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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闻言想说什么，看到靳寒给他的眼神又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靳寒神色如常地和局长道谢。
等局长出去了，陈宇道：“真的按绑匪说的，不告诉警察？”
“我不能冒这个险。”靳寒缓缓点头。
“妈的，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让他们拿着钱跑了？”
“对方会用晓晓来勒索我，说明知道我们的关系，”靳寒目光闪了闪，“我和她只共同在我小叔的宴会上露过面，知道我们关系人不会很多，对方刚才在电话里提到她时很气愤，想用侮辱性的词汇，所以很有可能是冲着晓晓来的。”
陈宇被他分析的一愣一愣的。
靳寒抬眼看他，“我知道他是谁了。”
靳寒想起前几天何言给他打电话时提起过的，季晓晓的继父庄楚齐最近几天像是疯了，不仅把公司的项目和物业都转手了，好像还借了上亿的高利贷，转移资产后却发现空壳公司的账户立马被债权人起诉冻结了。
庄楚齐公司欠了不少钱，一直是在勉强走钢丝罢了，这件事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债权人都开始起诉他，公司现在不破产也得破产。
要是单纯是公司破产还好说，公司一破产债务也就清零了，但是高利贷却不可能放过他，已经扬言他晚一天还钱就砍他一根手指头。
靳寒早就打听清楚了庄楚齐过去对季晓晓的所作所为，没收拾他也只是怕季晓晓嫌他多事，当时听了这个消息也就是冷笑了两声，此刻再回忆起来，靳寒猜测庄楚齐破产或许和晓晓有关。
靳寒并不觉得她心狠，反而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插手，晓晓还是太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现在反受其害。
陈宇也没问靳寒这人是谁，只问，“你打算怎么办？”
靳寒冷笑了下，“他拿了钱下一步应该是要偷渡出国，左右都是偷渡，去美国还是去缅甸，应该也差别不大。”
陈宇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竖，知道靳寒这次是真被惹急了。
陈宇的手机响了，去取钱的人已经回来了。
靳寒的手机很快也跟着震了一下，是短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靳寒猛地起身，陈宇连忙挡在门前，“对方知道我们钱到了，说明有人在警局附近监视，你去真的很危险，我刚才已经给朋友发过消息了，他找了几个身手好的来，你就在这屋里等我，我现在就去安排人去送钱。”
“让开。”靳寒冷静道。
“妈的，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让开。”靳寒越过陈宇伸手拉门。
陈宇瞬间急了，“靳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就算再有钱有势，你也只有这一条命，你现在的冲动有可能让你没命你知道吗！”
靳寒顿了顿，看向他，“你以为我不去就能安然无恙了吗，他们已经拿着我的命了。”
陈宇一愣，已经被靳寒拉开，靳寒一手拉开门，没回头道：“地址我发你了，一会找人暗中在附近看着，他们应该会带着我再去别的地方，小心跟着别让他们发现，找到地就在附近守着。”
陈宇看着靳寒的背影，一拳狠狠砸在桌上，随后又急匆匆出去联系人暗中去附近守着。
***
季晓晓清醒时感觉口干舌燥，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了，她努力晃了晃脑袋，找回了一丝清明。
庄楚齐！
季晓晓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最后见到的，庄楚齐狰狞的脸。
季晓晓心里一惊，强打精神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坐的椅子上，动弹不得，四周一片昏暗，她环顾一圈，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废弃的老厂房里。
厂房只有一扇大铁门，此刻正死死关着，周遭胡乱地堆放了一些看起来已经腐坏了的木材，厂房内唯一的光亮来自侧面墙上两扇窗，窗户上横七竖八的钉着些木条，阳光顺着木条的空隙洒进来，带来一点昏暗的光亮。
季晓晓眯眼看向窗户，通过外面的光线判断出还是白天，自己应该没有昏迷太久，她又低下头看了眼地面，地上厚厚一层灰尘，四周静悄悄的，这里或许是什么废弃的工厂或者工业区，所以才会大白天一点人声都没有。
季晓晓虽然没被缠住嘴巴，但是马上选择了放弃呼救，以免引来庄楚齐，她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地挣着被绑在背后的手腕。
