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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来的故人——天关星客【完结】

时间:2023-05-18 23:10:03  作者:天关星客【完结】
  晚饭的时候,梦家问父亲这是什么鸟儿,还学着它的声音叫了几声,沈太太说:“就是斑鸠嘛。”
  沈宇轩则笑道:“这鸟儿不会自己盖窝,是个笨鸟,所以才有‘鹊巢鸠占’的说法。”
  梦家心酸地想,那我就是鸠啊,占了你家闺女的躯体。她不由脱口道:“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读书,将来也好好孝敬你们。”
  沈先生奇道:“傻孩子,说什么呢?”
  太太则逗她道:“二丫头最近动不动就说‘你们、你们’,可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
  大姐宝诗笑道:“小妹最近和以前不大一样,特别是打牌的时候,记牌准、算牌快,就是脾气不大好。”
  这话让梦家十分羞愧,连忙端了碗埋头吃饭。
  她性子本就皮实,对新身份熟悉以后,行动就越发变得无拘无束起来,亲戚家的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子,几乎各个都被她暴揍过。
  而且随着武力值的攀升,她道歉哄人的本领也得到了长足进步,反正每次做错事,她都是先鞠躬,嘴里再念念有词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倘若对方仍然不饶,她则会再进一步,像跪地磕头、洗脚、穿鞋、搀扶就寝,铺床盖被诸如此类,直把沈太太和大小姐弄得哭笑不得。
  这天沈家摆宴席,来客众多,要知道为了这餐饭,沈太太至少提前忙活了一星期。
  照老北平的讲法,请客必须提前准备,三天为“邀”,两天为“请”,当天请客那就是“提溜”,是莫大的侮辱,万万不可。
  她对自己家的厨子极有信心,老早就让他们准备了各类食材,对丈夫说:“虽然是家常菜,也是尽了心的,就瞧好吧。”
  沈宇轩见她说得自信,笑道:“既是家常菜,难道是肥鸡大鸭子不成?”
  沈太太不屑道:“你没读过袁枚的《食戒》?在袁才子那里,鸡、猪、鱼、鸭,才是‘豪杰之士’,各有本味、自成一家,海参、燕窝则被贬为‘庸陋之人’,是那种全无性情、寄人篱下的俗物呢。”
  等到客人都齐了,四合院里顿时热闹起来,尤其是唐家的人一进门:唐先生的大嗓门、唐太太的咋咋呼呼,还有两个男孩,瞬间就用喧闹把沈家填个满满当当。
  这位唐太太体态很胖,一张嘴除了吃茶、嚼零食,就是不停说话,尤其是讲起来哪里买珠宝首饰时,一掷千金的作风,慷慨得像钱是捡来的。
  而唐先生极瘦,可能现在刚走上所谓的“上流阶层”,心里盘算的事情多,一时稍不收敛,眉宇间的精明之态就会变成狡诈,看上去不甚和善,一旦说起来自己的婆娘豪掷千金,只会道:“一个女人家,能指望她有什么见识呢?也无非买买东西算了。”
  至于唐家的两个男孩,则完全是不同的做派,长子力玮今年十六,生得眉目俊朗、体态修长,当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时,梦家觉得他身上都泛着令人晕眩的光,不由多看了几分钟,直到他微红着脸说:“别看了。”
  但除了必要的礼节,他基本上很少说话。
  梦家心想:这么沉静又好看的人,当老公或者当儿子都蛮好,哎吆妈呀,我真是老了,看到帅哥都想认他当儿子了。。。。
  唐家的老二力群,今年十三,他皮肤黑,长得虎头虎脑,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而且他仿佛瞬间就能认出同类,进门没多久就瞄准了沈梦家!
  于是就在梦家和唐力玮讲话时,唐力群突然从背后袭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辫子。
  梦家反映倒也很快,迅速用手肘往后一顶,另一只手连忙攥紧辫子根朝回拔,同时还不忘用脚使劲去踹他。
  哪知道唐力群躲得飞快,梦家一急,慌忙使出绝招——狠狠朝他吐了口水!
