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黛眉紧蹙,红着脸问:“殿下还用不用膳了?”
谢缚辞指尖搭在她腰腹,慵懒地抬眸,语气带威胁:“你喂给孤吃,若是有一道难以下咽的,孤就唯你是问。”
难以下咽那不应该是他东宫的厨子技术不当?又与她何干?!
姜沐璃扯了扯唇,只能乖顺应答,抬起纤细的手腕,扫了一眼满桌丰富的膳食,最后落在看起来不酸不辣不甜,且最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鹿肉那道菜上。
她夹了一块,自己也简单的尝了一口,确定味道极好后,满意地含笑点头。
这一幕落在谢缚辞眼中,怔了须臾,他长眸微眯,唇角噙着意味难明的笑意看着她这番行为。
“殿下尝尝这道菜。”
谢缚辞微启薄唇,慢条斯理地咽下她夹的鹿肉,随后姜沐璃见他面色舒缓,心以为他爱吃这道菜,为了避免被他揪出错,便频繁夹这道菜给他。
直到玉碟上的红烧鹿肉一大半都送入谢缚辞的肚子里,吴毓在旁看的都不禁为姜沐璃捏一把汗。
午膳就在姜沐璃边喂给谢缚辞,便自己吃的情况下用完,用完了午膳,她顿觉得如耗掉了半条命。
正瘫着想歇一会儿,蓦然想起彩灯提起的事。
“殿下。”姜沐璃趁着没外人在,赶紧拉住谢缚辞的衣袍,仰起脸看他。
“有事?”
谢缚辞回头,眉头蹙得紧,大有说的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就要杀了她泄愤之感。
姜沐璃害怕地后退一步,而后想起这事迟早也要提起,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
“有事也等孤将手中的事处理完再说。”说罢,谢缚辞扯下她攥住的衣角,阔步往殿外走去,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吴毓看她瞬间蔫得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便好心安抚她:“阿璃姑娘有事还是等殿下忙完再说,今日边关传来了消息,殿下现在就是忙着去处理大事,恐怕是真的很急。”
姜沐璃抿了抿唇,嫣然浅笑:“没事,阿璃明白。”
可一直等到傍晚,谢缚辞都在书房与幕僚商议政事,姜沐璃伏在榻边等到昏昏欲睡。
最终强迫自己等到了戌时末,谢缚辞还是没有回寝殿。她这几日体力消耗过多,身心疲惫,实在熬不下去,便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太子:媳妇真香,想每天贴贴
第35章 疯子
书房内烛火摇曳生姿, 吴毓送走了一众幕僚后,便关紧书房的门,不敢进去打扰。
谢缚辞沉着脸看着今日收到的信笺。
边境战事又起,如今有谢缚辞的舅舅崔将军崔荇常年驻守在外, 自然不会起什么无法招架的混乱。而此事让他觉得恼火的却是, 此次的敌军正是六年前将崔律害死的北狄人, 领军的正是北狄王子阿慎蛮。
六年前崔小将军崔律战死沙场,便是丧生于敌方埋伏的陷阱中。四年后谢缚辞十八岁那年,他亲自领兵攻打北狄,打得北狄人节节败退, 却在回营的途中, 被北狄王子阿慎蛮安插的一小支精英人马暗中偷袭。
谢缚辞背部当场中了一箭,虽并未伤及要害, 但箭矢早已被涂上了剧毒,从而引得他双目失明, 且中下了北狄王室专用的蛊毒。
崔荇为谢缚辞请来了游历神医闵越山,闵神医常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很快便查清此毒的危害。
蛊毒的起源于西域巫师为北狄王室研制出的闺房之药, 中了此毒的人则会每隔两个月浑身犹如百蚁咬噬,体温高于常人,异常嗜血, 难耐难忍, 若实在熬不下去,便要找个女子泄.欲, 方能消去痛苦。
北狄人自然是听说了谢缚辞的威名, 笑他一个大男人, 十八岁了还未碰过女人,战场上刀枪剑戟拼不过,便阴险地下了此蛊毒,本意就只为了羞辱他。
而谢缚辞生性倨傲,偏生不愿这样受到药物的掌控,沦为欲.望的奴隶,这两年来每每毒发都靠自己硬撑过来。
唯独那一次。
那时他返回长安途中经过江州,因闵神医为了给他寻治疗眼疾的药便留宿了当地。
那日是他初次发作蛊毒,便意外与一陌生女子行了鱼水之欢,事后懊悔不已,可因当时双目失明,根本不知该女子的长相,且事后那女子亦毫不留情,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便转身离开。
那个女子,不知为何,他时常觉得她一直在自己身旁。
罢了……
崔荇信中所言,这回他定要为崔律报仇雪恨。
提起崔律的死因,最该以死谢罪的应当还有那昌陵侯苏氏!
苏氏。
这不由让他想起,他房里的那个小骗子,不正也与姓苏的扯上了关系?
