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邵戈月大一岁,两个人身高不差很多,邵戈月穿上鞋子有一米七了,站在珂易锐旁边不矮不了很多,毕竟他只有一米七九。
“我之前看过死者信息,他目前在高二(13)班,好像是个优等生班级。”珂易锐抬头看远处的教学楼说到。
“听说这个学校很厉害,那这样这孩子算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了吧?”
邵戈月和他并肩走在路上,此时正上课时间,教学楼外偶尔有老师经过。
“是啊,成绩好着呢。她妈妈说自己孩子认真努力,不喜欢和别人争吵,还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
“是很厉害噢。”
“对了,家长后来说了什么信息没?”
邵戈月想了想,把上午的对话告诉他。
“这么说遇害时间就锁定在十二点之后了。奇怪,十二点为什么还穿着校服?”
“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可能本身就知道一会要出门,还有可能是他不想睡觉,推迟了洗澡时间。”邵戈月说。
“嚯,是我的话回去就把衣服换了,我可不喜欢穿校服。”
邵戈月笑笑,二人找到教导主任,询问李雾夏在学校的近况还有庚磊这个学生。老师和他母亲说的差不多,不外乎夸奖的词汇,并对李雾夏的死表示惋惜,他从学校名单里查出来庚磊的班级,在李雾夏的隔壁班。
两人在办公室等庚磊下课,没过一会就有人推开门进来,看着两个警官面带疑惑。
“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啊,是两位警官找你。”
少年朝二人撇了一眼,神态冷淡。天生的薄唇显得不易亲近。
外貌迥异的两人。邵戈月腹诽。
“老师,可以拜托你回避一下吗,我们需要讲点重要的事情,还不能对外公布。”邵戈月站起欠身,教导主任摆摆手,说道“没关系”。
离开前他关上门,原本敞亮的小方盒里暗沉下来。
“是这样,李雾夏你是朋友吧?”珂易锐率先开口,双手交合在膝盖上。
“是,他怎么了?”少年神情略微警惕起来,好像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
“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他死在工地,他的母亲说昨天你和他见过面,给他送过一本书。我想,你可能是最后见他的人。”
“什么...?”他眼角眦裂,话语中带着颤抖。他尽量平复自己的声音,想听起来稍微冷静点:“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被人杀害,我们只能透露这么多。”
少年抿紧嘴唇,声音近乎喘息:“可是……昨天我没和他见面。”
3
有人在说谎?
坐在沙发上的二人心照不宣,邵戈月琢磨这里面的问题,他母亲说昨晚最后见面的人是庚磊,而庚磊本人却否认,这中间最关键的人物已经死亡,死无对证,不管是谁都有说谎的可能性。
不过,如果从作案动机里入手……
“你先坐下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邵戈月对站着的人说。
庚磊神态似乎缓和了点,对着二人坐下,眉头依然紧锁。
“你和死者——李雾夏的近期关系怎么样?”
“你应该知道了……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高中前就认识了。”
“同一所初中?”
“不,是同一个暑期补习班,初二的暑假时候我妈妈要求我去上数学补习班,刚好和雾夏是同一个班级,所以就认识了。”
“他人好像很不错来着吧?我问了几个人都在夸他。”
庚磊苦笑:“是啊,是这样。人很好,在学校不管是领导力还是和同学的关系,都处理的很好。”
“领导力?”
“他是班长,也是学生会长。”
如果是这样,需要做很多决策,每一个决策多少情况下是以多胜少,有人可能会讨厌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被谋杀呢?邵戈月心地打着算盘,自己的好朋友如此优秀,会妒忌吗?有一些性格扭曲的孩子会因为一点小事记恨别人,尤其是特别优秀接近十全十美的人,更让人嫉妒。
“你说昨晚你没去过,有什么不在场证明吗?”
“我没去给他送书,所以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几点钟发生的,你要告诉我时间,我才好证明自己。”庚磊有些无奈,神态仿佛在告诉邵戈月他不是最后的见面人。
“大概十点到十一点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在洗澡,洗澡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时间,后来去房间做作业了,我父母可以证明。”
邵戈月沉思一会,忽然想起那本书名字。“你是文科班还是理科班的?”
“理科班,所以我才和雾夏在两个班。”
啊,原来如此。
邵戈月又问了他雾夏最近和谁走的近,询问到几个人,毕竟两人不在同一个班级,很难说这是完整关系名单。她请班主任排查最近和李雾夏亲近人的名字。
“警官,可以交换号码吗?如果有什么事想问,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要是我有什么线索,我也可以告诉你。”庚磊在上课铃响离开前提出这个请求。
“我的私人号码?”
