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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晚面对着门，才刚松出一口气，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冷凝的声音。
“郁晚？”
“你在做什么？”
郁晚肩膀一僵，回过身，撞上谢无祈那双漆黑的眸子。
连他又故作疏离的叫她“郁晚”也顾不上了。
瞪大了眼，惊呼一声，“你怎么不穿衣服！”
谢无祈脸一黑，气笑，“我也不知道有人会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别人的屋子。”
郁晚心虚，最初的惊诧过后又忍不住悄咪咪抬头，她虽然知道谢无祈的身材好，但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看过呀。
那天合欢印发作，他都是穿着衣裳的，甚至整夜下来，也只是衣襟微乱。
郁晚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视线流连忘返。
想到两人都如此亲密了，好像看一看也没关系吧，于是有了底气，“什么你呀我呀有人别人的，我们什么关系，还需要敲门么？”
谢无祈“哦”了一声，尾音上扬，钩子似的。
“那就是日后我进出你的屋子，也不用提前问你了？”
郁晚当然不可能打自己的脸，于是挺了挺胸脯，“当然。”
谢无祈轻嗤一声，这才随郁晚的动作注意到她今日的打扮，黑眸倏地一紧。
就算最亲密那日，他也不曾见过这一幕。
雪肤花颜，鲛纱的微光下，优美的锁骨都泛着晶莹的光泽。
谢无祈不知道郁晚刻意打扮是要出去玩儿，要是知道，恐怕会气死。
他还以为她是为他穿的。
“没有修为护体，鲛纱太薄了些。”谢无祈淡淡收回视线。
郁晚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谢无祈是在说她的裙子。
她叹了口气，扯住那快破掉的裙面，“就算不薄也没法穿了，破了，我还是第一次穿呢！”
郁晚痛心疾首，险些就要哭出来。
谢无祈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果然看到裙面上裂了一道口子。
他突然扯了扯唇，“那就换掉罢。”
郁晚不怎么情愿，扭扭捏捏蹭到谢无祈面前。虽然她同钟离寥寥说谢无祈有办法修补时是为了宽对方的心，但此刻还是难免生出几分期待。
万一他真的有什么办法呢？
他可是谢无祈耶。
璀璨的眸子亮闪闪、湿漉漉的凑近谢无祈眼前。
鼻尖满是甜香。
谢无祈嗓音微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这么撒娇，一定有什么目的，谢无祈不敢掉以轻心。
眼皮微垂，暗道一句，妖女。
郁晚一手拎起裙子，“你知道的，我们魔族的术法，搞破坏还行，但是修复什么东西就有些为难了。”
谢无祈：“你想让我帮你修补这条鲛纱裙？”
郁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谢无祈没说不行，也没说可以，而是问她，“我有什么好处？”
郁晚瞪大了眼。
她真的觉得，谢无祈好像学坏了，是受她影响么？
郁晚瘪了瘪嘴，显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她宁愿相信面前这个剑修是骨子里就坏！
“好处......”郁晚蹙眉，当真思考起来，她不愿意自己吃亏，但是也不是不能给对方一点甜头，就比如，“以后我换了新衣，都第一个给你看好不好？”
谢无祈挑了挑眉。
“你没有拒绝，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郁晚像一只欢快的小蝴蝶，扑进谢无祈怀里。
闪烁着耀眼蝶粉的美丽翅膀落在少年肩头。
谢无祈嘴角勾着笑，视线自然垂落，伸手去拥这只小蝴蝶时，才发现比起这件鲛纱裙正面带给他的惊心的美感外，背后才真是别有洞天。
“郁晚。”谢无祈低声唤。
郁晚还没有发现危险，“怎么啦？”
纤细精致的蝴蝶骨被冰冷的指尖拂过，怀中人猛地一颤。
黑眸深沉，拇指和其他四指分开，覆在那片凸出的弧度上，完美契合。
他的气息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帮你修复可以，但是你不许再穿了。”
郁晚差点要忍不住尖叫，这怎么能行！
察觉怀中少女的抗拒，谢无祈眯起眸子，用手捏住少女的下颌，稍稍用力，让人仰起头来。
“不愿意？”
郁晚直觉此刻的谢无祈有些危险，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能纵容对方，同意这个不平等条约！
