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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叔，我们今天吃了洋芋饺子。”枣花三岁的弟弟向林虎夸耀。
枣花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林虎和白玉兰都一阵心酸。
三岁小孩知道啥啊，过年吃顿土豆馅儿的饺子，就觉得很好了。
孩子说了这话，枣花妈万分尴尬，但也不能骂孩子打孩子，这都是大年初一的忌讳。
她尴尬地对白玉兰说：“今年没喂猪，我就给包了点洋芋饺子。”
“洋芋饺子也挺好吃的。”白玉兰说。
“就是的，好好吃。”三岁小孩又说，“我吃了三碗。”
枣花妈又尴尬。
有多好吃，让一个小孩一下子吃了三碗？
只能说，孩子们不常吃饺子，就连这土豆馅儿的饺子，也是顶好的。
白玉兰摸摸小孩的脸蛋，掏出十块钱给了他：“给，这是玉兰婶子给你和姐姐哥哥们的压岁钱。”
枣花妈看到这么多钱，脸都吓白了，赶紧阻止：“玉兰，你咋能给这么多呢，他跟着他哥哥去你家拜年，你不是已经一人给了二毛钱吗，不能给这么大的……”
小孩也不敢拿。
白玉兰却使劲塞在小孩手里，对枣花妈说：“这是给娃儿的，年过了，马上要开学了，给娃们置办学习用的东西。”
枣花妈也就不再推辞。
十块钱对她来说，简直是救命钱。
娃们上学才能用多少，这可以买一斤白糖回娘家了。
她正愁着回娘家没啥礼物，现在不愁了。
白玉兰和林虎，真的是及时雨啊。
因为没钱，过年她也没办啥年货，只花了五毛钱，请了张灶神爷和门神，对联是让庄子上的小学老师给写的。
所以，这个年，她家总共花了五毛钱。
她很感激白玉兰。
却见白玉兰又从包里掏出一斤白糖和一斤冰糖放在炕桌上。
枣花妈简直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只握着白玉兰的手不松开。
这年代，庄子上亲戚间互相走动，拿一斤白糖半斤茶叶，都算是好礼。
忽然，枣花妈像是想起了啥，一边的柜子里翻找出了一双花鞋垫，递给白玉兰。
除了这个，她也没啥回礼的东西。
她怕白玉兰嫌弃。
白玉兰却是十分高兴地收下了，还夸赞针线好。
枣花妈这才没那么惶恐了。
白玉兰又摸摸枣花三岁弟弟的脑袋：“下次吃洋芋饺子，喊玉兰婶子一起来吃，好不好？”
“好。”小男孩很慷慨地答应。
离开枣花家，白玉兰和林虎又去了庄子上的几户家境困难的人家。
这几家，和枣花家相比，更是贫寒，其中一家，三个孩子都坐在炕上，只盖着一个破被子，有人到家，也不下炕，他们的妈妈说是没裤子和鞋子给孩子们穿。
第158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三个孩子都很羞怯，低着头看手指头。
为了防止孩子们尴尬，白玉兰和他们的妈妈说话：问孩子们几岁了，有没有上学。
女主人说最大的是女娃，今年九岁了，两个弟弟，一个七岁，一个五岁，都还没上学。
“九岁该上学了。”白玉兰说。
女主人就憨憨地笑：“总不能光着屁股去上学啊。”
这家情况白玉兰也知道，夫妇俩都老实勤快，就是他们的公婆经常看病吃药，所以家境才窘迫。
她掏出三十块钱给女主人，让给娃们置办衣裳和鞋子。
女主人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双手合十直作揖，就好像拜菩萨似的。
但她只要了十块，剩下的说啥也不要。
“这十块钱，够我扯布料给娃们做身像样的衣裳了，你们给那几家给钱，我们都听见了，咱们也不能都拖累你们啊。我也会让娃们记下玉兰婶子的好，往后年月好了，有能力了，一定要回报他们的玉兰婶子。”女人说到这儿有些哽咽。
没想到，白玉兰和他们非亲非故，竟然知道他们这些困难户的困难。
“好了，嫂子，过年呢，开心点。”白玉兰笑着说，过年最忌讳掉眼泪。
女主人当即笑了：“玉兰啊，都说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果然是啊，只有神仙才关心穷人的穷苦啊。”
到了下午，白玉兰和林虎就把年前卖剩的年货都送了出去，并且收获了各式各样的蒸馍和油饼。
有花朵样式的，有玉米面的，有荞面的，还有豆面的。
庄子上的人，大都非常憨厚。
不会白拿别人的东西。
她们会尽可能地回馈白玉兰。
白玉兰在她们身上，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情谊。
