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尘拉住了时柒。
她疑惑地回头,今晚已经不打算出去,他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难道沈拂尘临时改变主意,要把自己杀了永绝后患?
巡逻的几名散派弟子看见站在院中的他们,也不多问,走过来礼貌地行了个礼便继续巡逻去。
他们安静地对视了几秒,时柒想推开他,却能感受到从沈拂尘身体里传过来的滚烫触感,手下的动作一顿。
不难猜到他是心魔发作,然后出了院子,恰好撞见她和白叶的。
更令时柒心惊的是沈拂尘居然能抵挡住心魔的嗜血与恶劣,冷静自若地跟他们说话,看似自制力惊人。
她唇瓣微张,心软地想关心几句,却被堵住了嘴,沈拂尘含着软嫩,缱绻又迷恋地缠磨着,弯下了腰,长睫扫过时柒的皮肤。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时柒愣住,被他这般亲着,身体熟悉地泛起颤栗,下一秒被他略粗|暴地咬|破了唇角。
微疼促使她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推开对方。
沈拂尘不愿放手,许是受心魔控制了,可时柒不愿继续下去,两人不小心滚向了一旁的草丛里,衣衫凌乱地交叠到一起。
她被压得闷哼一声,男人再瘦对女的来说都重,时柒只觉得前面的被压得扁扁了,魂儿都差点儿归天。
时柒正欲开口,沈拂尘低了下头,半张脸压在她锁骨侧,轻声地喘着,温热的呼吸越过几层薄薄的衣衫烫进里面纹着的蝴蝶。
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扩大,时柒受不住这种气息绕过身体的刺激。
她扭动着身体想从旁边滚离,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被别人看见了根本解释不清,“沈、拂、尘!”
夜空上闪烁几颗星星,少许月光浮动着,时柒头皮一阵阵发麻,心想要收回自己刚才的话,沈拂尘并没有能抵挡住心魔。
被心魔完全控制的他居然可以这般失控,那么万一失手杀了她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时柒挣扎得越发厉害了,还要提防着下一批巡逻的散派弟子,抬起手狠下心发力,却被沈拂尘十指相扣。
于是她抬腿用力一蹬,又被沈拂尘膝盖顶住,然后用长腿压了下去,时柒双腿还因此被迫地微微分开,风从裙摆下面钻进去。
这个姿势太可怕了,时柒忍不住想通过唤醒他的理智来结束,“沈拂尘,你清醒点,不要被心魔控制。”
两人贴得太牢,几乎没有什么缝隙,对方身体的每一丝变化,她都能感觉,时柒忽感到一抵,瞳孔儿骤缩。
“沈拂尘!”
时柒心惊肉跳,一时间不敢动了,但还是被楔进了腿之中,那温度比他的掌心还要高,有些久违的熟悉。
不行,时柒还是有理智的,眼神一变,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将它刺入了沈拂尘的心口处,并没有刺很深,控制着一个度。
自从知道沈拂尘因自己生了心魔后,她就把看话本的时间空出来看古籍,看是否能找到暂时压抑心魔的办法。
其中有一个办法也许行,那就是用利刃刺向对方的心口,只需流出点血就行,但位置一定要是心口,顾名思义心魔的所在地。
“啪嗒”一声,血液顺着时柒握住匕首的手滴落,砸到她身上,血腥味一点儿一点儿地散开,充斥着鼻腔。
她心头一颤,眼睫毛抖动着,握住匕首的手指有些僵住了。
沈拂尘的动作是停下了几秒,抬眼看着时柒,俯身吻过去,而她拿着的匕首还没松开,就这样更加深地刺过血肉进去。
时柒眼露不可置信,想问他是不是疯了,鲜血流得越来越多,很快便将她十根手指都濡|湿了,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到裙子。
天旋地转,时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沈拂尘拉进附近的一间小房间。
小房间里没有床榻,也没有罗汉榻,只有一张窄小的桌子,她被压了上去,脊背顶着生冷的桌面。
沈拂尘不讲章法地勾弄着时柒,他的血液染红了她,在衣裙上开了妖冶的花,这种靠近死亡的极致愉悦四面扩散开来。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在时柒裙摆染上似能用去充当画白色花瓣的颜料时,他忽地呢喃透着骇人的诡异,“真想杀了你。”
时柒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胸腔因呼吸慢慢地起伏着,她确认沈拂尘疯了,疯得令人心悸的那种程度。
