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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问题，她全然没注意到段扶生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跟厌烦。
快到午饭的时间，宋未清跟周声声商量着什么时候回甄国。
周声声询问过江稚鱼，得到她无所谓的答案后，最终敲定了五天后回去。
讲真，周声声有点舍不得，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打包把段扶生带回去。
“段扶生他不吃吗？”周声声看着面前的香儿，表情有些惊讶。
香儿点点头：“陛下说他要午睡，让您不用管他。”
说罢，她便退了下去。
周声声跟宋未清对视一眼，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不对劲。
他最近是不是睡太多了？
周声声放下筷子：“皇兄，小鱼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说罢，匆匆走了。
翠儿对着宋未清跟江稚鱼行了礼，紧跟其后。
江稚鱼眼疾手快的把小隋看中的那条鸡腿夹走，有些担忧的看向宋未清：“贵妃他没事吧。”
宋未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从监管者死后，他就表现的很不对劲。
毕竟从一开始最想杀了监管者的人就是段扶生。而他拒绝参与计划时漠不关心的样子跟之前的样子实在太冲突，简直疑点重重。
被抢走鸡腿的小隋抿了抿嘴角，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世界意识降雷时，我有一瞬间好像看到段扶生了。”
周声声走到段扶生的寝殿时，门口只守着一个香儿，香儿见到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让开了路。
好在周声声本来就在意她，并不把她当一个普通的宫女看，发现了香儿异样后，她并没有直接无视。反倒是随着她的脚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了？”
香儿也没想到自己短短几秒内露出的不对劲会被她捕捉到。
仅仅犹豫了几秒，她便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周声声，那其中有嫉妒有怨恨还有愤怒，许许多多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周声声感觉到有些刺目。
“姑娘，或许有许多事情拖住了您的脚步，让您看不出陛下身上的异样，您明明已经在他身边了，为什么不能再多注意他一些呢！？”
香儿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语气带着藏不住的埋怨。
翠儿上前一步：“你——”
周声声拦住她：“让她继续说。”
她盯着翠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个人恩怨的话，请你以后再来找我，现在，告诉我，段扶生怎么了？”
香儿被她认真且严厉的表情给唬到了，不知为何，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声声姐姐对着她训话的样子。
咬了咬唇，香儿压抑下怒火，低声道：“前一段时间开始，陛下就很不对劲，易怒、嗜睡、经常性的暴躁，有时候半夜还会听到他一个人在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子。”
“奴婢每次说要让太医过来看一下，都被他拒绝了，只说自己没事。”
周声声愣住了。
除了昨夜，段扶生之前好像的确没怎么跟她一起睡过，说是处理政务时间太晚，怕打扰到她。
可...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香儿的唇角噙着冷漠的弧度道：“您当然没有察觉到，毕竟陛下不愿意在您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要真的被香儿一番话弄得自责苦恼后悔，那她就不是周声声了。
有问题，那就解决。
周声声让翠儿守在门外，随后推门而入。
屋内被暖炉熏的很热，周声声解下了自己的披风随手丢了出去。
寝室内，段扶生撑着头靠在桌边，眉头蹙的紧紧。
周声声放轻脚步走近他，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的脸颊，手腕便被狠狠的攥住，一双凶猛狠戾的双眼突然睁了开。
周声声吃痛惊呼出声，段扶生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松了力度，神情恢复了正常。
“抓疼了吗？你怎么来了？”
