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家一趟吧,啊哈哈……”
他哪里还敢在这里留下去啊,皇帝分分钟要来抓他好不好!
洛伊丝虽然可惜,但也没有要强扣下他的意思,毕竟她心里也清楚得很自家皇兄知道后的下场,也没有挽留,只是放他走了。
赞达玛跑得很快——不快不行,谁知道菲涅斯那个手势是五个小时还是五分钟啊?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是对的:在他前脚踏出皇宫后,后脚路易丝使急匆匆地赶来了。
“该死的,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洛伊丝,你终于醒了?什么时候醒的?”他的喜悦掩盖不住,一个箭步冲上来,下意识想去抓住妹妹的手,却被菲涅斯毫不遇情地挡住了。
“陛下,诅咒。”菲涅斯摇着头无奈地提醒道,“希望你们还记得你们快成年了。”
路易丝与洛伊丝的身体同时一僵,成年对于加瑠皇族的双生子们未说可不是个好兆头:这代表了争斗是时候该结束了。说实话,有很多其余国家的贵族在某余饭后闲谈时说起他们都会十分惊讶,毕竟路易丝已经继位取得大权,可竟然还是留下了洛伊丝,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至今,只可惜,成年之后,他们的争斗如果还没有决出胜负,那么残缺的灵魂就会化作一道催命符,催促他们赶紧下手,好用对方的灵魂补全自己。
路易丝拥有极高的魔法天赋,但连骑马都学不会;洛伊丝三岁就能将剑术老师打倒,但只能放出最低阶的魔法……天赋不全,对于国家的统治说并非是个好消息。
菲涅斯也明白这一点,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还有半年,你们好好地想一想吧。对了,路易丝,我去找你老师一趟,书房里的文书记得处理。”
路易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心情不佳。菲涅斯不会劝人,只能多看了他们几眼后走出了寝殿,却没有向着骑士团走去,反而是向着法师协会的方向前进。
一进大厅,原本趴在柜台上睡觉的睡魔少年顿时爬了起来,对他打了声招呼。菲涅斯没有追究他上班摸鱼这件事,掠过他走进了首席法师才会有的里间。
他不常来这里,自从老师死后他便一直蜗居在法师塔里,只不过现在也是时候取回老师的东西了。
尘封已久的木盒被黑袍法师从柜中拖出,小心翼翼地吹掉上面那层灰后露出了下方的纹样:那是一个由直线与简单的曲线所构成的图案,让人看着便生出几分想要探索的好奇。
菲涅斯深吸了一口气将木盒所打开。黄铜锁扣应声落下,盖子被推开来,下方的物品在一百年后终于重见天日——是一只沙漏,一只不同寻常的沙漏。透明的容器中装着的不是沙子,而是迷雾。灰色的雾气随着他的动作而流动着,宛如是流金,轻盈的飘起又再次落下,宛若是最珍贵的金羽。
沙漏的两侧各有一个小小的孔洞,在洞口处有一圈神秘的文字围绕。菲涅斯不太熟练地找到了正面,让迷雾流淌到一定的位置后向里窥去。
一声痛呼在黑暗的房间内向起,黑发法师的右眼已溢出了鲜血,源源不断地顺着面颊向下流,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又一片暗色的痕迹。他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受着剧痛,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手脚发软让他无力地靠在了墙上,但即然这样,他也没有放开沙漏,用尽全身力量抓住它下端的旋钮开始转动。
一圈,两圈,三圈……菲涅斯努力地让自己发晕的脑子清醒过来,让他可以分辨清楚眼前的景物。终于,在又一周的转动后,他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下一秒,他无力地将沙漏拿了下去,顺着墙面给到了地上,抬手捂住了右眼。血液从他的指缝流出,又滴入他上扬的嘴角里。
太好了,太好了……他想,一个都不会死。
一片迷雾的现代都市里,罗马式的巨大神殿与现代化的马路交错在一起,给人一种时空错乱感。原本还在马路上散步的东方巫师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一片虚无,过了好一会才摇着头无奈地说道:“唉,既然都敢于窥看时间了,怎么不多看点。”
他的学生还是这么心软,为了几个小辈做到这一步……只不过再多看点也不行了,菲涅斯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代价”。
像是找到了有趣的新事物,他手一撑,盘腿坐上了一辆疾驰而过的车的车顶,喃喃自语。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
第90章 人鱼王
罗迪亚皇城的城门外停驻着十余辆华丽的马, 它们静静地在道路之上,向周围的一切展现自己那充满了外界风情的车厢。
车窗上方的珍珠挂帘随着车子的移动而晃动着,很是夺目, 而在这辆镶满了珍珠与海贝的车厢内, 留着一脸长胡须的男人望着车侧那些车厢上不同国家的国徽,以及连城墙也遮盖不住的高大皇宫,目光深沉。
