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致环顾一周后,脑中突然冒出小兔在她生日上说的话——
这间房子可比烛光晚餐、晶亮的红酒、玫瑰花瓣铺满的床更加的让人放松自在。
“你怎么才来?”
身后响声传来,许夏致回身看去,庾殊平日用发胶打理整齐的头发还有点湿润,乖顺地搭在他精致的眉眼。
他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水汽,宽松垂顺的睡袍罩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极好的身材比例,腰带要系不系,领口因为刚刚蹭开的缘故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庾殊顺着许夏致的视线,挑挑眉,无名指内勾把领口又掀了掀,意有所指邀约:“你那天抓的痕迹没了。”
“要再来一个吗?”
咳咳咳!
许夏致曳了他一眼,自顾自向卧室走:“明天要第一次公演。”
她低声咕哝、钻到被子里把自己裹严实:“要不是听袁瑞说你是临时赶过来的,我绝对不来找你。”
“好吧。”庾殊知道她又要嘴硬了,干脆把床上的小鼓包圈进自己怀里,低声道,“谢谢女菩萨。”
许夏致:......
她回头睨了一眼庾殊,他眉眼含带揶揄,与两个月前礼致周到、体贴克制的形象相差万里。
人,不应该这么善变。
许夏致扭过头离远一点,不打算说话了。
房间内安静下来。
庾殊起身拿过遥控器把灯带关闭,又打开了波纹灯。
浅海的颜色亮起,中心漂浮着莹白的小鱼灯和海星灯,光线微弱带有静谧悠远的观感,让人很容易就舒缓下来,泛起困意。
庾殊朝许夏致那边靠靠,软床下陷的更加厉害,加上他朝回收拢手臂,许夏致削薄的后背再次靠上他灼热的胸膛。
“不是过来找我的吗?离那么远干嘛?”
许夏致翻了个身,想起什么似的后仰着身体似笑非笑堵他:“我发现你房卡递地挺熟练。”
局势瞬间逆转。
庾殊眼睫闪动两下,松开许夏致连忙摆摆手:“没有,我第一次现实生活这么干。”
“都是拍戏时练的。”他怕她不信,还接连举例证明:“我还会用发卡开老式锁,会一点点雕刻,会写毛笔字,还会点古琴——”
许夏致枕着他的手臂安静地听他认真解释,被真诚对待的感觉刺激着她用指腹蹭蹭庾殊的嘴唇,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颌。
庾殊的话骤然停下,他先是一怔,随即目光变得晶亮:“我今天——”
许夏致抬抬眉,向远处挪了点。
“好吧。”
片刻,许夏致低低笑了起来,她勾勾庾殊的手指:“那天回到家后,我妈妈说让我平时就在家好好待着,等综艺开拍就在宾馆好好待着,晚上不要和你一起。”
“她肯定没想到你会追到宾馆来。”
庾殊仰面躺着,被许夏致一勾一勾的手指扰地呼吸发沉,但他又不想松开。
半晌,他才缓缓道:“阿姨的担忧很正常。我毕竟是正常男人——”
他停顿一下,逼着自己换了话题。
“最近这段时间我在剧组请假次数上升,导演都有点发愁了。”
“嗯?”许夏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扯到这了,但还是眨着眼睛看他,“你不就因为灿灿请过假吗?”
“过几天我爷爷过生日,前三年的生日我恰好都在拍戏,所以都没有出席,今年赶上八十整寿要在庾公馆大办,又得向剧组请三天假。”
三天?
许夏致震惊地瞪瞪眼睛,虽然知道《断桥》剧组不可能因为庾殊请假而怎么样,毕竟庾殊就是卖座的最好保证,但一个生日请三天假实在是让人惊讶。
“所以,你们家生日是什么流程?”
庾殊掰着许夏致的手指一个一个数:“前一天要去庾家的祖宅祭奠先祖,第二天爷爷生日,中午下午要请京剧大师过来登台,晚上要在公馆举办晚会。”
“这两天过去,第三天就得缓一缓了。”
许夏致一梗。旋即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对。
“是需要缓缓。”
“我本来打算爷爷生日那天带你回去的。”
许夏致手一抬,掌心朝外,那是个很利落的打断姿势:“你太客气了。”
庾殊抓住她的手,有点无可奈何地笑:“自从大嫂和灿灿见过你后,我妈妈就特别想见你,她托我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聘礼。”
许夏致“啊”了一下,面部表情一僵。
庾殊停住动作,他撑起头看许夏致咬牙:“这些你都没想过,结婚呢,想过没?”