她的腿因使用过度一阵一阵地泛着疼,裙摆红白交映,有沈拂尘的血,有沈拂尘失控的证明,透着糜|烂的麝香气息。
桌面也狼藉一片,血水交融,这张桌子刚刚摇摇晃晃的,发出很小的“吱呀吱呀”声音,时柒暂时不想动,腰软腿软。
听见沈拂尘说的那句想杀她,时柒也没有动作,因为她一定会在他动手前动手的。
谁都别想要她的命儿,其他的兴许可以商量一下。
片刻后,时柒的锁骨被轻轻地碰了碰,她缓慢地掀开眼皮,只见沈拂尘凝视着那里的蝴蝶,随后低头像他梦中那样吻住了。
时柒平缓地呼着气,又闭上了眼睛,今晚都弄成这样了,她没力气理其他东西,只要小命儿还在就行。
她没再关心沈拂尘心口处被自己刺出来的伤口,因为两者勉强抵过了,时柒用匕首刺他,他用了她的腿,弄脏了她的裙子。
这一条裙子还是时柒最喜欢的一条流苏裙,下摆是纱裙,轻柔蓬松,现在黏成了一团,皱巴巴的,沾满了属于沈拂尘的气息。
黑暗中,沈拂尘似乎看了她很久,时柒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却累得不想再睁眼,尽管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忽而她的身体一轻,被他抱了起来,打开门出去,时柒也不怕别人会看见,沈拂尘不可能让他们看见,他们也就不会看得见。
中途时柒半掀眼看了下,确定沈拂尘是送她回自己的房间才不动。
后面的事,时柒不太记得了,第二天醒过来,身子是清爽的,那条脏的裙子也不知沈拂尘扔哪里了,她找了房间一圈没找到。
时柒揉了揉自己的腰,慢悠悠地下床,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洗漱。
她破天荒地坐到铜镜面前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把黑眼圈遮住,弄完这一切再推开门出去,一抬头就站住了脚。
房间门外站着一个人,似乎站了很久的样子,周向阳听到声响后抬起了眼,丝丝缕缕的阳光漂浮落在他身上。
少年背对着阳光,清秀好看的脸笼罩在阴影之下,看不清表情。
他语气有些僵硬:“师姐。”
时柒靠在门板的手心虚地一紧。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周向阳迈步走到时柒面前。
时柒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 他目光定在她破了一道小口子的唇上,恍若疑惑地说:“师姐,你嘴有伤。”
那是昨晚沈拂尘咬破的, 时柒缓慢地抬手碰一下,笑着说:“哦,我昨晚嘴馋去后厨偷吃了点儿东西, 不小心自己咬到了。”
周向阳脸色似乎好了一些, 也笑笑,“那师姐以后小心点儿。”
少年手腕上的红绳还在,在阳光下颜色艳似血, 时柒看了一眼。
“咔吱”一声,不远处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李怜雪打着哈欠走出来, 一眼就看见站在对面的时柒和周向阳。
她扶起裙摆下了石阶,走到院中, “你们起得也太早了吧。”
时柒抿唇看过去, 李怜雪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往院子外面走,说是太饿了,想找点儿东西填一下肚子。
恰好南枝门主从外面进来,面上常有的淡笑不复存在,多了一抹难得一见的凝重, 见到她们便说:“云城发生暴|乱了。”
时柒与李怜雪对视一眼, 猜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云城一夜之间发生暴|乱,所有遭受着溃烂之术折磨的百姓冲到城门那里要逃出去,不再相信散派, 还谴责仙门正派不作为。
他们认为溃烂具有传染的能力,见这么久都没人救他们, 就想着到别处传染给别人。
如此一来,仙门正派定会出手。
却不知这溃烂之术并无传染能力,他们到别的地方,只会让别人当作是感染瘟疫的人,赶走或活活打死,还会弄得人心惶惶。
今天一早,散派的门主便带领弟子出去跟那些百姓交涉了,可他们还是不相信,觉得散派在搪塞他们。
话说散派把百姓溃烂一事压得太久了,威信力早就被消耗掉。
南枝门主和沈拂尘当时也在场,场面一度失控,不少弟子还被打伤了,因为他们不敢对百姓动手。
而百姓又被溃烂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管不了那么多,见他们拦住自己不给出去,以为他们是要任由自生自灭。
听到沈拂尘还在城门口的时候,时柒想起他被自己刺了一刀的心口,那伤口本来不深的,后面却……
昨晚沈拂尘那么晚才回去,今天又带着伤去城门口,伤口若处理不好,极容易恶化,她面色还算平静地想着。
时柒能做的只有给他偷偷地买点儿药,剩下的没有了。
他们现下本就互不相欠。
南枝门主这一番回来,是送那些受伤严重的弟子回来看大夫包扎。
