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亲自赐婚,又有谁人敢对此提出质疑?认为这桩婚事不妥?
而一旁的苏玉婷,也是脸颊红润,手指紧紧握着那道圣旨,回忆起前不久与顾青的见面,那人首次大胆,逾越了君子之礼,轻轻抱住了她。
原来……他竟是为此确定,他们能够成婚,才如此的吗?
苏六娘不愿总是陷入自己的小女儿情思中,不由得转移视线,出言调侃身边的女子:“表姐与阿兄真是佳偶一双,天作之合。就连圣上都感其心意,为此赐婚,多加一道祝福,这定是兄长为了表姐,主动求来的保障和安心吧?”
悬崖事后,阖府上下,谁又瞧不出,他们之间那深重的情意呢?
当时兄长抱着昏迷的人回来,那份急切失魂的模样,苏玉婷至今都难以忘怀,不由感叹,他们彼此,都找到了自己在这世间,最心仪之人,即将完婚,合百年之好。
沈凝芷才不愿服输,不由得反向打趣:“难道荷亭不是如此?这道圣旨,也是顾尚书,为六娘求得的吧?”
“表姐!”苏玉婷羞恼与她打闹。
沈凝芷疾步退后,四处躲避,脚下落空,却没有崴到脚,而是落入了一个身后怀抱,带着关切的小心维护:“阿姝小心。”
她抬头,与那双深沉黑眸对视,无视了身边苏玉婷的再次调侃之声,眼中与心中,只剩这身边之人。
苏熙宸将人扶正,上下检查一番,确定无事,这才与她一般,视周围人如无物,在苏玉婷的惊呼中握住了她的手,露出清浅笑容:“阿姝,开心吗?”
“嗯。”尽管害羞,可她还是忍不住分享这份喜悦,颔首承认,回握的同时,望向那晴朗遥远的天际。
今日晴好,惠风和畅,让她想起了两年前那个踏青之日。
或许,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时来运转,所有的坏运气都跑走了。
苏熙宸与她并肩,遥望天空,笑容疏阔,像是明了了她的心思,温声回道:“以后,都会是好天气的。”
是啊,只要今后他们夫妻一体,处处都是好风光。
——正文完。
第91章 番外
新帝登基后, 国丧过去,朝臣们最关注的,就是皇帝的婚事了。
从太子做到皇帝,元钦一直都没有成婚, 身边除了那个掌事宫女, 再无女子,这怎能行?
而在朝臣提议的时候, 龙椅上的新帝发话, 命身边的宦官宣读圣旨。
在所有人的不可置信下,新帝决定, 要娶他身边的宫女颜梓, 为后宫之主, 做他的妻子,一国皇后。
众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可新帝有底气提出此事,自然早有准备。
果然,以苏熙宸为首的官员站在新帝这一方,支持其娶一介宫女为后。
双方据理力争,最后还是苏熙宸为代表的人更胜一筹, 新帝如此轻易的顺遂了心意,自然看将要成婚的苏爱卿更顺眼了。
而在帝后大婚后,不知新帝和皇后说了什么, 待嫁马上要成为新妇的沈凝芷,被召入宫中, 以皇后之手, 赏赐了许多珍宝。听说皇后对沈凝芷一见如故,还将她认作了异姓姊妹, 自此成为一家人,预备在她成婚时,以娘家人的身份出席。
前有赐婚圣旨,后有一国皇后的加持。一时间,京中关于沈凝芷的言论渐止,再也没有人敢轻易说她配不上楚王府的世子了。
为了喜上加喜,顾青苏玉婷的婚事,与苏熙宸沈凝芷的婚事在同一日举行,就为了沾染这百年难遇的吉日。
楚王府中迎娶婚嫁同时进行,成婚那一天,金陵城中的所有人,第一次见识到王府的昌盛,对这场婚礼的空前盛大,那长街抬不完的嫁妆和聘礼,印象深刻。
两位新郎官身着刺绣红衣,俊逸非凡,而两位婚嫁娘头顶珠翠,也是美貌动人。
顾青与苏熙宸在各自的婚房,手拿雕金的红色秤杆,在众人的美好见证下,挑起了新娘的红盖头。
沈凝芷今日一身红色婚服,本就好看的容颜更添一抹容色,她羞答答的抬眼望向新郎,却见表哥也同样一直盯着她看,笑容清浅,带着对于今后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
主持婚仪的结亲使,将交杯酒递到两位新人手中,嘴里念着祝福的诗词,看着他们完成仪式。
手臂交叠,苏熙宸抬起宽广的衣袖,手指微微扶住沈凝芷的腰身,身体朝她的方向前倾,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轻轻倾倒酒樽,喝下了这杯蕴含幸福甜蜜的合衾酒。
待一切仪式结束,等到其他人退出了,苏熙宸站起身来,手指摩挲了下她的脸颊,带着不舍:
“饿么?我还要去前厅招待恭贺的来客,可能很晚才会回来,我已事先吩咐过了,小厨房里吃食点心都预备着,过会儿你先填填肚子,别一个人干坐着等我。”
今日他一身赤色婚服,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俊美,气韵自然,或许是逢迎喜事,反而冲淡了平日里的那份冷冽。
沈凝芷摇摇头,又点点头,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温声嘱咐:“表哥,我如今还不饿,等着你……一个人怎么都不会无聊的。若是我想吃,自会传唤书英她们的。”
“你惦记着自身才好。”苏熙宸俯身凑近,“还叫我表哥?”
