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明所以地喊,被沈欢歆抱在怀里,整个统有点害羞。
是了!这怪东西她还能看见,还能听见它的声音呢,谢准原来是真的!
真是的,她怎么做了个梦?竟然还感觉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真是晦气极了!
因着这个梦,沈欢歆在吃早饭的时候便拉拉着小脸,一脸的郁闷。
“姑娘这是怎么了?”玉露瞧着她的脸色,“怎么不开心?”
沈欢歆打算一吐为快,将那梦中的事情说与她们听。
说完感觉好受点了,倒是听她说话的几个小丫头开始忿忿。
“姑娘莫不是前几日撞了邪,怎地做这种梦来恶心自个儿?”
玉露皱着眉,直言直语。
“呸呸呸!怎么还诅咒姑娘撞邪?殊不知梦都是反的,为着一个不着边的梦,姑娘就别不开心了。”
“说得对!梦啊,都是反的。”金风回想着自己在府外听到的消息,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啊,三殿下被鞑子捉了去,还被砍了一条腿呢!还是多亏我们侯爷,率军打下鞑子好几座城,将那断腿的三殿下救了出来,姑娘梦里那个三殿下有多威风,在现实里就有多——”
“你性子向来稳重,今儿怎地也敢这般说话了?”钱妈妈听了半晌,才打断她,语气中却并无责怪之意。
可见赵嵩早就不得沈府上下的人待见了。
“这是报应,我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玉露在一旁嘟囔。
沈欢歆明白那梦不是真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又听到金风说赵嵩腿断了,细眉又是一皱,忙问:“爹爹可还好,没有受伤罢?”
“没有,侯爷和世子好着呢。”
沈欢歆点头,又忍不住问:“那谢准呢?”
金风心知她的心思,抿唇一笑,“应当也无事,听说他立下好多功劳,用兵如神,他的事迹都传到这京中来了。”
沈欢歆一下就来了兴致,“什么事迹?”
她根本没有把赵嵩断腿之事放在心上,立马被谢准吸引了注意,摆明了不再在意赵嵩。
金风轻笑起来,“今日不是要去老夫人那里请安?等回来了奴婢再说与你听。”
沈欢歆真是越发好奇,看来那恶鬼还挺能干的。
但她不会直言夸谢准有能耐,她要夸只会夸自己眼光好。
沈欢歆已经抛下那噩梦带给自己的困扰,此时虽不知谢准到底干了什么厉害的事儿,但已经得意洋洋地夸起自己来了,“我的眼光向来是好的,毕竟是我亲眼选中的人,那还能有差?”
金风只得点头应和她。
沈老夫人近几日身体欠佳,因着女儿沈宜茹的事情忧虑甚重。
这日孙女沈欢歆和孙媳叶芙兰一同来她院里看她,她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说了会儿话,老太太将她们二人请来佛堂。
“闻说东北大捷,可见佛祖将我日夜念叨的话听了进去。”
沈老夫人望着佛祖的慈悲面容,喃声道。
叶芙兰不禁劝慰,“祖母可要养好身子,待夫君和公爹打了胜仗回家,还要孝敬您呢。”
“我知道。”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沈欢歆望着祖母和嫂子,却想起了那个梦。
祖母在流放路上去世,嫂子则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她为何做了一个沈家人皆无善终的梦?
梦里,没有谢准。
沈欢歆忽而走到佛像前跪拜下,心中虔诚念道:“愿佛祖保佑,祖母长命百岁,爹娘兄嫂平安无忧……”
梦到谢准那日,她被梦里的他吓到了,以为是她做了坏事,佛祖派他下来惩治她的,还念叨着佛祖赶紧把这恶鬼收回去。
沈欢歆想起这事儿,立马对着佛祖急声道:
“还有,还有几月前信女同您念叨的,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然信女又不是出家人……总之您万万不要当真!那恶鬼虽是讨人厌了点,但信女还挺喜欢的,您千万千万不要将他收回去!”
这真情切意的,迷信的不行。
第68章
长公主还是拒了宫里太妃的宴请, 道是年关将近,有太多事要忙,实在腾不出时间来。
皇帝因赵嵩被俘虏侮辱一事心烦意乱,听闻她的态度心中不由得越发不满, 心道他都没有因沈宜茹之罪牵连沈家, 待威远侯大胜归来也会不吝赏赐, 她还有什么不满?真的一点都不顾念姊弟情谊了吗?
