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夏至抽出一张符,一条火龙顺着她的手出现而后张着嘴直奔玉尧卓而去。
玉尧卓虽能躲开,还是踉跄了一步。
“漂亮。”伯阳夫人赞道。
“伯阳璞!这是你的地盘!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玉尧卓恼羞成怒,几乎要把伯阳璞吃了。
伯阳璞正回味着楼夏至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欣喜不已,被吼了一声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女儿啊,你如此识人不清,我如何放心把伯阳家交给你啊,这样吧,今天为父帮你清理了身边的歹人,你也好早日踏上正途。”
他说完抽出一张符箓,身边随从眼底闪过一丝红光,齐刷刷提剑朝我们袭来。
泠若轻喝一声加入战局,杜白黎的八根扇骨也出现在四周。
一时刀光剑影不断,伯阳璞身后还有几个年纪稍长的人,应该就是伯阳家的另外几兄弟。
伯阳家随从的实力不强,但是却有一股邪乎劲,伯阳璞和他身后的几个人还时不时用符箓干扰一下战局,实在是烦人得很。
“女儿啊,你好好看好好学,今日一战,于你受益匪浅。”伯阳璞得意洋洋道,伸手又想抽一张符箓。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手中的符箓怎么都燃不起来了,不只是他,身后几人皆是如此。
楼夏至双指夹着一张符箓,正在慢悠悠地燃烧着,似乎就是以此压制着那几人的符箓。
“你这是?”伯阳璞瞪大了眼睛。
“说了你也不懂。”楼夏至勾了勾嘴角:“再提醒你一句,你那境界已经到头了,不是什么杀妻证道就能突破的。”
她话刚说完,那几人手中的符箓立刻冒出一股黑烟,伯阳璞等人大喊一声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那几人一倒下,和我们打着的人仿佛瞬间跌了一个境界,我收了剑,脚下乌泱泱倒了一帮人。
“别怕,没用过别人内丹的就不会被我们怎么样。”泠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在他们中间踱步。
“哈哈哈哈哈。”伯阳夫人突然高声大笑起来,她指着伯阳璞和他身后的几个衣着华丽的人:“那他们几个,怕是一个都跑不掉了。”
我们同时都看向了他们。
伯阳璞眼神一暗,目光晦涩不明:“伯阳夏至,你要弑父不成?”
楼夏至头一昂,正欲说话,我先开了口:“无需她动手,我收拾你们就够了。”
潇木剑银光大盛,抬手间清退了他们周围的随从。
其中一个老者面露惧色,催促伯阳璞道:“阿璞,该动手了。”
伯阳璞眯着眼打量我们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罢了,算你们走运,第一次来撷芳泽就能见见我伯阳家秘法。”
我心中警惕,留意起四周的动静。
伯阳璞面色微沉,皱着眉蓄起了力,嘴角还挂着一丝笑:“伯阳夏至,你可得好好看清楚了,我伯阳家何以立足于修真界数百年!”
他话音刚落,目所能及的谧阳花都燃烧了起来。
泠若抬着脑袋一脸疑惑:“伯阳家秘术就是把花烧了,让我们欣赏不了吗?”
楼夏至却脸色大变:“不是......这谧阳花是,是......”
“是符箓上的图案。”谪月沉声道。
竟然是这样!整个撷芳泽就是一张符箓,上面种的谧阳花就是符箓上的图案!
楼夏至连忙甩了手上的符箓,又抽出一张图案繁复的符箓。
“没用的女儿,这符是真仙所制,你虽天赋卓绝,在它面前也只是螳臂当车。等它燃尽,这里所有该死的人都会消失了。”
楼夏至面色惨白,抖着手试了一张又一张的符都无济于事。
原本粉色的谧阳花竟显出朱砂般的红,在火中蜷曲燃烧仿佛起舞一般。
经历这么多次生死关头,此刻我的心异常冷静,和伙伴们交换了眼神,各自蓄力准备殊死一搏。
“夏至,别怕,你是天下第一符修。”
抖着手的楼夏至听了这句话怔了怔,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迷茫已被坚定所取代。
“伯阳璞,你一把年纪了,竟还只会用祖上留下的那点东西,你比不上焕儿,也比不上你这女儿。”伯阳夫人突然说了一句话。
“婆娘,你不必多言,既然你提到了焕儿,到了下面记得告诉他,下辈子我们还做父子。”伯阳璞面上露出一丝痛惜,正欲再说话,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燃烧的谧阳花也停了下来。
“你还有脸提焕儿!”伯阳夫人激动尖叫:“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下辈子定托生成畜生!哪里配和我儿再做父子!”她说完,嘴角也流下了血。
这什么情况啊......
