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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易璟衍连最后一丝幻想都破灭了。这真的是她的亲生孩子。
宁芊荨曾经在他面前憧憬过，想给他生个孩子，却因为那时顽固的他认为时机不成熟而拒绝了，他现在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如果排除他对乔北仇视的标签来说，眼前的小孩的确长得很好看，也很可爱。
如果当初他没有逼着宁芊荨吃下事后药，他们的孩子应该有这般大了吧。
易璟衍蹲下来与宁宸平视，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今年几岁。”
宁宸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他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乔北。
而后他记起来淮荣市之前乔北嘱咐过他的话，才回答：“四岁。”
小孩通常不会说谎。因为早产儿的关系，宁宸也长得比同龄人还要小，所以易璟衍是相信了。
他嘴角露出苦笑。
都四岁了，原来离开他不到一年，她就有了新欢。
而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对了，他在自暴自弃终日与烟酒相伴，囫囵度日，连易氏也差点失去了。
呵，现在回头看，自己真的很可笑。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永不离开。他傻傻地信了。
但是最先提出离婚的是她，最先放下这段感情的人也是她。
易璟衍站起来不发一言，他脸上看不出表情，也没留下什么话，迈开脚步就离开了。
宁宸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叔叔好生古怪啊。
院长看到金主走远，亦步亦趋地跟上。
宁芊荨没踌躇多久，鼓起勇气拦住院长，正色道：“那个……冯院长，请问能不能稍微抽出一点时间，我们谈谈？”
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为了宸宸能够上学，她还是得试一试，这是市内最好的重点幼儿园了，如果这家也不成，宸宸就只能去普通幼儿园了。
冯院长顿住了脚步。对方知道他的身份，还那么低声下气，冯院长实在不好拒绝。
见冯院长左右为难，易璟衍摆了摆手示意：“先去吧。”
就这样，宁芊荨带着宁宸跟着冯院长进到办公室面试了。
几人离开后，只剩下树叶晃动的沙沙声和鸟叫声。
树荫下，独留两个男人在争锋相对。
易璟衍眼不见为净，随意的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他双手环胸，长腿伸直。无可否认，这样简单的姿势也可以被他做得那么赏心悦目。
乔北不甘心地对他龇牙咧嘴。
像是察觉到他的不满，易璟衍睁开眼睛，冷嘲热讽道：“看来乔先生的能力也不过如此，给孩子上个学也要低声下气的求人。要换做我，恐怕还没开口就有好几家重点学校的人排队给我送来邀约书。”
乔北总算了解宁芊荨为什么要跟这人离婚了，长得好看没用啊，这说话也太毒舌了吧。
乔北气不过，反讽他，“那敢问，易先生的妻儿身在何处，能否让乔某见识见识。”
所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昨天回去后，乔北就做足了功课，全面透析这位易氏董事长。
第26章
◎不想站在对立面◎
所以他知晓易璟衍只有一位未婚妻, 已经订婚五年有余，却迟迟未有娶进门的打算。
乔北一方面得意，一方面焦急。
得意的是这些年陪在宁芊荨身边的是自己, 陪伴宁宸成长的也是自己。
而焦急的是，易璟衍多年不结婚, 是不是还在等待着与宁芊荨复合的机会。
如果是，那么他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易璟衍果然被他噎住了, 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凸起，始终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吃瘪, 乔北心情愉悦, 步步紧逼道：“乔某再不才, 能娶到一位娇妻也算死而无憾。”
当乔北的眼角余光看到来人时，更是加大力度激怒他, “你有钱有势，有很大的集团又如何，我有妻子孩子你有吗？”
乔北是男人, 他也会自私, 他也会耍心机的。
果然, 易璟衍终于忍无可忍, 上手就给乔北的脸上来了一拳。
“易璟衍！”不可置信的女声。
“乔爸爸！”小孩心疼的声音。
乔北装作吃痛的样子, 单手捂住口鼻。
易璟衍暗忖，完了。
他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我……”
宁芊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 但是他那一拳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她不会看错。
她着急地替乔北检查伤势, 蛮严重的, 嘴角都流血了。
乔北装作大度，艰难地说道：“唔……我没事。”
他不说话还好，一张嘴，那鲜血就汩汩地溢了出来。导致宁芊荨更加生气了。