看着摆了一大蒲篮的花馍，林虎笑媳妇：“你这是把我吃百家饭的精神发扬光大了！”
“初三的时候给妈拿些，荞面和豆面的，他们都没吃过。”白玉兰提议。
“好。”林虎围着围裙正热菜呢，昨晚上白玉兰做的年夜菜，一个个齁咸齁咸，再加点新鲜食材就不那么咸了。
不一会儿，林虎将几个菜端上了木桌。
白玉兰看着，一点也不像热出来的菜，倒像是新炒的，尝一尝，也一点不咸。
“你该不会是新炒的菜吧？”她疑惑着问林虎。
“热的，年夜菜可不能倒掉。”
“可我吃着咋不像呢？”白玉兰夹了麻辣豆腐尝着，疑惑地问，“你该不是把那些菜倒给狗了吧？我听我爸说，狗不能吃太咸。”
林虎坐下来，笑着将一个在蒸锅上重新蒸得软和的花卷递给白玉兰：“真是你昨晚做的菜，我媳妇做的菜，我可是一口也舍不得给旁人吃。”
白玉兰笑了。
人过年，大白狗也改善了生活。
啃过的羊骨头和猪骨头都是它的。
大白狗似乎是个会过日子的狗，将吃不完的骨头，叼在一个角落里，再叼一片瓦盖住。
夫妻俩正看着狗藏骨头，徐老三拎着一块猪皮冻走过来笑着递给白玉兰：“这是你三嫂给你做的。”
白玉兰接到手里，笑着让徐老三进屋。
徐老三却对林虎说：“过年也没啥事可干，上我那喝两盅走，我有一瓶十二年陈酿。”
林虎直接拒绝：“玉兰一个人晚上怕黑。”
“让玉兰一起过去啊，和你三嫂说说话，你三嫂正说准备给玉兰的娃做衣裳呢。”
“做衣裳？不着急，娃还没影儿呢。”白玉兰笑着说。
“那也快了，我和你三嫂结婚十个月就生了妮儿，你和林虎再有八个月也就生了。早早准备着些没错。”徐老三以为女人结婚十个月准生孩子。
“明天再去。”家里有美娇妻，林虎一点也不想晚上出门。
徐老三就有点哀求的意思，低声对林虎说：“其实，我也不是叫你去喝酒，就是想让你和玉兰去给我和玉香说和说和，玉香现在住在妮儿她奶奶那屋，理都不理我一下。”
“那是你活该！”白玉兰在心里说。
林虎却笑着说：“这种事，我们外人咋能说和？万一说和好了，你以后再犯老毛病，可不找我们的麻烦吗？”
“你不是外人，咱们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徐老三说。
白玉兰撇嘴，心里说，林虎咋能和你这样的人是兄弟呢。
却听林虎说：“三哥，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伤了三嫂的心，自然由你自己慢慢弥补，三嫂能不能原谅你，全看你的造化了。”
见林虎没有去的意思，徐老三只得点头：“我明白，我之前不是个东西。”
林虎又在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三嫂的心冷了，可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你要慢慢暖和她，着急不得，一个男人，只有让自家女人高兴了，家里就有好日子过，明白？”
徐老三连连点头。
徐老三走后，白玉兰提议去徐大嫂家。
“咱们去看看老太爷，我看他好像精神头不大足。八十好几的人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她说。
“哪能那么快呢？老太爷身体硬朗着呢。”林虎只想和媳妇在家进行炕上的活动。
白玉兰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
昨晚大半夜，她现在都在打呵欠，她担心林虎再这方面没节制会伤身体。
“我跟大嫂有话说。”白玉兰又找出其他理由。
“好，那我们去。”林虎拿来棉衣给媳妇披上。
两个人又给徐老太爷挑了些吃的，拎着到了徐大嫂家，堂屋里，闹哄哄的，全是徐老太爷的儿孙，炕上炕下，全是打牌的。
徐老太爷独自坐着，也不说话，老僧入定似的。
徐老七徐老八看见林虎，都招呼他去他们那桌打牌。
林虎却坐在徐老太爷身边。
老太爷见林虎来了，眼睛睁开：“你来了？”
林虎点头。
“和我抹几下花花。”老太爷说着从炕角拿出一种细长条形状的纸牌。
这是一种庄子上老人玩的纸牌。
“好。”林虎答应了。
转身对白玉兰说：“我陪会儿老爷子，你去厨房找大嫂说话。”
白玉兰终于解放，打着呵欠走到厨房。
分了家，徐大嫂家的厨房格外安静。
只有徐大嫂一个人在案板上切菜。
两个小女儿，西瓜和苹果在炕上熟睡着。
见白玉兰进来，徐大嫂眉开眼笑，一把抓住她的手，似乎要说啥。
白玉兰怕她说个没完，脱了鞋跳上炕：“大嫂，让我睡会儿，昨晚坐夜都没睡好觉。”
听了这话，徐大嫂赶紧拿了干净的枕头递给白玉兰。
白玉兰躺下就睡着了。
徐大嫂看着她那美丽的容颜，心想：这样仙女似的媳妇，不管哪个男人娶了，都不让睡觉的。”
