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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渊：“我不知道顾女士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也许一开始这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机会，但对我”他抬起眼眸，鸦羽一般的长睫缓缓扫过镜片，冷银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顾凌：“更像是爱情。”
直播间嗷嗷嗷一片，cp粉们已经开始乐的放电子礼花，送大火箭。
顾凌的心头也瞬间火热，虽然脸上依旧保持微笑，手心却因紧张跟激动攥出热汗。
玄渊这是在......对她表白吗？
“但......”男人突然话锋一转，慢斯条理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朝着镜头冷冷的一挑眉棱：“从一开始，我们就骗了节目组。我不是Alpha而是Omega，我跟顾女士其实都是为了钱，迄今为止她都演的很好......”
哗———随着玄渊当众一字一句念出那张假装情侣所有的合约条款，直播间弹幕沸腾，甚至直接让网络卡到死机。
弹幕黑屏，直播被电台闪电般切断，现场鸦雀无声。
顾凌刚涌上头顶的血液又迅速下沉，她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明白玄渊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公开一切。
嘉宾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一句话。
顾凌站起身，张了张嘴，想要让他闭嘴，但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咙里，她甚至不知道第一个字该说什么。
他说的完全没有错，要如何反驳？要如何纠正？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突然这样？
“做Omega挺好，交税少，顾女士的Alpha信息素气息，我很喜欢，她从没拒绝过我的求爱”玄渊契约书念到一半时，契约正好是有关信息素的条款，他也没避忌的坦诚自己的感受，脸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红晕。
但男人的神态一直非常镇定，镇定到当着全世界面宣布：“但今天，我要结束这个游戏。”时，声音也平稳的没有一丝抖动。
像是在说，我现在要吃一顿午饭那么轻松，自然。
玄渊念完那张契约书，便将手中那张纸沿着叠痕一点点撕开，一道，两道，直到它们变成无数四方形的碎片，这才随手扔掉。
他站起身走向已经呆若木鸡的顾凌，顾凌仰头看向他，好半天才艰难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玄渊朝糖糖勾了下手掌：“节目结束了，跟爸爸回家。”
糖糖察觉出气氛不对，但她很快站到玄渊身边，牵住了他的衣角。
明明是早春的大中午，窗外却忽然电闪雷鸣，寒风四起
别墅大门被一阵风卷的霍然洞开
黑夜仿佛提前降临，天空在十来秒的时间，突然出现了无数像烟花一般的火光，仔细一看，竟全是来自各大星球战舰于天空喷涌出的等离子火光。
一艘艘战舰与最先进的飞船，通过传送阵闪电般出现在这片海滩的上空，每一艘都来势汹汹，森然又沉默。
顾凌的手环突然出现短消息震动，她一瞥下竟看到上面是自己的账户余额【联邦账户到账一亿星币，两亿星币，三亿星币，四亿星币.......】
手环不断在震动，每震一下都代表一亿星币进账，甚至整个手环都开始发热发烫，电量急剧告急。
若放在以往，她一定会以为这是做梦，如果是真的，那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她肯定会尖叫着跳起嚎叫。
可这一刻，顾凌整颗心都彷如浸入极地冰川之中，耳朵里嗡嗡作响，极度慌乱。
天上不会突然凭空掉钱，这个操作她直觉就是玄渊。
她站起身，花了几秒钟让自己镇定，随后飞奔着追向玄渊并将一把扳过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肩膀，揪住他的领子：“玄老师，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男人垂眸看着自己衣领上的两只秀手：“顾女士，你现在不太礼貌。”
