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脸色更加欢欣:“能为沈少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沈清野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再没停留地进了车。
“记下时间,半个小时后,你们也撤吧,该干嘛干嘛去。”
驱车离开的时候,他路过了惠民路尽头的医院。
里面,受伤晕厥的孟晚柠已经被送进了急诊病房。
沈清野在医院门前放慢了车速,望着那个方向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垂下了眼,掉转车头,换了个方向。
酒店,姜萌萌也已经睡下了,听到敲门声时十分生气。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乱敲什么门?信不信我叫保安来揍你?”
看了下猫眼,她嘴里的话却是停住了,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莹白的小脸,浮现出点点惊喜,很快又被委屈取代。
她捏着衣摆,仰头看着人,眼中有泪:“沈先生。”
沈清野靠在门边,神色很淡,眉宇间隐隐有些疲惫,但还是对她勾了下唇。
“你要叫保安揍谁?”
一句逗趣,成功地让小姑娘破涕而笑。
笑完,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拽了下他袖子。
语气也可怜巴巴的:“沈先生,你不生我气了吧?”
沈清野勾着她下巴,眸光淡淡审视着她的脸,语气温柔。
“笑一下,笑的好看点,就不生你气了。”
姜萌萌于是就抿着唇,轻轻地笑了,眼含期冀地看着人,声音试探:
“都这么晚了,待会儿就别走了吧。”
沈清野依旧垂眸看着她的脸,眼睛有些发散,没在第一时间回答。
姜萌萌咬咬牙,干脆大胆一把,整个人朝着沈清野就抱了过去。
沈清野回神,眼睛闪了闪,看着完全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挑了下眉。
“你这是做什么?”
姜萌萌看着他那双眼睛,面颊有些烫。
“我想把你留下。”
她用小手搂着人,一点点试探着往他腰间滑。
声音放的很娇:“酒店太大了,我一个人睡在这里真的好怕,沈先生,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只要你愿意留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她用娇怯的眼神看着人,含羞道:“我很听话。”
然而试探的手,在试图解开男人腰间皮带时却还是被人给扣住了。
姜萌萌微怔,沈清野扯开她,神色很淡,就跟当初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而他选择转身避开的那一刻一样。
“你还小。”他道:“你舅舅把你托付给我,应该也不太会想看到,你是在做这个。”
姜萌萌委屈,她已经十八岁了,身材也发育的很好,正欲反驳自己已经不小了,就听沈清野又道:“更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娶你。”
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姜萌萌刚才心里烧起来的那点火,立刻就灭了。
她松开沈清野,负气地背过了身,有些哽咽。
“我知道的,你喜欢贺小姐,你在追求她对不对。”
贺时欢那样的家境,的确是跟沈清野匹配的,沈清野没否认。
“贺时欢的确是个很少见的女人。”他道:“她很优秀,超出了我对女人的认知,让人刮目相看。”
他来找姜萌萌,原本是想放松下的,这会儿看她哭,却只剩下心烦了。
沈清野见她哭的说不出来话,干脆皱了眉,转身想离开。
姜萌萌眼中闪过一抹焦急,在他身后把他给抱住了。
“别走,你别走。”她委屈道:“沈先生,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就是喜欢你啊,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了。”
顿了下,她哭着放低了姿态:“别走好吗,就算是你喜欢贺小姐,就算是不可能会给我名分,我也想留在你身边,我愿意的。”
把孟晚柠赶走的第二日,姜萌萌就不小心得罪了贺时欢。
之前对她百依百顺的沈清野,也在见到贺时欢那一瞬,立刻改了往日对她温柔纵容的态度,转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贺时欢身上。
他不再关注她,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她陪在身边了。
姜萌萌刚到汀兰雅苑时想的还是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那里的主人,哪成想她只住了一晚,就因为得罪错了人,在沈清野这遭到了冷遇,再也没被他带回去过。
今天已经算是两人之间难得的单独相处,姜萌萌说什么都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有没有名分先不提,把人留住再说,以后如何还未可知。
果然,如她所料,沈清野在听完她后两句话后,没再坚持着要离开。
转过身来,低头瞧着她,捧着她的脸帮她擦了泪,语气颇有些感慨:“真傻。”
简短两个字,姜萌萌鼻子更酸了,仰头痴痴的望着沈清野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泪光楚楚。
如果说最开始,她是受了舅舅的指示,喜欢沈清野的钱。
可她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现在是真的喜欢他,对他动了心了。
抱着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走的决心,女孩眼中含着泪,踮起脚尖,搂着人,仰头送上了自己的唇。
第67章 绝境
贺时欢在见到沈清野时,发现对方衬衫的领口有一小块水渍。
她盯着那处眯了眯眼:“沈少这是出门走得急,忘了换衣服?”
