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身前往郊外的临光废弃仓库。
他来到那里时,仓库的门虚掩着。
“骆老板来了?”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是颜立军的。
骆战勾唇一笑,一脚踹开仓库大门。
大门老旧生锈,被他这一踹,“砰”的一声,应声倒地。
里面老旧的灯泡滋滋几声,亮起。
仓库内,一片明亮。
骆战站在那里,冷眼扫了一圈。
颜立军坐在仓库正前方,身后站着一排黑衣人。
他身体向前微倾,两手拄着拐杖,那双锐利寒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骆战,唇角勾着得逞的笑。
“骆老板看起来怒火不小啊,门都给踹烂了。”
骆战盯着他,直接切入主题:“我姥姥是你下的毒?”
“诶,你可别冤枉我!”颜立军摆手,“警方已经对我例行询问,我可有不在场的证据。”
骆战眯眼,垂下的手攥紧。
“我呀,只不过是跟你那好赌的爹小小合作了一下。”颜立军比着小指,“他可真是个贪财的家伙,一听我给他三百万,不管不顾就直接跑去医院下毒。真是蠢到家了,我差点被他害死!”
颜立军坐直身体,翘着二郎腿,姿态傲慢:“好在我在警方那边顺利脱身,要不然我这身份不是暴露了?”
骆战眉头紧拧,故作无意地摸了摸腰间的腰带。
颜立军冷色一凝:“在录音?”
骆战的手一僵,眼底划过一丝惊愕。
“别做徒劳功了,警方至今都没有证据证明我做的那些事,你以为就你这些录音,能让他们抓了我?真是笑话!”
骆战深呼吸,死死地盯着他:“你叫我来这里想说什么?!”
“骆老板真是个聪明人。”颜立军一笑,向旁边摆手。
几名黑衣人领命,对着领口的传唤器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几名黑衣人架着骆名德来到他跟前。
骆名德被狠狠甩在地上。
他被五花大绑,在地上滚了几圈。
骆名德看见骆战,一脸惊喜:“儿子,救我救我!”
似是想到什么,他急忙解释:“儿子,不是我杀了姥姥,是他——”
指着颜立军,满眼恨意:“是他颜立军指使我给姥姥下毒的!姥姥是他杀的,阿战,你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骆战只觉得可笑。
十年前,自己的父亲亲手杀了他母亲。
十年后,自己的父亲又亲手杀了他姥姥。
如今,他却求他救他。
简直可笑!
见骆战没有反应,骆名德慌了,急忙爬过去跪在他跟前:“阿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贪钱跟颜立军合作。对不起,姥姥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要你救了我,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到这儿,五十多岁的男人开始嚎啕大哭,盯着颜立军:“这个人就是恶鬼!我听他的话完成任务后,他不仅不给我钱,还囚禁我,还砍断我的手指……阿战,爸求你,求你救救爸爸吧,爸爸真的不想死啊——”
骆战眉头一拧,烦躁地一脚踹开他:“滚!”
骆名德倒在地上,戚戚然地哭着。
骆战看向颜立军:“你有话直说。”
“痛快!”颜立军起身走过来,盯着他的眼睛,“你跟颜荔在一起了吧?”
男人眼神一紧,全身像是炸毛的刺猬,一脸警惕。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确认你们的关系而已。”
“你想干什么?”
“上次囚禁她的事,我很抱歉。”说着,颜立军突然对他鞠了一个躬。
“?”
“颜荔那么喜欢你,她应该很听你的话吧?”
骆战敛眼,神色镇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父亲颜立竣在颜氏集团留下80%的股份,虽然颜氏现在对外宣布破产,但那些股份还在他手上。如今他去世,这些股份唯一的继承人是颜荔。我想得到这些股份,所以想请你帮个小忙。”
“……”
颜立军见他没说话,继续说:“只要你小小地劝说她一下,让她同意在股份赠予合同上签字,我就把他——”
指着骆名德,“给你。”
骆战挑眉,突然冷笑一声,没说话。
颜立军急了,解释:“虽然是我授意他给你姥姥下毒,但我那也只是说说而已。谁想到这家伙这么蠢,把我的话当真,二话不说就跑去医院给你姥姥下毒了。”
男人笑了声:“颜立军,你给自己摘的可真干净啊。”
“哪里,是你误会我了。”颜立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姥姥走了,我深感抱歉。我知道你很难受,但这件事的凶手是骆名德,不是我啊!你恨我,想杀我也没用啊!”
