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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望今闭着眼，泪珠子不停从眼皮缝里往外冒。
呼吸的节奏较卧室里好了很多，但还是很快。
虞柠看着他这副模样，感到了难言的心痛和愧疚。
“头痛……”他抽着气。
虞柠立马揉他的脑袋，“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不这样了。”
安眠药这玩意真的不能乱给，虽然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整个人看着恍惚了很多，情绪控制能力也没之前那么好。
但虞柠还是非常的后悔。
可能是药效没过，他迷迷糊糊地抱怨起来。
凌望今：“手也痛……”
“啊……”虞柠捧着他的手腕，到底还是准备得不周全，手铐里殪崋没垫东西，人吊的高度也不对，导致手上受力，把他手都勒红了一圈。
虞柠：“我的错我的错。”
虞柠抱着他，感觉到他身体似乎在发抖。
“冷？”
他闭着眼，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我给你拿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冲回卧室里找她之前扒下的外套。
外套刚拿在手里，她就听到了‘咔哒’的一声。
虞柠想也不想转身跑回客厅。
防盗门大开，原本躺着人的客厅空空如也。
虞柠把外套扔在了地上。
“……逃跑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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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五十三
◎男朋友虽然疯但被欺负哭了，超可爱，怎么办？◎
“这是把糖衣炮弹打向我了？”
王梅茹掀开面前的黑色方盒, 拨弄盒中央的黄金手镯。
“我这里不是酒店，和女朋友关系出现了问题，自己回去想办法解决。”
她笑着将手环套在手上。
“帮不了你啦。”
“阿姨。”凌望今话语中夹杂着叹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心理很乱，想在我这里做做心理辅导？”王梅茹捏着手环在手腕上转了一圈, 笑道, “手环挺沉的, 说吧。”
凌望今：“我现在有时听她说话, 脑子里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事情还记得？我记得她把你欺负得给我哭着打过好几次电话, 这么记仇啊？”
凌望今：“……阿姨。”
“栽跟头了吧。”王梅茹哼道，“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总把旁人当傻瓜。”
凌望今垂下头。
王梅茹：“你现在准备怎么做？丑话说在前面, 我不会帮你控制人的。”
“我不知道……”凌望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混沌和颤栗残留在身体中。
他想说虞柠在蛋糕里加了安眠药，可又莫名地不想阿姨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于是不由自主地模糊话语。
“……我当时没法控制身体, 我以为过段时间会恢复, 可似乎还是那样, 就像……”
就像小时候那样。
王梅茹：“哭了？”
凌望今面无表情地看她。
王梅茹：“你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玩不就是这样吗？”
“那不一样，不一样！”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后, 凌望今坐直了身体, 唇角上扬露出礼貌的微笑，合礼又平和地继续说道, “我不想被她操控。”
王梅茹皱着眉地注视着他整个语气和表情的变化, 原先开玩笑似的轻松姿态从她身上渐渐退去。
“带虞柠过来见我吧, 你应该也清楚你们两个人的情况一般心理医生应付不了。”
*
是不是上次把他吓狠了？
虞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和凌望今单独长时间相处过了。
他提前发微信告诉她这个月要加班, 可能会回得比较晚。
看着理由还挺正当。
说他完全不回家呢, 也没有。
就是回家时间不定, 经常是虞柠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床铺还留有余热，才知道凌望今昨晚回了家。
“你没有主动找过他吗？”金妙问道。
“有，现在就去。”虞柠背上包，她视线快速扫过手机屏幕，确定自己自取订单被接单后，才开始穿鞋，“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事吗？”