长公主正是顾念着那所剩不多的情谊, 才没有去同他吵闹。
那几日沈家需得她撑起来,没有太多工夫为所信任的弟弟的背叛悲愤难过, 直到现在, 她接受消化了这个事实,却再也没有那个心思去与皇宫里的人虚与委蛇了。
不过除夕之夜, 身上有诰命的夫人们需得进宫朝贺。
早晚要入宫一见。
长公主这几日确实忙的很, 一面计划着拾起以前的势力,另一面, 因年关临近,儿媳怀孕, 宗族祭祀、筹备年礼、汇整各类产业收成等事也落在了她身上。
还好她手下能干之人不少。
富安也趁此机会,教给沈欢歆如何处事理事。
沈欢歆今日随母亲招待往日旧友, 明日出门添置各类年礼,后日又去了京郊的庄子上……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学得头昏脑胀。
但她有心为母亲分担, 因此很是认真。
富安见她如此乖巧, 心中一片柔软。
几乎每去一个地方, 就要往她的小金库里添一样东西。
直到这日腊月初四, 是马素玲成婚之日。
她的婚期推迟了好久,与婆家商定务必要在年前完婚, 便选了腊月初四这个好日子。
马家帮了沈家大忙,这日是马素玲的婚宴,长公主便携沈欢歆前去祝贺。
马家请富安给马素玲做全福礼,她应下了。
长公主脸上挂着喜气的笑,一面给马素玲梳着头,一面说着些吉祥祝福之语。
沈欢歆吃着马府下人备好的茶点,新奇地看了看,也凑上去说了几句吉祥话。
“你明年也该十八岁了,可有看上眼的郎君?”硕安长公主问她道,“依着你的性子,我总觉得养面首不大靠谱,好歹让长辈帮你掌掌眼呢!”
硕安还真以为那日在沈府所见的俊美男子是沈欢歆的面首,毕竟富安没同她提过这事,便趁此时不禁问了一两句。
沈欢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咽下一口茶点,当下又乖又呆地说:“姨母可是在说谢准?我虽然看不上他,但他确实是我的面首,等他从东北回来了,我就将他带到您跟前,让您掌掌眼。”
马素玲噗嗤一笑,给她描眉的妇人手一抖,险些描歪了。
她拂开那妇人的手,歪过身子打量沈欢歆一眼,见她穿一件粉红衣裳,斜斜靠在架子床上,她闺房里几个侍女争着伺候她吃茶点,连金风玉露都被挤到了一边去。
马素玲上下打量她好几下,直到将沈欢歆看的不自在了,才笑着悠悠道:“我看你全身上下,当属一张嘴最硬。”
她说得暧。昧,沈欢歆却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当她在嘲笑她,红了红脸,不服气道:“这不应该,如何是嘴巴最硬?”
硕安长公主上前扳正马素玲的身体,“就你话多!待会儿迎亲花轿来了,快快化好妆,梳好头,穿上嫁衣,莫要误了时辰!”
马素玲故作哀怨,“母亲真是巴不得女儿赶紧离了你!”
富安这才一笑,“你胡说,这里就属你娘最舍不得你……”
时辰已到,马素玲出闺房,别父母,上花轿,方才还同娘亲撒娇耍闹的人,在红盖头的遮掩下却哽咽着红了眼眶。
今日无事,沈欢歆想要凑凑热闹,上街观礼。
街上的积雪早就被扫干净了,晴空湛蓝,阳光和煦。
沈欢歆嫌累,不愿意揣着暖手炉,同母亲说了声,只披着件狐毛氅衣便上街去了。
金风玉露拿她没办法,只好随身带着,随时让她暖手。
在走至一处街角时,沈欢歆忽而停住了步子,身后两个侍女连忙追上去。
只见一个三人都很熟悉的人拦在沈欢歆跟前,哭诉道:“求求郡主去看看我家主子吧!他发着烧,整宿都在念叨您……”
玉露的脸霎时沉了下去,上前拦在沈欢歆面前,低音怒声道:“万安!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姑娘和你家主子没有半毛钱关系!三殿下断腿可不是我们姑娘害的,你安的什么心?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毁我们姑娘清誉?”