他跟他们说清楚事情后,并没有在院子里久留,转身离开,顺便让他们叫醒谢舟、赵夕之一起去城门口帮忙。
李怜雪一听,忙去喊赵夕之,周向阳也去喊谢舟。
时柒抬头看着高挂在空中的烈阳,伸手挡了挡,如果这一件事的幕后黑手真是魔族,她会尽力劝说白叶收手的。
去喊人的李怜雪回到院子,愣道:“时柒呢。”
与此同时,周向阳也和谢舟出来了,几个人面面相看,又见赵夕之穿戴整齐地出来,插话道:“许是先行一步了吧。”
李怜雪觉得奇怪,但又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心想着待会儿去城门口看看再说。
她环视一遍院子四周,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即刻去城门。”
*
离开散派的时柒顺着白叶给自己留下来的记号追踪到一个地方。
在深山里面,树林密集,缺少阳光,地面潮湿。
山林里透着一股糜烂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时柒踩着枯叶往深处走,挂在林子附近的铃铛发出阵阵“叮当”声。
时柒发现前方有个山洞,看了几眼周围,确定附近没人,扶起裙摆便走进去,越往里走道路越空旷。
不会看不见路,有灯光,墙边的油灯盏是用人的骷髅头做的,她看得有些生理不适,挪开视线尽量不看。
以前白叶在外人面前虽也喜怒无常、性子暴虐,但也不会做这些东西,看来这些年来,他变了不少。
时柒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来这里,特地隐藏了气息,走到尽头,发现侧边有一间石室,里面传出说话声音。
她不自觉放轻脚步,往里面看。
白叶倚坐在石床上,手撑着太阳穴,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袭黑袍,长指轻敲着大腿,半眯着眼睛听跪在前面的人说话。
跪着的那一名女子,时柒见过。
红衣女子装扮如初,红纱遮面,颜色鲜艳的花环戴在头顶,手腕的银镯偶尔相互碰撞发出细响。
时柒觉得这一套装扮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就在她想进去的时候,红衣女子开口了,“主上,红烟错了。”
白叶阴测测地笑一声,抬起手,那红衣女子就被一股力量扯到身前,他冷白的手指放在她脆弱的脖颈上,缓缓收紧。
“谁允许你这样穿的?找死。”
红衣女子的脸瞬间涨红,青筋暴|起,眼尾都沁出了泪水,双手也不敢乱动,僵硬地垂在身侧,求饶道:“主上,饶命。”
她眼角留下一道泪痕,断断续续道:“红烟只是想服侍您……”
白叶听言大笑不止,容色出挑,却含着病态可怕,手上愈发用力,看红衣女子的眼神如同看蝼蚁一般,“本座看你是想死。”
红衣女子被掐得无法正常呼吸,显然是快要窒息。
时柒心下一凛,无法再旁观,快步进去,出声道:“大哥。”
白叶立刻松开了红衣女子,扔向一边,从石床下来,连鞋子也没有穿,赤着隐约可见青色血管的双足。
他牵住时柒,头也不回地对后面说:“你先下去。”
红烟从地上爬起来,白皙脖颈的掐痕十分明显,听到时柒叫白叶大哥时,一张艳丽的脸满是惊讶,只是被红纱挡住了一大半。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又因太过难以置信,表情千变万化,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从一旁出去。
时柒似无意地看了红烟一眼,被白叶拉到石床坐下。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一切如同一场梦一般,生怕梦醒后,自己的妹妹又会不见,此刻牵着她的手才有几分实感。
这间石室应该是暂时住着的地方,只有简单的几样东西,时柒打量完,看向白叶,“大哥,我有事问你。”
白叶像是怎么看她都看不够,唇角弯起,“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时柒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抽回微微出汗的手,有些担心他会误会自己的意思,却还是问:“云城的事与大哥有关么。”
白叶很心细,留意到她表情不对,唇角的笑也慢慢地淡了下来。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反问:“你是以仙门弟子的身份来问我,还是以魔族圣女、我妹妹的身份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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