周声声说了句不疼，随后瞪着眼睛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虽说力度不重就是了。
“我怎么来了！？你自己光忍着什么都能好是吗？！”
段扶生眯起了眼：“香儿说的？”
周声声气呼呼道：“不是，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到底怎么回事。”
段扶生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线，似乎有些不太想回答。
周声声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认真道：“你知道话本里面的be大部分都是怎么来的吗？”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段扶生有幸的听了整整不下数十个不同类型的悲剧。
甚至到最后，连青梅抵不过天降这种与主题完全不符合的都出来了。
伸手捂住周声声的嘴，段扶生似是无奈又或者是对她没辙的叹了口气。
“我说。”所以你别说了。
其实段扶生也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起初只是一个梦。
梦里有个长得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对着他叫儿子。
段扶生以为只是一个荒谬的梦，便没有在意。
直到有次吃饭时，江稚鱼的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时，段扶生脑中突然传来一个尖锐又稚嫩的喊声：“大胆筷子！竟然敢掉在地上！大儿子你快去把筷子给我女鹅捡起来。”
段扶生：“...”什么玩应儿。
段扶生不为所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但心中已然生了警惕。
只是那声音似乎只出现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在他脑中响起。
直到那天——
监管者去到他书房，找他议事时。
第248章 第248章
【大胆狗东西！大儿子赶紧把它拖出去砍了！】
原本还在思考着监管者话中意思的段扶生不动声色的敛下惊异的情绪，很快反应过来后，试着像周声声那样跟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进行交谈。
【你是什么东西？】段扶生问。
稚嫩的声音似乎有些不高兴：【我们不是见过面了吗大儿子，你怎么把我忘了呢，哭哭】
【我不认识你，或者你是什么系统？】他有些别扭的说出那两个字。
小孩生气了，在段扶生脑中吼道：【别把我跟那些人工垃圾混为一谈！啊啊啊气死我了！】
想象一下各位，现实生活中小孩子的哭闹就已经很吵了，更别说在脑子里猛地大喊一声了。
监管者见他眉头狠狠一蹙，以为他对自己的计划并不满意：“陛下，有什么问题吗？”
段扶生点头：“此事容朕再考虑一下，你先退下吧。”
监管者点头。
「闭嘴」对着还在尖叫的小孩不耐的说了一句，成功止住了那小孩刺耳的声音。
【哭哭，你怎么能凶我呢大儿子】
「我不是你儿子，说清楚你是谁」段扶生不顾他的撒娇，冷酷无情道。
小孩委委屈屈这回带着泪音道：【你对那个有着人工垃圾的女人就那么温柔，干嘛对我这么凶，我可是创造出来你的人】
段扶生很聪明，甚至在能听到周声声的心声被科普了种种影响他世界观的事情后，他在这种事上几乎一点就通。
「世界意识」没有疑问，这是肯定句。
脑中传出鼓掌的声音。
【大儿子你好聪明，不过这是你们这些人类对我的叫法。准确来说，我是这个世界的神，也就是创造出你们的「父母」】
段扶生才不会真把这个小屁孩当做父母。
【哦】
世界意识被他的冷漠搞得不乐意了：【我可是神诶，你就没别的想问的吗？】
段扶生手指叩着桌面，思考一会：【那你能闭嘴吗】
世界意识尖叫一声：【啊啊啊我不愧是我大儿子，面对神都这么A！呼呼该死的池面，这让我这个为人父母的这么心动可怎么办！！】
面对这位不知道为什么要待在段扶生脑子里时不时发出莫名尖叫的世界意识。
段扶生可谓烦躁到了极点。
尤其在面对周声声等人时，他更是聒噪到了极点。
以平均每秒的速度不断往外蹦着字，只有段扶生埋头处理政务以及睡觉时，这货才能安静下来。
哦，在加上做涩涩的事时，虽然这件事是他在后期发现的。
周声声找他说完计划那一天，世界意识在他脑子里不断吵着：【快答应他大儿子！到时候让本神一起把这个女人连同两个工业垃圾一起劈死！太好了！爷终于有理由降下天雷了哈哈哈】
段扶生往后一仰，对着还在滔滔不绝的周声声道：“这个世界毁灭的时候，我会护着你，直至死亡，政务上我走不开，就不参与了。”
撇开眼不去看周声声失望的表情，段扶生闭上眼忍受着这死小屁孩失望的尖叫。
坐在某处屋檐上默默看着宋未清跟周声声第三次模拟吵架后，段扶生撑着头有些无奈。
先不提周声声，未清是在怎么回事？
皇宫里的路多且复杂不说，但是宫人们一般固定只会走一条路线，安排翠儿把人引过来的确没错。但是明明是忙碌的宴会，这条路上却一个宫人都看不到的话，监管者真的不会起疑心吗？