一顿。
“因为……”颜立军突然大笑起来,“以你现在的背景和实力,根本就杀不了我!”
“是吗?”骆战勾唇。
颜立军双手大张:“你大可试试。”
下一秒,铮亮的刀锋在半空中折射出锐利的光芒。
骆战拔出腰间的刀子,直接往颜立军身上刺去。
这一次,颜立军有防备之心,迅速躲闪开。
他身后的几名黑衣人闪现到眼神,抓住骆战的手。
骆战一脚踹上对方的胸口,对方连连后腿。
更多的黑衣人攻上来。
骆战擅长拳击和格斗,这些黑衣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敢只身前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颜立军竟然会有枪。
一声剧烈的“砰”声响起。
一把枪应声抵在骆战的太阳穴。
骆战身体一僵。
一名黑衣人趁机一脚踹上他胸口。
骆战身体急速后退,砰的一声,重重撞上后面的铁板。
骆战捂住胸口,只感觉所有血液都往上涌,直接涌到喉头。
口腔里溢出血腥味,男人忍不住喷了一口血。
在他抬头时,那把枪再次抵上他的脑袋。
骆战没敢再动,敛眼盯着持枪的颜立军。
他没有想到,颜立军不仅敢雇凶杀人,还敢持枪杀人。
颜立军笑的癫狂,枪口因笑声震动在他太阳穴处滑动:“骆战,你是赢不了我的!”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想到,我提的那个合作,你和颜荔都不吃亏。”
骆战镇定下来,眼角余光紧紧盯着那把枪。
颜立军继续分析其中利弊:“只要颜荔签了那份赠予合同,不仅能保她安全,保你安全,我还能把骆名德给你。”
“你不是挺恨他的吗?他可是杀了你母亲和姥姥的仇人,此仇不共戴天!怎么,你难道还想看在血缘关系上放过他?”
“骆战,只要你答应我提出的要求,让颜荔好好配合我,你们的日子,会过的很舒坦。”
骆战扯开嘴角笑,眼里溢着坚韧的狠:“如果我不答应呢?”
颜立军脸色骤敛,枪口直逼他脑门:“那我现在就杀了你,再去把颜荔给杀了!”
男人瞳仁一缩:“你敢!”
“我怎么不敢?”颜立军说着,“颜荔对我来说,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我之所以留她到现在,不过是为了那份股份赠予。”
骆战怒眼圆睁,厉声呵斥:“颜立军!!”
颜立军勾唇冷笑,收起枪,在枪口吹了吹:“骆战,如果你真想保护她,就好好听话吧。”
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眼神阴狠:“你既然爱她,就应该保护好她,而不是让她跟你一起,葬身在我的枪下。”
骆战盯着他。
心里那种无力的挫败感,漫遍他全身,时刻要吞噬掉他所有力气。
半晌。
他站直身体,突然笑了声,紧抿的薄唇微启,暗藏着狠绝的声音落下——
“好,我答应你。”
第36章 爱人
骆战离开那座废弃仓库的时候,骆名德意识到他没有救自己的意思,彻底崩溃。
他惊惧地哭喊着:“阿战,阿战,你别走,救救爸爸!”
骆战置若罔闻,冷眼越过他,跨步走了出去。
仓库大门被人抬起,渐渐合上。
里面传来颜立军冰冷的声音:“骆名德,你可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骆名德跪爬过去,拼命求饶:“颜、颜先生,我求你了,饶了我,饶了我!”
颜立军甩开他,转身。
落下的声音云淡风轻,宛如地狱的罗刹——
“留着也没用,来人,把他最后四根手指头给切了吧。”
骆名德惊恐的尖叫着。
没多久就传来阵阵凄烈的叫声。
-
凌晨十二点,颜荔被噩梦惊醒。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做噩梦,梦到她和骆战走在一条暗黑的小巷里。
两人本来并肩而走,结果骆战突然加快步伐,把她狠狠甩在后面。
她在后面喊他追他,然而他却像没听见一样,逐渐在她视线中消失。
梦醒后的心悸带出梦外,颜荔额际冒出一层密汗。
她心悸后的心脏跳飞快,在她坐起时,外面楼下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
意识到骆战回来了,她来不及穿鞋,光着脚飞奔跑下楼。
大厅内没开灯,皎洁的月光穿透玻璃墙折射进来,在地面投下一片规则的光区。
颜荔飞扑过去抱住他,轻声责怪:“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男人身体软绵绵地靠在她的肩上,没有说话。
颜荔以为他累了,作势扶他上楼:“到底是谁约你大半夜出去啊?也不看看几点……”
话音未落,肩头的男人突然“噗——”的一声。
血水喷溅,血珠溅满地。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颜荔身体一僵。
靠在肩上的男人脑袋一歪,压在她腰间的手滑了下去。
“骆战——!”