男人的眼睛乍一看十分澄澈,但再仔细望过去,就能发现他眼底的勃勃野心。过了许久,他将目光收回, 叹了口气,转动着食指上的鲜红色宝石戒指。
马车缓缓前进,来到城门前, 守城的骑士照例拦下了车驾, 手中拿着一张用于登记来客的纸道了声“抱歉”, 将窗帘掀开来。在看到车厢内男人的面庞时, 他惊讶地张开了嘴:“梅洛达大公?!……不, 我说错了, 贝锡的国王陛下, 欢迎……回到皇城。”
梅洛达, 也是温德尔的叔父, 明显被这个一个“回”字给取悦到了, 随手褪下手上的一枚青金石戒指抛到了骑士的手上。骑士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慌张地试图归还:“这, 这太贵重了!”
梅洛达淡然地摆了摆手, 将车帘放下,命令马车继续行进。
只不过是枚青金石戒指, 还没到让他产生可惜之情的地步。想起自己国库内的那些财宝,他思考起了要拿个什么样的戒指顶上空缺的位置。
外交部的大楼前已经有了不少车,看起来自家小辈发的那封信可把一些人给吓坏了 。看着拥挤的道路,梅洛达直接让车夫往皇宫开去。如果只是寻常的时候罗迪亚说要在无主之地上建东西,各国的反应或许还没这么大。但是在污染开始爆发后,罗迪亚忽然宣布了自己找到大贤者的消息还广传天下……但凡是对政治敏感些的国君,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皇宫里的仆人还没彻底换代,所以一路上没有人敢拦下梅洛达,他几乎是畅通无阴地来到了书房前,顶着近侍官呆滞的目光推开了门。
温德尔正在为了灾区重建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听到推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就对上了自家叔父的眼睛。残留在身体内的本能反应让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叔父,你怎么来了?”
梅洛达扫了一圈他的书房,平静地说道:“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来吗?”
温德尔笑了笑,脸上多多少少带着点心虚。他亲自把软椅拉到了书桌旁,对着叔讨好一笑:“叔父,您坐吧。”
为了表达尊敬,他还特地用了敬语。梅洛达好像听不出他这些弯弯绕绕一般坐下了,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大贤者,你找的?”
温德尔也猜到了他会问这个:“是,也不是。一开始是我偶然遇见了大贤者,他为我窥探了一次命运,并为我指明了方向。自我组建起反抗军后,我才确实了他就是大贤者大人。”
梅洛达看着他:“那为什么要在无主之地建贤者之塔?这么张扬。不要说是为了报恩,我听得出来你是不是在撒谎。”
温德尔苦笑一声,叔父离开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没变。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报恩,但最大的原因……”他顿了一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加瑠。”
“加瑠?贤者之塔是他们请求你建的?”
见温德尔点头,他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想召开万族会议?”
“正是如此。”温德尔说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叔父还是这么聪慧过人。”
梅洛达没接话,只是眼中不断划过思绪,最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那样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你不如趁人类的使臣聚在这里之时,把万族会议给开了。如果大贤者是传言中的那位,大部分种族都会来。”
温德尔了然:“正是叔父想的那位。”
梅洛达终于露出了入门后的第一个笑容:“那就,抓紧时间。”
尽管消息封锁的很快,但隐约还是有风声传来——其它国家与异族领地内,也出现了污染的痕迹。恐怕……只需要稍加宣传,各个种族使会源源不断地涌来。
……
林珩正在往东方赶。他的猜想没有错,另一个自己确实有反占卜的能力,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具体的方向,但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团光团安静地悬浮在里面,一点动弹也没有,却给他一种冥冥之中的牵引感,让他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那样乱窜。
东方是个很神秘的词——最起码在其他地方的人是这么觉得的。而对于林珩来说,则更多是好奇:这个世界的东方,是怎么样的?会有华夏又或者相似的政体存在吗?