她一点不相信白玉兰是因为坐夜才没睡觉。
第159章 躲过了昨晚，躲不过今晨
收拾好锅灶，徐大嫂也上炕睡下。
过年最累的是女人。
不过，好在过年这几天不能动针线。
不然，不识闲徐大嫂这会儿准得拿起没纳完的鞋底子。
可望着点燃的煤油灯，徐大嫂又有些可惜。
灯亮着，不做针线，简直是浪费。
庄子上规矩，从除夕夜到初二，家里的灯必须一直亮着。
徐大嫂起身把灯芯捻到最小，推推白玉兰：“把外衣脱了睡，这么好的衣裳磨烂了多可惜。”
又怕白玉兰在旁人家不自在，低声说：“你放心，男人们不进这屋的。”
白玉兰迷迷糊糊地起来脱了外面的衣服，徐大嫂叠好放在了炕柜顶上。
这一夜，没人半夜把她弄醒，白玉兰可算是睡了个好觉。
五点多的时候她就醒了，一夜的睡眠让她的眼睛格外亮。
徐大嫂已经点着煤油灯在做饭了。
见白玉兰起身找衣服穿，就低声说：“先睡着吧，还早呢，外面天都黑黑的。”
“睡醒了。”白玉兰轻声说，怕吵醒孩子们。
昨晚过来的时候大概九点，睡到现在，睡得饱饱的。
自打和林虎有了肌肤之亲，她发现她就没睡过好觉。
穿好衣服，洗了脸，过来要帮徐大嫂。
徐大嫂却笑着说：“你歇着，也没啥干的，一会儿他们醒了，我给下长面就行，菜都是现成的。”
家虽然分了，但过年的时候，徐家所有老弟兄小弟兄都还得在徐大嫂这边吃饭。
大小二十几个人的饭，对于徐大嫂来说，算不得啥。
白玉兰就穿了衣服出来。
院子里的灯笼都还亮着。
白玉兰悄悄走到上房窗外，窗帘也没拉，屋子里灯亮着，玩过的纸牌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徐老太爷的七个孙子外加一个林虎，都整整齐齐睡在大通炕上。
除了徐老三，徐老太爷的孙子都来陪老太爷了。
瞧着这一炕的男人，白玉兰忍不住笑了。
就这一笑，林虎仿佛有感应似的，睁开眼睛，恰好看见白玉兰，他也笑了，笑得英俊迷人。
不得不说，一堆男人里，白玉兰就觉得自己男人好看。
林虎悄悄起身出来，握住媳妇的手：“外面冷，站外面干啥？”
“看你啊。”白玉兰笑。
脸颊上的的梨涡甚是迷人。
林虎忽然心动，牵住媳妇的手：“走，赶快回家。”
两个人走出院子，徐大嫂追出来：“干嘛去？”
“回家。”林虎说。
“等下，我下长面呢，吃了再走。”徐大嫂拽住了白玉兰。
林虎也紧紧拽着媳妇不放手：“家里的菜好多，不吃iu不好了，得回去。”
徐大嫂拽不过林虎，笑着松了手。
林虎，早已迫不及待，拽着媳妇大步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直接将媳妇打横抱起。
“干嘛？”白玉兰吓一跳，“让人看见了不得了！”
这庄子上，夫妻俩在公众面前，手都不牵的。
“我抱着我媳妇，怕啥？”林虎大大咧咧地将媳妇抱着回家。
大白狗这些天有骨头吃，看见男女主人回家，悠然自得地卧在那里，象征性地摇了两下尾巴。
林虎抱着媳妇，进了院子，把大门朝内一锁，直接到了上房。
白玉兰看见上房的香炉里还燃烧着袅袅的线香，有些吃惊，问林虎：“你昨晚来上香了？”
“那还用问，咱家的香火可不能断。”林虎一语双关，轻柔地将媳妇放在炕上，脱了鞋，跳上炕，将帘子全部拉合。
不用问，白玉兰都知道他要干啥。
看来，躲过了昨晚，躲不过今晨。
第160章 想我了吗
拉好帘子，林虎覆在白玉兰身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一晚上都在想我的小玉兰。”
他的嘴里，是清新的薄荷味道。
他的身上，也是清冽的甘甜味道。
“我刷了牙，到处都洗干净了。”他咬着白玉兰的耳朵，低声说。
那声音，如同带着魔性，瞬间，白玉兰就感觉浑身酥软起来。
男人已经在亲她：“知道么，我想你，想你的水晶似的眼睛，想你樱桃般的红唇，想你段子般光滑的头发，想你软软的身体，想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想得我一夜没睡着。”
“那么夸张？”白玉兰勾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眼睛里自己美丽的容颜。
“一夜不见，如隔三秋。”林虎咬着她的耳垂说。
何止如隔三秋，林虎就好像和媳妇隔了百年似的，都不知道咋疼媳妇了，真是含嘴里怕化了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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