沈清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污渍,面色依旧坦然。
“第一次跟时欢姐单独见面,太紧张了,不小心沾上的茶水。”
可是看那处的形状,却分明像个小小的齿痕。
贺时欢摇着酒杯,垂下眼眸,语气已经冷淡下去。
“沈少为了见我可以说得上是大费周章,应该不止是为了一顿饭吧。”
沈清野最喜欢的就是贺时欢的心直口快,他也没废话,在主菜还没端上来之前,就讲明了自己的目的。
“的确不止是为了一顿饭,听闻贺家最近有意改建新海湾那个项目,并且已经拿了地。”
讲到这里,沈清野顿了顿,抬眸看向贺时欢,眼中笑意浅浅,幽黑的眼珠,专注看人时墨色悠然。
“时欢姐,咱们能不能做个邻居,让我蹭个项目的边角,去那建一批海景房?”
贺时欢在来之前,心中动过一百种想法,却独独没想过这一种,沈清野来找她竟然是为了公事?
心思电转之间,她已经正了神色,身体也坐直了些。
“如果要谈合作,只靠一顿饭可不行。”
贺时欢正襟危坐,仿佛不是身处雅致的包厢,而是威严的办公室。
“新海湾的项目很快就要公开招标了,沈少,你就算想插队,也至少该给我一份计划书。”
沈清野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温润多情的面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没有计划书。”
勾人的一双眼,直直望向贺时欢,眸光散漫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仿佛要直直看入她心底。
“时欢姐,你愿不愿意跟我赌一场?但凡赌赢了,就这一个项目,我保你能赚七个亿。”
贺时欢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一半是因为这个深入她心的数字,另一半则是沈清野忽然带了侵略性,同样深入她心的目光。
她在心底悄悄问自己,要不要真的跟这个年纪比她小很多,但名声却很响的男人,来一场不顾一切的豪赌?
贺时欢久久没说话,沈清野也不催,就那么摇晃着红酒,眼波淡淡地盯着她。
良久,贺时欢终于做出决定,沉下心开口:“赌可以,我要看到你的本金和诚意。”
沈清野打了个响指,早就准备好的侍者端上来一个扣着的银盘,摆在餐桌正中。
男人优雅地靠坐在椅子上,对着银盘微微示意:
“打开看看?”
半球形的扣盖,被纤弱的手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是……一个亿。
贺时欢虽然在第一时间收敛好了情绪,可垂在身侧的手,还是不可避免地轻颤了起来。
她自身的赚钱能力,是一年三个亿,老爷子给她的期限,是三年。
她最近最愁,最痛苦的,就是还剩一个亿的缺漏,不知该从何处补齐。
这张支票,这张支票,它要是能属于她……
沈清野含笑凝视着对面的女人,语气更加温柔:
“不知这样的诚意,能不能博时欢姐一笑?”
前段时间他得到的内线消息,新海湾被划为了重点开发区,很快就会出台新的政策扶持。
一个亿,开胃菜而已,他不会亏。
贺时欢盯着那张支票,定定看了三秒,终于也对着沈清野举起了酒杯。
“合作愉快。”
两只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沈清野有意的让自己的杯沿低了贺时欢一层。
这些场面上虚头巴脑的小事,他向来是不在意的。
贺时欢却在喝酒时愣了好久,本来只是礼节性的轻抿一口,最后却不自觉地整杯都给干了。
女人,在生意场上到底是比较难混的。
越是高位,那些男人越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性别优越感,一个个都恨不得拿着鼻孔对着人看。
沈清野这样的终究还是少见,贺时欢心中的动荡,久久无法平息。
这种触动在餐后甜点端上来的是玫瑰挞后,又加深了几分。
贺时欢已经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流露出了几分惊喜。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沈清野微怔,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情绪,把甜点体贴地推到了她附近。
“小姑娘都喜欢这些。”
一句漫不经心的小姑娘,成功地让贺时欢红了脸。
她这个年纪,哪还算得上什么小姑娘,很快又反应过来,冷着眼睛问:
“你是说你那小实习生吧?”