此时烛火滋啦一声响,谢缚辞将手中的信笺扔进珐琅铜色灯笼内,信笺顷刻间化为灰烬。
**
夜色沉沉,冷月高悬,风过庭院。
谢缚辞回到寝殿时已约子时,打了帘子进入,霎时便是一股轻柔的暖香气袭来,他的视线几乎是第一反应便落在那张榻上。
此时帷帐还未拉拢,昏黄的烛火照亮了榻上那玲珑的身段,少女缎似的乌发铺于软枕,雪白的脸颊泛着熟睡后的红晕,是何等娇媚。
谢缚辞坐在榻边,墨玉般的眸子凝神看了她良久。
最终久到呼吸不自觉粗.重。
目光掠过她纤长的羽睫,他烦躁的扯了扯衣襟,没料到动作太大,将榻上本身睡得便不沉的人弄醒。
姜沐璃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眼看到的便是谢缚辞坐在她身边解衣服的场景,登时吓得不轻。
他人生的高大,即使坐下来,跟一座山似的给人莫名的压迫感,尤其还是夜间,她刚睡醒便看到眼前这个画面,委实可怕。
姜沐璃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您在这做什么呢?”
谢缚辞睨她一眼,眼底情绪不明,挺拔的背挡住了一大半的烛火,慵懒地道:“孤倒是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醒。”
姜沐璃瞳仁微缩。
他这是怪她这两日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等他便先睡了?可昨日分明是他自己说让她先歇息的啊。
真是莫名其妙!
“莫要忘了,孤留着你是做什么的。”
谢缚辞面色忽然冷肃,遂站起身,烛光拉长他高大的身影,他双臂张开,扬唇吩咐:“宽衣。”
一身的困倦早已经被他一扫而空,姜沐璃只能按照先前服侍他的方式,将他的衣袍褪下。
脱到仅剩中衣时,指尖不免要触碰到他的肌肤,可稍稍触上去,便感觉到他胸膛的肌肉在微微动弹。
姜沐璃心里发紧,装作没察觉到他的怪异,慌忙解下了中衣,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却在他腰腹的绸裤上卡住,无法动弹。
她垂眼一看,长睫颤了两下,眸光扑闪,呆滞了片刻,几乎瞬间,脸上的神情丰富多彩,富有生动。
即使谢缚辞带着一身火气回的寝殿,也不由被她这副表情引得忍俊不禁。
“很意外么?”他不动声色地敛了笑意,问道。
姜沐璃的小脸霎时红的能滴出血来,心里更是不停暗骂:流.氓!!!无耻!!!
谢缚辞蓦然靠近,与她相贴,嗓音低哑,含笑打趣她:“中午那些鹿肉不是你一直喂孤吃的吗?”
鹿肉?
她记起来了,她是喂了他吃鹿肉没错,可,可是……
见她的脸色一下红一下白转而又青,困惑不解的神情呆怔了半晌,随后恍然大悟震惊不已。
谢缚辞顿觉心情一扫先前的不虞,甚至难得的愉悦了不少。
虽至如此,身心却早已难耐,他眸色幽暗,不打算再委屈自己,便一把将榻上的人打横抱起,往浴房走去。
“殿下——等会儿,我有件事想拜托殿下……”怀里人似在为一会儿发生的事害怕,纤柔的掌心更是按上他的臂膀,试图阻止他。
他喉结滚动,脖颈青筋凸起:“有什么话,等孤沐浴完再说,问题若是不大,伺候好孤了,倒是可以允你。”
姜沐璃双腿胡乱地摆动,忽然因为他这句话,制住了挣扎的举动,惊喜地问:“殿下说真的?”
谢缚辞抱着她踏入浴池,将她抵在浴池边,眼底欲.色翻涌看她:“孤说一不二。”
**
夜色如墨,浴池的热水也已然凉透。
谢缚辞呼吸粗沉,缓了许久才平息过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靠在他胸膛前那软若无骨似的人,将她脸颊上湿透的青丝挽到耳后,见她小脸疲惫,心里不禁浮起怜意。
转而想起葛太医说过女子不能在凉水泡久。
谢缚辞双臂打横将她从浴池里抱起,搁在一旁的榻上,随后扯过干净的棉帕为她擦拭。
手腕忽然被纤柔的手心按住。
姜沐璃缓缓抬起濡湿的眼睫,眸如水雾看他:“殿下还记得先前答应我的吗?”
谢缚辞淡笑,继续给她擦身,随后扯过放在屏风案几上的一套干净寝衣换上,等两人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踏出了浴房。
他语气轻缓,似乎心情大好,道:“孤记得,说罢,何事。”
姜沐璃动了动身子,忽感觉腿.根肿痛,心下更是羞赧至极,可现下他心情正好,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很难了。
“殿下能否放了邵朗兄弟二人?”
“我与殿下之间的事,实在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邵朗哥哥和玲姐姐是我非常尊重的哥哥姐姐,我……”
她轻声地说,耳侧忽然响起阴恻恻的嗓音:“说完了吗?”