“你......你在茶里下毒?”伯阳璞痛苦地捂住胸口。
“是啊,我知道我儿的死因后就在我们的茶里下毒了,每次只放一丁点,你察觉不到。”伯阳夫人的脸上尽是快意。
“焕儿的死因?”伯阳璞堪堪提起了一口气:“焕儿是暴毙啊,焕儿的死因还能是什么?”
“我开棺验过!”伯阳夫人嘶吼一声。
她死死盯着玉尧卓,一行眼泪自眼中流出:“我儿尸首完整,却独独少了一颗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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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家主
少了内丹!?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气,随后了然般看向玉尧卓。
玉尧卓也惊得大张着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我怎么不知伯阳焕的内丹是被玉家的人收了,再说了,咱们不都知道,三翅鸟的毒对死人是没用的。”
“没错,这不可能!”伯阳璞撑在地上坚定地说。
伯阳夫人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你们靠着三翅鸟做了那么多恶,却连它嘴上的毒下在吃食中也可以起效都不知道。”
“吃食中......你是说,他在玉家吃的那些东西......”伯阳璞的脸刷的白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伯阳夫人依旧是笑着看着他。
“是玉新枣......是他......”伯阳璞彻底倒在地上:“我不知道啊......我是为了伯阳家,为了焕儿好啊,是我害了他,我害了我儿子!”
伯阳夫人放轻了声音,眼神也变得迷离:“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我儿刚正不阿,从你决定投靠玉家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一生就毁了。”
她又缓缓看向了楼夏至:“你跟你哥哥很像,如果他能选择,也会和你一样选择不做伯阳家的人的。”
楼夏至看着有些呆呆的,仿佛还没反应过来这一串变故。
伯阳夫人吸了口气,看楼夏至的眼神中竟有一丝慈祥:“我送你一样东西。”
她径直走向伯阳璞,伸手就朝他胸口抓去,伯阳璞还想挣扎,被她一瞪,乖乖不动了。
伯阳夫人掏出一个令牌样的东西朝楼夏至递去:“我知道你看不上,但你答应了要杀了玉新枣,就让伯阳家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赎罪。”
楼夏至站在原地不动。
伯阳夫人咳嗽了一声,站立不稳倒在了伯阳璞身上,楼夏至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扶,伯阳夫人就顺手把那牌子塞进了她手中。
“你是个好孩子......”她说完这句,便软软地倒了下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使自己没倒在伯阳璞怀里。
伯阳璞的手往她的方向伸了伸,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他看着楼夏至,断断续续问出一句:“夏至......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爹爹?”
楼夏至僵在原地,紧紧闭着嘴。
伯阳璞自嘲般笑了笑,皱了皱眉,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直至他完全没了声息,楼夏至才抬头眨了眨眼睛,把头转向了别处。
众人缄默,此事的走向过于出人意料,也不知该不该安慰楼夏至。
一片静默之中,竟是先前伯阳璞身边的其中一位老者站直了身体,又整了整衣服对楼夏至说:“伯阳夏至,细究起来,你身份未明,再者年纪太小,如何能当伯阳家的家主啊?还是把家住令先交于我......交于伯父们,如此最为稳妥。”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有戏可看的兴奋,这下好了,楼夏至有事可做了。
果然,刚刚还在发呆的楼夏至被这句话叫回了神,缓缓看向说话的那位老伯。
她伸出手把那块令牌提在了那位老伯眼前,表情似笑非笑:“那就给你好了。”
那老伯怔了怔似是没想到会那么顺利,随即乐呵呵地想要抬手接过。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令牌之时,他身旁的另一位老伯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哎,二哥,你做什么?”
被叫作二哥的老伯目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又伸出手按着他的肩膀和他一齐半跪下来。
他俩一跪,那一圈老者整整齐齐全跪下了:“恭迎家主执掌伯阳,我等为家主肝脑涂地,莫敢不从!”
楼夏至不自在地皱了皱眉,递给我们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们冲她点点头。
她了然,清清嗓子挺了挺胸膛道:“那就先把撷芳泽的三翅鸟都抓出来烧了,再把用过别人内丹的人给我绑到一处。”
第一位说话的老者一听,面露激动:“烧了?我听说,若烧了鸟,我们也会受伤的!”
楼夏至满脸不耐烦:“对啊,要受不小的伤呢!”
“伯阳夏至!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你就不怕受千夫所指!”
楼夏至笑了笑:“你们做这种夺人内丹的事都不怕受千夫所指,我杀了那害人的畜生倒要怕这个了?欺负老实人?”
