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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殊有些难耐地把视线拉回来，重新安置在那一片如同凯拉奈特莉一战成名、让人难忘的绿裙子上。
不得不说，许夏致似乎可以驾驭任何颜色。
墨绿色的优雅古典与她凝脂一样细腻白皙的皮肤相撞，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就足够让人难忘，更何况真丝的垂坠感正贴附在她藏起的线条上，无形中勾勒的起伏几乎成为致命的旖./旎。
庾殊自出道起到现在，在娱乐圈停驻八年，他以为他足够有定力、足够脱离世俗趣味，但在此刻，他承认自己不过是凡夫俗子。
他没有再提醒许夏致。
等到许夏致捡重点悠悠读完小乌龟饲养手册，由衷感慨袁瑞这个助理真是文武双全后，为话题做了总结。
“养宠物真的好难。”
房间内一片安静。
没有赞成、没有反驳。
许夏致终于抬眸。
在眼神与相隔千里的人对接上的刹那，来自进化几千万年而对危险产生的直觉终于报警。
许夏致顺着庾殊的视线，看到自己穿着夏季超清凉款式墨绿吊带低./胸睡裙......
这一瞬间的惊愕就如同一记闪电正中劈在了头顶，让她大脑CPU崩坏、顿时五感尽失。
行动功能的维修快于语言功能，五秒之后，她面部微不可查抽搐一下，紧接着镇定自若地向上提了提衣服。
又过了两秒，她微笑：“你刚刚说什么？”
“啊，看来这边网不太好。挂了。”
都没有听庾殊说了什么，许夏致直接切断视频。
整个过程平静极了。
带着清明上坟时的庄严肃穆。
许夏致拿着让人口吐国粹的手机，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卧室，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她现在就是上世纪蒸汽式火车，天灵盖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呜鸣。
约莫两分钟后，手机叮咚响了两声。
好的。
看样子地狱到站了。
许夏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直到几声叮咚后，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她才伸手摸了摸手机。
【Y.】：生气了？
【Y.】：刚刚是我不好，没有提醒你。
许夏致梗住了，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帮人回忆？
【不良少女】：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许夏致咬牙切齿：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反正以后也不会发生了——
她还没来得及胡拉乱扯编辑完发送出去，对话框中弹出庾殊的消息。他以笃定坦诚回应她的闪躲：
很漂亮。
许夏致打字的手倏然停下。
她不知道回复什么好。
或者说，她还是不能全然适应当初那个高傲明亮、如同灿星的少年，十年后意外地降临在她一直很安静的原野上。
【Y.】：下次见面，我可以拥抱你吗？
许夏致：......
她烦躁地抓抓头发，急急冒烟的语言管理系统拖曳着残破不堪的代码，在报废的最后阶段讪讪地发出信息：
【不良少女】：下次的事下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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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扬声公司几位选入《天赐之声》综艺的人坐在一起翻看影视、动漫、广播剧资料。
小兔经过甄选，选定《小鲤鱼历险记》。
“夏夏，我打算配小美美，你觉得怎么样？”
她抬起头，看见许夏致心不在焉拨弄手机，全然没有平常拼命三娘、为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气势。
小兔幽幽地站了起来，飘飘然到许夏致身后：“夏夏，你在看什么？”
许夏致这次早有准备，在她靠近前先做好防备，把手机摁灭。
小兔搓搓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懂，我没打算偷看。嘿嘿，万一是限制级的呢～”
许夏致拳头硬了。
她把手机打开，向小兔扬扬，自证清白：“不是你男神！”
“是我朋友送来的宠物。”
小兔羞涩道：“朋友，还是男朋友？”
许夏致：......
