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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
竹臣淡定的蹬起马的脚踏，长腿在空中一甩，利索的跨到了马背上，然后不顾疾风与世亭吃惊的眼神，一扯缰绳，扬长而去。
疾风：“.....”
世亭：“........”
水清好心提醒道：“王爷，我们还是快去追吧。再愣一会就追不上了。”
竹臣快的在远处只能看到他纤细的背影，和头顶上的一抹红，疾风缓缓开口：“王妃也....太猛了。”
接下来的一天，三人都没在看到竹臣的影子了。
水清怪道：“都怪你们，那么慢，现在都看不到王妃了。”
世亭比他们更为着急，他一个女人，又长那么漂亮，往霁城道路偏僻，路上若是遇到山贼....
世亭不敢接着再想了，他命令道：“路上不要停了，全力追他。”
疾风与水清点头应下。
路上实在枯燥，疾风跟水清闲聊：“水清，没想到你与王妃还会骑马，但你们俩都是小姑娘，相爷怎么会教你们这些？”
水清在心中哼笑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呢。
她敷衍的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然后跑的更快了。
三人未停，一直追到晚上，马都累的不行了，远处有个马厩，三人下了马，打算换匹接着追，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换好了马，在他们三人面前又扬长而去。
水清大叫一声：“王妃！”
竹臣听到声音后未停马，但是回了头。回头后没看到水清，倒是看到了世亭那张焦急的脸，可竹臣还是没有停，反而跑的更快了。
霁城的百姓需要他，只要早日赶去一分，可能就能少死一人，生的希望就能多一分。
世亭只看到了一眼，追了一天的人出现了一秒就又消失不见，他皱了皱眉头：“水清，霁城是有你家小姐的亲人在吗？”
他们都不懂为何竹臣这么卖命的跑，但只有水清理解，竹臣是被人抛弃的弃婴，被捡到的人养到了三岁，养父母就得病全死了，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今日去这个邻居家吃饭，明日去街上要饭，太饿时还在垃圾堆里翻别吃剩下的东西，过着饥不择食的生活，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在那个环境下如何生存的。
竹臣在未去相府之前，对他好的人全都死于突发疾病，所以他才认真学医，为的就是不再看到重要之人再死于眼前自己却束手无策。
水清说：“没有，我家小姐心善，见不得别人吃苦.....王爷，其实相爷培养的十万将士，有一小部分都是相爷与我家小姐救济的可怜人。”
世亭心里一阵难受，已经很久没有有这种情绪上来了。
水清是很敬佩竹臣的，他开青楼的契机，也是因为善良。那些无父无母没钱吃饭的男孩好说，还能送去营中培养，女人又不能长期跟一群男人在军营中。丞相不贪还捐，只靠俸禄根本没法维持生活，竹臣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开青楼。
虽说是青楼，但以表演为主，他从来不逼女孩做不想做的事情，所以听雨楼只开了四年，已经是主城最大最有名的一个青楼。
竹臣性格刚硬，却为了筹钱不昔穿女装去为那群轻浮男人表演，所以水清不许任何人伤害竹臣。
疾风眼睛微微发酸：“王爷，王妃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吧。赶了一天一夜了，都没见他吃过东西。”
世亭心中堵着，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语气不好的催马夫快些将马匹准备好。
然后一句话未说又踏上了追王妃之路。
又过了两天一夜，四人保持着竹臣在前，三人在后追逐维持了两天。
竹臣跑的太快，三人根本追不上，待快到霁城时，竹臣终于在一个茶水铺停下马，想着等等三人，点了一杯茶后就去喂马了。
他不知这个铺子已经被盗贼占领了，三个盗贼在屋里贼眉鼠眼的看着喂马的竹臣：“这个小妞长得真他娘得劲！”
霁城封城，他们三个好不容易逃脱，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女人了，何况是这么美的一个，让他们瞬间起了贼心。
“我看，我们先玩！玩够了再卖到青楼！赚上一笔！”
剩下两人纷纷附和，痴笑的望着竹臣。
其中一人将茶里下了蒙汗药，乐呵呵的给竹臣端过去了。
竹臣喂完了马正是口渴，擦了手就要去端，看到那人不怀好意的眼神皱起眉头，他右手接过碗，嗅了一下，突然变脸，将水泼到男人头上。
男人脸颊上一条长长的伤疤，他吃惊的抬起头，让他本就丑陋的脸更加恐怖：“你干什么！”
“敢在我的水里下 药？你是嫌命长吗？”
竹臣恼怒，抬脚就对着他的脸一扫。
“啊——”男人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剩下两个人在屋内大眼瞪小眼，有些不敢相信道：“这声音...是男...男的？”
茶是喝不了了，竹臣刚要走，从窗户飞出一把砍刀，正冲他的头顶飞来。他脸一歪，轻巧的躲过，砍刀顺着惯性飞到远处的树上，然后紧紧插到了上面，可见使了多大的劲，他道：“滚出来！”
两人在屋里搜刮着武器，一人手里拿着砍刀棍棒，一人手里拿着斧头冲出去：“伤风败俗！一个男人装做女人的样子勾引我兄弟！”
“呵。”
竹臣踮起脚尖，腾空而起，周围的风被他撩起，他裙子料子轻柔，随着风往上飘，俩位劫匪差点看愣，正要反击，一人手中的棍子被竹臣夺走，他往天上一扔，棍子像是有灵魂一样，直直朝俩人脑袋上轮。