  沈梦家活了二十几岁,早就明白人的心病心魔基本都来自于压抑,所以她遇到恶意一定会立刻反击,别的功效且不说,至少可以保证很重要一点:心情倍爽,不会气出病。
  边上的孩子们见力群为避口水,姿势十分狼狈,不由都大笑,可还没有来得及劝阻,唐力群已经扭转局面,朝梦家反扑过去。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呼啸着穿过整个院子,大人们听到喧闹声纷纷回头,都露出诧异的表情,尤其当看到力群抄起桌上一张报纸揉成团朝梦家砸过去时,唐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梦家毕竟女孩子,跑不过唐力群,很快被他追上,两个人在混战中,她竟然错把自己的胳膊认成对方的胳膊,低头就猛咬下去,等到她后知后觉松口时,胳膊上已赫然出现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事后沈太太心有余悸道:“得亏是咬了自己,那么深的牙印也能忍着不吭声,这要是别人咬了你,那人都不能活着出咱家大门。”
  当时周遭的大人小孩见她出丑,都没心没肺地狂笑不已,其中属唐力玮笑声最响。
  梦家瞪了他一眼,生气地想:我他妈真是眼瞎啊,他那么黑,我那么白,两个色儿的怎么能认错呢?
  这么折腾了一通,孩子们总算消停了,接下来唐力群再对沈梦家挑衅,都得不到回应,他也就罢了。
  宴席间真正出风头的是宝诗,照酒席中某位酸腐的话来讲,沈家大小姐“少时已有倾城色”,而十四岁的她,确乎很有美少女的矜持,礼貌背后也能令人觉察出她自持身份的傲慢。
  她对待唐力玮很客气,对毛头小男孩唐力群则爱理不理,对待女宾客嘛,则含笑不语,全等母亲代答。
  唐太太很喜欢宝诗,拉着她问长问短,连宝诗的衣服鞋面都夸精致,沈太太边上说:“别看是孩子穿的,省的了料,省不了工,不比打扮大人省心。”
  后来唐太太又问:“许了人家没?”
  沈太太疑心她要结亲,遂装傻含混带过。
  唐太太不甘心又问了一次,就差拉手去喊“亲家母”。
  结果后面发生的几件事,生把唐太太就要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事情很简单,沈宇轩家里常备一些江南的吃食和点心,其中有临安的小核桃,唐力群吃了几粒觉得味道好,奈何自己不会剥,家里也没见过这玩意,就拿了几颗去问宝诗有什么吃小核桃的诀窍。
  宝诗微微一笑,懒得多讲,只说:“蒸一下,壳就会自己碎了。”
  力群转身就要母亲买小核桃上笼去蒸,边上几个太太们听了都忍不住笑。
  唐太太虎着脸问这是哪里听来的混账法子,力群自然说是宝诗。
  眼见得儿子被当成乡下人糊弄,唐太太满心不快,等到了酒宴开席的时候,又出了点事儿,越发使得她觉得受了冒犯。
  原来酒席里有道菜,是沈太太特地高价买来的河豚,北方人少食此物,顿时都觉得稀罕。
  尤其唐先生,叼着一块滑腻腻的鱼肉愣住,半响才说:“原来这个皮糯糯的、煮出来的汤稠滑的鲜美小鱼就是河豚啊。”
  沈太太笑道:“可惜北平买不到新鲜草头,不然鱼汤稠稠的,拿草头来炖汤,味道最妙。”
  沈宇轩道:“其实这玩意就是贵,如果不贵,也就一般江河草鱼。”
  唐力群特别喜欢这鱼,自己就吃掉了大半条,反而是宝诗,不喜欢油腻的东西,何况以前也常吃的,隧道:“鱼肚子上的肥肉我不吃。”
  众人先是一惊,继而大笑,纷纷表示吃了几十年的鱼从来没有注意到鱼肚子上有肥肉。
  沈宇轩也直皱眉毛,说此话太过夸张。
  梦家也不喜欢河豚味道,无非用筷子夹了一点点。
