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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就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聊着接下来的戏份。
导演十分麻木的拿出手机，熟练的播了一个电话，对方是助理接的电话。
“叶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开拍戏啊？她的角色真的拖不下去了，总不能让我们整个剧组等她一个人的戏吧，你也知道，剧组的经费是有限的，多等叶小姐一天，我们的经费就得多上一天。”
助理声音倒是很恭敬，一直嗯嗯啊啊啊的，等到实在撑不住了，就打着哈哈：导演，真的对不起啊，姐姐现在正在拍综艺，接不了你电话，您看？不过您放心您说的我一定会向姐姐转告的。”
然而，导演分明听到电话里，叶末末正在叫助理拿饮料的声音。
导演将电话一挂，手机“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脏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是看到旁边坐着的苏南风，生生忍住了。
他顺着苏南风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拍戏的乔兮兮身上。
她是这剧里的恶毒女配，说实话，这个角色饰演的难度很大，好人容易，坏人却很难，一般的演员，很难演出坏人的那种感觉。
因为她得让观众记住她坏的记忆点。
她要给观众呈现的，不仅仅是纯粹的坏，还必须呈现出她温情的一面，这样，人物才更加的丰满。
乔兮兮的表演十分灵动，她对待女主的眼神，是妒忌，是羡慕，是纯粹的坏，然而对待相依为命的父亲时，她却是温暖的，她的眼神是充盈的。
好与坏被乔兮兮随意的切换，得心应手，切换自如。
演技十分娴熟，竟隐隐有些戏骨的风骨。
导演心里愈发的后悔，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因为资金而妥协，女三这个角色可以被乔兮兮诠释得很好。
他也看过叶末末以前演过的电视剧，演的是剧里的女主，那演技，让人不忍直视。全程只会嘟嘴卖萌，瞪眼，僵得很，好似拍那戏，只是为了展示她的可爱与娇俏。拍戏期间还多次爆出她在剧组耍大牌，所以不出所料，那部剧扑得连爹妈都不认了。
拍那部剧的导演，甚至公开说，以后就算是投资方投资的钱再多，也再不会用叶末末了！
所以当女三确定是叶末末以后，他在一次聚会上曾经见过那个导演，那个导演看他的眼神，当时让他很不解，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是可怜和怜悯。
她前期资源的确很不错，一出道便找了一个金主，起点就比一般人高一大截，成功的拿到了一个女一号，但是奈何演技实在不行，后面陆陆续续出演了几部剧的女主角，都是以扑街为结尾。
也在导演圈里出了名，就算给的钱再多，女一号是没她的位置了，毕竟他们这些人，又不靠投资吃饭，投资只是前期投入，剧的质量还有观众喜欢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她慢慢的从女一沦落到女二，又从女二，沦落到现在的女三。
偏她还不知道努力，都拍了这么多电视剧了，一丁点进步也没有，各种绯闻，黑料倒是层出不穷，让人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当初在她和乔兮兮之间，他们还纠结了许久。
迟迟拖着投资方那边，没有给答案，实在是叶末末大名如雷贯耳啊，等到投资方爸爸大手一挥，说投资再追加五百万时，他们妥协了，乔兮兮毕竟没有五百万重要。
而现在，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看着乔兮兮炉火纯青的演技，所有的戏份几乎都是一次过，中间还时不时和副导演讨论了出了几个不错的亮点。
他捂着自己的心脏，觉得自己是不是犯心脏病了，不然为什么看着乔兮兮演戏，心脏怎么越来越痛，好似在滴血。
又想到，先不论叶末末什么时候来拍戏，就算叶末末来拍戏了，她一场戏能像乔兮兮一遍过，恐怕是不能，拍十遍能过一场戏，他都算是能接受的，他有预感剧组大半天都要花在拍她的戏份上，每天剧组的经费都是在燃烧，这样算下来，五百万根本就是他们亏大发了！
他苦笑一声，对着正双手抵着下巴看乔兮兮拍戏的苏南风说：“乔兮兮的演技真的不错哈。”
导演只看到苏南风唇角微扬，似有荣焉的感觉，但是转瞬即逝，又好像是导演的错觉。
又有些遗憾的说：“就是差一个机会，不然假以时日，拿到好一点的角色，绝对能红起来。”
“其实女三这个角色更适合乔兮兮的，她的外形条件很好和穆嫣然这个角色很搭，演技又不错，能驾驭得住。”
叫苏南风没有打断自己，反而眉眼中带着些许趣味，导演备受鼓舞：“其实当初女三这个角色我们属意的是乔兮兮的，她试镜的时候表演就很惊艳，很有灵气，当时差不多就定好女三这个角色让乔兮兮演了。”
他看了一眼苏南风的神色，才继续说：“但是，当时投资方硬要塞一个叶末末进来，我们当时还挺犹豫的，毕竟叶末末的演技，娱乐圈的人都知道，后来投资方那边说又追加五百万投资，我们想着，乔兮兮演技再好，也不值五百万，所以我们最后女三还是选了叶末末。”
苏南风瞥了他一眼，神色模辩。
导演总觉得，他在说“乔兮兮不值五百万”时，苏南风表情有些凛冽，让他不自觉身子颤了几下。