沈凝芷嘴唇蠕动了几下,一时竟是情怯,难以开口,只得赶人:“快去前厅吧,他们都还等着呢,今日来了许多贵客,可不能怠慢了。”
“好,都听夫人的。”苏熙宸从善如流,站起身来走出婚房,半点都不着急纠正她称呼的改变。
等他今夜回来,有的是时间。
平日里在官场中,他们都很难从苏世子这里讨到便宜,胜他一筹,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前厅的一众宾客,几乎都是心照不宣的不肯轻易放人,势要将人灌得酩酊大醉不可。
可苏熙宸是个人精,又岂会上当?后半场还未过去一半,他就佯装醉倒,被陆武就搀扶着,从前院离去,直奔大婚的正房。
沈凝芷也是在后半场才感到饥饿,怕晚上无力照顾郎君,因此传了晚饭,才吃饱命人撤去餐具饭食,有下人就提前来禀报,说是世子已经从前厅撤下,正要过来了。
新娘子当即起身,她头上繁重的头冠已被书英香菱等人拆掉,只以一根红梅金簪将全部的墨发盘起,外面的宽广婚服褪下,只余两件舒适的外衣。
书英及时为世子妃披上红色大氅,而沈凝芷脚步冲冲,先一步从屋中迈出,抬手接过陆武就怀中醉倒的人。
“细君。”苏熙宸抬起脸庞,两颊泛起淡淡的粉色。
这还是沈凝芷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模样,并不是没见过他喝醉,只是没见他像今日喝得这般多,脸上都泛出了酒意。
“嗯,郎君,你感觉如何?”苏熙宸并未完全醉了,因此虽是她扶着,却并未在她身上压上多少重量,即使沈凝芷一个人扶抱着,也还轻巧些。
“没事。”苏熙宸说出一声安抚,被带着坐进了布满红色的婚床。
沈凝芷立马吩咐婢女拿来早已准备好的醒酒汤,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手端碗,红润的嘴唇轻轻吹动,这才喂到他嘴边:“先喝点醒酒汤吧。”
苏熙宸盯着她又瞧了几眼,这才低垂眼睫,轻抿了几口。
接着他主动接过,一口喝完。
苏熙宸将汤碗递给上前的书英,眼神示意。
其他人立即明白,顿时在大丫鬟的指挥下,全部退出房间,还反手关紧了屋门。
屋里只余他们两个人了,沈凝芷顿时紧张了起来。
分明在成婚前,他们之间……有过好几次,可今日大婚,她还是不自觉的慌乱无措。
苏熙宸瞧出了对方的紧张,先是安抚的紧了紧她交握在一起的手:“我先去沐浴。”
沈凝芷早在之前梳洗过,这时反而进退两难,怕他还未酒醒伤着自己,又害羞于见到他的坦诚,不能轻易提出伺候他的话语。
这些纠结,他都懂得,因此只是将她往床榻里推了推,弯腰亲吻了一下她那光洁的额头:“安心等我回来。”
“嗯。”沈凝芷本已答应,可还是关切占了上风,多说了一句,“若有需要,夫君记着叫我。”
苏熙宸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一个敬酒的晚上过去,她竟然说出口这个称谓了,想是在他走后心里偷偷练了不少次,就怕他回来以此为难,令她更加羞涩。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而是转身进了浴室,清洗这一身酒气。
今天是他们成婚的洞房花烛夜,苏熙宸不愿给她留下一个不完满的回忆。
而沈凝芷坐在原处,怔愣着盯了那对龙凤花烛许久,这才在后面的脱离水声的提醒中醒神,立马慌慌张张的掀开那绣着鸳鸯戏水的绯色被褥,一头将自己扎进去。
苏熙宸换了将要安睡的衣服出来,就发现床边没了人影,随着他走进,床榻上也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只远远的在床最里侧,鼓起一个小包。
他不由得低笑出声,换了里面鼓包的轻微抖动。
竟是这么害羞吗?分明他们之前……
在踏上床板之前,苏熙宸与沈凝芷像是心有灵犀,也直直盯了那红烛几眼,这才转身,一人抬手解了两边勾起帘纱的金钩,游刃有余的钻进了里面。
有那厚重的床帘相隔,这架子床里的小小空间,随着暗夜的降临,倒是光亮微弱了不少。
而沈凝芷对此毫不知情。
她专心注意着她的身后,知道对方已经掀开另一面躺下,竟是再无动静,有清浅呼吸传来,似是睡着了?