  唐力群好奇道:“你不爱吃么?这鱼真鲜。”
  梦家笑道:“不爱吃就是不爱吃,又不是药,非要一天三次,每次三片。”
  唐夫人见状愈发觉得儿子丢人现眼,显得一家都那没见过世面,更气得是唐先生每见到一样稀罕东西都要大惊小怪,还朝沈太太打听鳝羹的做法。
  沈太太笑道:“不过是现杀现烹,现熟现吃,不停顿而已。”
  唐太太心里恹恹的,故此也就没再提什么做亲的事儿。
  梦家则对姐姐小声道:“你发现没有,唐太太生气地样子特别像河豚。”
  宝诗听了抿嘴直笑,对她“嘘”了一声。
  等到晚饭过后,客厅里又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小天地,先是抽烟、聊天,然后打牌、观战,等到客人们玩得差不多了,唐先生拿出金链子、金壳的漂亮怀表,对着日光灯看半晌方说:“不早了,要告辞了。”
  好容易送走客人,沈宇轩哈欠连连,对妻子说:“我是落后了,这样的聚会偶尔一次还行,多了吃不消。”
  沈太太嗔道:“所以说你书生气重,你任职的本来就是个清水衙门,更要多和大家走动才好,多少官员升迁、无本买卖,都是这种场合里得来的小道消息,你躲在书房,还升什么官、发什么财?”
  沈宇轩欲待反驳,忽又想起别的一件事,说:“上次你说唐家那种新式四合院、带法式小楼的房子好,要不咱们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换个大点房子,等过阵儿我母亲她们来了,大家一起住。”
  梦家听了喜不自禁,原本想问新房子有没有独立的卫浴和马桶,哪知道沈太太只是淡淡道:“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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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天晚上沈宇轩夫妇出门应酬,梦家拿着线装书在客厅翻阅,耳朵却听见云姐和张妈聊天,就听云姐道:“我小时住在姥姥家,养了只特大的狸花猫,有天晚上那猫发春招猫,竟然招来了一只山狸子,我们全家吓得不敢出去,最后还是姥爷壮胆出去把它赶走了。”
  张妈感叹一番,两个人又开始扯其它,再不提狸花猫。
  梦家心想:这就没了?难道这对cp不配有个结局!
  她忍不住插嘴问:“后来呢?大狸和山狸子成了吗?”
  张妈笑道:“傻孩子,你当看戏拉郎配呢。”
  梦家悻悻“嗯”了一声。
  两个大人继续在那里聊天,就听云姐说:“张妈,那你儿子的病好了么。”
  张妈说:“他病早好了,现在县城一家做寿衣的铺子当学徒。”
  梦家转过头道:“寿衣铺子的人,要帮死人穿衣服、打扮,对不对?”
  张妈期期艾艾地笑,说:“二小姐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么多?那不是好营生。”
  梦家心想,百年后殡仪馆可是事业编哎,没学历还进不去呢,真是风水轮流转,她感慨道:“我觉得寿衣铺子挺好,你想,死人又不会说话,他们又不会说‘哎,帮我嘴巴涂红一点,脸蛋上擦得粉少些’,推出去也不会说‘哎,我要去左边,我要去右边’。你看,比活人好打交道多了是不是?”
  张妈被这话说得哭笑不得,云姐道:“我觉得二小姐说得挺在理,唉,张妈那是儿子,好歹能找个活儿,女孩子有了运气和本事才能找到活儿,不用看父母哥嫂的脸色,唉,二小姐,人长大可没意思了。”
  梦家心说,我早就知道了!
