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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就是天花板和造型简单的顶灯，靳寒一时间没搞清楚自己在哪，他挣了下，把胳膊从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被子中抽了出来。
抬眼尽是陌生，靳寒皱了皱眉，抬手撕掉了额头上的退热贴，一手撑在地上半坐了起来，然后，他就看见了沙发上的女孩。
她侧身躺在沙发上，还穿着外面的衣服，身上什么都没盖，可能是因为冷，身体蜷缩了起来，莹白的手乖巧地抵在脸侧，她的呼吸很沉，应该是累极了。
靳寒一瞬间甚至不敢呼吸，不知道是怕惊醒了她，还是怕惊醒了这个美梦。
过了几秒他才回过神，动作轻而又轻地把身上的被子拿起来，盖在季晓晓身上。
靳寒就这么坐在沙发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木，他从天光蒙蒙亮一直看到天色大亮。
靳寒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他像是浮出了水面，又能呼吸了。
她还是照顾了他，甚至在旁边守着他，这就说明了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决绝，他或许，不，是一定...他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
靳寒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和坚定，这一晚像是给了近乎绝望的他虚幻的希望，靳寒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
季晓晓醒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了，她昨晚太累了，直接就睡着了，靳寒要是烧了一晚上烧傻了怎么办。
她慌忙起身探头去看，他还躺在地毯上，只不过身上的被子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自己身上。
季晓晓看了眼他的脸色，又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好在他已经退烧了。
季晓晓看了眼手机，已经上午八点多了，十点就是国风大典，八点半司机会来楼下接她去电视台，时间已经不多了。
季晓晓顾不得别的，匆忙起身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临出门前，她伸手推了推靳寒，看他眼睫颤了颤，迷茫地睁开眼睛，也没时间等他清醒，季晓晓简单交代道：“桌上有充电器，你给手机充上电，找人来接你去医院。”
说完就匆忙出门了。
季晓晓这一天忙得天昏地暗，上午的国风大典一直到中午才结束，她简单吃了几口节目组发的盒饭就又被司机接走，送去广告拍摄现场。
季晓晓又重新化妆做造型换衣服，下午的广告拍了两个小时，拍完已经下午三点了，而她六点就要到机场，赶去下一期节目的拍摄地点。
这一天庄楚齐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到拍完季晓晓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他回了电话。
庄楚齐急于知道靳家项目的事，季晓晓则声称事情有点眉目，但是还没定下来，让庄楚齐先筹二十个亿的资金。
如果是以前庄楚齐或许能拿得出来这笔钱，但是这两年他的生意一落千丈，早就资不抵债了，不过是因为他还有楼没建完不能让他破产而已，起诉他的债权人能排成长队，他又从哪能拿出这么一笔钱。
季晓晓一笑，“这钱不能再少了，再少谁带你玩，你自己看着吧，不行就算了，以后再看看有没有小项目吧。”
季晓晓越是这么说，庄楚齐越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这可是靳家的项目，钱只要投进去就没有不赚钱的道理，到时候他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庄楚齐咬牙，“好，我尽快把钱筹出来。”
季晓晓挂了电话，想了几秒，匿名给庄楚齐几个比较厉害的债权人发了邮件，她这些年虽然只能一直忍着，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她一直在收集庄楚齐生意上的大大小小的信息，早就把他摸了个透。
庄楚齐的公司是真的不行了，但是他如果低价打包处理了手上还没被抵押的物业和项目，这笔钱应该刚好能凑出来。
庄楚齐的公司早就被债权人起诉了，他当然不会用公司的名义入股靳家的项目，最大的可能就是借别人的名义成立空壳公司，虚构一笔债务把资产以还债的名义转移到空壳公司，而这个别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弟弟。
