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怎么回事？
程蹊站定在云辞身前，笑看着她：“云辞，我和祖父已经将我们要带回皇城的东西准备好了，全都搬到马车上去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要带回去的？我帮你搬到马车上去吧，免得明日临时搬，耽搁时间。”
云辞眨了眨眼，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笑了下：“我没有什么想要带回去的东西。”
程蹊诧异：“一样东西都没有吗？好不容易来一趟肃启关，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总得买些什么东西带回去，纪念一下这一趟旅程吧。”
他又道：“现在时辰还算早，我们还可以再去一趟街上。稍微买几个小物件也可以，总得有个东西代表你是来过这里的。”
云辞还没来得及拒绝，程蹊就扯着她衣袖将她往外带去。
至街上，一眼望去，行人来往，不算多，却分布在沿街各个摊贩处。
程蹊激动的走在前面，满眼欢喜的看着摊贩桌上摆着的、挂着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很感兴趣。似乎之前陪着自家祖父来的那一趟里，他还没有买个尽兴，还想再买一些回去。
云辞慢悠悠跟在他身后，和他激动欣喜的心情相比，她显得十分淡然。视线平静的从沿街两侧的摊贩处扫过，却没有看见什么令她生出感兴趣心情的物件来。
她原本就对逛街和买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致，大多时候她都是陪着家人朋友出来逛逛。
程蹊连看五个摊子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带着云辞来买东西的。他缓了缓神，转过身时，看见云辞面色平静站在他身后三步开外的位置，中间与他隔着好一段距离。
他愣了下，连忙往她那边走过去：“云辞，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
云辞笑着摇了下头，然后往旁边走去两步，低头看着身前摊子上的摆件。
程蹊走过去：“你是什么都不喜欢吗？这一路上，好像都没听你说过你想要什么东西。”
云辞淡然：“因为我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随老师出行的这一趟，最大的目的就是观察沿路所见所闻，然后将那些东西记录下来。其余的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相比较挑选一些她没什么兴趣的物件，她更加宁愿是在房里待着看书。
程蹊诧异。
他知道云辞喜静，爱看书，却没想到，她的喜好是真的如此的少，不是装出来的，她似乎全然不在意别的东西。跟他在皇城认识的那些世家姑娘不太一样。
他眨了下眼，不由自主看着云辞。
云辞察觉到身侧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时，不由转头看过去。
程蹊一愣，立刻收回视线看向别处。可云辞却清楚的看见，程蹊头上的数字从“七十二”变成了“七十五”。
云辞愣住，眉心微蹙了下后，继而讶异。
他头上的数字怎么又变了？而且是往上涨的。
这变得是不是太快了点？再多一些，就要赶上母亲她们了。
程蹊抬起头摸了摸脑袋，笑道：“那什么，这里可能没有你喜欢的，我们再继续往前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你感兴趣的。要实在是没有的话，到时候就随便买两个你觉得还行的。”
他眼角余光往云辞那边瞥过去一眼，又道：“反正，有个纪念物就行。”
云辞抿了下唇，然后点头：“嗯。”
随手买个看着还行的纪念物，也可以。到时候就挑个稍微小一些的，方便携带的吧。
返程回皇城的路上，老师和程蹊肯定还会有别的东西要买，后边那辆马车几乎已经快塞满了，再加之返程途中天气会愈加寒冷，到时候得再添置一些更为厚实的衣裳和被褥，以及御寒的火盆跟柴火。
估算数量，到时应该还得再添置一辆新的马车用来放置那些物品才可以。
云辞不由自主开始思索返程时的事。
程蹊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在想着什么的模样，稍愣了愣，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原本激动和高兴的心情很快消散去大半，继而取代的，是一股有些复杂无奈的情绪。
看来她是真的对逛街买东西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即使强行把她拽了出来，她也没有多少兴致。
沿街行至街尾，云辞回过神来，从最后一个很小的摊位前面，取下了一条狼牙项链，和一条骨哨项链。
程蹊想要帮她付钱，但被她拒绝了。
她道：“买两条项链的银子我还是有的，不用麻烦你了。”
而后自己给了老板银钱，又将那两条项链直接放进她腰间别着的荷包中。
没多少重量，而且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添置物品一样，不会增加马车的重量。
云辞点了下头，很是满意。
她看了程蹊一眼，道：“东西也买完了，回去吧。”
“……”程蹊愣了愣，有些僵硬的点了下头：“哦、哦……”
云辞走在前面，步伐毫不犹豫往前去，没有停留。
程蹊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小跑着往前，追上她的步子。
回到住处，云辞与程蹊说了一声后就直接回房间了。
程蹊楞楞的站在院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他仰头深呼吸着，可心里那种感觉却难以消退。