于是她坚定的点了点头，“不愿意！”
“而且我今天出去就是打算穿它的。”
“今天？”谢无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她今日这般打扮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她口中的，要赴别人的约。
能让郁晚精心打扮出去的人不多，多半是路灵夏，既然有她，自然也少不了路望寒。
所以，她就要穿成这样，去给路望寒看？
郁晚不知道谢无祈此刻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为这位剑修的逻辑思维而发出由衷的感叹。
她只知道，他捏痛她了！
而且他一直在扯别的，是不是不想帮忙，她都要来不及和小姐妹出去玩啦！
郁晚龇牙咧嘴，掰开谢无祈捏着她下颌的手指。
“对，就是今天，所以你要修的快一些，我马上就要出去啦。”
郁晚边说着，已经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这样抱着可是不能修裙子的。
谢无祈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和怀抱，倏地笑了。
他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像是不再计较这件事。双手结印，指尖溢出的灵力随着几道闪着金光的符咒一同落在划破的裙面上。
不过须臾，裙面当真恢复如初。
郁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都说鲛纱只有鲛人能织造修补，原来符咒也可以么？
她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裙摆，确定上面完全看不出被剑划破的痕迹。
“你用的什么符咒啊，真好用，可不可以给我一些？”
谢无祈：“不行。”
郁晚没想到他这么小气，她一直知道剑修又穷又抠，但是谢无祈从未给过她这种感觉。在此之前，她以为谢无祈是剑修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
谢无祈看出她眸中的鄙夷，咬了咬后牙，“你在我身边，如有需要随时寻我就是，这符咒需要灵力才能激发，就算给你也无用。”
郁晚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
谢无祈深吸一口气，眼瞧着面前的小蝴蝶就要扇扇翅膀从他手中飞走了，墨发下露出的大片雪白映照在他眼底。
终是没忍住，一把拦腰将人抱回来。
郁晚被谢无祈从背后拥着，是以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就猜不到他想做什么。
“我要走啦，再不走来不及了！”郁晚去推谢无祈困在她腰间的手，没挣开。
然后就听到自耳后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
“让你换掉也不听。”
“好处也不给。”
“晚晚，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坏？”
郁晚脸一红，狡辩道：“谁说没有给你好处？我不是答应你以后换了新衣裳都会第一个给你看嘛。”
“那不算。”谢无祈下颌抵在郁晚颈侧。
闷闷的声音传进耳蜗，郁晚的脚都有些发软，心也跟着一并软了，“那......那我再重新想一个。”
“不用。”
郁晚：“？”
“答应我的好处，我自己来拿就是了。”
话落，郁晚猛地一颤。
肩胛骨上传来一片温热的气息。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然而这种迷茫放空的状态还未维持几息，就被一道锋利的触感击碎。
是骨骼相碰、碾磨的声音。
似乎是察觉她的惊颤，又轻轻吮了那处。
然后，谢无祈松开她。
淡声说，“好了晚晚，你不是要出去玩么？”
他甚至温柔的帮她抚平了身后鲛纱的褶皱，“快去吧，再晚就来不及。”
郁晚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看了谢无祈一眼，才推开他转身进去，径直走到屋内的铜镜前。
少女侧着腰肢，很轻易就透过镜面看清自己的身后。
“谢无祈，你故意的？”郁晚崩溃了，这样她还怎么穿这身出去啊！
谢无祈一脸无害，唇边挂着浅淡纯良的笑意，“晚晚，我只是拿走了应得的好处。”
第42章 醉酒
郁晚最终还是换了一身衣裳, 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那种。