“没，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担心你，你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怎么找我聊过天。”金妙说话声音细细的。
“可能这段时间都在琢磨怎么抓住他吧。”套好鞋后，虞柠在地上踩了踩，“我不太擅长跟踪定位这样的事情，虽然有定位，但他也总能避开我，太过于相互了解也是这点不好。”
金妙：“你呢？心情怎么样？”
“心情还挺不错的。”虞柠拉开门，“毕竟这种我占据主导地位，逼得他到处躲的情况可是第一次。”
就是没了夜间运动，有时候会觉得有点暴躁和无聊。
“你心情好就好。”金妙松了口气。
“怎么忽然对我说话这么小心了。”虞柠走向电梯间，调出定位的界面。
“啊……嗯……”她啊啊嗯嗯了半天，“和你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啊。”
“说吧。”虞柠按下下行按钮。
金妙：“我觉得……这段时间你有点可怕。”
“可怕？”虞柠意外道，“为什么？”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金妙把感觉这个词重复了两遍，“你给我的感觉变了。”
虞柠盯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跳动，其实她也有些猜测。
“妙妙，你在AB辈子，警方抓捕的凶手……就只有凌望今一个人吗？”
金妙：“是的，但是还在调查阶段，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对不起，我风井跳得太早了，呜呜呜。”
“别想啦。”虞柠打断了她的纠结，“着眼于眼下，先想着解决问题。”
金妙：“嗯嗯嗯，你有什么猜测吗？”
“就是有点怀疑。”电梯上的数字跳到了3，“几十个人……一个人杀得了吗？”
金妙压低了声音，“凌今秋不就是杀了那么多人吗？”
“她那个时代和我们这个时代可不同。”
街道遍布的摄像头，密集的人群，先进的刑侦技术……
虞柠：“我个人倾向于A辈子杀人的应该不止凌望今一个，对了，你A辈子事情说得太少了吧，有没有新想起来的？”
“啊，这个……”金妙说得有些艰难，“A辈子受害者死的挺惨的。”
虞柠：“像艾婧文那样被搅碎吗？”
金妙：“方医生被发现时，脑袋身体分家，舌头被割了……”
她像是努力形容得不那么血腥。
“……还被剥了皮。”
这个死状，感觉有点象征意义啊……
虞柠：“这样吧，我想做个小小实验，你和我分析再多大概率分析不出什么东西来，你能帮我吗？”
“没问题。”金妙一口答应。
“我的梦好像是因你而来，既然我梦到了B辈子的事情，那我是不是也能梦到A辈子的事情？”
虞柠慢慢组织自己的语言。
“你要不试着在心里想想A辈子的事情，就像之前跳风井那样，当然不用你再跳风井，就是代入那种感情试试让我梦A辈子。”
金妙：“我懂你意思了，我等会儿试试。”
“麻烦你了，我车到了，回头再打电话。”虞柠挂断电话，上了出租车。
虞柠上车在说了目的地后，直接戴耳机闭眼，前几次都是在车上做梦，这次她也想试试。
结果车上一觉睡得香甜，还是被司机叫醒，却没做梦了。
虞柠下车后对比手机上的定位，去往马路对面的酒店里提走订好的菜。
接着，她一通电话打过去。
凌望今虽然平时会躲着她，但是电话还是会接。
虞柠：“躲了快一个月也够了吧，心理工作做好了吧？我在楼下，现在就上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她想着凌望今指不定要狡辩一两句，干脆进了电梯。
没想到这一次，他答应得痛快。
凌望今：“来三楼吧，这边有位置。”
虞柠提着菜上楼，刚到三楼，凌望今等在电梯门口，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引着她穿过一道门。
这边医院虞柠来的少，直到穿过门，看到空旷的食堂大厅，虞柠才意识到自己又进坑了。
这大庭广众的，发疯不好发疯，有些话题也不好聊。
“早有准备啊。”虞柠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
凌望今被拍地咳了一声，侧身拉住了她的手，“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虞柠扯了下他外披的白大褂，非常收敛地从大褂缝隙滑了进去，在他腹肌上拧了一把。
“换个地方？”
他将装菜的袋子放到一张小圆桌上，并拉出了桌旁的圆凳。
“我下午还有些工作。”
虞柠压抑着不耐的情绪，余光扫了一圈，人来人往的大厅实在不适合发作。
凌望今：“等我下班以后，好吗？”
他说话时弯下了腰，双眼被刻意地瞪圆，又恰好朝向有光的方向，就像是含着一泡水反着光，湿漉漉的像是一个月前她看到那副可怜含泪的模样。
可恶，他一定私底下有练习过！
虞柠坐上了圆凳。
不过也很可爱，反正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哭出来。
*
“你好，我是凌望今的阿姨。”