  沈家两位小姐的祖母终于来了!说起这位老太太,年纪轻轻就守寡,虽然家大业大,奈何正遇上改朝换代的年月,还要和族人们争抢。
  等沈宇轩成人,家业早就只剩一个空架子,只是他运气好,靠定了娃娃亲的那户人家接济,先是去上海读书,后来又留洋去美国读哥伦比亚大学,等他回国在北平任职,又结识了大商人林某,立刻就娶了其独生女儿林诗慧。
  为此沈母和儿子好多年没有说话,骂他负心薄幸。
  在沈宇轩看来,这事儿他确实心有惭愧,可那家的小姐听说还缠小脚,只读过几年私塾,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不如借着推翻帝制的机会,顺便把封建礼教也一同推翻。
  林诗慧当年也是北平城里顶时髦摩登的女子,自然更不认为结束那种娃娃亲,要承当背信弃义的指责,只是婚后多年都没有儿子生出来,她难免有些不安。
  等到沈老太太来到北平,林诗慧特意把二个女儿收拾一番,自己也打扮的很利索,头发是用火剪子烫出的大卷,穿一身苹果绿颜色的丝绒旗袍,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等见到婆母,既有些心虚,又难免了傲气,神色间终归不自然。
  反而是沈老太太,一看到粉妆玉琢的孙女们,立刻喜不自禁,一把抱起最小的孙女,疼爱道:“上次见你,还在你母亲怀里吃奶,转眼间就出落成得这么招人疼爱,猜奶奶给你带了什么?”
  梦家含笑摇头不语,老太太笑着吩咐丫头说:“去开箱子,把那件藕荷色、镶了白兔皮的边的小旗袍拿出来,专门给二小姐定做的。”
  沈太太边上听了,笑道:“小孩子长得最快,现在穿着合身,恐怕到了岁末就嫌小了。”沈老太太笑道:“那你就再给她做一套啊,自己个心头肉,就不要厚此薄彼了。”
  沈太太欲待辩驳,看丈夫示意禁口,只好骨朵了嘴不出声。
  等到安置好了一切,因见老太太身边只有个年纪大的老妈子,沈太太就特地安排身边的得意人云姐去照看老太太、小叔子和小姑子三个。
  临入睡前,沈太太对丈夫半嗔道:“看我安排的可还好?连云姐都给派了过去,最好的上房给你妈住,连你妹妹的新衣服我也都备好了。再说我不好,可是不饶你!”
  沈宇轩知道妻子白天被婆母挤兑,心里有气,就安慰她道:“你做的很好,就算有什么不妥,也没人会怨你。”
  她不依不饶道:“这话怎么讲?就算你不怨我,自然有人不满。”
  沈宇轩笑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人有时候比利更在乎的是名,就是都要别人说自己好,但凡有一个人不这样认为,你就会难受。所以我劝你放淡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问心无愧,不必在乎别人。”
  沈太太愣了一下,才道:“今天你这话跟参禅似的,听起来是大道理,在我看来就是和稀泥,可我就喜欢爱憎分明,不喜欢你好我好大家好。”
  令人难过的是,梦家买来的画眉鸟,没两天就死了,祖母安慰她说这鸟是烈性的,不中养。梦家这才想起来,那天杂院门口削土豆皮的女孩子,确实向她提醒过,她心里很是懊恼。
  二叔沈宇昂为了讨梦家开心,就给她拉小提琴听,佣人们见宇昂演奏西洋乐器,都觉得好奇,尤其是云姐,稀罕的不得了。
  沈宇昂见大家喜欢,拉得愈发有劲,尽是些肖邦、李斯特等人的曲子,佣人纷纷说:“挺好听,就是听不懂。”
  张妈小声提议道:“来段京戏成不?”
  沈宇昂一笑,就来了几段西皮二黄,竟有人跟着唱了起来。
  大家都听得哈哈大笑,梦家虽不懂京戏,受了众人感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真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日子。
  这天下午天空蓝汪汪的,蜻蜓飞得很高,梦家又来到临街的大杂院门口,却不见那个叫“十良”的女孩。
  等她走进院子,见对面来了个妇人,那妇人见了她,表情竟有些讪讪的,其实这妇人正是先前卖画眉给她的那个,虽见过一次面,梦家不大能记人,只是觉得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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