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都觉得球场上的卫寒像是在发光,耀眼、张扬,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第二局的比分最后定格在21:10,卫寒从场上下来时,第一个走到简宜面前。
他的神情骄傲得像拿了世界锦标赛的金牌,又像是急需老师表扬的小朋友。
他主动问简宜:“我厉不厉害?”
考虑到傅屿岸就在旁边,简宜把毛巾递到他手里,小声说了句:“还行。”
“只是还行?”卫寒这下不满意了。
旁边的傅屿岸正要说点什么,忽然手机响了,挂了电话,他神色略有些凝重,对简宜和简心玥说:“抱歉,公司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我可能要先走。”
简宜点头应道:“好,您先去忙。”
简心玥:“傅老师,那明天你还过来吗?”
傅屿岸微微笑着:“嗯,会来的。”
简宜听见卫寒压低声音说了句:“别来了。”
简宜吓了一跳,幸好傅屿岸已经走到门口了,应该没听见。
傅屿岸走后,卫寒去了休息室换衣服。
等他从休息室出来回到场馆,发现简宜坐在场馆边上看简心玥和一个陌生女孩打球。
“你怎么不去?”他问。
“我再歇一会,还没休息好呢。”简宜说着活动了下筋骨,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打羽毛球一般吗?”
“是啊,说明我舅舅连一般不如。”
“……”
简宜语塞,原来这还是个陷阱题。
想了想,简宜又说:“不过你刚才好像打得太狠了。”
刚才这么多人看着,他应该给傅屿岸留点面子才对。
“你心疼了?”卫寒看向她,“你心疼他了。”
后半句是陈述句。
简宜迅速否认:“没有啊,我有什么可心疼的。”
看简宜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卫寒没再追问,她要是心疼他舅舅,那他刚才应该打得更狠一点。
他明明还手下留情了。
说着,卫寒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
“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已经得到答案了。”
简宜茫然:“什么问题。”
“如果我舅舅和我同时在球场上打球,你会看谁?”卫寒复述了一遍那道“二选一”的问题。
想起刚才的场景,卫寒嘴角勾了勾:“简宜,你看的人是我。”
第56章 [VIP]
K.T顶楼的夜晚热闹如白昼, 灯光刺眼,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晃荡,空气里尽是酒精的味道, 邵逢一路走来碰见三五熟人和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 举起酒杯示意。
走到最尽头的卡座,他才停下来,往沙发上一躺,双臂舒展地敞开。
这会大家正打着德扑, 董晟嘴里咬着烟, 出牌前看向坐在对面的邵逢。
“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还有谁?”邵逢指间转着打火机, 似笑非笑地回道。
“最近怎么都没见到我们卫小少爷,”董晟把烟从嘴里拿下来, 在烟灰缸里摁灭,“我还以为今天他会过来呢。”
“他啊, ”邵逢从鼻腔里嗤了声, 耸了耸肩,“别说你了, 我都见不着。”
现在他想见卫寒一面, 除非去简宜出租屋楼下堵人。
“听说卫叔叔把捷麒给他接手了?”
“嗯。”
“难怪都见不到他人影,”董晟了然, “是在忙公司的事情?”
邵逢抿了口酒:“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
“还忙着给人当司机呢。”
说完邵逢自己倒是笑了,他觉得自己的用词相当精准,卫寒现在做的确实和当司机没什么区别。
董晟意外, 瞪圆了眼, 放下手里的牌。
“真的假的?谁敢把他当司机使唤?”
“他自己乐意得很。”
邵逢无奈摇头,点了根烟。
夜风一吹, 猛地,邵逢想起前几天他女朋友问他的问题,一时有点恍惚。
那天,他送她回家,到了家门口,她却迟迟不肯进门,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撒娇。
她问他:“你会像卫寒对他女朋友那样对我好吗?”
邵逢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得有点痞。
“怎么问这种问题?”
“不可以问吗?”
邵逢摇头,理了下她耳后的头发,动作温柔。
“为什么?”她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邵逢的手还环在她腰间,如此亲密的距离,但说出口的话异常冷淡。
他说:“因为,我没那么喜欢你。”
——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简宜是在家里度过的。
她从床上一睁开眼就已经是下午了,刚醒过来,人还懵着,她看着手机确认了三遍,这是下午两点,而不是凌晨两点。
这意味着她已经睡了差不多十四个小时。
她还是第一次睡了这么长时间,但一想到明天就要上班了,她恨不得又倒头继续睡。
手机解锁,简宜看到简心玥在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她是昨天下午回学校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整理好图片了。
她发的是他们这五天的行程记录,她拼了个九宫格图片,简宜一张张地往下翻,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睡了十多个小时还会这么累了。
这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几乎把江城的各个旅游景点都走了个遍,大到地标建筑,小到某个网红巷子。
在江城念了四年大学,她去过的景点还没有这几天的多。
她逐张翻看,手指在那张音乐节的照片上停顿了两秒。
前天,他们一起去看音乐节。
是简心玥的同学邀请她去看的,简宜本来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着去凑热闹,但现场气氛很嗨,她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舞台上的乐队男主唱激动之时,忽然暴力撕掉了身上的衣服,上半身裸着跪在地上,现场观众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简宜就站在第一排,那视觉冲击更是强烈。
那乐队主唱长相斯文,但身材却很野,腹肌块块分明,尤其这会热得出了汗,身上湿漉漉的。
她正看得目不转睛,忽然有人不满地从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
不用猜,她都知道这手是谁的。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卫寒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他压低了声线:“简宜,你是不是忘了你男朋友还在这呢?”
