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3

唐朝来的故人——天关星客【完结】

时间:2023-05-18 23:10:03  作者:天关星客【完结】
  今天杜馨欣穿件紫色修身羊绒毛衣裙,屁股在窄裙子里滚得溜圆,体态比以往更要妖娆妩媚,大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风流。
  所以她虽然话说得难听,但落在何茂林耳中,戏谑的意思少,调笑的成分更多。
  “不过,”杜馨欣坐下来道:“前方的将士不好过,咱们后方的老百姓也难啊,听说徐州战场上,什么马夫、火夫、汽车兵、白净清秀的年轻学生全都给拉上战场,到最后有的队伍弹尽援绝,连战马都被全部杀来充饥,邱世明将军也举枪自尽了。”
  座中有人迟疑道:“邱世明,不是刘玉章的舅舅吗?”
  何茂林一拍大腿,说:“就是他呀!刘玉章能在行政院逍遥自在,除了靠海关的老丈人,就是靠这个嫡系将军!现在邱世明死了不说,更有传闻说他不是自尽,乃是化装成士兵逃走,在乱军中被击毙。当时大战结束已几天,战场刚打扫完毕,被击毙的官兵尸体本来早就全部掩埋。但日本人很仔细,竟然逐个挖出敌尸辨认检验,终于挖到邱将军的尸体,上面有七八十来个弹孔呢!”
  他说得活灵活现,好像自己也在现场看到一样,杜馨欣抽下鼻子,不屑道:“怪不得刘玉章老婆最近跟拔了气门芯的轮胎似的,见我也不趾高气扬了,原来如此!”
  何茂林叹道:“是呀,虽然军中秘而不报,可是这种事毕竟不算光荣。”
  杜馨欣叫人又给客人添了热茶,梦家留心到这些茶都是上好的滇红,连茶杯都是精致的瓷器,这样的好东西即使过去在北平她的娘家,也是不多见的。
  由此可见现在的杜馨欣,生活得很滋润。
  她正胡思乱想,就听杜馨欣低声道:“现在通货膨胀严重,物价涨得飞快,有钱在手不如有东西在手,比如——”
  她指了指水果盘子里的广柑道:“这东西可没有江浙的花旗橘子味道,价格又贵,记得我在杭州那阵儿,满街都能买到便宜的花旗橘子,倘若有人把这好东西贩来四川,那不要发大财?”
  何茂林试探道:“你说的是贩卖水果?”
  杜馨欣不耐烦地塞一瓣橘子到他嘴中,道:“我就是个打个比喻,意思是后方缺什么,咱们就倒腾他什么!甭管是吃的喝的或者是药材,都行!”
  何茂林道:“那不是投机倒把吗,我听新闻说最近抓得很严!”
  杜馨欣鄙视地看他一眼,道:“你要发上几千万元的财,也就什么都敢了!正好我手头有一批钢铁零件和几桶洋钉子,现在可以出手,这笔交易你先跟着看,将来自己就会做了!”
  说完这话,她又去看梦家问她的意思。
  梦家不紧不慢道:“二小姐,我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何况我还养着一大家子,肯定是缺钱的,不过我实在没本钱,仅有的钱不是要拿来买粮食吃,就是要给员工发工资,万一拿出去做生意蚀本儿,大家都会饿肚皮,除非等银行步入正轨。”
  杜馨欣笑道:“那时候您就看不上我们的小打小闹了,不过二小姐你也真有本事,竟然打得通上面的门路,等你银行做大,我要把全部身家都存在利金,你要算我个好利息!”
  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也放心,就算你现在没本钱,也可以和我们一道赚钱,只要跑个腿帮出个力气就行,我刚来重庆,可靠的人不多,实在需要茂林和你这样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帮忙!”