只不过,他短期之内是没事得到答案了。毕竟他的代步工具只有塞勒弗友情赞助的一匹马……他还不太会骑,所以不敢骑太快。满打满算已经过了三天,他才跨过了两个小国,即将到达去往东方的最后一道坎一片汪洋大海。
天知道他在看到这条路线后思考了多少这个世界的板块构造。
海他是不怕的。前世的他人脉甚广,海妖与人鱼都与“他”熟识,帮忙造艘船什么的也不难。
又过了半天,他骑着马见到了一片悬崖,而悬崖的下方,是波滔汹涌的海——没有下去的路。
他沉默了,沉思了许久后决定下马,把马放进后方的草原之后站在悬崖边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冰冷的海水包围他的身体,却无法僵化他的四肢,暗潮也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一双烟灰色的眼睛在漆黑的海水中若隐若现,把没有灵智的海洋生物都给吓退了。
林珩在适应了海中的环境后向前游去。他不需要呼吸,这种需求在他从万神殿出来之后便离他远去了,同样的,其他的生理需求也依次消失。他开始不再像是一个人类,意识到这一点让林珩有些不爽,在路过一只章鱼时顺手弹了一下它光滑的脑门泄愤。
林珩对自己的种族没有任何偏见,虽然也称不上喜欢,但让他保持人类的身份就行了,不用让他进化或者飞升什么的!
漆黑的海水逐渐明亮起来,这非常的不符合逻辑,平竟海越深海水的颜色会越暗——这与光照有关。但此时,这片海域的颜色说是浅海区也不足为过。
林珩没有惊讶,因为他知道自己到地方了:人鱼族的领地。人鱼一族天生喜欢明亮、没有负面情绪的环境,这片海域便是他们任性地用了魔法的结果。
人鱼的领地被一块看不见的屏障所笼罩着,林珩游到这巨大“乌龟壳”的上方敲了敲,像个礼貌地来做客的绅士。一位女性人鱼率先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在看到那一头黑中带白的长发时,她顿了一下,随后如同被海怪追杀一般向着王宫游去。
东方巫师没有一点慌张地悬浮在屏障的上方,单纯地认为她是去通报了。那团光团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记忆,因此,当他被人鱼族最为强大的水牢咒关起来的时候,还一头雾水。
他根本就不知道,前世的自己到欠了多少“债”。
水牢被守卫带着到了皇宫之中,水晶所制成的王座上,有着一头海蓝色长发的人鱼王正在闭目养神。或许是真的十分困倦,直到在林珩试图逃跑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他的瞳色是无机质的银,望着笼中东方巫师的眼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又过了许久,他起身,游到了水牢前,轻声说道:“真好,又和你见面了,塔沃伦。”
林珩完全不知道前世他到?和这人鱼王有什么纠缠,也不太想知道,他只想借艘船去东方。
早知道游过去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内心却崩溃不已。
人鱼王看上去也没想让他有什么回应,继续用那种很复杂的语气说道:“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没信。你看,你现在不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吗?”
林珩没有回答,只是内心一片波滔汹涌:不是,遇上神经病了?
“如果我说我不是塔沃伦,你信吗?”他斟酌着开口道。
人鱼王用一种看骗子的眼神看着他:“塔沃伦,人鱼的祝福是骗不了人的。如果没有祝福,你又怎么能在水底呼吸自如?”
“……”其实是因为我不做人了来着。
人鱼王又吸了口气,抬起手将水牢化开来,向前一步揽住了东方巫师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令人窒息的拥抱。
“我已经不再执迷不悟,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水生生物的体温都偏低,林珩虽然不怕冷,但还是不想被个大冰块给抱着,所以十分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我不是早就原谅你了吗?”
人鱼王抱着他的手臂先是收紧,随后又将他放开来,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真的吗?”
林珩对神经病已经有了应对经验,熟练地开口哄骗……不,合理劝说:“真的,只不过,你刚才做的事情我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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