沈凝芷突然有些失落,今日是他们的洞房之夜,他真的酒醉至此,躺下就安睡了?
低落过后,更多涌上来的是心疼,她抬手揭开自己这一面,才轻微喘口气,打算躺正了睡觉,不想一声惊呼,被身后人拉扯着紧紧抱到怀里。
他的灼热气息就在她耳侧,湿润的薄唇一寸寸落下,含糊着像是质问:“今夜是你我大婚,阿姝竟是打算窝在里面躲过去吗?”
“夫君,我不……不是。”沈凝芷说话都结巴了,同时手软脚也软,半分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她也不想反抗。
苏熙宸一头墨发松了发髻,散落在枕间。
他抬手将那已经完全闭住眼,任由他施为的人转过身来,将人抱进自己的臂弯里,一手握着她的后颈,慢慢凑上前来,轻啄吻上她的唇,而他在堵住她的言语之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
“夫人,莫要辜负这……良宵美夜。”
沈凝芷手指攀上他的肩,颤声回应,很是心甘情愿:“嗯。”
此种夫妻之间事,两情相悦时,最是美好情切。
……
站在门外守夜的香菱困倦的不自觉点头,一下子将自己晃醒,迷迷糊糊的清醒中,又听到了那屋中传来的动静,面色羞赧,看向一旁静静站立的书英,小声提问:
“书英阿姊,竟是还未完吗?”
书英低咳一声,努力憋回自己的窘迫神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成熟稳重一些,能够镇住场子,用十分平常的语气回答:“应是第五回 了。”
“姑娘……”香菱想起她该换称呼了,当即改口,“世子妃能受得了……吗”
最后一个字,在对方的瞪视下最终说出,然后赶紧捂住嘴,不敢再胡乱议论了。
清晨的鸟鸣声传来,一缕阳光从窗外透入,苏熙宸慢慢睁开眼,感受着身侧的重量,眼神移动,只见那熟睡的女子侧躺在他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腰间,头轻轻枕着他的肩膀。
他抬起手指,细细抚摸那白里透红的软嫩脸颊,心中一片安详宁静。
或许,这才是他与她,都最想要的生活。
愿今后的每时每刻,都能如此平静,安宁。
……
书英小心扶着沈凝芷,引她来到正院一旁的红梅院落,与世子妃一起欣赏这盛开的红梅,也有胆子调侃:“世子妃每次等世子爷回来,都喜欢来到这片红梅前站着。”
沈凝芷望向这满园的红色,笑容中带着满足和无限的幸福:“我喜爱红梅,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晓的。”
书英偷偷浅笑,分明是因为这是世子爷在大婚后赠予世子妃的园子,主子才如此宝贵,世子爷外出上早朝公干,世子妃总是以此,睹物思人,次次如此,真是望穿秋水。
书英等许多人原以为他们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婚后一切落定,会成为越来越熟悉的亲人般相处,就如那许多夫妻一般,恩爱渐远,爱弛平淡。
不想世子与世子妃,却是更甚以往,日渐如胶似漆。
就如这一院子的红梅,长盛不衰,反而越发红艳繁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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