  杜馨欣很会说话,一时间众人皆觉得很高兴。
  这时佣人过来,低头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杜馨欣立即打开皮包抽出一叠法币交给她,然后才对众人叹道:“出来混,总免不了你帮我、我帮你,不瞒你们说,我朝人家借钱从来没想过还,要不然我杜二小姐、贺太太,既没有田地房产,又没有字号买卖,这日子怎么过?但是我有个好处,人家借我的钱我也不打算叫人家还。”
  见她这样直白,大家都笑了。
  茂林道:“你是个爽快人,能和你一起合伙做生意当然最好,大家也算携手共度过难关,对不对!”
  杜馨欣听了大声叫好,还命佣人送来红酒庆祝。
  从此以后,梦家算是有资格从他们的买卖里分到一杯羹。
  她拿到的紧俏物资若是日用品,只用来做员工或是客户的福利发给众人,若不能直接拿来吃喝,便不求利润,专门拿来当作商业谈判的砝码,用小恩小惠的方式匀给合作伙伴,有时比真金白银还要管用。
  --------------------
第103章
  等到宴席要结束时,杜馨欣忽然拦住她低声道:“力群那事儿,上头都帮你处理干净了,也还了他清白,你可真有本事。”
  梦家刚说了句“他本来就是冤枉的”。
  杜馨欣这才一把搂住她,嘻嘻笑道:“顾东篱是出了名的精明,向来不肯平白无故帮人,一旦他出手就说明他会尽心竭力,你真有能耐啊!”
  梦家忙道:“顾叔叔和我父亲是故交——”
  “得了吧!”杜馨遗截断她的话,笑道:“咱们都是女人,可别给我来这套!”
  梦家起初对她这种话还有些不悦,后才猛然领悟:自己最初还以为杜馨欣是念在昔日交情才肯邀她加盟,如今看来更多的是看在顾东篱的面子上,才对她这位唐太太施以支援。
  可人生在世,能被人利用说明还是有价值的,她对此难道不该欢笑吗?
  这个发现,一时间令梦家百味陈杂,心潮起伏良久。
  时日艰难,留给人遐思反省的空隙本就太小,而弱者常喜欢缅怀,强者则忙碌于为未来的拼搏,不管是她对力玮的情感,或者说对过去美好的生活的怀念,都只能是临睡前在脑中一晃而过。
  她以前想得太多,现在不肯了。
  1938年晚春,当重庆的浓雾渐渐消失之后,同时也失去了其天然的保护屏障。
  日本人的空袭开始变成山城人的家常便饭,空袭警报也成了市民耳熟能详的声音,警报声一短一长,乃是真正的警示,意味着敌机很快即将来到。
  短音则是彰显着敌情显著,请广大市民提防则个。
  市民们经过几番演练,都能很快在附近找到防空洞所在,受苦的就是郊外或者邻近的农家,根本没有能够遮体的去处。
  有人怜财,即使逃生也不忘先把值钱家伙装个体满钵满戴在身上,更有甚者连名贵的花梨木家具也不忘扛进防空洞,以至于政府方面不得不在闹市区临近防空洞的地方张挂起巨幅海报,请民众尽量轻便前行不要贪财恋物。
  唐家老少加起来八口,每次听到警报声大家都是小郭先把舟舟抱起来,再由沈禄锁上大门后,全家慌慌张张朝后街逃去。
  每当急促的警报声响彻山城,那种尖锐与凄厉,人从睡梦中惊醒后的惶惑,在心头都烙下深深的伤口。
  防空洞里日子也不好过,暗无天日,人又多,里面可谓味道复杂,霉味、臭味,梦家头次钻进去差点没吐出来。
  这天早上刚吃完早饭,沈妈忽然问倩云道:“昨天夜里我听到了鼓乐声,你听到没?”
  倩云说:“半夜三更的,要真有这声音我肯定也听到了。”
  她见沈妈疑神疑鬼,笑道:“或者是谁家里出殡了,我反正没听见。”
  沈妈还在嘀咕这事儿,就听见尖利的警报声又开始响个不休,沈勇从院外一脚跨进屋,笑道:“是短音,不用急,日本人早上终归也得吃饭拉屎。”
  倩云嗔道:“说得你好像日本人的参谋官似的。”
  梦家认真侧耳倾听一下,忽然变色道:“变成长音了,快走!”