小兔带着揶揄慢腾腾挪向许夏致手机里的监控，看了一圈，没找到那只网红金渐层小橘。
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发现墙角的一个玻璃水缸。
“等等，”小兔脸朝前爬了爬，“鱼仔不是养猫吗？怎么变乌龟了？”
她回过头满脸疑问。
许夏致不得不再次感叹，生命中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帮你做回忆。
她难以克制想到微博评论高楼，以及楼主姐妹发的视频。
“就小橘啊，”小兔比划了一下庾殊当时抱猫的姿态，又模仿庾殊抓猫肚子的手法，“就那个嗯嗯啊啊‘舒服么？想不想要？’，很火的。”
许夏致脑门一冲。只觉得当时网友们在那栋楼丢下的裤子时隔几天又丢在她面前。
她扯出个笑：“没有，那猫不是他的，他的是乌龟。”
小兔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小橘那么亲近鱼仔。”
“我有视频作证。”
“我不看。”
小兔很坚定：“发给你了。”
许夏致扶额。
多天前她错手点开的视频几经周折终究存在了她的手机视频相册，甚至更加的全面完整......
“这样才对嘛！”小兔监工似的盯着许夏致下载完，开开心心地提醒：“记得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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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夏致下班回到家，筋疲力尽。
经过小兔如同武林大师临终前把一身绝学传给关门弟子似的“偶像系统培训课堂”，她现在对庾殊每一张出圈照如数家珍。
她捏捏眉骨，把庾殊Ptsd舒缓一下后，给小乌龟“鱼尾巴”换了水。
鱼尾巴确实有点谨小慎微、呆呆笨笨，吃东西时小脑袋一缩一缩，有点心酸又有点可爱，让人看着心情都好了起来。
许夏致不知怎么就玩心大起，她曲起食指，弹了弹玻璃水缸。鱼尾巴把头一下缩了进去，连东西也不吃了。
足足十秒后，它才一毫米一毫米把头从龟壳里吐了出来。
许夏致又弹弹玻璃水缸......
连续三次后，鱼尾巴谨小慎微地不出来了。
许夏致心里生出愧疚，有点怜爱地看了鱼尾巴一眼。
她打算去书房给鱼尾巴独立的空间让它好好进餐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Y.】：我想看看我的乌龟。
许夏致秀眉一拧，想都没想手指就在手机屏幕上翻飞：看不上了。乌龟炖了。
庾殊在剧组的一个角落收到这个消息时，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他眼睫抖动，嘴唇哪怕抿着也隐隐翘起。
【Y.】：可是这是我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不良少女】：我给你留了汤。尸体你也接走。
那边导演突然喊了庾殊一声，庾殊迅速在手机上说了句“导演喊我”，匆匆下线。
等和导演把一个小的情节做了修改拍完，庾殊立刻拿起手机。
界面上有许夏致最新发的消息，是一张乌龟的图片。
庾殊摇摇头无奈地哼笑一声。
因为昨天的缘故，许夏致今天别说视频，就连语音通话的可能性也大打折扣。
但庾殊没想到她这么狠，就连拍乌龟，也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他点开大图，好笑地看了几眼，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似的，拇指和食指向外一扩，把图片某个细节放大。
玻璃缸在客厅顶灯下反光，水纹一荡一荡映出模糊的倒影。
庾殊把这个部分用编辑器单□□剪出来，保存到一个新建的相册簿，仔细端详。
许夏致果然没有穿昨天的睡裙，或者说——
庾殊不自觉就想到这种可能，她到家后没有先换衣服，而是先去逗弄了小乌龟，所以她还穿着上班时的T恤牛仔裤。
明明口口声声嫌弃鱼尾巴麻烦的，啧。
第37章 暖暖037
许夏致给庾殊拍完照片, 又坐回在懒人沙发上逗弄几下鱼尾巴。
鱼尾巴不怎么理睬她。
虽然从理性的角度来说，爬行动物对群居生活的在意不如哺乳动物，甚至它们可能生不出孤独这样的情感, 但是许夏致还是不由自主想起小兔的絮叨。
“什么！就一个龟？！”
“要是我，我一定会因为没有人和我说话难过而死的。”
“夏夏，要不我们再买一个吧。”
许夏致当时毫不犹豫选择拒绝，但看着又躲回石头假山后边的鱼尾巴......