“对,我无法忍受杀害我朋友的凶手。”庚磊捏紧拳头:“所以拜托了。”
走出学校坐上车的时候,珂易锐突然开口:“杀害一个好学生,凶手的杀人动机能是什么?”
邵戈月正在系安全带,她动作停顿下来,认真思考。后者发动警车,流入车群中。
邵戈月看着窗外闪过的车辆,动机?按照照片来看,有人是为了拿走一样东西才杀人,而这个东西恰巧装在校服口袋里。为什么要带在身上出门呢?如果不重要,随意带出们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不重要为什么有人要拿走?
邵戈月头痛欲裂,换个假设,如果重要,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出去,并且带好了东西。见面的人也早就准备好刀具谋杀。可是谋杀,尸体却抛在废弃的工地里,杀人抛尸应该会选择埋起来或者丢进河里,延长被发现的可能性,尸体线索更容易消失。
难道,第一现场比这里更重要,时间太过匆忙只得先丢弃在这里。
邵戈月整理好几个可能,望着窗外说道:“矛盾点很多,所以很难说动机是什么。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嫌犯杀人是为了拿走某样东西,也有可能是杀了人发现有东西可以拿。如果是钱财他应该还把手机拿走,可惜没有。所以被拿走的东西是对于嫌犯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对于死者李雾夏来说,这个东西重要吗?如果重要,为什么要带在身上去见一个对于另一个重要的人?如果不重要,为什么还要带出去呢?”
“根据你说的对死者重要的可能性,你不认为专门带着就像一种交易一样吗?”
交易...好像接头贩毒。邵戈月对自己的想法无语。
“虽然这样说很好笑啦。但确实有那种感觉不是吗?”珂易锐把车拐进一个巷口。
4
天气有些暖和,阳光照到邵戈月正看的尸检报告上,死者失血过多死亡,胸部中四刀,伤口口径约为3.5厘米,基本刺在左胸口上,胳膊肘和腰部右侧有淤青,根据检验尸体死亡大概在四个半小时左右,也就是两点多的时候身亡。
一只素手在桌子上敲着,手的主人沉思,遇害时间基本确定为十二点到两点半。
“邵队。”
魏霜站在门口,敲了一下门,“手机已经破解了,问过死者母亲可以检查这部手机。”
“谢谢。”邵戈月把手上的报告放在一旁,接过手机翻通话记录,最近一通电话在遇害那天中午十二点二十四分,显示备注为妈妈。
“没有昨晚的记录。”邵戈月打开qq和微信,qq里面的聊天栏全部删除,还剩下一些没有点开的红点,都是死后别人发过来的。微信里的聊天框都还在,但是昨天的聊天都没有什么,都是很基本的聊天。
“怎么样?”
“比我脸还干净。看来凶手杀害死者之后用他的指纹解锁,删掉什么后换成密码,再磨损了指纹以防万一。”邵戈月准备把手机掐灭,魏霜靠前拦住她。
“看相册,没有通话记录说不准有别的。”
她点开相册,照片寥寥无几,一般是风景照,食物的照片,还有少数和同学的合影。往下翻,里面有一张和庚磊的合照,李雾夏笑的阳光灿烂,庚磊只是淡淡地微笑。
最近一张也是好几天前的了,在仓库里的照片,时间在白天,墙面泛着蓝调,左侧上方打过阳光,黄蓝相间,拍的很艺术化。
“看来也什么都没有啊。”魏霜失望地撇嘴:“只有一张有合照的照片。”
“这个人叫庚磊,昨天我和珂易锐见过他,他们两个是好朋友。”
“那打击很大吧?”
“是啊。”
少年颤抖的话语和瞳孔,依然历历在目。
邵戈月把手机放进口袋。“我和副队去一趟现场。”
“喔,好。”魏霜看着她离开,转身望着远处的风景,发现楼下停泊一辆黑色轿车,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士打开车门坐进去。
这种地方也有豪车啊。魏霜思衬。
再次回到案发地点,地上的血迹已经风干,有些被风吹进大楼的沙尘楼在上面,邵戈月蹲下来测量血迹范围,大概三十厘米直径。除了死者坐着的地方,其他没有大面积血迹。
“报告书上写着不是当场死亡,而是失血过多,这块面积还不足以范围,而且墙上也没有血溅出来的痕迹。这不是第一现场。”
邵戈月站起来把卷尺收起来放进口袋,在这个房间晃悠,这楼是居民楼,一楼为三个普通的三室两厅组成,没有像楼上有走廊分离,因为这里不需要住人。
前后有两个可以进来的门,一个前门一个后门,后门的路需要绕一大圈,前门往前走三百米就是马路,楼外有大面积砂石。
邵戈月背着手在围着楼房外转了一圈,都没有血迹和脚印。
“说起来,这里离死者家不是很远。”珂易锐和她转悠着说道。
“是吗?”