她秀眉竖起，指着易璟衍的鼻子就怒骂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连君子都不如。”
“冯院长，劳烦您作证，我们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宁芊荨转过头来对冯院长说道。
堂堂易氏董事长告人无数，从没想过有一天沦落到自己也会被告的地步。
冯院长的确是看到事情的经过了，他身为一名专业人士始终不好偏颇。
他左右为难，看了看易璟衍又看了看乔北，重重叹了口气。
易璟衍则死死盯着宁芊荨，紧抿着唇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
她不信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切看在宁宸的眼里更不是什么好事了，这凶巴巴叔叔还会打人诶，太坏了吧！
宁芊荨拉过宁宸和乔北的手，忿忿离去。
经过诊断才发现乔北被打得牙齿震荡，所以才会牙龈出血。
只稍微松动也幸好是没脱落，经过几个小时的诊治，牙齿总算是保住了。
就连一向来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乔北痛苦上的乔芸都忍不住心痛了。
左右打量了她哥一番，惊叹道：“啧啧啧，荨荨啊，你前夫也太狠了吧。”
宁芊荨赶紧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一眼。转过头看见宁宸在一旁专心玩积木，应该是没听到吧。
经过今天这样的事，宁芊荨更不想让宸宸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亲生父亲了。
乔芸坐直了身体，认真道：“但是你真的要告他吗，我找朋友打听了一下，现在整个淮荣市的生意几乎都是他的，可以说是只手遮天，这样一个伤人罪估计是告不进的。”
认识他这么久了，宁芊荨怎么会不知道易璟衍的实力。
她泄气道：“再难也要告啊，难不成由着他吗，还是不是法治社会了。”
由于麻醉药还没消的脸颊肿胀，乔北口齿不清的说道：“算呃，都怪哦说发不小心得罪咖了，不鸡道咖废介样霸道。”
看到乔北好好一个人因为她变成这样，宁芊荨更加愧疚了。
果然，易璟衍办事迅速，不等他们准备好控告的事，他就自主办好了。
冯院长打电话来，语气有些恳切，“我和学校的理事会讨论过了，觉得宁宸同学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可以破例让他来入学。”
这恭维的话说得，他敢说，宁芊荨都不好意思听。
冯院长顿了顿，欲言又止道：“只是……”
突然有这样的转变。而易璟衍今日出现在学校就是在商谈慈善的事。冯院长想表达的话不言而喻了。
宁芊荨深深看了乔北一眼，挂了电话，“知道了，我们会考虑的。”
易璟衍办事迅速，不仅跟冯院长谈好，还给宁宸安排个最好的班级。
说实话，宁芊荨很心动。没有父母是不想把最好的教育给自己孩子的。
刚刚在学校跟冯院长面试时，对方已经明确的表明不会再招新了。此时竟然让她重燃了希望，只因为这个小插曲。
宁芊荨想要接受，却又觉得对不住乔北。虽然告得进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是如果他们接受，不就等同向恶势力低头吗？
在宁芊荨不知道怎么给乔北开口时，乔北的电话铃声也响起。
他的助理不知在电话中说了什么，让乔北的脸色由阴转晴，由晴转阴。
乔北盖了电话，对宁芊荨说道：“易氏通知我们去签上次的合同，条件是……”
乔北自然知道了冯院长也提出了相同的条件，为了不让宁芊荨为难，他摊了摊手，“就这样决定吧，几千万的合同诶。”
隔天，易氏集团。
见乔北独自一人前来，易璟衍左顾右盼却等不到想见的人，那瞬间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乔北张狂地挑眉，“怎么样，那天那么嚣张，现在还不是要倒过来求我高抬贵手？”
差点被打掉了牙又怎样，宁芊荨心疼他，跟易璟衍的仇恨加深，他怎么算都是值得。
易璟衍其实不怕被他告，他背后的律师团队足够强大，这样的民事案件根本动不到他分毫。
只是，他不想这样跟宁芊荨站在对立面，他不喜欢看见她憎恶的眼神，所以他选择妥协。
她想要给孩子上最好的学校，他就帮他开口，她说他公私不分，他就通过了这个企划案。
就算现在乔北在他面前飞扬跋扈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确实是冲动了。
堂堂易氏董事长，竟然像毛头小子一样用打架来解决问题。果然，遇到跟她有关的事他就会失去理智。
易璟衍没有搭理他，签完合同就大步离开。
门口处，秘书见他要离开，欲言又止道：“易董，三点钟有个会议……”
“延迟。”他言简意赅。
易璟衍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初中时的母校。他的左胸时不时地隐隐作痛了，而那里有可以暂时缓解他疼痛的解药。
这五年来，他经常会独自一人去到那里，守着那一片回忆，等候那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因为宁芊荨请假了，所以公司签约仪式她也没去参与。她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得多陪陪母亲。
她带着蒋淑慧回到她任教了数十年的学校，看看能不能刺激她的记忆。
