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分手了?’歌姬的瞳孔疯狂震颤,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夜蛾正道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到面包车内的人生百态,忍不住沧桑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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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前辈,抱歉打扰您,请问您等会儿有空吗?这边有一点业务上的疑惑想要问前辈,不知道……能不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呢?”
[窗]的办公楼中,五条玉菜穿着一身职业装,在走廊上柔声拦住了一个男性。
她入职不过一两个月,哪怕曾经是特别准二级咒术师,出勤履历长达数年,在[窗]这个新部门内部也需要恭敬地叫其他人前辈。
被叫住的男性抱着一摞文书资料,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羞涩而温柔的秀丽女性,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道:“可、可以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玉菜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惊喜笑容,“作
为报答,就让我请前辈喝酒吧?小小心意,请务必不要拒绝!”
“喝、喝酒吗?!”男性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下唇微微颤抖着,“哦……那可真是破费了……”
“你、你有哪里不懂?姑且先问一声,要是我回答不上来,可就、就太辜负你的酒了……”
“是这样的,”玉菜苦恼道,“如果我负责的术士在任务之外有私下行为,比如说去了哪里、买了什么、吃了什么东西,我也要在报告书中标注吗?”
“怎么会呢,”男性松一口气,拘谨地笑了起来,“那样也太繁琐了,就算是上面也不想多花精力看这种东西吧。”
“那么,把这些内容说出去的话算是暴露术士的隐私吗?会被处罚吗?”
“要看后果的严重性和术士的容忍度吧……等等、我记得,你是负责八轩术士?据说她是个相当好相处的伙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困扰才对?
“我之前负责的五条术士才让人……啊啊,不是说你家族的家主不好的意思,还请不要误会!”
“怎么会!”玉菜的脸色带上了一丝不自然,言语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怨气,“前辈也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更换负责的术士的吧……”
“对了,你就是因为他才――”男性骤然闭嘴,似乎察觉到自己戳到了别人的伤心处,面色变得羞愧起来,遮了遮手中的文件。
玉菜因为他的动作下意识瞥了一眼文件的标题,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六眼-星浆体》五个字,她流畅地收回目光,苦涩地笑起来:“哪里,是我自己想要尝试独居生活才会搬来东京的,和家主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这时,一间办公室打开房门,从里面传来了监测警报的响声,一个焦头烂额的脑袋探出来不客气地冲走廊里的男性喊道:“佐藤,你还没有把这几张纸送去总监部吗?这边可是马上就要出勤了啊?”
玉菜和佐藤顿时慌张起来,一个为自己耽误了前辈的行动而道歉,一个在为自己左右为难的局面惊慌失措。
“我为前辈去送吧?”玉菜自告奋勇道。
“可是之前你因为学生春季假的事情和上面闹得那么僵……”佐藤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但是如果不及时送到总监部那里,前辈会受责骂吧?”玉菜黯然道,“我不想前辈因为我的缘故挨骂,这会让我过意不去的。”
美人伤神别有一番风情,佐藤呐呐道:“那、那好吧……”
他说着,终于把手中的文书资料交到了玉菜手中,一步三回头地去外派部领车钥匙了。
玉菜神色不明地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轻柔地抚了抚手中细腻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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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酒店房门被敲响。
悟用干毛巾盖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路上和杰有说有笑的小八。
“哟。”少女打了声招呼,自在地钻了进来,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习惯了在外住同一个房间,睡前没有见上一面的话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于是她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敲门了。
顶着毛巾的少年一言不发地关上门,也跟着坐了下来。两人的体重相差甚大,柔软的沙发立时以他为中心凹了下去,八轩坐在一个斜坡上,不由地便滑到了悟的腿边,与他挨在一起。
“还没有想好吗?”她眨眨眼,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悟摊开手脚,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是吗。”八轩不再说什么了,她把自己挪到悟热烘烘的怀里坐好,拿起遥控开始漫无目的地调起频道。
NHK在每个星期日晚8点准时开播大河剧,TBS已经放起了日曜剧场《仁医》的片尾曲,日本电视台在放日
十档的《超级变变变》,而富士电视台竟然在播《ONE PIECE》?
“诶,这边收不到东京电视台吗?还想看《孤独的美食家》来着……”八轩喃喃道,把频道调了一圈,调回了《ONE PIECE》。
电视里,被绑在处刑架上的哥尔-D-罗杰大笑着喊道:‘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所有的财宝都放在那里!*’
原本想将安静进行到底的悟一动,无奈地掀开眼前的毛巾:“这边可是京都的乡下酒店啊,有电视就不错了吧?”
被搭理了的八轩顿时抬起头:“京都……是关西地区吧?”