  等他们来到防空洞,里面早就先来了一拨人,大家闹哄哄挤在一起,小孩哭大人叫,过了好一会警报才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打算从防空洞里出来。
  当梦家他们随人群挤到防空洞岔道口时,忽听得紧急警报又响了,洞里的气氛刹那间紧张起来,已出洞的人拼命往里钻,里面的人则使劲朝外挤。
  此时此刻,外面剧烈的爆炸声连续不断,整个防空洞都在摇晃,黑暗中的周围的人开始躁动,场面乱极了。
  梦家本来和倩云他们都挨得很近,这时早被人流集散,前后左右都是陌生面孔,惊惶中忽听得有人惊恐地大喊道:“踩死人了!踩死人了!”
  为了这声叫,梦家直打哆嗦,她觉得那是妹夫小郭的声音。
  飞机仍然在外面轰炸,猛烈的爆炸声好像就在洞门口,防空洞里有人因为拥挤缺氧晕倒了,也有人被推倒踩在人群的脚下,梦家鼻子和嘴一起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嗓子干得都要冒烟了。
  她觉得不管死活都必须往洞口爬,哪怕外面炸弹满天飞。
  她一寸一寸朝外挪,随着大部分人争先恐后地向外挤,只要能吸上一口外面的空气就是幸福。
  洞口也不安全,她无意间通过人群的肩膀一瞥——轰炸机一边飞,一边丢下一串串闪光的炸弹,随之就是黑烟和火光。
  没过多久警报就解除了,解除警报是徐缓的长鸣,好似一个人在长吁,庆幸自己还活着。
  这时整个城市的上空还笼罩在一片浓烟里,梦家在洞口遇见了力丽,倩云和沈勇,还有沈禄和沈妈也在其中,只有小郭和舟舟不见了。
  这个事实犹如一记滚烫而又粗壮的闷棍般打蒙了梦家的头,使她的七魂六魄都散了。
  可她不能任由恐惧泛滥,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讨主意。
  她当时根本喘不上气,只觉得胸闷得很,好像要被憋死了一样,更没有力气返回山洞重新找人。
  最后还是倩云提议道:“要不咱们就在这山洞门口守着,省得姑爷出来后找不到人急得慌。”
  于是大家就蹲在了原地等候防空洞里的人渐渐散去。
  梦家有些体力不支,她扶住倩云的肩膀,见四周不少成年人带着孩子沿路回家时,都把孩子的眼睛蒙住不让他们四下看,因为周遭的情形实在是太惨了。
  放眼望出去,到处都在着火冒浓烟,尸体遍地,虽然有消防队员在救火,但大都是人扑手打,高压水枪很少。
  有个孩子不知是失去了父母还是受了惊吓,他瞪着眼,嘴张得大大的,几乎合不拢,就这样呆呆在路上走着。
  等防空洞的人走得差不离了,工兵营才到,他们开始整理尸体,准备把尸体用卡车运到朝天门河边,然后再改用木船装到江北黑石子去草草掩埋。
  好多人这时都赶来寻找自己的亲人,唐家也在其中,看着一具具的尸体被抬出来,心越来冷。
  沈勇这个平日莽撞的大汉开始浑身发起抖,嘴角直哆嗦。
  倩云连忙拉住他的手使劲掐了几下,好叫他清醒。
  不过奇怪的是,等到里面的人都抬尽了,也不见小郭,更别提年幼的舟舟。
  大家先是松口气,边上人的一句话却又迅速令他们的心沉入谷底,就听一个人讲:“前面有个男人被炸死了,怀里还护着个吃奶的娃儿!”