程阁老从房间出来时，看见的便是程蹊仰天感慨的模样。他挑了下眉，有片刻疑惑，却也随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咳咳！”程阁老咳嗽出声提醒。
程蹊眨了下眼，循声转头看过去，瞧见是自家祖父，连忙大步走过去：“祖父。”
程阁老摸了摸花白胡子，眼中有些许无奈，还有点心疼之意。他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云辞有喜欢的人了么，怎么还是这样一副表情？”
“……”
“你若是想成亲了，待回皇城后，我跟陛下说一声，请他帮忙给你安排一下，见见皇城中那些世家小姐，然后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
“……”
程蹊一惊，立刻摇头：“可别，我不想成亲！祖父，你别乱安排，到时候我可是会生气的！”
程阁老感慨：“可你这样也不会有结果。”
“……”程蹊撇了撇嘴，嘴硬道：“我这样？我什么样啊？什么都没有啊。”
他笑了下，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转身时朝程阁老摆了摆手，而后关上了房门。
程阁老摇了摇头，眼神满是无奈。
嘴硬的臭小子……
返程之日到来，云辞醒得早，将马车上的物品进行清点，确认无误后又让侍卫去装了些干粮和水，以作路上备用。
这种天气，多备一些食物与水总是没错的。
程阁老和程蹊起身时，云辞已经将外边的事情都打点好，早饭都已经准备上桌。
他们到时，眼中闪过丝丝诧异。虽然早就知道云辞体贴细心，但不管多少次，还是觉得诧异，和高兴。
程阁老眼神温和，又道：“云辞，辛苦你了。”
程蹊也道：“没想到你今日也起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我会是最早起的。”
云辞笑着：“今日返程，我早些起来清点东西，免得到时候到半路时忘记什么东西，要再回来，怕是不太方便。”
程阁老摸了摸胡子，眼里是浮动的笑意：“真是细心。还是那句话，辛苦你了。”
他望着云辞，满面都写着满意：“这趟旅程，若是没有你，怕是会遇到很多麻烦，和一些糟心事。”
云辞道：“老师言重，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事。”
她是学生，他是老师，又年岁已高，总不能让他来吧。
再者，这些事情，她做好了，自己也舒服。少了些麻烦事，便可以节省出许多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看看书、写写东西，而不是因为糟心事而一路上郁闷和烦躁。
总之，一切顺利就好。
程阁老笑着，欣慰的点了点头。
程蹊看着云辞，微微闪烁的眼神中倒映着云辞的面容，眸子颤了颤，又有笑意浮现，很快就将整个眼眸覆盖。
早饭后，叶极来送他们。
叶极与程阁老道别后，派人将他们安然无恙的送出肃启关范围内。而后马车按照云辞之前制定的返程路线而行。
程阁老望向正低头看着地图的云辞，不由出声唤她：“云辞。”
云辞随即抬起头来：“老师。”
程阁老笑了下，问：“按照你的安排，我们多久后能回到皇城？能在过年前赶回到吗？”
云辞如实回答：“老师，若是您不要沿路拜访老朋友的话，过年前是可以回到皇城的。但要是中途有太多停留，具体回到皇城的时间就得看您要停留多久了。”
程阁老愣了下，继而又笑了：“我那些老朋友们，都很久没见了，觉得沿路能去看看他们就去看看，毕竟啊，我们都这么大年岁了，见一面是少一面啊。”
他虽笑着，笑容中却有好些感慨。
云辞大概能理解。之前老师也说过，他年纪太大了，皇帝陛下都不许他离开皇城太远，这次要不是因为极力坚持，陛下才答应这次去往边境的旅程，大概这会儿老师还是得在皇城待着。
她道：“老师要是有朋友想要拜访，那就拜访吧，只要不是待上个什么十天半个月，停留太久，年底时，我们定然是可以抵达皇城的。”
程阁老点了点头：“好。”
返程的路上，程阁老还是去拜访了下他的那些朋友们。
都是些与他年纪相仿的老者。有些身体健朗，和程阁老一样有说有笑还能走，但有些，身患病症，卧病在床，别说是起身，就连说话都有点费劲。
亲眼望着他们，云辞更能理解老师之前所言的“见一面是少一面”是怎样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这次分开后，也许不会有再次面对面相见的时候。
老师的朋友拜访后，继续赶路回皇城。
路上收到了洛书锦的飞鸽传书。上边是一些他最近在做的事，顺便告知她一下华文元与佟黎此时的情况，最后说想她了。
每次书信的内容格式差不多都是这样。他知道她想知道些什么，就写了什么。
别的她不会感兴趣的，他一点儿也没写。
而每次云辞收到洛书锦的飞鸽传书时，心情总是愉悦，眉目间不自觉柔和，眼中的温柔笑意都快要溢出来。
即使没见到洛书锦，也是如此。
对面的程蹊注意着她的表情，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可看的次数多了，他不仅没有觉得习惯，也没有放弃对云辞的喜欢，反而有一种名为羡慕的情绪于心中蔓延开。
他在羡慕洛书锦。
羡慕拥有云辞所有爱意的洛书锦。
云辞将沿路地点飞鸽传书告知洛书锦。两个半月后，于回程路上的一条岔路口前，看见了骑在马上、等在那里的洛书锦。
云辞掀开马车窗帘通风时看见了他。她愣了下，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使劲用力眨眼后发觉那并不是自己就坐温暖车内出现的幻觉。
她眼眸瞬间亮起，清亮的眸子里显映着不远处直身于马上的洛书锦的身影。而后，惊喜浮现，欢喜之意充盈于整个胸膛。
马车自洛书锦身边经过时，他扯过马儿的缰绳，骑马跟过去，与她所在的那辆马车保持着齐行的速度。
云辞侧转过身，让自己能更好的看见他。
洛书锦将手里提着的食盒递过去，云辞愣了下，伸出手去接住。
47/68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