手环已经因为电量耗尽而熄灭，贴着手腕的部分火热一片，充分显示刚才有多么惊心动魄，至少有几百亿星币的资金已经到账：“我刚才账户里多了很多钱，很多很多钱，是你干的吗？”
玄渊浅浅点了下头，无所谓的说：“是我的分红，应该足够赔偿顾女士你这次节目奖金的损失。”
玄渊说完伸手想要扒开顾凌攥着他衣服的手。
顾凌却抓的更紧，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
“你是为了钱才接近我的。”玄渊眼中藏着看破一切的冷静：“我也是为了钱才参加的节目，如今只不过是提前游戏结束，顾女士你又在不甘些什么呢？”
顾凌脸色骤变，一时说不出话来，甚至没有勇气与他对视，但她被男人捏着下巴抬起头。
她强撑着脸面，甚至卑劣到想要将这一切的因由推到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养出的孩子是灭世魔王，她又怎么会来到X星，成为这骗人感情的恶女？
他当众揭发，即是完全不在乎面子，又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他太聪明，竟什么都知道了！
红唇凑近，手指攀附上他颈间的精神力管束项圈，声音又轻又虚，却带着赌气般反驳：“神明，应该没有心。”
咯噔——他的管束项圈竟然轻轻一拉就断，落入她掌心。
玄渊逆着光站在她面前，身上是最后一天录制她亲手为他准备的笔挺白色西装，衣服上还散发着与寒风截然不同的淡淡香水味。
镜片后的眸底一半猩红，一半隐入黑暗的暮色：“顾女士，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跟糖糖的照顾！我也很欣赏你这段时间出色的演出。虽然我个人非常想要一直陪你演下去。但确实......”玄渊垂眸瞟了一眼百米外被战舰包围呈现乌泱泱一片的天空。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
“如果我不许你去呢？”
“顾女士，你凭什么？”
“凭，凭......”她张了张嘴，又急又恼，十年积攒的所有演技跟接戏能力，这一刻竟全部失灵。
她接不住他的话，甚至在某个瞬间急的额头大汗淋漓。
他伸手将她揪在自己衣领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顾凌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瞬间软靠在门框旁。
玄渊很快带着糖糖继续朝外走，天空中的战舰一艘艘落在沙滩，里面很快下来不少人，有的坐在轮椅上，有的杵着拐杖，有的穿着黑色长袍......但无一例外，这些领头的家伙们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那些人全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逐渐走近的，牵着孩子的玄渊。
游戏结束，图穷匕见。
今天的玄渊要么回归当年研究交出大家最想要的东西，要么永远消失在世上。
宁钰，安澜海，艾琳娜，奥里吉等人全都冲出去，冲向各自的阵营。
“玄渊，玄渊”顾凌也踉跄着冲出大门，只是还没跑两步，就被明萱儿跟季景和从后一左一右拉住。
明萱儿焦急的说：“顾凌，你别犯傻，你还没看出来玄老师他们跟我们不一样吗。”
季景和：“太危险了，凌姐姐，不要过去，不要掺和他们那些事。”
顾凌奋力甩开两人的手，继续冲向玄渊背影，嘶声大喊：“玄渊，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你不许去，我不许你去！”
“就凭你喜欢我，就凭我......”最后几个字卡在喉咙里，顾凌突然喉头一窒，竟是被一束白色精神力光芒掐住脖子凌空捏起。
那束光连在玄渊的手指上，他站在别墅的石头小路上，甚至没有回头，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与狰狞：“顾女士，你今天，好聒噪。”
第45章
喉间被束缚窒息, 缺氧，视线变得朦胧而迷乱。
余光看到一群群遍布海滩沉默的战舰矗立于地平线上，如同象征死亡的秃鹫。
顾凌说不出一句话, 玄渊也再没有开口。
他只是静静的, 牵着糖糖一步步走出大门, 走向那片海浪与黑暗交织的灰。
宽阔的肩背, 笔挺的脊梁，窄瘦的腰际线，修长的双腿, 黑色的红底皮鞋，还有随着男人每一步前行, 不断生长逐渐拖到后腰的长发。
呼啸的寒风让那长发像黑暗中烈烈飞舞的白色旌旗。
白色的旗帜通常都象征投降, 失败，示弱。
但玄渊远去的步伐如此稳健, 就像在极渊海时，她用精神体偷偷观察他的每一天，有些狂妄，自命不凡, 睥睨全世界, 从来没有犹豫, 胆怯。