许夏致拨通了小兔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 小兔打电话报了汇合的地方。
许夏致下楼叫了个滴滴。
一上车，小兔就喋喋不休：“是吧是吧, 一个小乌龟真的很孤独嘛！”
许夏致报以微信第一个表情。
小兔带许夏致去了附近最大的花鸟鱼类出售的市场, 她攀着许夏致的胳膊, 一边到处找乌龟, 一边逗弄着沿途的羽毛鲜丽的飞鸟。
“夏夏, 你打算买个多贵的乌龟？”
许夏致视线都没转一下：“最便宜的。”
“哦。”小兔点点头，反应过来猛地拉住许夏致停下脚步，“什么！”
“不是说, 夏夏，你怎么好意思的。”
“我偶像还不值得你为他花几分身外之物吗？！”
许夏致视线顺着小兔刚刚看过去的方向，在金属丝勾成的精致奢华的架子上, 一只翠绿色的和尚鹦鹉正在歪头吐舌头，卷回小舌头后，机灵的说：“你好、你好！”
下面标价：2000元。
许夏致语重心长：“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自觉。”
小兔委委屈屈, “可是上次Mercury慈善拍卖会流出来的照片，你穿的那件青玉色晚礼服要8万, 你厚此薄彼！”
“我那可怜的女娲遗作的偶像呐！”
许夏致：......
她没理小兔乱控诉的行为, 向花鸟鱼市场深处的某个方向走去。
那里整整齐齐摆着十来个巨大的玻璃水缸，鳞片亮丽, 橘红、火红、黑玉色、甚至蓝色的观赏鱼在巨大鱼缸里来回游弋，与鱼类的活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偶尔挪动几下的乌龟。
许夏致向老板说明了来意，老板就指着其中几个玻璃缸，操着一口方言道：“都是好乌龟，你自己挑。”
看着许夏致像是个新手，老板又拎着个渔网，“你要个公的还是母的？”
许夏致腹诽，都说一山不能二虎，不知道乌龟里有没有这个说法。
“母的吧。”
停顿一下，许夏致又补充道：“给我个小的吧。我们家还有一只乌龟，体型不太大。”
她想起自己敲敲玻璃缸鱼尾巴就缩到自己的乌龟壳的小可怜模样，“我家那只胆子比较小比较温和，我想要个一样胆小的。”
“你的是什么品种？”
许夏致一怔，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老板耸耸肩，从众多乌龟中翻捡了半天拎出一只好养活的草龟。
虽然是常见的普通品种，但许夏致一个外门人也看得出来，这只乌龟长相很好，背上浅褐色的花纹形状对称，虽然害怕地半缩着脖子，但小小的眼睛晶亮，是很健康的样子。
许夏致点点头，小兔立马乐呵呵接过了装龟的塑料袋看着许夏致扫码付钱。
等走出花鸟鱼市场，小兔才满意道：“你对我偶像也没那么坏？”
许夏致眼神中有千万种情绪。
“至少你没买最便宜的。”
许夏致心在滴血，360什么时候成为一个可以被随便接受的数字了？
小兔向上抬抬塑料袋，“你打算给小可爱起个什么名字？”
许夏致面带微笑：“鱼头。”
小兔：......
你向我发誓，你没有亵渎我的偶像。
等到出租车到晴山小区，许夏致才接过小兔爱不释手的“鱼头”。
她拎着塑料袋走在小区的小路上时，时不时能听见鱼头扒拉塑料袋的声音，还好老板套了三个质量好而且结实的，要不然她都怕不能把这个小东西拎回家。
到家后，许夏致鞋都没换，先把鱼头放进了鱼尾巴的缸里。
玻璃水缸里掀起小量的浪花，紧着着闪动着光的波纹一圈一圈化开，击打在水缸壁上，再反方向弹回去。
两个小东西面对面在波澜之下，一动也不动。
半晌，鱼头小心谨慎地伸出二分之一个□□，警惕地观察周围沙石、水草构成的模拟生态环境。
鱼头轻轻挪了一下，鱼尾巴伸出的四分之一个头立刻被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回去，紧接着鱼头也被鱼尾巴回缩的动作吓了一跳，迅速把头藏了回去。
至此，两只小乌龟以龟壳的终极形态沉在玻璃缸底。
许夏致忍俊不禁，这两个小东西也太可爱了叭，自己都能把自己吓个半死。
她悉心观察两分钟，见两只小龟慢慢伸出头后，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起身换鞋的空档，她突然想起老板问她鱼尾巴是什么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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