-
颜荔连夜给苏延和张禀打了电话。
两人匆匆赶来时,颜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门口那一摊血。
他怎么会……吐血?
苏延给骆战做了全身检查,并给他注射了一针。
张禀忍不住问:“他怎么样了?”
苏延看了眼坐在外面的颜荔,神色担忧:“骆战身体受到重击,体内有淤血,刚才吐的那淌血是体内重伤所致的淤血。”
张禀双眼一睁:“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受伤?!”
身为职业拳击手,每一场比赛都是用命在拼搏。
每个拳击手的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伤,伤习惯了,很多时候总觉得是小伤。
张禀和朵觅一向很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两人一旦发现他身体不适,就算是架着也要把他架到医院。
可最近他没参加比赛,也没有跟什么人起冲突,怎么就受伤了呢?
苏延摇头:“不知道,待会儿等他醒了,你好好问问他。”
这时,床上的人难受地嘤咛一声,悠悠睁开眼。
骆战看见苏延和张禀时,一愣,坐起:“你们怎么来了?”
苏延急忙上前扶他:“好点了吗?”
“好多了。”
张禀双手环胸,冷着一张脸:“你知道你刚才吐血了吗?”
吐血?
晕厥前的记忆闯进来,骆战一慌:“颜荔呢,她在哪儿?”
张禀压下他的身体:“她没事,只是受到惊吓,正坐在大厅发呆。”
一顿,眼神一狠:“你给老子好好交代,怎么受的伤?!”
骆战眸色闪躲:“没受伤,只是最近有点上火,吐血了而已。”
苏延:“……”
张禀:“…………”
张禀手指苏延:“你当这位大佬医术是摆设?!”
被点名的某人下巴微扬:“兄弟,感谢你对我的认可。”
“……”张禀斜他一眼,“谁跟你是兄弟?!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朵觅,再让她哭,老子剁了你!”
苏延脸色一凝:“她最近……还好吗?”
“不见你,她很好。”
“……”
苏延转身走到一旁,立即拿出手机,在上面敲打着什么。
张禀懒得跟他费口舌,转头看向骆战,双手环胸,眼神威胁:“好好交代!”
骆战深深看着他,半晌,神色认真:“不想说。”
“……”
张禀一顿,放下手。
他太了解这家伙了,只要他不想说,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即使你把钢筋撬开他的嘴,他也不说。
张禀深深地盯着他,最后选择放弃追问。
张禀叹了声,看了眼大厅:“颜荔她……很担心你。”
男人眸色一顿,转眼看去。
白炽灯光清冷,落在她发顶,在黝黑的发旋处窝成一个光圈。
她坐在那里,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孩,双手抱膝,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又无助又害怕……
骆战五指收紧,呼吸一沉:“不要让她担心。”
骆战对上张禀的眼睛,叮嘱:“就告诉她,我只是上火。”
-
知道骆战醒来后,颜荔飞奔进卧室,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抱住他。
女孩脸色泛着些许白,身体微颤,就连心跳也因为后怕跳的飞快。
骆战大手握住她后脑勺,收紧臂力,笑说:“乖,不要担心,我没事。”
张禀斜了骆战一眼,故作轻松解释:“别担心,这家伙身强体壮的,不会出什么事。他之所以吐血,是因为上火,急火攻心,苏医生给他扎了一针,好多了。”
颜荔噙着泪眼,看着男人:“真的吗?”
骆战心头爬过一丝刺痛,他偏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嗯。”
颜荔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禀没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在微信上不知跟谁聊的火热的苏延,嫌弃地啧了声,赶紧过去把他拉出房间。
房门关上,只留骆战和颜荔两人。
男人轻叹了声,指腹抚上她的脸颊,眸眼温柔的似春日里的水:“我没事,别哭。”
一直隐忍着的情绪,终是控制不住地决堤。
颜荔大哭起来。
实在哄不好,男人干脆把唇压过去,彻底堵住她的嘴。
-
翌日。
骆战给张禀打了个电话,让他约一下他的个人律师周希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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