怎知，她好心被当驴肝肺，某人很嚣张——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当我老年痴呆啊。”
宁芊荨：？？？
突然，蒋淑慧指着不远处疑惑道：“那是璟衍吧……璟衍……”
她往那方向飞奔，像是见到什么特别想见的人。
要不是宁芊荨看过蒋淑慧的脑部扫描，她合理怀疑她这病是装的吧？
该记的不记得，不该记的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宁芊荨无奈，只能跟上去。
易璟衍听到呼唤，回过神来。在见到她们时，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从前，他下意识地喊道：“妈？”
宁芊荨翻了个标准的大白眼，赶在妈妈开口前诘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语气不大友善，明显还在记挂着那天他出手打人的事。
虽然跟他生活过一年有余，宁芊荨始终没察觉过易璟衍曾是这儿的学生。所以她满腹疑问，她甚至觉得，易璟衍在跟踪自己，对她不怀好意。
易璟衍有一种被抓包的囧态，支支吾吾道：“我……做慈善，来看看。”
虽然做慈善身边没有负责人跟着有点不合理，但是宁芊荨也想不到他来的其他理由了。
蒋淑慧则是非常的热情，毛遂自荐道：“那你就问对人了，我在这儿教了三十多年，对这儿很熟悉，走我带你逛逛。”
宁芊荨知道女婿是半边儿子的道理，但没想过前女婿也是。
蒋淑慧拉过易璟衍的手开始扯家常，把宁芊荨抛在后头，“对了，小荨说你这几天出差去了，所以她才来我们家住，你是今天刚回来吗？”
对于她说的话，易璟衍有些摸不着头脑，回过头来看宁芊荨。
只见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脑，见他好像看不明白，用唇语给他示意。
“……”宁芊荨的嘴唇张张合合，易璟衍看得入神。
红唇不点而朱，让他看得心猿意马，他想起自己曾经深深吻过这片唇，她的唇畔在他耳边说过许多动听的情话……
蒋淑慧拉了拉他的手，打断了他的思绪，重复道：“璟衍？是今天回来的吗？”
“哦对。”他智商超群，略微思考，就看明白了目前的情况，所以格外配合。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熟悉的楼梯口。
蒋淑慧叽叽喳喳地给他科普，“我跟你说，这个楼梯最靠近食堂了，小荨以前特别懒惰，走两步路都不愿意，就喜欢走这个楼梯。”
他当然知道，当时他们相遇就是在这里，他还在这里吃过全天下最美味的午餐。
易璟衍目光缱绻地回头看她的神情。不知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她曾经施予一饭之恩的男孩。
宁芊荨却别过头去不愿意与他对视，她一脸漫不经心，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
也是，他轻叹，自己也没重要到这样的地步。
第27章
◎妈妈不见了◎
“嗯。”易璟衍心不在焉地应道。
他向来沉默寡言, 蒋淑慧也没把他突如其来的冷漠放在心上。
走了好长一段路，蒋淑慧才停下来，眼神充满期盼, “那你今天是要带小荨回家吗？”
身后的宁芊荨翻了翻白眼。
这妈妈是亲生的吗？三番五次地赶她走。
易璟衍闻言回过头来看她，只见宁芊荨不耐烦地摇头给他示意。
他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却心领神会，选择配合宁芊荨。
想了想, 谎话信手拈来：“没有，我今晚要出差了, 宁儿可能还要再拜托你们。”
易璟衍很少在私底下唤她宁儿, 只有在他父母面前, 他要假装与他亲密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喊。时隔这么久听到他这声宁儿，唤得温柔缱绻, 后面还夹杂着一点尾音。
难怪当时的她被他勾得神魂颠倒，为之疯狂了。
可是现在的她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宁芊荨心里嗤笑一声，走到妈妈身边, 没好气道：“他很忙的, 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妈我们走。”
她半推半就地把蒋淑慧拉走, 独留易璟衍一人站在原地, 满脸写着落寞。
蒋淑慧十步一回头地望着易璟衍，那痴缠的态度分外不舍, 不说还真没人知道那只是他的前女婿呢。
近的东西记不清, 远的事务她倒是记得蛮清楚。依稀中, 有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影子在她的思绪一闪而过。
蒋淑慧一拍脑袋惊呼道：“啊, 我总觉得, 璟衍跟我以前一个学生很像诶。”
她皱着眉头思索, 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蒋淑慧的话，宁芊荨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妈，你教书那么多年，有一两个跟他长得像的也很正常。反正不会是易璟衍本人，他是富家子弟，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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