“啊！——呜——”
又是两声惨叫。
竹臣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时又往那两人身上补了两脚，他拍了拍自己的裙子：“不自量力。”随后跨上马，继续赶路了。
待世亭三人路过这里时，竹臣刚走，他看着躺在地上嗷嗷叫的三人，下意识的寻找竹臣的身影，没找到，心中一慌，这明显有打斗痕迹，他经过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世亭惊慌失措的下马问地上的人：“有没有见过一位姑娘从这里经过？”
三个人两个人都疼的说不出话，只有其中的一个哼哧开口：“姑娘？他哪是什么姑娘啊，就是一个魔鬼！”
魔鬼？世亭蹙眉。
水清一言难尽，这一看就是她家主上的手笔，她假意大叫一声：“王爷！我看见王妃了，就在前面！”
世亭注意力这才回过神，不再管地上的三人，接着赶路。
———
竹臣没一会就到了霁城，看着城外霁城的牌子，一颗心终于落地，门外有重兵把守，不让出也不让进，见他过来，拿着矛拦着他。
竹臣将世亭给他的令牌拿出，领头人一看，赶紧单膝跪地：“见过三王妃！”
竹臣点点头，示意他开门。
“放三王妃进去。”
竹臣驾着马，刚一进去，铺面而来的死人气息。
他在马上看着两边街道，能看得出来这里以前的繁华。可现如今人烟稀少，到处都是浓重的呛烟味。
竹臣心口慌的不行，骑着马接着往前走，越走越压抑，这场景与六岁那年的记忆重合，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周围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他眼前，惨烈程度让他想吐，又一阵的心痛。突然听见一阵哇叫声，竹臣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在一个摊位后瑟瑟发抖。
妇女已经干瘦的不像样了，脸上满脸憔悴，可襁褓中的孩子却非常有气色，哭的撕心裂肺。她一边哄一边眼泪往下掉。
竹臣非常痛心，他刚要下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以及一个非常有安全感的声音：“沁儿！”
他一回头，瞧见世亭正向他所在的方向过来。
这是世亭第一次这么叫他，虽然不是他的名字，但也让竹臣异常心安。
世亭驾马到竹臣旁边，看着竹臣短短几天消瘦的脸一阵心疼，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的面纱，给竹臣戴上：“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得了瘟疫，你要小心。”
竹臣点点头，跨下马，将自己未吃的干粮分给了那个女人。
妇女抬头看见天赐的食物，激动的给竹臣磕了两个头：“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
竹臣赶紧扶起她，冲她笑了笑。
隔着面纱看不清笑容，但妇女能看出竹臣眼睛弯弯的，也冲他笑了笑。
周围突然躁动起来，一听到有吃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人都往竹臣这边来，有走来的，还有爬过来的，老少妇孺，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竹臣。
竹臣心一揪，可他身上已经没什么吃的了，补给都还在路上，看着这么多人都流落街头，他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又想起小时候在路边乞讨，一时无法呼吸。
一堆人的手在竹臣身上乱摸，想在他身上挂搜点别的东西。
第十四章 初到霁城
竹臣手足无措时，世亭高大的身影护住他，接着他就听到：“我乃岛殇三皇子，这位是我的王妃，命王上之令来此地救助你们，补给品已经在路上了，大家不要害怕。我能保证，你们都不会饿死！”
声音不大，却有力，不止是大家心安。竹臣听了也觉得缓和了情绪。
众人表情一喜，都纷纷道：“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三皇子居然来了……”
“那么高贵的人都来了，我们是不是都不会死了？”
“霁城有救了！”
周围唏嘘一片，死气沉沉的街道上，忽的有了人的气息。
弄好了大家，世亭转身扶住竹臣的肩膀，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竹臣如实摇头。
世亭呼下一口气道：“你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我们先回客栈，你要补充一下 体力，别把身子累垮了。”
竹臣点点头，看着世亭脸上什么都没有，明显是把唯一的面纱给了他。
他心中一动。
———
到了客栈，一位年迈的老者迎来：“见过王爷….王妃。”
世亭点点头。
这位老者大家都叫他梅爷，是这个客栈的老板，与朝廷有联系。
梅爷邀请他们进来：“我前天就接到了朝廷送的文书，已经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他指了指楼上最大的两间房：“左边是王爷的，右边是王妃的。剩下都是空房，”他看向世亭身后的疾风与水清：“这位姑娘与公子可随意挑选。”
梅爷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明明刚接到文书，幸好他提前就有准备。
竹臣刚要上去洗个澡什么的，就听到世亭问了句：“我与王妃怎么是两间？一间便够了。”
竹臣：“？”
水清：“..........”