从谢无祈的屋子出来，郁晚的表情淡下来。
她抬头看了下天空，太阳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那样的亮、那样的暖，像是能驱散一切污浊和阴霾。
“慢慢, 谢无祈现在的动情值有多高了？”她的脸上悬着一层红晕，不知是太阳晒的, 还是刚才在屋内的热意没有退散。
“九十五了。”慢慢时常会觉得自己搞不懂它的宿主，就如刚才, 它甚至分不清在那少年弯腰倾身吻她时，她眼中潋滟的水雾是真是假。
穿书局的员工最会演戏骗人。可能有时她们连自己都要骗过去。
慢慢知道自己反应慢, 而且笨，也就不再猜。
“晚晚，我们是不是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九十五了呀。”郁晚低声道, 她的余光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影，一扫眼中的虚浮，换上明媚笑意。
她没回答慢慢的问题, 而是朝着来人道：“等很久了吧。”
路灵夏挑眉，“不久，不过，要去那里，你们俩这身打扮可不行。”
郁晚和钟离寥寥：“？”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 路灵夏口中的放纵一把, 是去喝！花！酒！
*
屋内。
郁晚离开。
谢无祈缓缓垂下眼。
单薄的眼皮下，深黑的瞳孔闪过赤红的微光。那双冷清的眸子极为平静, 可眼底暗潮汹涌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幽深。
他的视线淡淡落在郁晚离去的方向, 唇角缓缓下压。
体内的双世剑不受控制地挣脱出来，“你刚才为什么不问她？”
“谢无祈，她在骗你！”
似乎是觉得有些吵闹，少年冷冷看向浮在他面前的剑，与刚才面对少女时露出的柔软判若两人。
剑面漆黑，仿佛将周围的光都稀释殆尽。
“你很吵。”谢无祈冷声道，他握住剑柄，重新将泛着圣洁白光的一面朝上，正对自己。
心情渐缓。
双世剑也失去了声音。
谢无祈收回剑，消失在原地。
一炷香之后，素白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一个阴森潮湿的山洞前，腰间的赤色飘带扬起鲜艳靡丽的光。
他缓步走进去，白净的鞋边逐渐惹上淤泥。
“为什么要逃呢？”谢无祈盯着被剑气困在地上的狼狈男子，歪了歪脑袋，眸中满是不解。
瘫在地上的人闻声稍稍抬头，唇齿间溢出一声略带讽刺的笑，“谢剑君是在说我么？还是在说晚晚？”
“我是魔，落到你手中，当然要了逃了。”
“至于说晚晚，”九颜嘲讽地看他，像是看怪物般，“如果这一切让她知道了，你说她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害怕的从你身边逃走呢？”
谢无祈冷下脸，“我不喜欢你叫她晚晚，九颜，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她的未婚夫，所以你不必故意惹怒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九颜意味深长地嗤了声。
谢无祈注意到他手腕上那一抹杏色，太扎眼、太突兀了，很难让人忽视。
察觉到谢无祈的目光，九颜神色一紧，想要将手上的发带遮掩起来时，已经来不及。
谢无祈半蹲下来，素白的长袍坠进脚下的污泥里。
修长的指尖挑起那条在九颜身上堪称不伦不类的发带，“这是什么？你好像很在意它？”
“别碰。”九颜压抑着喉咙中的怒火。
谢无祈充耳不闻，眉眼间挂着浅淡的笑。他将灵识落上去，眼中风云渐涌。
上面是晚晚的气息。
他不可能认错。
而且看这条发带的陈旧程度，就知道它经历了怎样一段岁月，即使主人将它保护的很好。
他不喜欢属于晚晚的气息留在别人身上，甚至一想到会被另一个人抚摸、缠绕，他就忍不住想将对方撕碎。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么？”谢无祈硬生生将那条杏色发带从九颜手腕上扯下来。
攥紧手中，手里同时握着双世剑。
少年缓缓起身，厌恶地瞥了一眼衣摆沾染上的赃污。
剑锋落在九颜的额头，谢无祈冷淡开口，“还记得吧，我说下次见你，就会杀掉你。”
九颜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他就看出了谢无祈的身份，还笑他肆意妄为，迟早把控不住双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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