既然开了口,再玩沉默就有耍脾气的嫌疑了,本就只是在思考事情的悟不解地低头道:“是啊。”
“那为什么你不会说关西腔。”
“……等、啊?”他的思路彻底被打断了。
“不是说京都有京都腔,大阪有大阪腔吗,为什么没听你说过京都腔。”
“家里根本就没有人说啊,而且你忽然在意这个干什么?”
“在收费站的时候听到了,觉得很有趣!”
“让我想想……”悟抹了一把脸,看着荧幕上头戴花巾的男男女女因为海贼王的一句话纷纷扬帆冲向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忽然瞪大了双眼,手停顿在嘴前:“我想到了。”
“让我听听看!”
“不、不是说这个……”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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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蛾老师带着东京高专的一行六人来到了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虽然一个是都立一个是府立,但和东京校相同,京都校同样占地广袤、人员稀少。
即便自诩正统、建校时间比东京校长出百年,京都校的学生成分也大多是在族中不受重视的边缘人物。真正有潜力的孩子都会被留在家族中培养,或者送去禅院家接受精英教育,像悟这样自己跑出来的才是异类。
在夜蛾老师的这种说辞介绍下,他们完全没想到会在京都校的迎接人群中看到禅院直哉的面孔。
当时歌姬正攥着八轩的肩膀质问她早上怎么会从五条悟那家伙的房间里出来,一个染着一头金发的少年就从京都校的学生中穿行而出。
他先是挑剔地看了一眼八轩的容貌和身材,随后嗤笑一声,用一副熟稔的口吻对悟说道:“不会吧,怎么找这样的女人?难道你的品位不过如此吗?”
第84章 交流会(二)
“诶?”
“诶?”
此话一出,东京校和京都校两边的人都陷入了可疑的沉默,包括本该出面寒暄的班主任夜蛾正道和校长乐岩寺嘉伸。
两边学校虽然平时并不往来,也称不上有什么好的交情,但是上来就说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这已经不能用失礼两个字来形容了。
京都校的同学们一个个像树桩一样立在原地,脸上出于礼仪而摆出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杰一言难尽地看向硝子:好纨绔的发言,太突兀了以至于我完全生气不起来。
硝子饶有兴致地看向杰:有没有一股校园剧里恶毒女配角的既视感?听着好像他暗恋五条似的。
杰掩面:……你饶了我吧。
而作为被攻讦的对象,名叫八轩八辩的少女仍旧毫无自觉地站在同伴中。她安静垂目,双臂放松地垂放在身体两侧,睫毛的间隙中隐约流露出恬淡的金色鳞光,完全不见一丝惊慌恼怒。
简而言之,在发呆。
不在意的人说的话不用听,没有利益相关的人做的事不用看――如果领域展开的目的是将生得术式扬长避短的话,那么‘大’这一点她绝对要保留!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利用有限的咒力在短时间内突显它的……等等、好像有人在用她最近感兴趣的京都腔说话?
嗯?就已经说完了吗?可惜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内容,不过想必是些废话吧,不然硝子一定会复述给她的。
金发少年见对方温驯地接受了他的指教,才赞赏般轻慢地点了点头道:“这副乖巧的姿态倒是值得褒奖。”
歌姬满头青筋,攥紧了拳头就要发作,却被冥冥拦了下来。
交往中的女友在御三家继承人的恶语面前‘认怂’了,京都校的同学难免将目光放到了另一个当事人――五条悟的身上。
在日本,女性的身份总是和‘温婉’、‘柔弱’、‘可欺’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如此同时,男性则被要求当家做主、成为两性关系的拥有者――被这样当众挑衅,哪怕并不为女友感到委屈,单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也应该有所表态吧?
只见白发的高大少年缓缓抬起了手,众人开始屏息,谁知他竟然矫揉造作地用手捂住嘴,不可置信地发出啼鸣:“不会吧,还在用这种招数吸引我的注意吗?都说了我们之间是没可能的,放弃吧,直哉君!”