那老者又欲辩驳,楼夏至开口打断:“你不告诉我,我大可以自己去找。”
事已至此,那被叫作二哥的老者朝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道:“听家主的。”
那随从会意,点点头走开了。
楼夏至满意地挑挑眉:“然后就是那个玉尧卓......他人呢?”
众人看向刚刚玉尧卓的位置,发现那里竟已空无一人。
“居然就这么跑了?我看他明明有备而来,还以为要大战一场呢。”杜白黎狐疑道。
“那......”楼夏至看了眼地上的伯阳夫妇又迅速挪开了眼:“那再把他们安葬了吧......别葬一起了。”
“家主宽宏。”那老者拱手道。
楼夏至显然还没适应这个新身份,不自在地微微别开了脸:“不用叫我家主......你是......?”
“在下伯阳铮,是伯阳璞的二弟,您直呼我名就好。”
“哦......我知道了......铮叔。”
她二叔眼神闪了闪,连连点头。
如法炮制般解决了三翅鸟,伯阳家一时哀嚎不断。
伯阳铮面露不忍,转过了脸。
“铮叔,你没想过阻止他们吗?”楼夏至看着那帮嚎叫着的人问道。
伯阳铮微微皱起了眉似在思考,随后颓然一笑:“家主若要一直待在伯阳掌家,我自会好好与家主说一说这其中的门道,可家主心不在此,我也只能说一句身不由己罢了。”
楼夏至皱了皱眉,没理解。
伯阳铮又笑着转移了话题:“家主可是准备要杀了玉新枣?”
楼夏至点点头。
伯阳铮正色道:“请家主听我细说,或能为家主尽绵薄之力。”
“你的意思是,要杀玉新枣,这段时间就是最佳时机?”听完伯阳铮的一番描述,我问道。
“他这次伤得很重,四处搜罗世家的弟子取内丹疗伤,你们阻止了袁家和我们伯阳家,他定会想办法继续,且要避着你们。万一他康复,诸位知道利害。”
“伯阳家与虎谋皮那么久,应该知道怎么对付玉家吧?”杜白黎笑着问。
伯阳铮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点点头道:“据我所知,玉新枣的那只三翅鸟是一直藏在玉家后山,也就是玉家四牢山的交接处的。”
他顿了顿又说:“诸位若要进玉家,为保留实力应智取为好,切勿硬拼。玉家南后门的看守是伯阳家的人,亮出家主令,诸位即可从那里进玉家了。”
他又接着说了些,说完后冲楼夏至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他能信吗?”我看向杜白黎。
“他说的倒都是真的,可以肯定的是,杀玉新枣要越快越好。”
“那我们明日就出发。”
商定了此事,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聚在一起吃了一顿。
楼夏至随口问了个小厮有没有酒,那小厮紧张得都结巴了,一路狂奔拿来了两坛珍酿。
“家主,这是咱们酒窖里最好的酒了!”他呲着牙向楼夏至邀功。
楼夏至满脸无语,揉了揉眉心道:“拿回去吧,不用喝这些。”
泠若嗷呜叫了一声抱住了酒坛:“别啊别啊,我买,夏至咱们就当是向伯阳家买的行吧,让我尝尝让我尝尝。”
众人皆哭笑不得,那仅有的一丝怅然都被冲散,其乐融融地喝酒聊天至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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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墙角
翌日,玉家后门。
我们并没有去找伯阳铮说的那个人,因为杜白黎有更方便的法子。
殷青野把我们放进玉家后又带到了一处柴房内,再转头连他的背影都没看见。
“这也太顺利了吧。”泠若啧啧称奇。
“玉家最近少了不少人,谁都知道这时候来玉家就是被玉新枣掏空抹净的份。”杜白黎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那咱们......先去找三翅鸟?”泠若问道。
“不用找,我知道在哪,只是那地方看守严密,还有道石门,没有秘钥进不去。”杜白黎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之前不是不知道吗?”泠若瞪大了眼睛。
“刚刚我爹告诉我的啊。”
“你爹刚刚明明一句话都没说!”
“他说了!”
“他没有!等等,好像是说了两个字,又做了一个手势,那就是他要说的话吗?”泠若的脸上布满了迷惑。
“对啊。”杜白黎点点头。
“额......令尊......还真特别啊......”
几个人在柴房里也待不住,索性一同去看看关着三翅鸟的那扇石门。
玉家后山,几人对着石门探讨声不断。
“这门用潇木剑劈不开吗?”我提着剑跃跃欲试。
“千万别,看见那门上的阵法了吗?不仅劈不开,刚砍一下玉新枣就来了。”杜白黎凉凉道。
“不知可否用琴音震开。”谪月轻轻抚上了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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