“大概,一公里多一点。没有两公里。”
“所以抛在这里是为了方便?”
“我觉得是。也可能是离第一现场近。”
勘察完现场两人就去了学校,那本政治书借得者是个文科生,学生会有几个和李雾夏关系好的文科生,似乎都不知道借书一事,问过其同班同学,也都没有借过。
“不过,学习委员好像看到过一个男生找他借书。”十三班的班主任姓郑,是一名年近四十的男老师。“至于是谁,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她说那个男生看起来很凶。”
“可以拜托她帮忙问问吗?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以的,学校人多,有时候想找一个人反而会很麻烦。”郑老师叹了口气,“我也希望能早点找到这个人。雾夏是个好孩子。”
这是邵戈月不知道第几次听见其他人夸李雾夏了。
等到夜晚,两个人去了李雾夏家。到达目的地,发现这片小区明显建了不少的年数,大多居民楼七八层,梧桐树栽满这片楼中,有些老人在树下聊天下棋。正值三月中旬,绿树抽枝丫的季节,光秃秃的树枝上冒出黄绿色,就像秃头的老人突然在一块地方植发了。
这种老式小区不需要刷卡之类,出入很方便,也代表着有很大的安全隐患,大多房子不会安装监控,只有少数为了安全会在自家门口安一个。
“我记得是第四栋来着。”邵戈月站在门口抬头看,徐温槐留下了地址,便于后续案情更进。
“我去那边问问。”珂易锐说道。
“好。”
第四栋在这片小区的最里面,距离门口有一定距离,从楼房到大门口马路这块区域,应该是他下楼见面的范围。
根据物业的说法,这片地方没有安装监控,他们来这里,是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每天进出这种地方的人应该不少,说不准有。
邵戈月走到一棵槐树边,那里正围着一群老人下棋,她把外套的拉链拉到顶,挡住里面的衬衫制服。
“哟哟哟,我可要将军啦!”
“可恶!唉!”
一位秃顶的老人站起来,愤愤地背着手走了,邵戈月见状,走到旁边等下一盘棋。
旁边一老奶奶正瞧着,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是一个年轻的女生。
“奶奶,你们这样下棋下到什么时候呀。我想来学一下。”
“想不到还有小姑娘喜欢这个。”老奶奶慈祥地笑了一下,说:“大概十点我们就走啦。”
“喔!”
“有时候也会晚一点,不累的话。”
邵戈月抬头便望见居民楼,这是第四栋,槐树就在这栋楼前面。
“对了奶奶,昨天我侄子晚上偷偷下楼,好像是见人。大概十点半多吧,穿着校服,就从这里——”邵戈月指着一楼门口,“你有没有看见过呀。”
“那时候啊...”老人偏头:“那时候我回去了,不记得了,不过呢老许昨天和老刘下棋下到很晚,听说我们走了半天都还下,说什么有人耍赖。”
“那,他们今天来过吗?”
“老刘还没来,老许嘛...”老人笑了起来:“刚刚走的那位就是。”
“谁说我呢,我现在可来了。”
这位姓刘的老人精神抖擞,穿着件白色中山装:“这位小姑娘是你家孙女?”
“不是,人家是这栋楼的,问我昨晚有没有看见过他侄子。”
“昨晚?什么时候?”
“十点半的时候,穿着个校服。那时候你和老许不还在这儿下棋吗?”
“嗯——对。”老人沉默半晌,回答道:“有,我记得老许和他打了个招呼,还问他这么晚还出门。”
“是认识吗?听起来很熟的样子。”邵戈月问。
“可能,应该是见过几次。”
“那后来呢?”
“那个男孩说,要见个人,人就走啦。”
“走了啊...”
看来不是在这里见的面。邵戈月朝他们道谢:“谢谢你们。”
她远离人群,问了周围一些人,都没有可靠的信息,珂易锐走了一圈也是。昨晚李雾夏出门的时候临近深夜,人流变少,如果走出去看见会很扎眼的。
邵戈月走出大门,对面也是个小区,就隔着一条街。旁边零零散散一些小商店,有的早早的就关门了。
昏黄的路灯齐齐整整地摆在路边,还有不少的人在走动。
距离这条巷子大概一百五十米有一个十字路口,信号灯正闪烁。这个灯似乎有些年头,光线没有那么亮。邵戈月看着那红灯出神,监控有没有可能拍下来呢?
“你在看什么?”珂易锐顺着她目光看去,红灯正好跳到绿灯。
“信号灯的监控。”
没人回答她,倒是听见噗嗤一声,珂易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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