥匙。
从那串钥匙里，很随意地挑出一把，走过去，就打开了木箱。
木箱的最上面，果然放着一件月白色的漂亮旗袍。
柳小小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如果白玉兰不是这屋子的主人，怎会知道钥匙在哪里，怎会知道木箱里有衣服，怎会知道木箱最上面是月白色的旗袍。
只是，奇怪的是，四十多年了，旗袍的颜色竟然没有变化，依然那么鲜亮。
“难道，这屋子里的东西就没人动过？”张海军提出了质疑。
当年，他父亲的好多书籍和藏品都被没收甚至被砸毁了，这儿，竟然完好无损。
对此，老人有解释：“这院子那时也是被没收了的，但因为院子里死过人，倒是没人敢住进来，也没人动过这里的东西。前院的东西也有人动过，但都说邪性的很，拿了东西回去，人就犯毛病，送回来就没事了。”
“难不成这院子有神仙或者妖精保护着？”柳小小突发奇想。
没人回答她。
白玉兰拿出那件月白色旗袍在身上比了比，竟好像就是按照她的身材做的。
“好漂亮。”柳小小见过太多时髦的漂亮衣裳，但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
“送你一件，过来自己挑。”白玉兰说。
柳小小忽然脸色一变，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可不敢穿。”
死人的衣服可不能随便穿，万一妖邪附体了呢？
讲真，她还是不大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的。
白玉兰明白她有忌讳，笑了一下，合上了箱子，对林虎说：“咱们把拖拉机开来，把这些东西拉回去。”
“先去吃中饭。”林虎说。
兄妹久别重逢。
林虎在银谷饭店里摆了一桌，让老人坐了上座。
吃过饭，让白玉兰和柳小小陪伴着老人在旅社里暖和着，他和张海军开拖拉机去搬了那六只檀木箱，另外，那装龙凤呈祥青花瓷碗的小皮箱也带上了。
林虎原本要带白玉兰去买衣裳，白玉兰说有那么大一箱子衣裳，还愁没衣裳穿？
中午太阳刚过，夫妻俩就带着老人，拉着一车斗檀木箱子，告别了张海军和柳小小，开上了回高庄的路。
白玉兰给老人腿上盖了厚厚的毯子。
回家是下坡路，又没有鸡蛋易碎品，拖拉机开得很快，到高庄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
村里人都爱看热闹。
今天更是巴巴地等白玉兰和林虎回来。
等他们的枣子和果子钱，也不知白玉兰和林虎卖掉没。
一听见拖拉机声音，都从院子里跑出来。
拖拉机停在白孝廉家大门口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大家看见车斗里没有了枣子和苹果，都很高兴，明白是卖掉了。
又见车斗里几只紫色的木箱子，还有一个老头子，又都很奇怪。
这是哪里来的老汉？难道是林虎的亲戚？
第116章 一饭一菜，宾至如归
事先，白玉兰已经把自己如今家里的情况和白玉堂说了，让白玉堂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然后，她和林虎定好了白玉堂身份，就说是林虎一位姓白的战友的老父亲。
车刚一停下，白玉兰就把白玉堂搀到了白孝廉家的堂屋。
王冬梅对老人也是格外尊敬的，何况是宝贝女婿战友的父亲，她热情地掀开炕上焐着的褥子，让白玉堂上炕暖和着。
明亮的堂屋，暖和的火炕，白玉堂宾至如归，脱了鞋就上了炕。
热炕让白玉堂冰冷多年的身体，一下子暖和了。
透过木制的窗棂，望着干净整洁的院落，白玉堂的胡须在颤抖。
鼻孔间，充斥着茶香，耳畔，是热闹的人声。
一下子，岁月好像回到了六十年前，回到了他儿时。
那时，也是温暖的土炕，屋子里，也飘散着茶香。
“您老儿喝茶，吃馍。”王冬梅把熬得红酽酽的热茶还有烤得酥黄的玉米面馍端上了炕桌，摆在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喝了一口热茶，通体舒泰。
一群人早已呼呼啦啦地都进了堂屋。
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山外来客。