他赶紧补救道：“不过我现在真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叶末末这么不靠谱的话，我就让乔兮兮上了，合约都签了，还跑去参加什么综艺，撞了档期就直接放我们剧组鸽子，不就是看我们剧组没有那个综艺有名气吗？还真是势利眼！小家子气，鱼和熊掌兼得，哪有这么好的事，终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苏南风不予置否。
又是一天过去。
眼见着女三的戏一点也没拍，甚至人影都没有见到。
导演实在坐不住了，又亲自给叶末末打了电话。
电话依旧是助理接的。
这回助理再怎么说都没有用了，导演态度很坚决：“我要叶末末接电话。”
助理为难的看了一眼正没骨头躺在躺椅上任由美甲师修她指甲的叶末末，无声询问她怎么办。
叶末末明知道电话那头是导演，态度却十分敷衍，声音也没想过要压低：“就说我不在。”
被电话那头的导演听到了，气得面红脖子粗。
导演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努力心平气和的说：“我知道叶末末就在旁边，我要叶末末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和她说，或者说，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你能替她负责？”
导演威胁道，助理自然是不敢替叶末末负责的，眼神哀求着叶末末，手捂住手机，小声的说：“姐姐，你还是接下海导的电话吧，他好像真的很生气。”
叶末末十指纤纤，一只手轻轻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生气关我什么事？”
导演头上的青筋暴起，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在电话里咆哮：“叶末末，你以为女三的角色非你不可吗？你也不看看就你那演技，还好意思在我这里拿乔，我们剧组的乔兮兮，演技就甩你几百条街！”
无意中在旁边经过的乔兮兮，不小心听到这句话，小耳朵动了动：“……”。
第43章 名气分她四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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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兮兮想, 她是不是无意中被导演揪出来拉了一波仇恨值了。
有点亏啊。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副导演叫去拍戏了。
叶末末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件事, 一是被别人指着鼻子说她倒霉晦气，二是说她演技不好。
因为这正是她的痛处。
海导这么说, 无意于捅了她的心窝子。
戳得她生疼的, 她抽出美甲师手里的手，手指已经做了一半, 被突然抽出来, 猩红色的指甲油划过她的手背。
美甲师赶紧弯腰鞠躬打算道歉, 就听那无理取闹到有些刺耳的声音：“你是不是眼瞎, 做不来就不要做，指甲也没给我做好，还划在我的手上，你不知道我家亲爱的最喜欢的就是我的手了吗？要是这指甲油损害了我的皮肤，你赔得起吗你？”
美甲师眼眶里含着泪, 有些委屈道：“明明是你……。”而且金主爱她的手, 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过是知三当三的玩意。
话还没说完, 就被叶末末一口打断：“我什么我，明明是你学艺不精, 还想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还不快滚。”
美甲师眼含怒意, 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对不起, 那你把今天的美甲钱给我吧, 我马上就走。”
美甲师刚想拿出手机，就听叶末末说：“什么？就你把我指甲油弄我手背上, 还想让我给你钱，我没让你赔钱就算是我善良，但是善良不代表我好欺负！”
电话里的海导听到这段叹为观止的对话，怒气突然得到了平息，心里呵呵了两声，叶末末怕是对善良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吧。或者说，她想侮辱善良这两个字？
听说，叶末末没有出道前，家里很穷，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她连高中都没毕业，所以当她的金主向她伸出手时，她毫不犹豫的抓住，她的金主也算是舍得，用各种资源捧她。可惜最后都打了水漂，她不是科班出身，却也不肯努力，反而沉浸在那虚荣与繁华里。
都传闻她和金主的邂逅十分浪漫，在酒吧被金主英雄救美，然而这美谈背后，是原配的眼泪，是小三和渣男的无耻。
所以对她克扣美甲师的钱，海导丝毫不觉得意外，以前的陋习又怎么可能是说改就改，只看着眼前的利益，贪图蝇头小利。
他突然懂了，叶末末为什么参加了现在的综艺，却还不肯放下穆嫣然这个角色的原因了，因为刻在骨子里的贪婪，让她两个都舍不得，两个都不肯松手。
又因为势力眼，觉得《替身》只是个小剧组，有她的金主为她撑腰，所以不怕得罪剧组和他。心安理得的选择去参加综艺，将他们扔在一边。
美甲师气的脸涨红：“你……你无耻。”
叶末末趾高气昂：“呵，骂顾客无耻是吧，看来我要好好向你们店主反应一下某些店员的素质了，还有，我对今天的服务特别不！满！意！”
美甲师相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破罐子破摔，在地上呸了一句：“真晦气，今天算我倒霉！”