季晓晓把庄楚齐可能假借弟弟的名义成立公司，转移资产逃避债务的事发给了几个债权人。
这笔钱恐怕庄楚齐一凑出来就会被法院冻结，然后强制执行偿还债务，他自此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季晓晓没再多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上了车赶回家准备拿行李去机场。
车上，季晓晓简单看了看上午国风大典的评论，她和许子时的节目又上了一回热搜，不知道是不是公司买的，关于她的话题和讨论度越来越高，并且不仅仅局限于万有引力了，季晓晓除了数量庞大的cp粉，唯粉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季晓晓下了车急匆匆地回家拿行李，路上有点堵车，已经四点多了，她要赶不上飞机了。
季晓晓匆忙地开门，门一开她却立刻觉出了不对。
她家里不是往常的一片寂静，反而传来了电视的声音，还有隐隐的饭菜香。
季晓晓顿了顿，皱眉进了屋，不大的客厅一览无余。
靳寒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香气来自于餐桌上摆着饭菜。
季晓晓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你回来了，先吃饭吧，我把菜再热热，飞机餐没什么好吃的。”靳寒随手扔了手里的遥控器，自然地站起来道，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靳寒像是没看见季晓晓难看的脸色，径直进了厨房热菜。
季晓晓深呼吸了一口气，换鞋跟进了厨房，“你怎么还在这，我早上不是说了，让你充了电让人送你去医院？”
靳寒自顾自拿着铲子扒拉着锅里的菜，“你说了吗，我早上不太清醒，没听清。”
季晓晓开始后悔，她应该昨晚上就把靳寒从她家扔出去。
“那你现在清醒了吧，清醒了就走吧。”
靳寒面色不变，像是没听见，关了火一手端起盘子准备盛菜。
季晓晓见他没反应，伸手去夺他手里的铲子，“别弄了，我说的你听没听见？”
“嘶——”靳寒吸了口气，脸色白了几分，拿着铲子的手像是控制不住地抖了下。
季晓晓一愣，视线落在他拿着铲子的手上，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明显，本应该是很完美的一只手，但是此时手背上有一道两指宽的青紫，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是她昨天用门夹的。
季晓晓抿抿唇，心想这也怪不得她，谁能想到他会怎么都不放手。
想是这么想，季晓晓的语气还是不自觉地平息了一点，“你别做了，我马上要赶飞机，没时间吃。”
靳寒轻轻笑了笑，“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怕你时间来不及，让小周改签了咱们的票，时间来得及，吃过饭再走。”
季晓晓一时无话可说，想责怪他自作主张，但是她时间上确实是来不及了，靳寒帮她改了票也勉强算是帮了忙，再看一眼他受伤的手，她没再说话，转身回房间收拾行李。
行李箱还是靳寒带回来那两个，她把衣服换了换，又增减了几样随身物品就收拾好了。
季晓晓收拾好行李出了卧室时菜已经热好摆在了餐桌上，重新加热过之后香味更浓了，季晓晓早上没吃，午饭只吃了几口盒饭，嗅觉被唤醒瞬间变得饥肠辘辘。
“来吃饭吧。”靳寒低头把碗筷摆好。
季晓晓顿了顿还是走到了餐桌旁，不吃白不吃，她何必苛待自己的肚子，不过他要是以为自己吃了他一顿饭就要给他好脸色可就错了。
季晓晓和靳寒对坐在餐桌两端。
电视里还在播着电视剧，餐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有种最平淡也最珍贵的家的烟火气。
“是在下唐突了，只不过初见那日便...对姑娘一见倾心。”许子时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
季晓晓回头看了眼电视，电视里许子时手拿折扇，风度翩翩，是她去年看过的那部剧。
靳寒的目光落在季晓晓脸上，目光微动，嘴上却歉意道：“昨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可能不太礼貌，他演技挺不错的，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合作。”
一天的时间足够靳寒搞清楚他昨天见的人是谁，他猜测昨天可能是误会了，但他对许子时的反感丝毫不减，只不过他不会再表现出来惹季晓晓不快。
季晓晓冷淡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菜一入口一双美目微微睁大了，“这是你做的？”
靳寒表情自然地点点头，给季晓晓夹菜，他的那点厨艺也就只够热个菜，饭菜是家里的阿姨做好送来的，但是靳寒却不会说，当然，如果有必要，他可以真的把厨艺练到做出这桌菜的程度。
第72章 喝酒