简宜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敢说她这会确实是忘了。
她把卫寒的手拉下来,转过身和他解释。
“我就是看一下热闹。”
“我看你笑得挺开心的。”卫寒明显没信。
简宜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吗,我天生微笑唇。”
越说越离谱,卫寒没好气地笑,嘴角扯了扯。
周围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大,估计是除了撕衣服,还有新的精彩环节。
简宜这下更是好奇。
同样的票价别人都能看到就她没看到,还是有点吃亏的。
于是,简宜拉了下卫寒的衣角:“要不我再浅看一眼?”
卫寒没说话,但那警告的眼神已经代替了回答。
“那我不看,我用手机录给江彤看,她挺喜欢这个乐队的。”
眼看简宜什么胡说都说出口,卫寒低头看她,毫不留情拆穿:“你确定是她喜欢,而不是你喜欢?”
话虽如此,卫寒还是妥协了。
简宜转过身,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大家这么兴奋了,原来舞台上的乐队主唱拿着矿泉水往自己身上浇,不仅头发半湿,现在肌肉上还泛着水光,格外诱人。
简宜不敢多看,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地给江彤拍视频,毕竟卫寒就在旁边看着。
所有人都在欢呼喝彩,只有她这里,低气压环绕,像是另一个世界。
每当她正要笑,旁边就会有人清咳两声,她立刻收敛了嘴角的笑容,用一种严肃得如同对待学术的态度继续拍摄视频。
晚上十点,音乐节结束,简心玥和同学一起离开了,说是明天中午再回来。
回去的路上,车里就只有卫寒和简宜两个人。一路上,卫寒异常安静,没怎么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回到出租屋,进了门,简宜悄悄转过头去看卫寒,今天晚上他好像兴致不太高,要是往常这时候早就黏上来了。
“还在生气啊?”她试探着问。
“没有。”卫寒闷声否认。
简宜凑近观察他的表情,给出结论:“可是我觉得有欸。”
好一会,卫寒才说:“知道就好。”
卫寒这下终于承认了,简宜觉得他现在就差把“还不快来哄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简宜走近了些,晃了下他的手臂。
“别气了,好不好?”
她侧过头,看到卫寒嘴角已经隐有笑意。
这么好哄?
简宜凑近踮起脚在他唇角处亲了一下,卫寒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嘴角弧度加深,这下终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还气不气?”简宜问他。
卫寒:“你作弊。”
“怎么就作弊了,你又没说不可以亲。”
简宜说得理直气壮,这回主动的人变成了卫寒。
他似乎不满足于这蜻蜓点水的吻,俯身弯腰吻得更深,又伸手将她拉近,呼吸炽热,简宜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就在这会,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昨天晚上小玥告诉我,她说白天你在情人桥挂了三个姻缘锁?”
“嗯。”
简宜如临大敌,往后退了一步。
“卫寒,你不会是有三个女朋友吧。”
“?”卫寒弹她脑门,“你在乱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买三个?”
“卖锁的人说最多只能买三个。”
简宜哭笑不得:“别人都是买一个的,哪有人买这么多的?”
卫寒一本正经解释:“三重保险,以免某人会变心。”
“什么啊,”简宜不乐意了,把枕头朝他身上砸过去,“我是这么花心的人吗?”
“好像是的,”卫寒想起刚才在音乐节上简宜的表情,给出评价,“总是见一个爱一个。”
——
简宜没想到她和卫寒在一起的事情还是在公司里暴露了。
事情是这样的,过完国庆假期回来,简宜觉得周岩好像变了个人,对她特别客气以及恭敬。
她早上刚到,就发现桌面上放着一杯咖啡,还是热的。
她正想问是谁买的,就听见江彤指向坐在对面的周岩。
“周岩请的。”
“啊?为什么?”简宜环顾四周,发现他就请了她一个。
江彤在旁边抿嘴笑:“以后你就懂了。”
上了班,她在微信上问周岩要文件打印,结果他直接打印好了之后再拿给她。往常整个办公室里就他最懒,连孙经理也喊不动他,何曾见他这么积极。
她和他道谢,他却说:“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以后你把我当异父异母的亲哥就行。”
中午简宜和江彤在楼下的茶餐厅吃饭,她忍不住问江彤。
“你觉不觉得今天周岩怪怪的,”简宜想起来就觉得诡异,“好像有点太热情了。”
热情得她有点害怕。
江彤咬着筷子,笑得乐不可支。
“简宜,你是不是想知道原因?”
简宜猛地点头。
“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江彤凑近,问她,“我们是不是好同事?”
“是。”
“是不是好姐妹?”
“绝对是。”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好。”
“你和小卫总是不是在一起了?”
简宜嘴里还在嚼着牛肉,听见她的话差点被噎住。
“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他。”她猛地拿起水杯喝水,眼珠子左右乱转,下意识反驳。
“别装,那天在音乐节,我看见你们俩了。”
说着,江彤把手机拿了出来,她点开相册,简宜看到一张照片。
显然,是那天在音乐节拍的,虽然拍得不是很清晰,但也能看到是她和卫寒。
卫寒的手还环在她腰间,她正笑着看向他,这么亲密的接触,物证人证俱在,简宜这下无从抵赖。
“好啊你,竟然还想瞒我,”江彤压低声音,“我们天天一起上下班,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是我太迟钝了,还是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简宜一句话都不敢说。
“想起来,我之前还撮合你和詹炀,我真该死啊。”江彤猛地一拍脑袋,开始懊恼,“小卫总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吧,不对,那天在沪市游乐场我好像撮合得太明显了,我还让你和詹炀单独合影,完了,我的职业生涯要毁了,都怪我这人太热心肠了……”
江彤开始了深刻的自我反省,简宜打断了她,小声说:“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吗?我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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