“晦气”和“倒霉”，两个字眼激了叶末末的脑子，她想起了在家里，她爸妈叫她的永远都是赔钱货，倒霉鬼，她弟弟在她面前吐着口水，说她晦气。
她伸手就想去抓那美甲师，眼珠突出，那架势是想把那美甲师的脸抓花，还好助理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抱住了，期间手也被她挠了几爪子，挠出了血痕。
美甲师被这架势吓住了，小声骂了句疯子，抓着自己的工具就跑了。
助理都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口，制止发狂的叶末末：“姐！姐！你消消气，这是在片场呢，这么多工作人员看着。”
叶末末面容扭曲，毫不在乎：“怎么，工作人员还敢拍视频发网上去。”
助理软着口气劝她：“她们是不敢，但是要是咱们遇到的是小人了怎么办？”
叶末末脸上才犹豫起来。
电话那头的海导不禁笑出了声，挺讽刺的，就她这眼比天高，鼻孔朝天的架势，还怕小人？她不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女子吗？
没想到这声讽笑被耳尖的叶末末听到了。
便联想到，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这电话里的导演。
如果不是他骂她演技差，她也不会因为生气，而被美甲师用指甲油划到手背，然后大庭广众之下，和美甲师吵起来。
也不会一下子被人戳动两个雷点。
所以，她立马将怒气转移到海导身上。
“导演是吧？很好笑是吗？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让你笑不出来，想让我去剧组拍戏是吧，可以啊，除非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啊，不然，这戏，我！就！不！拍！反正我耗得住，我不拍这个女三号，可以去拍别的戏，可以去拍广告，对我来说完全一点影响也没有，但是你们呢，拍完其他演员的戏，如果我不来，看你们怎么把这个戏拍下去？”叶末末气态嚣张。
导演怒极反笑：“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敢换你？”
“那你就拭目以待，我等着你跪到我面前的那一天，说不定那天我心情好，就开始拍戏了呢。”说完，叶末末就挂了电话。
叶末末挂嚣张的挂了导演的电话以后，眼珠子一转，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对方电话接通时，叶末末脸倏地一变，十分娇媚，声音娇得似乎能滴水：“亲爱的~，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大的气，都是因为你投资的那个小剧组的导演惹人家生气啦……。”
助理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是却低着头，做出眼瞎而聋的样子，心里却想，要是平时演戏有这演技，也不用从女一生生跌到女三啊。
导演这边，挂了电话以后，心情稍有缓和，就被叶末末金主一通电话打得措手不及，他怎么也没想到，叶末末会恶人先告状！
叶末末在金主那还算得宠，不然资源也不会这么好，国内大火综艺的常驻嘉宾里也有她。
毫无疑问，导演被叶末末的金主骂惨了，然而，导演还得装孙子，在电话里对他点头哈腰认错。
电话第二次被人挂断，导演的腰直起。
导演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很好，很好，敢挂我电话，敢让我跪下是吧，还打电话告状，很好，真的很好！”
“副导演，龙盛，龙盛死哪去了。”整个剧组都被导演的声音穿透。
龙盛一听，心觉不妙，但是也不敢有一点迟疑：“导演在在这。”
海导手指着龙盛：“给我把叶末末换掉，赶紧给我把叶末末换掉，之前女三我们想让谁演，对，是乔兮兮，把女三换成乔兮兮。”
海导将指头一转，指向一脸懵逼的乔兮兮：“女三换你来演！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是叶末末半路截胡，连试镜都没有，就把角色给抢了，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乔兮兮，女三还给你，你敢不敢答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乔兮兮，等着乔兮兮的回答了。
乔兮兮沉默着，没有回答，这也给了其他人缓冲的机会。
反应过来导演说什么后，离他最近的龙盛忙扯着海导，对乔兮兮说：“导演这是气糊涂了，你别当真啊。”
乔兮兮心里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
没人知道，她当初为了得到女三这个角色付出了多少努力。
当初也曾愤怒过，怨恨过，然而她又释怀了，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趋权逐利，不外如是。
所以当导演问她敢不敢答应时，她迟疑了。
现在一看果然是没有用的。
乔兮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失神。
就在这时，一声清凉的声音响起：“要是她当真了呢？”
乔兮兮猛得抬头，看到向她走近的苏南风。
他目若含星，眉目舒朗，站在她的身前，自是为她挡住了其他压迫性的目光，问：“兮兮，女三这个角色，你敢不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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