虞柠盯着王梅茹的脸。
和百科上的照片差不多，一头干练的微卷短发，以及略微有些圆润却看着和蔼可亲的脸庞。
还是大意了，虞柠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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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四
◎好像是我有点疯欸，怎么办？◎
尴尬逐渐弥漫。
面对凌望今, 虞柠可以无所畏惧，但王梅茹医生是长辈，看着似乎是他请过来的。
“坐吧, 站着多不舒服。”王梅茹拍了拍椅背。
虞柠笑着朝她点点头，走进房间。
先前凌望今将她带上楼顶, 虞柠还觉得有点奇怪, 现在看到泡好奶茶的茶杯, 以及茶几上摆放的她喜欢的薯片和饼干。
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
王梅茹：“突然造访, 冒昧打搅了。”
虞柠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这种会面，还是要早点告诉我。”
王梅茹：“这次是我提出来的，抱歉。”
她说话时也和凌望今一样会主动捕捉别人的视线, 虞柠被她看得主动移开了视线。
虞柠：“是他表现得不太一样了吗？”
“差不多是这样的。”王梅茹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我们现在坦诚聊天，可以吗？”
虞柠有些惊讶, 没有回话。
王梅茹：“我不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的, 但是站在心理医生的角度, 我并不支持凌望今的做法。”
虞柠：“您知道他在软控制人？”
“不需要用您这样的称呼。”她笑道，“我们关系现在是平等的, 凌望今算得上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有些想法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虞柠感到了一丝怒气。
“你没有阻止他吗”
“阻止了，现在。”她轻声说道, “但是以前没有。”
虞柠惊诧于她的坦白, 但结合AB两辈子现有的信息, 虞柠也觉得她可能在这其中真的没有阻拦太多。
不过她用的现在和以前这两个词让虞柠很在意。
虞柠：“为什么以前没有？”
“算是一种尝试吧。”王梅茹提起了一个方形的塑料袋, 抽出了一叠纸给她, “这是我以前看过的病人, 因为隐私问题，名字和个人信息我都涂抹掉了。”
虞柠接过纸，扫了一眼。
纸上是复印文件，确实个人信息都没涂抹掉了，但是症状以及病理分析这些内容都很详细。
虞柠：“您是专门研究反社会人格的？”
王梅茹：“算是吧，毕竟凌望今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没有太多的参考，只能自己研究。”
虞柠现在才确定，王梅茹是真的想和她坦诚聊天。
“他的情况？”
“能把他逼得跑来找我，你应该也做了很多调查吧？”王梅茹笑道，“这小子半年前把我哄出国，八成就是想对你下手，又不想我在其中插手。”
虞柠点头，她顿了顿，对方既然抛出了诚意，她也决定说实话。
“我还查了您。”
“所以他会在你身上栽跟头啊。”王梅茹说着，表情像是有些欣慰。
“一些专业术语我就不说了。”王梅茹看着她，“凌望今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父亲人为塑造的结果。”
虞柠大概能够猜到他是受父母影响，但没想到竟然是人为塑造的。
虞柠：“……为什么？”
“凌今秋死得很早，楼鸣生坐完牢就失踪了，她们的心理状况我没有太多机会和时间研究。”王梅茹皱眉，“但我个人觉得，像是一种畸形的寄生关系？楼鸣生情感寄生在凌今秋身上？”
虞柠不太能理解楼鸣生的逻辑，“这和塑造凌望今有直接关系吗？”
“在楼鸣生眼里凌今秋是完美的，这在很多这样情感寄生关系中很常见。”王梅茹快速地解释了几句，“但是凌望今不是完美的，他的大脑是正常的。”
说到这里时，虞柠感觉王梅茹的情绪似乎出现了变化。
“凌望今现有的行事逻辑，思维甚至是性格都被人为塑造成形了。”
从进房间开始到现在，王梅茹脸上都保持着微笑，这是虞柠在进行心理咨询时，很多心理医生都会保持的状态。
而现在，她第一次表露出了微笑以外的情绪。
“我一直都在尝试扭转他的思想，他的行为……可我来得太晚了，那些都已经定型了，我想到凌今秋，你调查过她吗？”
虞柠想起了录像带中的凌今秋。
王梅茹：“她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似乎知道杀人不对，也清楚自己大脑有问题，会后悔曾做过的事情，可还是会接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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