从屋檐上跳下去，无视掉脑海中那小孩一边吵着一边打滚的样子——
是的，样子，他现在已经能看到具现化小孩子的样子了。
怪不得小隋身为世界意识的一部分会选择逃离。如果换做是他，别说逃离，走前一刀砍死这熊孩子的心思都有。
如果神都像他这样聒噪的话。
没救了。
所有存在神的世界全都没救了。
“吩咐下去，正乾宫那条路封锁起来，让宫人们只许走太初宫那条。”
虽然是一条很莫名的命令，但香儿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沉默着去做事。
晚宴上，段扶生举起酒杯对着监管者示意，忍受着死小孩满脑子刷屏的工业垃圾，扬声道：“国师甚得朕心，今夜不醉不归。”
跟了段扶生不知道多少年，都没得过一句甚得朕心的大臣们嫉妒了。
丫的，得了这么大一句赞赏，不感激涕零的下跪也就算了，你这新人面无表情的什么意思！？
看老子不灌死你！
看着摇摇晃晃被翠儿搀扶走的监管者，又等着宋未清告辞后，段扶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大儿子你也太天真了吧，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们这样就能成功了吧，别忘了本神的本体现在可是在你身上，你要是不去，我可看不到我女鹅被欺负，那天雷自然就降不下去！虽然我很想现在就把那群工业垃圾一起劈死，但是我们神可是很有原则的！在没有看到的情况下，神罚是不可能进行的！】
段扶生心想这屁你为什么不早放。
【闭嘴】
“陛下，您累了的话，奴婢扶您下去休息吧。”香儿突然上前一步。
烦躁的捏了捏鼻梁，段扶生撂下一句：“我去走走，别跟着。”便无视了香儿伸出来的一双手，直接走了。
香儿敛下眼中的失望，默默伸回了手。
段扶生虽然不参与，好在有周声声这个大嘴巴，以至于他们布下陷阱的地方在哪里，他都知道的十分清楚。
落在不远处的屋檐上，哪怕在夜里，段扶生也一清二楚的看到了鬼鬼祟祟蹲在地上的周声声。
此时她正拿着小镜子往自己眼下面擦着胭脂。
时不时还问旁边的「小隋」道：“这样行吗？是不是不大红啊。”
「小隋」发出一清悦的女声道：“再抹就不是哭的了，那是红眼病。”
成功的制止了手贱的周声声。
事情进行到监管者举起手杖慢慢靠近「小隋」为止还算顺利。
但那个时候，世界意识却突然搞起了幺蛾子：【啊哈就是现在，等我一会，等这个带着人工垃圾的臭女人扑到大工业垃圾身上，没有成功阻止他打我女鹅时，本神就一道雷劈下去！】
段扶生有时都不知道这个小屁孩是真的想弄死周声声吗？
真的有人会在杀人前把自己作案的动机跟手法全都说出来的吗？
于是，段扶生把手中早就攥着的小石子往周声声那里一弹，试图拖延一下时间。
的确如他想象中那样，他成功了。
但让周声声扒下对方的裤子这一点，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第249章 第249章
听完段扶生简短的解释后，周声声：“...”
“所以你脑子里有一个神？”
段扶生点了点头，随后眉头又不耐的蹙了起来。
周声声猜测许是世界意识又在闹腾他了：“他说什么？”
段扶生抚了抚额角：“他说你区区一个工业垃圾怎么敢直呼他，他要你三拜九叩匍匐在脚下。”
周声声伸手：“打住，别说了。”
听着都这么聒噪，别说还直接在脑子里了。
要是阿胖也像世界意识这样烦人，她早吃到熊猫肉了。
“我去找小隋问问看。”
周声声转身就走，却被段扶生一把拉住了手腕给拽到了怀里：“先帮我让他闭嘴。”
周声声眨眨眼：“啊？唔...你轻点...”
红着脸揽住他的脖子，周声声心想这是让世界意识闭嘴吗？这堵的不是我的嘴吗？
但世界意识真的闭嘴了，从段扶生把人拉进怀里那一刻。
段扶生能在自己脑海里清晰的看到那个小屁孩捂着自己的眼睛，撅着屁股一副「不看不看，看了长针眼」的样子。
“哈！？”
小隋站了起来，满面的不敢置信，随后又低下了头，脸色五味陈杂的嚷嚷着：“我就知道，段扶生那张脸简直就是按着他自己的模子刻出来的...”
宋未清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段扶生那小子竟然现在才说！？”
气的宋未清当场就站了起来要往段扶生那边杀过去，周声声拦腰抱住宋未清：“别别别皇兄！你可千万别去！”
宋未清举起了拳头：“我去揍他一拳就回来！”
周声声简直哭笑不得。
段扶生说每次看到宋未清，那小屁孩就疯狂吼着：「幺儿幺儿幺儿」，另外面对明斯然就变成了：「二小子二小子二小子」。
所以当时在军帐里时，段扶生的脑子里一直在循环二重奏着幺儿跟二小子。
光是想一想，周声声都想替他戴上痛苦面具。
宋未清不再挣扎，嘴角抽搐了一下，说了一句「辛苦他了」。
带着小隋一个人去见段扶生的路上，周声声悄悄问小隋：“所以你从世界意识身边逃开，是因为他太聒噪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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