他有一以贯之的信念，有完成使命的底气，从来就有自己的世界跟认知, 也不受任何人左右。
他没有跟那些等候他的人多做寒暄, 就在对着镜头剖白自己身份与感觉的那刻, 已经宣告了这场不知从何而起的恋爱游戏彻底失败。
他应该有过好奇，到底是谁雇佣了她, 可最终什么也没问。
没有必要。
最后的视野中，顾凌看到玄渊登上一艘战舰，那是他一路唯一的迟疑，也许是想要停留回头看一眼呆了三个月的地方，可他的脸只朝后扭了不到三十度，金丝眼镜在黑沉里闪过一丝锐光，就很快重新昂首，步入舱门。
像一片洁白的羽毛，融化在潮湿阴冷的雾里。
那一根牵在手中的精神力丝线被舱门截断，顾凌从天空缓缓坠落，胸前那束三朵人参红花做的胸针摔在一旁。
战舰群起飞，传送阵光环与舰队等离子尾光如一簇簇在天空盛放的烟花，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等顾凌怔了下从地面爬起，天空已经重新放晴，别墅区外的海滩空空荡荡，海浪依旧，海鸟鸣啼，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幻梦。
咚！一件东西从天而降砸在顾凌眼前滚了几滚——是那棵玄渊走到何处都不忘带在身边的大人参，如今被弃如敝履，大喇喇摊在地上。
大人参直立起身体，用参须当做长脚挪动枝干，委委屈屈又不情不愿的朝顾凌爬来。
它用参须卷住地上那三支红花，试图重新安在头顶，但徒劳无功。
这个情景有点可笑又可怜，顾凌嘴角抽了抽，眼中闪过一点愤怒火苗。
她强行打开了手环，最后一点浮电只够开机一次，但十来秒的功夫，足够她看清手环屏幕上那数不清的零，和依旧不断一下又一下如同心跳般增长的数字。
【什么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顾凌你不是从小就明白这点？】
【这些数字已经远超当初雇佣你的人提供的佣金，就算宇宙毁灭，又关你什么事？反正那也是糖糖长大后，你拿着钱可以逍遥快活几十年，可以包养无数小鲜肉，可以自己开项目，想演大女主演大女主，想当导演就当导演，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说个不字！】
【哪怕你想要一整个星球的城堡，想要永远的鲜花与掌声，想要黑过你的人簇拥你，想要簇拥你的人永远爱着你，只要你足够挥金如土，那些都不过是唾手可得。】
【钱能让你尊严的活到闭上眼睛的那刻，何必去管死后洪水滔天？】
【顾凌，看看，快看看，你没有看错，那是一辈子都用不完的数字。】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被人用钱来侮辱尊严与感情，还没有这种机会呢！】
理智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不休。
顾凌喘息着站直，脚下发虚，不住地深深吸气，她想着虽然任务失败，没有按照MAX说的那样在最后一天阻止玄渊回到实验室，但自己并非一无所获，甚至得到了以前渴望不可及的巨大财富。
玄渊那样的男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爱，也不会爱人，哪怕他有整个宇宙中最优越的头脑，最炽热又令她莫名迷恋的身体与气息。
那又怎样？
她是想对他跟孩子负责的，他自己不要。
那也怪不得她。
顾凌嘴角抽了抽，想要像以前演过的剧本中那些足够贪婪，足够自私的反派黑心莲那样扯出一个优越又邪魅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可怎么扯，依旧笑的比哭还难看。
应该转身，任务失败就要想办法回到自己的星球。
回到蓝星继续做名利加身的影后，还有用不完的钱。
脑子是这样告诉她，脚步却像被什么奇怪的重量钉在地上，眼睛也不听使唤，像是渴求奇迹再发生一次那样死死盯着空无人烟的海滩。
顾凌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一步，逐渐的，她的步伐越来越快，用尽全力奔跑到上气不接下气。
海浪带走了那些战舰停驻的痕迹，愤怒的火苗在胸腔里冲撞不休，燃烧成火海，让她后知后觉对着天空嘶吼：“玄渊，玄渊，玄渊！”
“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就是个自大，傲慢，又愚蠢的男Omega！”
“跟我玩什么带球跑？老娘才不当冤大头，等着你十年后蹦出来个孩子回头找我喊妈妈，你以为我会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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