许夏致摸摸鼻尖,她哪里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再说,他们在一起才一个月。
谁家一个月就谈婚论嫁的。
许夏致怕打击庾殊的热情,直接装失忆。
她一脸刚刚有什么事情我忘记了、诶呀我怎么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们说个别的吧指着桌子上她放的一个小袋子:“那个你到时候回家的时候带给灿灿,我给她要到她偶像的签名了。”
庾殊看出了许夏致的小心思,他轻哼了一声,翻身躺下,随口一提:“谁呀?”
“大G和席况。”
什么?!
庾殊翻身回来,他两臂撑在许夏致两侧,居高临下颇为强势地挡住波纹灯发出的微弱的光:“我回去叫灿灿立马换个偶像。”
“还有,你配了那么多广播剧就不知道小说里都写不能在床上谈论别的男人的名字吗?”
许夏致被庾殊少见的、直白的吃醋笑到了:“可是他们都知道我有男朋友啊。”
“什么?”
许夏致戳戳庾殊的锁骨:“第一天配《见卿》,我就说我男朋友配这个特别特别厉害。”
庾殊定定看着许夏致,她说话时有点小得意地耸耸肩,看上去狡猾又俏皮。
什么时候自家傲娇嘴硬的猫咪变成一只勾人的狐狸的?
庾殊握住她捣乱的手指,在唇边贴了贴,最后压了上去:
“我保证明天公演看不出来。”
.
第二天,许夏致是被闹钟叫醒的。
她睁开眼睛,伸手向声源探了过去,只觉得连胳膊也抬不起来,手指更是有点绵软。
她闭了闭眼睛,心里忿忿地叫了一声庾殊的名字。
心有感应似的,庾殊端着早餐走了过来。
他单膝跪在床上,松软的床垫立刻下凹一个弧度。
庾殊看了一眼许夏致的表情,他立刻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单臂环过许夏致的身体,用手臂的力量把她带着坐了起来。
“要不要我喂你?”
许夏致剜了他一眼,正打算口吐恶言,但看见他睡衣下重新又打上的“标记”,兀自哑了火。
也没什么的。
你情我愿的,虽然手累了点,但他弄得她也挺舒服。
更何况今天腰不酸腿不痛,而且昨晚没怎么使力气,嗓子也好好的。
许夏致想明白就不矫情,就着这个姿势吃完了两个点心和一杯牛奶。
“我给尤妮发过消息了,你待会儿直接坐vip电梯下去去停车场,倒时候她带着你的东西过去。”
许夏致擦擦嘴,“嗯”了一声。
显然,对于八卦这件事情,尤妮的耐心和激情远超众人。
许夏致刚下了电梯,尤妮就眨巴着眼睛在过道里等着她,比约定时间早到整整十分钟。
许夏致心里无声吐出一口气,之后伸手接自己的背包。
小兔捂住背包,挤眉弄眼道:“背不背得动啊?要不要我伺候?”
许夏致:......
她给小兔一个爆栗,背着背包扬长而去。
第75章 安全感075
到了拍摄地点, 偌大的休息室大家分组而坐。
许夏致给小兔道了声加油,小兔向她回了一个wink,临要走, 又贱兮兮地挤了过来,神神秘秘:“你的嗓子还好吗?”
许夏致缓缓打出个问号。
小兔嘿嘿两声,意味深长:“我曾经看那种网站,他们都——”
许夏致剜了她一眼顺势抬手, 小兔“诶呦”一声,怕挨爆栗捂着额头逃窜回了自己的队伍。
休息室内放置的用于转播的荧屏亮了起来, 主持人魏沂站在深海蓝色泛着星光的中央, 一如既往30s内播报赞助企业。
紧接着公布昨天抽签上台的顺序。
许夏致这一组派出的是她, 她难得手气好了一次, 抽中了中间的组别, 所以当第一组紧张地准备上台时,他们还能有闲心分析。
老郑把手里的台本卷成个圆筒,一搭一搭打着桌面:“我准备看看这一组, 摸一摸评委的评分标准。”
《天赐之声》第一期的公演的评分是由四位评委打分,占分值百分之七十,身后三百位观众投票打分, 占百分之三十。
但参加过比赛的人都明白,第一位上台的人,很容易成为靶向, 此时评委老师精力满格,发现表演者错误的可能就更大, 而且没有对照组, 分值自然而然就会偏低。
果然,舞台结束时, 让陈不悟练了一下午蹲起的老前辈董成老师先“啧”了一声摇摇头:“你们这组是什么配置?”