绑她的麻绳很粗糙，季晓晓手腕被磨得生疼，她顾不得疼痛，抓紧时间在椅子上来回摸索着，想摸摸有没有尖锐的铁钉。
她费力地摸着，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庄楚齐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季晓晓，像是见到了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啪嗒、啪嗒，”庄楚齐一步步朝她走近，季晓晓看清了他的样子，心头猛跳，额上渐渐渗出冷汗。
庄楚齐以往都是一副精英派头，从发型到衣着无不考究，但是此刻头发脏污凌乱，一张脸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袋垂得老长，眼睛血红。
“小贱人，你真是...真是恶毒，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应该当年就该把你掐死！”
庄楚齐在季晓晓面前来回走动，神色癫狂，嘴里不停地骂着，几次想动手打她又不知为何恨恨地收回了手。
季晓晓心惊肉跳，一时间怀疑庄楚齐是不是疯了，她之前想过庄楚齐破产后会找她麻烦，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疯狂到这种程度。
季晓晓咬牙任他骂着，手暗自在背后一点点摸索着。
有了！
季晓晓的手指被一个尖锐的凸起刺得一痛，她却心下一喜，她摸到的应该是个凸起的钉子。
她小心地把绑着手腕的麻绳绕到钉子上一点点小幅度地蹭着。
“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信了你的话，我怎么会去借高利贷，他们要剁我的手指，呵呵，等你的姘头把钱送来了，我就先剁了你几根手指头！”
季晓晓继续小心动作着，听到这句明白了过来庄楚齐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原来他不仅仅卖了公司的资产和项目，竟然还去借了高利贷！
庄楚齐还不解恨，一肚子的恨意都化成了恶毒的辱骂，“都说你妈是个克夫的扫把星，我看你才是那个扫把星，你就是个天生的灾星，还在你妈妈肚子里就克得你爸破产，灰溜溜跑出国，你妈第二个男人也被你克死了，现在又来克我，谁沾上你谁倒霉，你那个姘头竟然还愿意拿两亿赎你，赎回去个灾星回头把他也克死！”
季晓晓原本对他的辱骂只低着头，一声不吭，听到这猛地抬头，她发丝凌乱，一双美目闪着冷光，死死盯住庄楚齐，牙齿咬得直作响。
“你拿这套话PUA我妈了十几年，现在词都不改又套到我身上，庄楚齐，你之所以落到今天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因为你太贪了，你娶了我妈妈从我外公那沾了多少好处，还把我妈妈的嫁妆，我继父留下的财产都霸占了，这还不知足，还要把我卖了给你换好处，我不过是给你扔了点饵，也就是让你本该还的钱还给债主而已，你偏偏像闻着骨头的狗一样，竟然连高利贷都借，你落到今天就是你咎由自取！”
季晓晓趁着庄楚齐被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说话间身体来回动，掩饰着背后手上的动作，话音刚落，背后的绳子啪地断了。
庄楚齐被气得身体直晃，“你，你——”了半天，挥起蒲扇样的大掌就要冲着季晓晓的脸上扇。
季晓晓咬了咬牙，现在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解开了绳子，只能先受了这一巴掌，等他离开这不防备的时候再找机会逃走。
季晓晓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等待的疼痛却没有落下，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有人冷声道：“有人是急着想让我给他烧纸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季晓晓心口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87章 打斗
铁门大开, 原本昏暗的厂房内光线瞬间照了进来，季晓晓眯眼适应着光亮。
刺眼的日光下，空气中的灰尘飘舞浮动, 季晓晓眯着眼睛, 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朝她走来。
季晓晓心脏“咚咚”得猛跳起来，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那人越走越近, 季晓晓适应了光线的眼睛睁大, 不敢置信地一遍遍用目光检查那张俊美的面庞，深邃漆黑的眸子, 高挺的鼻梁, 冷峻的轮廓...竟然真的是靳寒！
他是疯了吗？