来人正是万安,赵嵩被从鞑子手下救出来后,李嫔嫌弃威远军中净是庸医,吵闹着要让赵嵩回京医治。
谁料他在路上不慎感染了伤口,回京后伤势竟是越发严重了。
赵嵩连着发了好些天的热,夜里睡得也不安宁,总在念叨沈欢歆的名字。
沈欢歆知道赵嵩前几日回了京,但也仅仅是知道,没有打算去看他,尤其是在做了那个颇为真实的噩梦之后,她对赵嵩不存一丝好感。
万安忙道:“玉露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心知赵嵩所作之事很不地道,但身为赵嵩的奴仆,看着昔日天之骄子的主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心中很是难受。
于是硬着头皮求道:“郡主,这几日主子被梦靥所困,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再这样下去,伤势难愈,甚至有性命之忧。”
万安早就想去找沈欢歆了,但她被长公主看得紧,他寻不到机会,这日马家喜事,料想她会上府贺礼,万安便一早等在马府周围。
此时终于在这处清净的街角堵到了沈欢歆,求她去看看赵嵩。
“我不要去,太累了。”
沈欢歆慢吞吞回绝他,这里离三皇子府隔了好几条街,她才不要去,累都累死了。
“不不,郡主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安排轿子!”万安立马抓住她话里的漏洞道。
沈欢歆皱眉。
“郡主,您想不想看看那虎皮鹦鹉,您将这鹦鹉送给三殿下之后,还没见过它罢!”万安绞尽脑汁劝。
沈欢歆想起了那只鹦鹉,那虽然是只笨鸟,但自己好歹养了几个月呢,她怔了怔,目光开始游移。
“您是不知道,它现今学了好多话,几乎人人见了都要夸一夸它聪明,长得好,养得也好。”
沈欢歆不禁反驳,“分明是只笨鸟,当时费了我好大的劲儿才让它叫一声三哥哥。”
“诶哟!姑娘您怎么和他聊起来了?”
玉露急急提醒道。
沈欢歆歪头同她讲,“玉露,我想看看那鸟去。”
玉露面对她漂亮的脸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嗫嚅半天,求助的目光射向金风。
金风估量着暗中跟了不少人护着沈欢歆安全,便干脆道:“依着姑娘,姑娘想去就去,奴婢这就去备轿。”
万安如愿将沈欢歆带到了赵嵩府中,顾忌她是未出阁女子,恐被人瞧见说闲话,便取了一条偏僻小道请她从偏门进府。
玉露有些生气,直骂万安竟敢这么怠慢。
沈欢歆来过几次这里,进了偏门,拐过几道回廊,直接到了赵嵩的院子。
她心心念念那只鹦鹉,站在院门前,问万安道:“那傻鸟在何处?”
万安弯身迎她入院,陪笑道:“在主子屋里……主子不便、不便于行——”
沈欢歆不等他说完,转身,在周遭寻了个亭子坐下,因心里想着鹦鹉,还算有耐心,给万安提了个建议,“不如你进屋将傻鸟拿出来,给我瞧一眼就行。”
万安还想说什么,却听玉露骂他道:“之前说好了我们姑娘来看鸟,你真打量着我们是傻子?敢将姑娘骗去男子屋里!”
万安被说得羞愧,叹了声,叫人过来招待沈欢歆,自己则进了赵嵩的屋子,开门时,迎面撞见坐着轮椅要出门的赵嵩。
“主子?您什么时候——”
“她来了?”赵嵩声音哑涩虚弱。
“是,郡主是来看您了,就在外面坐着。”
万安心疼主子,忍不住撒了一个谎。
赵嵩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往外一扯,表情有些古怪。
“亭子里冷,你不如进屋坐着。”
沈欢歆抱着火炉暖手,循声看过去,吃了一惊,只见赵嵩坐着轮椅,肉眼可见地消瘦,脸颊微微凹陷。
语气听着平静,一双眼眶却是红的。
他紧紧锁住她的身影,眼睛未曾眨动。
“不了,我也不冷。”
沈欢歆的视线似乎落到了他的断腿上,赵嵩指尖微顿,试图转移她的关注点,直言道:
“接连好些天,我做着一模一样的梦,梦里、我们在一起了,但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欢歆也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个梦,立马拒绝道:“我不要。”
她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念着幼时的情分,劝慰他一句:
“你千万不要相信什么梦,我听万安说你这些天都没有睡好觉。你要知道,梦都是反的,你既然梦到我们在一起了,那我们肯定不会在一起,这说不准是佛祖的指示,你还是要好好养伤……”
她的语气可认真了,迷信地说是佛祖的指示,劝赵嵩不要做梦,梦都是反的。
赵嵩指尖收紧,低头苦笑,“你连做梦的权力都不肯留给我?”
沈欢歆觉得他有点笨,可能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可她也没有耐心再劝他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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