台上五位参赛者面面相觑。
许夏致抬眸扫了一眼舞台,这一组并不是从配音角度的实力强组,包括了两位配音演员、两位网络大咖和一位演员。
董成抬抬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先说排位23、37两位,我承认你们有很努力在贴近原声人物的声线,模仿语气啊、停顿什么的,但是,可能因为排位原因,你们没有拿到自己合适的声音,所以越贴近就越鸡肋,特别是23号,你应该是粉丝更多那种吧?”
“排位17,你是演员对吗?以后努力练练,找配音演员做后期也是很好的事情。”
“还有两位配音演员,你们是紧张吗?”
休息室一片死寂,下一刻,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我天!董老师狠是真狠。”
许夏致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忍不住点头。
董成老师说来是她的老师,他毕业于南江大学播音系,后来在南江大学播音系做老师,是从译制片时代走出来的绝对大神,严苛又敬业。
她摸摸鼻尖,向老郑看过去:“好了,评分标准你摸到了。”
老郑纵横配音界七年,第一次感到恐惧并且临时磨刀地拿出台本又开始看了起来。
他的阵势严重的影响了他们这一组唯一的演员席况。
席况搓搓手,把台本攥紧了点,真诚道:“我有点怂了。”
大G安慰道:“你别担心,上台就好好配,不用想其他的。”
“是啊,害怕没用,”许夏致翻开台本,“董老师的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席况:......
因为第一组惨烈的的点评,以至于休息室里所有还有时间的组别通通拿起台本开始记台词,只希望在场上表现更好一点。
时间在安静中一向走的很快。
第五组,许夏致他们该上场了。
舞台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舞台上四个直径约么五十厘米的光斑。
突然,身后巨大的电子屏幕内传出惊叫声、脚步声、泼水声、还有房屋摇摇欲坠倒塌的声音。紧跟着,呈现包裹状的舞台出现噬天火光的特效,卷起一层热浪,猩红色明灭如同岩浆的场景把所有观众的眼球吸引。
透过橙红烈焰,木质墙壁发出吱呀声。
剧中男二的角色看着火光中的公主,像是要竭力想起什么但偏偏所求无果,捂着头痛苦的哀嚎。
“你去干什么!”男主的朋友拦住向火场冲的男主,厉声质问。
这是大G手里拿的第二个角色,他是这一组唯一分饰两个角色的人。
“来不及了。”席况声音沉着清冷,但隐隐带着颤抖。
剧中男主头也不回拨开人群,向湖中心奔去。
这是许夏致和席况多次讨论的地方,虽然冲进火场的过程男主角并没有说话,但动态的场景变化,特别是这样紧张的氛围,是要给出急促气息的。
与台上三位男士不同,在这一个场景里,唯有在火场的女主是冷静的。
她已经死过一次,重生前的画面与现在的画面反复重叠,让她陷入恍惚,她的气息就不能自胸腔发出,而是直接从喉咙、带着鼻音,虚浮不定。
“又要死了吗?”许夏致感受着节奏,歪歪头,笑着自嘲。
她喃喃自语,语句模糊不清,不像是人发出的,倒像是灵魂在虚无缥缈地发问。
屏幕后场景切换,是公主上一世惨遭杀害时,面对熊熊烈火的质问,声音凄厉尖锐,如同破开虚空的利箭,划出一道雪亮的光。
“你这个魔鬼!”
“你为什么不去死?”
“要不要我送你下去?!”
许夏致的声音在胸腔挤压,吐出唇舌时已经剧烈扭曲,但在下一秒,她听见了一声轻唤。
长久的怔愣,伴随身后画面的急剧崩塌恢复,现场的观众的心都提了起来。
谁都清楚,这一段女主的声线如同两个人的一样,在现场发挥的舞台上难度极大。
但谁也没想到,在那样情绪喷发的时刻,许夏致竟然把所有音调齐齐收了回来,鬼怪一般的过去瞬间弥散,她又成为那个娇俏的小公主,带着哭腔,软和地问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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