  他们几个抖抖索索地赶过去,老远就瞅见一个穿蓝袍子的男人,果然是郭品超的模样。
  从他前面看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但背上却有个拳头大小的洞,血早就流尽了。
  据发现他的人讲,是听到了小孩哭才知道他怀里还盖着个娃儿,可见是炸弹附近爆炸时,做父亲的俯身把孩子给罩住了。
  沈家三口此刻脸色惨白,倩云喉咙哽咽住了连话都说不出。
  力丽想着丈夫娶她时虽别有用心,还花天酒地,让她独守空房吃了那么多苦,但对女儿却是掏心挖肺地好,现在更是为孩子罔顾了性命。
  过去的龃龉全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是夫妻两个一路逃难中的相濡以沫。
  倩云忍不住对梦家说:“二小姐,这苦日子怎么就没完没了,真不想活了。”
  梦家尽管心里难受,却由不得别人在耳边说这种丧气话,她喝道:“你要是这么想死,当初大少爷就不该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
  说完这话,她抱过舟舟,对力丽道:“从今后往后,你们母女两个的事儿,也全都是我的事儿,力丽你把我当成嫂子也好,姐姐也罢,只要有我一口饭,就不会叫你们娘儿俩个跟着受苦,但凡有我一天在,就会护你们母子的周全!”
  十良现在和巧惠母女、荣奎居住在天津的租界。
  丫丫是38年春天生的女孩,如今已经快半岁了,她刚生下来时看上去像巧惠,后来越来越像徐怀璋,荣奎和十良都瞧出来,他们谁也不去提。
  他们唯一获得粮食的渠道,是从被日军控制的粮店里购买杂和面儿与小米,里面既有锯末也有老鼠屎,一斤粮食里正儿八经能咽下去并不多,别说成年人,连孩子都糊弄不饱。
  荣奎早就没了正式职业,逮到什么活就做小工、小贩、邮差、杂役。
  就连十良,也干脆把头发剪成男人的模样、穿上男装,在一个大戏院找到个售票的工作,下午和晚上上班。
  这天巧惠一边帮孩子换尿布,一边低声说:“你知道吗,昨天夜里隔壁大院里的几个学生被宪兵队捉去了。”
  十良皱眉道:“那几个学生我认得啊,他们犯什么事儿了?”
  巧惠低声道,有人举报说他们是“抗日锄奸团”成员。
  十良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道:“他们都很年轻,还是孩子呢!”
  巧惠低头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你说,那个,那个丫丫的父亲是不是也在杀日本人呢,他,他会不会又变成了好人?”说得好像徐怀璋是误入歧途似的。
  十良知道她这是想为徐怀璋洗清白,日本的人坏似乎使她忘记某些中国人的坏,连带着把过去的一切都美化了。
  十良冷冷道:“好人有可能变成坏人,但有些坏人绝不会变成好人,就像灰烬不会再变成绿树!”
  这天中午十二点刚过,十良就匆匆上工去了,去戏楼的路上会经过日侨的聚集地,那里能看到一些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在街面走动,她们通常脸上和脖子上都擦了厚厚的□□,脚蹬木屐,走起路来踢踢踏踏。
  如果起得早,还能在路边看见早起的日本孩子在锻炼身体,比如投掷和接垒球。
  十良每次看到这些,都忍不住想:十年以后等丫丫到了这般岁数,日本人是不是已经被赶走了,她也可以像这些日本孩子那样读书游玩?
  戏园子老板是个天津人,原先他意思是十良不如来戏园子继续老本行,一来钱多,二来也算帮他忙。
  十良说我是唱武生戏的,戏码不是忠君就是爱国,这种时候我到戏台上,您说是唱哪一出好呢?
  老板知道她是不肯唱给日本人的意思,只好安排她在票房。
  她一直忙到大半夜,刚准备走人的时候,听几个同事在那里说之前的一个打字员辞职去开滦煤矿了,那地方虽然是英国企业,因为煤炭是重要军用物资,也被日军给侵占了。
  为保证煤炭生产的平稳,除了工钱外,工人每个月都有一袋粮食,一年还能得许多烟煤,不仅可以养活自己,再养个家人也勉强可以。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