沈清野脸上的笑意浅了些,垂眸看向杯中的酒水。
“我没带她来过这。”
他带着姜萌萌去的全是酒局,像这种正经吃饭的地方反而从没来过。
倒是孟晚柠,刚到他身边那一年,恰好赶上他刚回国,对帝都的一切都有待探索。
他领着她到处探店,好吃的好玩的,感受了不知多少。
她对其他的都反应不大,倒是对这家店的玫瑰挞情有独钟。
想到孟晚柠,沈清野的眸光冷了下去。
帝都哪个不知道,他们家对他父母的事是非常忌讳的,就算是跟他关系最好的人,都不敢拿这个当谈资。
昔日有个姓王的暴发户,不过是闲聊时提了一句,就被他爷爷弄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最终走投无路地跳了楼,火化时都不是全尸,嘴里少了条舌头。
大抵是他之前对她太纵着,真就把她给养野了,养刁了,不知死活,什么话都敢说。
送走贺时欢后,沈清野拨了通电话出去。
“孟晚柠怎么样了?”
对面似乎早就等着他这个电话了,语气焦灼。
“孟小姐还在抢救室。”
沈清野眉心微皱:“这都过去了一夜,怎么还在抢救室?”
对面的男人也十分无奈:“本来今早两点的时候,孟小姐是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的,谁知道她七点醒了以后,一声不吭地又拿着刀割腕了……”
现在想想那个画面男人还觉得心惊,孟晚柠的左手被她自己划得断了三根血管,刀口直到碰了骨头才停,整条床单上都淌满了血。
沈清野的眸光猛然一缩,另一只手上,原本已经打包好了的玫瑰挞,生生被捏成了一团碎片……
深粉色的食物碎屑洒落一地,像玫瑰吐露,泣出来的血。
第68章 炼狱
距离死亡只差一步是什么感觉呢?
孟晚柠的回答是:解脱,快乐,轻松,释然。
意识渐渐消散于脑海的那一刻,灵魂仿佛也渐渐消散于了天地间。
世上的肮脏、龌龊、寒冷、疼痛,再也追不上她。
她死后,父亲会怎么样,她也想好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爸爸死了,她也死了。
她们会在无间炼狱重逢,然后……她给他叩头赔罪。
女儿不孝,熬不过这世间的苦难。
如有来生……算了,不要来生了吧。
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女孩,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忽然勾勒出一抹极浅的弧度,似是愉悦。
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
“她有动作了,是不是快醒了?”
“这人也是奇怪,被送来的时候明明是半死不活的,我还以为她醒来第一件事会是哭呢,怎么反而笑了?”
“我去叫骆先生,人终于醒了,看看他要怎么处理。”
孟晚柠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一道道游走的人影。
着装暴露,身材纤细,婀娜多姿,妆容精致,全都是女人。
目光在房间转了转,她才看见自己被包裹好的手腕,上一次见到这里,还是血肉模糊,此时上面竟然已经长好了,移动也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一层突兀的,肉色的疤?
她所处的房间也不是记忆里的医院,酒红色的格调,复古的轻纱幔帐。
敞开的窗户外隐隐有管弦乐声传进来,说不出的感觉,婉转缠绵。
仿佛一只轻柔的手,在勾着轻纱舞动,引诱着人去沉沦堕落。
这里是哪?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晚柠摁着有些发沉的太阳穴,疑惑地坐起了身,看向离她最近的,一个穿着黑色抹胸裙的美艳女人。
“这里是哪?人死后抵达的地方吗?”
她是在医院出事的,醒后既然不在医院,那就是死了吧?
想到这里,孟晚柠心中竟然还隐隐有些如释重负的庆幸。
无论这里是什么地方,奇境还是炼狱,没有沈清野,对她来说就是天堂。
女人被她这一说法给逗笑,好笑地睨着她看了一眼,却没给她回答,而是转身踩着高跟鞋,摇曳着离开了。
其余人也是一样,她们会好奇地看着孟晚柠,却没有一个跟她说话的。
直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骆先生来啦,那些女人立刻像军训一样,全都站立在了墙边,手臂贴在身体两侧,微微低着头,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
孟晚柠疑惑地看着这一幕,又往她们身后看。
就见远远地走来了一个男人,一身名贵的休闲服,脸上戴着个银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面具下的轮廓弧度很好,神秘而又英俊。
那人直直地朝她走来,见她醒了,朝着身后的人微微示意。
那些人二话不说,拿着各种医疗工具对着孟晚柠就是一顿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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