竟然只身来这种地方，那庄楚齐现在简直是丧心病狂，季晓晓毫不怀疑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靳寒就这么来了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她自从被抓开始内心虽然惶恐不安, 但是一直还能强行稳定住情绪, 奋力谋求一条生路。
直到此刻看见靳寒，季晓晓的情绪却骤然绷不住了，眼泪瞬间涌起，美目下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不停地滴落。
靳寒像是被她的眼泪烫到了一般，心口紧缩成一团，立即就要冲上去把他失而复得的女孩拥入怀里，再也不放开她。
靳寒身后跟着的两个壮汉却猛地挥起手里握着的铁棍，拦在他身前。
靳寒目光一冷, 看向庄楚齐。
靳寒明明只身一人, 还被两个壮汉手拿武器架在中间，偏偏面色冷峻, 气势迫人，他手指点了点手里拉着的黑色行李箱，冷冷道：“钱在这，现在就把人还给我。”
庄楚齐此刻才回过神来，他万万没想到靳寒竟然会亲自来救这个小贱人，早知道这小子是个情种他就他妈的该多敲一笔！
庄楚齐一时之间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他本打算拿了钱也不能就这么饶了季晓晓，怎么也要打断她的胳膊腿才能泄泄恨意。
可是如今靳寒竟然来了，庄楚齐就有些不安起来，他要是就这么把季晓晓放了，万一靳寒再找他的后账，他怕是没那么顺利能偷渡出去了，可要是不放，难道要把靳寒一起抓了吗，这惹恼了靳家他一样跑不了。
庄楚齐本来是想抓条小鱼，没想到小鱼又把鲨鱼引了过来。
庄楚齐还在犹疑，靳寒不耐烦地眯了眯眼，“谈好了的事情，钱我已经带来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耍我玩？”
庄楚齐下意识心头一抖，看了靳寒身后两个壮汉，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一个人前来，现在小命都捏在自己手上，自己怕他干什么？
“钱你留下，为了防止我路上有什么不顺，季晓晓我要带着，等我安顿好了自然会放她走。”庄楚齐道。
靳寒冷眼打量了庄楚齐几分钟，直看得庄楚齐心里发毛，他才凉飕飕道：“你耍着我玩是吧，我记得你还有个亲生的女儿是吧，还有兄弟和父母，你一个人跑了，一家子都不管了？”
“你——”庄楚齐被他说中了，一时间又惊又怒，他的确把家人都留在国内，只等着自己翻身了再把女儿接走。
靳寒打量着庄楚齐惊疑不定的脸，面上不耐烦道：“别费这些话了，拿了钱赶快滚。”
庄楚齐迟疑，“我走了你会就这么算了？”
靳寒嗤笑一声，“你可以先把我们关在这，等我们出来你早就跑远了，我上哪抓你去，而且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闲，你也配我耽误时间精力？”
靳寒的态度猖狂，庄楚齐却反而放了点心，他一时间有些犹豫，要是真抓了靳寒就是惹急了靳家，他跑不了，国内的家人也要跟着遭殃，倒不如趁着现在没被警察盯住赶紧跑路，顺利的话晚上就能出境了，到时候他拿着钱重新开始，何愁不能翻身？
庄楚齐从靳寒手里接过行李箱，拉开打开个缝隙看了一眼，一箱子的美金看得他眼睛绿油油的，心里也热切了起来，出国后重新开始的美好生活似乎近在眼前。
庄楚齐当即不再犹豫，示意那两个壮汉放开靳寒，跟他走。
靳寒获得了自由立即大步上前，一把将季晓晓抱入怀里，颤抖着手死死抱住她。
季晓晓头埋在靳寒怀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他胸口硬邦邦的，抱着她的手又捏得她肩膀疼，季晓晓此刻却顾不得难受，这份不适让她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季晓晓刚刚松了口气，有种终于落到了实处的安全感。
一个个头稍矮一些的男的推门跑了进来，惊慌道：“不好了，老大，条子往这来了！”
“你说什么！”庄楚齐一惊，又问，“你确定吗？”
“绝对没错，虽然没穿警服开警车，但就是条子，刚子在警察局那盯着看着的，正往咱们这个方向来了！”
“你他妈的骗我！”庄楚齐转头看靳寒，血红的眼睛目眦欲裂。
前一刻仿佛触手可及的美好未来顷瞬间化为泡影，没什么比刚兴起的希望顷刻被碾碎更让人绝望，庄楚齐状若癫狂，什么理智什么算计都不见踪影，愤怒和恐惧驱使着他从旁边的壮汉手里抢过铁棍就冲靳寒打来。
靳寒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道不好，他没想到警察竟然真的这么快调查出来了，反而激怒了庄楚齐。
他就是有再多的道理、利益，也跟疯子讲不通。
靳寒怕打斗中误伤了季晓晓，不退反进，猛地上前两步一脚踹向庄楚齐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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