在禅院直哉恼恨的表情下,京都校的众人瞪大了双眼:传说中的五条悟,竟然是这种奇怪的性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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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三天的姊妹校交流会,遵循古今海内外惯例,第一天通常都用来进行会前宣讲和比赛动员。
各个一身漆黑的少年少女们坐在讲堂的木地板上,两眼无神地看着两边的教师在台上互相交换礼物。
和其他人端正的跪坐姿势相比,东京校的四个问题儿童坐姿就显得不羁了许多,盘腿坐的、鸭子坐的、屈膝搭臂的应有尽有。
都什么年代了,就不能学学普通高中建座体育馆让他们坐凳子吗……歌姬忍受着膝盖和大腿的酸涩,咬牙切齿地想着。
不过在听到后辈们的窃窃私语后,她就忘记了那点肌肉酸痛。
“那家伙谁啊,金发的那个。”杰装模作样地用手遮着口型,悄声说道。
悟正无聊地在玩翻盖手机自带的贪吃蛇游戏,随口道:“禅院家的人。”
“禅院家?没有听说御三家里除了你以外还有人来读高专啊?”硝子惊讶了。
坐在一边的京都校的学生――天宫诚一露出了咬牙的表情。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插嘴道:“他才不是我们这边的同学。”
他一插嘴,东京校的几人纷纷看向这个憋不住话
的少年:他剃了一头圆寸短发,双手绑缚着拳击用的绷带,下巴上有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看起来似乎是个不修边幅的粗心家伙。
才升到二年级的天宫今年是头一次参加交流会,平时他沉浸在武技的修炼之中,对两边学校之间的竞争关系并没有什么太清晰的认知。
有了他的话作为破冰,另一个京都校的三年级前辈――准一级术士海老沙罗不咸不淡地瞥了过来:“据说是因为想看有意思的较量,那位给校长交纳了献金成为了评审一样的角色。”
谁的较量才算是有意思的,大家顿时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不由向那个专心致志对付手机游戏的人看去。
又是你啊,五条悟。
间接成为了被买票观看的娱乐演员之一,海老沙罗虽然有些不虞,但对此适应得很快。作为高年级生,那份丰厚的献金之后也会有部分进入她的腰包,她一个不受家族期待的边缘少女又怎么会和钱过不去呢?
听到钱的话题,端着微笑面瘫脸的冥冥生动了起来:“具体是什么金额呢?有流动额度吗?辛苦参加交流会,多少应该给每人在经济上有所奖励吧?”
学生间的谈话渐渐喧嚣起来,又有一个少女被畅所欲言的气氛所影响,怒其不争地对八轩嘲讽道:“倒是你,是不是太没种了一点呢?被那样说都没有反应吗?”
“诶?”八轩看着骤然探到她面前来的漂亮脑袋,才后知后觉地慢吞吞道,“所以是谁说了什么。”
“完全在状况外吗?!”驹场凉子的脸色狰狞了起来,“那么大声的话都没有听到,你也太迟钝了吧!”
想到沙罗前辈因为没有找到可靠的推荐人至今停留在准一级的等级上,而眼前这个耳背的家伙据说一入学就被评为了一级,凉子自然有些不服气。
“没用的,这家伙的大脑里有白痴屏蔽系统,是天然听不到白痴说的话的。”悟忽然冒头,比手介绍道。
凉子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这样一说,不被搭理的禅院直哉是白痴,而被回答了的我……岂不就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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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禅院直哉此生最为在意的,除了实力,就是容貌了。
在堂哥禅院甚尔离家出走之后,唯一能够让眼高于顶的他在实力和容貌上均心服口服的,就只剩下了五条家的五条悟。
这个曾和他同样受家族瞩目、却先他一步坐上家主之位的同龄人时不时就会因为行事出格而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丢下家族跑去读高专、读了高专又逃学半年、逃学原来是为了偷偷和异性交往、交往后就迫不及待地接手了家主之位。
这样按时间线排下来一看,这家伙岂不是在离家之后就一直在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吗?
如果对方还是那个叛逆的离家少年,这样的行为似乎也并不算出挑。毕竟有两性问题的家伙在御三家中简直一抓一大把。
可是一旦坐上家主之位,他的行为就变得让人不可忍受了。
女人天生是低人一等的存在,是用来更衣的、准备饭菜的、随侍的,重视这样的存在多过于自己的权力,堂堂御三家之一的家主怎么能做出这样荒唐可笑的事呢?
无法接受自己嫉恨的对象竟会如此昏聩无能,禅院直哉在听闻姊妹校交流会会有五条悟和他女友参与的当天,就联系了乐岩寺校长说他要现场参观。
没错,这就是特权可以做到的事,如果他们是斗兽场里和狮子搏斗的奴隶,那他就是以此取乐的罗马贵族。
如果五条悟忘了这件事,那就由他来提醒对方吧。
交流会的第一天是团体赛。
团体赛会规定一个大型场地,在场地中放入一体游走的二级咒灵而数个三级咒灵,两边率先祓除二级咒灵的一方算作获胜。
如若在天黑之前还没有一方祓除二级咒灵,那么哪边祓除的三级咒灵更多,则获得胜利。
这项竞赛考察的是学生的侦查能力和协作能力。
理论上来说,学员间应互相搭配,侦查力强的和战斗力强的并行,侦查者负责搜寻二级诅咒的行踪,武力者负责抵抗对方学校的干扰和祓除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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