王爷什么时候跟主上这么要好了，非要睡在一起才行吗？
梅爷表情如常：“王爷，这瘟疫不知道因何传播，但是只要接触的人过多都有征兆！您与王妃身份尊贵，还是不要贴太近了。”
世亭这才罢辽。
竹臣回了房间，这一路他的心都没有放下来过，看到外面一群人心里更加焦灼，他随便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就下楼到了大厅。
剩下三人都在房间修整，竹臣敲了敲水清的房门，水清出来后，竹臣小声的嘱咐了她两句，水清立马只会，跟着竹臣找到了梅爷。
水清道：“梅爷，我家王妃不会说话，我会为你传王妃想说的话。”
梅爷吃惊的点点头，与三皇子相配的人….居然是个哑巴。
水清又说：“梅爷，麻烦带我们去确诊人那里，王妃要去看病。”
“啊？怎么是王妃亲自去啊？不是有一位女医师吗？”
“她还在路上，我们四人是骑马赶来的，您放心好了，我家王妃医术也很高明，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女医师如何，但是王妃肯定跟她不分伯仲！”水清吹嘘道。
梅爷假意敬佩的点点头，拿起柜子里的面纱，给了水清一只，自己带了一只：“王妃跟我来。”
竹臣背着带来的药品箱，跟着梅爷去了。
梅爷带着他走了两条街，一路上还是很多尸体与饿着肚子的人，众人眼睛都纷纷朝竹臣和水清看去。像是看待一个新奇的物种。
让竹臣心中很不是滋味。
待到了医馆，竹臣依旧能感受到眼神，不过是从屋外变成了屋内。
医馆根本没有医者坐镇，到处都是得了瘟疫的人，躺到哪里的都有，小孩妇孺，各式各样，年轻的老的，所有人群几乎都有染。
梅爷解释道：“没有医者能医，虽然药品多，但根本不知道吃什么，也找不出病因。”
竹臣点头，眼神看了一圈，看到了个状态最不好的人，在她面前蹲下。
得了瘟疫的人很明显。脸色红肿发烫，全身瘙痒，瘫软无力，嘴巴还讲不出话，只要漏出来的地方都是红疹，最多十日，便会活活的被身上的温度烧死。
竹臣将面前女孩袖子挽上去，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搭在她的脉搏上，为她诊脉。
感受着她的脉搏，越摸竹臣的眉头皱的越深，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倒像是被人投了毒。
但是什么样的毒能让这么大规模的人都有染。
他皱着眉头拿出针灸，将针刺到女孩脖子上的疱疹上，瞬间银针变黑。
梅爷在旁边看愣了：“这.....这是？”
竹臣将银针拿纸包了起来，放到了盒子里，然后拿出一根新的去扎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严重的人，银针只有一半变黑。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竹臣在纸上写下几味药材递给了梅爷。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下“这几日我要多找几个不同程度的人对比，将这些药品熬成汤后喂下，会好受一点，待将士都到霁城后，教他们学我刚才的做法，分辨不同程度的病人，送至不同房间，外面只要有症状的病人都要送过来治疗，不可看人行事。所有的百姓，我们都要救。”
梅爷颤巍接下，看着那好看的字，又看了看竹臣：“王妃人美心善，我替百姓谢过王妃。”
竹臣笑了笑，冲梅爷摆了摆手。
待梅爷走后，竹臣分给水清许多针，小声对水清说：“去找脸色不同病人，弄好仔细包起来给我。”
水清接过点点头。
弄到了晚上，竹臣带着东西走回客栈，在路上还没忘了采集路人。
刚进了客栈门就看到梅爷低着头，旁边世亭一脸凶样，看到竹臣回来了脸色才缓和：“你没事吧？”
竹臣莫名其妙摇摇头，他能有什么事。
世亭呼口气，看向梅爷：“梅管家，这次就罢了，以后不可再让王妃单独出去，不然我轻饶不了你。”
梅爷吓的点点头。
竹臣蹙眉，不明所以的看着世亭，向水清发出信号。
水清道：“王爷，王妃不是和我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就是单独出去了？我知道您担心王妃，但也没必要责怪梅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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