白玉兰先给大家算了枣子和果子的账目，一分钱也没赚乡亲的，卖多少，就给大家多少钱。
经过这次和白玉堂的相逢，她对钱财，有了更高更远的理解。
那只大西瓜还有一些没卖完的枣子，虽然都留在了张海军的旅馆里，但都给乡亲们付了该付的钱。
村民们没想到白玉兰卖的价钱这么公道，都夸赞白玉兰会办事，为庄子上人着想，天生一副菩萨心肠。
对林虎和白玉兰带回来的这个老人，众人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友好，特别是一些有老人的人家，都再三邀请老人到他们家去做客，和自家老人聊天。
白玉堂一一点头答应了。
白家有客人，众人也不便多打扰，寒暄了几句，都欢天喜地地拿着各自的竹篮回家去。
这边，白孝廉和林虎在堂屋陪着白玉堂。
王冬梅和白玉兰在厨房做晚饭。
白玉兰以为王冬梅会盘问白玉堂的身份，却没想到，她啥也没问，而是说：“让老人家住这边吧，去你和林虎那，你们年轻人和老人也说不到一块。我在厨房睡，让他和你爸在上房睡，你爸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岁数，也能说到一块儿去。他想吃啥，我给他做，总比你做的好。”
“那一会儿问问他吧，他要是愿意，就住这边。”白玉兰觉得还是得征求白玉堂的意见。
毕竟，她和白玉堂，有隔世的亲属关系。
白玉堂和白孝廉，那可是啥关系也没有。
母女俩很快做好了晚饭。
一饭一菜。
饭是黄米糁饭，菜是白萝卜炖羊肉。
这在庄子上，也算是很好的待客饭菜。
“老人家，我们乡下也没啥好招待的，别嫌弃。”王冬梅把热气腾腾的糁饭和炖羊肉摆上炕桌，不忘说句客套话，“你尝尝盐的味道是轻是重，合不合口味。”
“很好了，多少年没吃过家常饭了。”白玉堂拿起了筷子端起了碗。
吃了一口糁饭，他夸赞米煮得软和。
喝了一口羊肉汤，他夸赞汤的味道鲜美。
搛起一块羊肉，咬一口，他点头，夸赞肉炖得很有功夫。
果如王冬梅所言，白玉堂和白孝廉，竟然聊得十分投机。
白玉兰几次想插话都插不上。
王冬梅就趁着续茶的功夫跟他说：“老人家，天晚了，女儿女婿要回去，你是去他们那边住，还是跟老白住这儿？”
不等白玉堂做出选择，就笑着又说：“我这儿也挺宽展的，你和老白住这屋，我厨房里还有个火炕我住那屋，我看你俩能说到一块儿。”
第117章 解渴佳酿
事实上，当白玉堂得知白玉兰和林虎是新婚之后，就不大愿意跟他们来庄子上。
一来，他不想打扰人家新婚。
二来，即便林虎和白玉兰不是新婚，他和年轻人，也没多少共同语言。
尽管白玉兰是他隔世的妹妹，但毕竟依然是个年轻姑娘。
但当他得知白玉兰家里只有老父母，却又决定来。
脑中，仿佛有一万个声音劝他来。
这一来，果然和白孝廉聊得投机。
但也不能因为聊得投机而打扰老两口的生活，他问王冬梅：“我和你家老白一见如故，想和他多聊聊，就怕叨扰了你们。”
“哎呀，哪里的话，这院子多个人，也热闹啊，说啥打扰不打扰的话，你看，老白这个闷葫芦，一直不咋说话，今儿见了你，话不是一般的多，像是活来了。”王冬梅笑着说，“你老人家要是喜欢住，就住着，爱住多久住多久。”
白孝廉也点头憨笑。
不知咋地，他见到这个白老汉，就感到特别亲切。
农村人好客，冬天又都清闲，来客人住多久，都可以。
“那你们两个就回家去吧，老人家住咱们这边，改天想去你们那边，随时可以去的。”王冬梅笑着对林虎和白玉兰说。
林虎和白玉兰也就告辞。
王冬梅送出来：“你那鸽子和狗，我都喂了，炕，我也烧好了。”
林虎从车斗里拿出两个瓶子递给王冬梅。
“啥？”
“荔枝罐头，给你和我爸的。”林虎说，“这儿还有给玉兰买的几瓶。”
“又乱花钱，买这干啥。”王冬梅笑着接到手里，却不忘责备女婿。
白玉兰听见荔枝罐头，心里一阵暖，她都不知道林虎啥时候买了这个。
在乎你的人，你的一句话，他就记在心上。
“妈，这是你女婿孝敬你的。”她笑着对王冬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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