吃过饭两人准备动身去机场, 靳寒的车就停在楼下，行李箱在车里，他伸手去拿季晓晓的箱子, 却被她推开了。
“不需要, 我自己可以。”季晓晓声音冷淡，看也没看他一眼。
靳寒垂下眼睫，心口又像被砸了一下,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看到她嫌弃回避他的样子，靳寒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脏抽疼。
季晓晓给公司的司机打了电话, 司机还在外面等着送她去机场, 她这次回来待遇上明显比以前上了个台阶，公司不像以前对她不闻不问，她开始接工作, 齐姐这个大忙人甚至也专程去机场接她, 这就是娱乐圈这个名利场, 火还是不火，有没有流量和热度，就像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季晓晓没准备坐靳寒的车去机场，即使他们就是同一班飞机，她觉得这两天他们俩的距离有点近了，靳寒不仅在她家住了一晚，甚至还又赖了一天，在季晓晓的打算里可没有这么快“原谅”他。
季晓晓给司机打电话时靳寒就在旁边, 他垂眸没有说话, 目光却一点点暗淡了。
季晓晓执意不让靳寒帮忙，自己推着两个行李箱下了楼, 她把箱子放在门口，伸手去推单元门，推开门季晓晓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一眼，脚步顿了下。
“怎么了？”靳寒在身后问。
季晓晓恢复动作，推开了门，没回头道：“帮我拿着箱子。”
靳寒愣了下，急忙拎起门口的两个箱子。
季晓晓走在前面，靳寒跟在她身后，她不用问靳寒把车停在哪，楼下的那辆阿斯顿马丁显然不属于她们小区。
季晓晓在车旁站定。
靳寒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他像是怕她反悔一样，动作迅速地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季晓晓先上了车，她透过副驾的后视镜，看着那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弯腰打着电话，目光时不时往车的方向看。
那是庄楚齐的司机。
季晓晓扯了扯嘴角，也是，庄楚齐不确认好她是真的能帮他加入靳家的项目，又怎么会压上仅剩的筹码去筹钱呢。
靳寒上车时季晓晓正在给公司的司机打电话，告诉司机不用送她去机场了。
靳寒的嘴角微微上扬，又克制地抿抿唇。
“听说季风准备让你和许子时合作下一部仙侠剧？”靳寒一手打方向盘一边好似随意地问道。
季晓晓的目光看向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齐霞很喜欢炒cp，许子时上一部剧营业过了头，cp粉不少，现在应该急于解绑。”
靳寒的语气很随意，季晓晓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红灯了，靳寒缓缓踩下刹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别太相信他们。”
季晓晓讽刺地笑了下，“谢谢，你已经用实际行动教会了我，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紧了，靳寒的面色渐渐变白，没有了声音。
季晓晓的视线扫过他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手背上的青紫分外明显，靳寒应该没去看医生，刚才还帮她提了行李，就这么随便地对待受伤的手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季晓晓的嘴唇微动，又把话吞了回去。
算了，他自己的手自己都不在意，她管那么多干什么？
季晓晓有些烦躁地扭过头看向窗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一向不是个情绪化的人，她忍了庄楚齐那么多年，心里无论多恨，面上也能保持情绪稳定。
她明明已经决定好，放下“小韩”的事，只把靳寒当做个有利用价值的人，但是刚才她又不由自主地用话去刺他。
靳寒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做的事也着实可恨，但季晓晓从小到大经历的更可恨的事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她要是这么愿意生气早就气死了。
可是这一次，唯独这一次，她为什么就是耿耿于怀翻不了篇呢？
两人到达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靳寒刚推开酒店的大门，就看见大厅沙发上坐着的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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