姜沐璃循声看去,却见方才还满面春风的人现在面上乌云密布,她心里疑惑,不懂他为何态度急转直下。
她后退一步,在心里建造勇气,小心翼翼道:“再者说,邵朗哥哥他们的母亲也是崔氏的人,算起来也是殿下的亲戚,若是殿下还这样关押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谢缚辞指尖敲打膝上,慵懒地乜她:“你说的很有道理。”
姜沐璃眼底浮起希冀,笑逐颜开,声音都雀跃了几分:“没错!并且他们与殿下无冤无仇,来长安也是依靠着崔氏,崔氏定是念着邵伯母和崔氏的血缘,殿下的生母也是邵伯母的嫡姐,想必殿下也不忍为难他们兄弟二人。”
谢缚辞嗯了声,问:“的确不好为难,那你说孤该如何做?”
这下,姜沐璃才察觉出不对劲。
似乎他现在太好说话了一些。
她又不禁挪开了一段距离,已不知不觉坐到了床榻的最边处。
“殿下放过他们即可,不用再多做什么了……”姜沐璃讷讷道。
谢缚辞拉起她纤细的手腕,在手心中把玩,似觉得不够,又掂了几下,才笑着道:“好,那孤便依你的意,放过你的景哥哥他们。”
姜沐璃暗下去的眼眸也倏亮了起来,欣喜地问:“当真?”
他低笑几声:“孤向来信守承诺,骗你做什么?”
姜沐璃几乎是无意识地当着他的面放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姣好的面容上浮起喜悦的笑容。
大抵是心里头的事放下后,她也松缓了紧绷的心情,导致都没察觉身侧男人愈发阴冷的目光。
耳畔忽然传来极轻的笑声。
姜沐璃忽感下巴一疼,惊诧下被迫侧脸,蓦然对上漆黑的眼眸。
他唇角噙着笑,缓缓逼近,缠绵悱恻一般:“就这样开心么?”
她面上笑容凝固,随着他温煦的笑意,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入四肢百骸般,颤着声:“殿下,你先松开我。”
他手中力道太大,捏得她的下巴很疼。
谢缚辞无动于衷,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俩人身上着的单薄中衣都隔不住他身体的热度。
姜沐璃在他怀里被迫扬起脸,因下巴的痛感,清透的泪水浮上眼眶,像那轻易被折断的娇花,纤弱又无助。
见她这副模样,他喉间发紧:“你夜夜在孤的怀里,心里却还不忘想念你的景哥哥。”
就连除夕那夜,她中了药,神志不清到那般地步,第一个想起的男人也是那个该死的邵景。
姜沐璃摇了摇头:“不是的,景哥哥他被我无辜牵连,我……”
“他无辜?”谢缚辞冷笑一声:“他有胆子觊觎你,他就不无辜!”
她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推开他:“殿下在说什么?景哥哥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殿下还早十几年……”
“啊——”手心还未来得及去推搡他的胸膛,便感觉嘴角一痛。
那股子狠劲忽然朝她嘴唇袭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又挪到颈侧,慢慢噬咬。
“说,有胆子继续说!”
姜沐璃紧咬唇瓣,偏过头,不愿理他。
他忽然不知又发的哪门子疯!
即使景哥哥觊觎她,又与他何干?那也是她的事,他凭什么生气?!
谢缚辞黑眸冷冽地落在她偏过去的脸颊上,“你第一个男人就是他吗?”
这句话忽然问的姜沐璃顿感屈辱,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寒如泉水涌来,她反应极大的将脸侧过来看他。
深深看了良久,似乎想在谢缚辞的脸上看到一丝他在说笑的可能性。
可是没有,他面容冷漠,眼底如深渊古井,毫无波澜。
姜沐璃冷笑几声,含着泪启唇反驳:“不是,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但可惜,我宁愿是景哥哥。”
死了?谢缚辞垂下眼,看着她泛红的锁骨,后又因她最后那句话,狠戾骤生。
“看不出来,你对男人的要求也只有这么低。邵景一个废物绣花枕头,除了会开点药方,他能给你什么?”他按下心底的怒意,冷嘲道。
姜沐璃即使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他多番这样冷眼讽刺。
她黛眉一扬,便反讽了回去:“景哥哥能给我的多得去了,我和他不仅可以回忆幼时的时光,在他身边的我十分舒适,景哥哥他是个温柔守礼的谦谦君子,且最重要的是,他从不会对我做这种事!”
谢缚辞脸色渐渐阴沉:“是吗?”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用力将她推入床榻,屈膝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解开方才穿好的中衣。
“你做什么?”姜沐璃瞪大双目,难以置信道:“方才在浴池,不是已经……”
谢缚辞掌心按上她单薄的肩膀,挥开她身上的布料,冷讽几声:“你也太小瞧孤了,孤不温柔,不守礼,自然无需在你面前扮作谦谦君子。”
他不顾她的惧怕,倾身上前,惩罚似的含咬她绵软的耳垂:“孤被你喂了那些鹿肉,激起了肮.脏的念头,那么你就给孤好好为你酿下的错来弥补赎罪!”
姜沐璃涨红着脸,愤恨地用力推开他,口中还在不停骂:“无耻之徒!!”
他长眉微挑,笑了一笑:“怎么就会这么一句?是你的谦谦君子没教过你如何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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