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欲行挑了下眉,大概是上次在沽酒和人动手已经扯去了斯文的假象,此时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过来。”
猩红烟头被按灭在烟灰缸里,他倚靠在沙发上,散漫中带着鼻音哼笑,“乖乖——
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抬眸攫取住她的视线,勾唇露出一个诡异血腥的笑,“乖乖不想这样帮哥哥,是想要再进一步吗?”
温月宁抿唇,倏地明白了裴欲行“进一步”是什么意思。
“温家深陷信贷危机,高层动荡不安,股价市场持观望态度。”他一字一顿说出今天财经头条。
温月宁身子一僵,在裴欲行阴郁含笑的视线中,慢吞吞的走向沙发处。
“裴欲行,你...你答应过的,不会不管温家。”
“我——”
裴欲行舌尖抵住上颚,好整以暇的笑,“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她茫然走到沙发旁,就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手腕,一扯,就跟男人一起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两人都是刚洗完澡。
雾气,烟草味,幽兰香,松木檀香混合在一起,良久后还混上了其他奇怪的味道。
温月宁被欺负的眼尾鼻尖红彤彤的,一滴泪从眼眶滑落,又被男人吻走。
她纤细柔软小手酸疼,最后被男人拥在怀中,把玩着白皙手腕睡去。
而后几天,温月宁都没有再见到裴欲行的身影。
她乐得清闲,但周围都是来探听消息的人,刚好周末没课她就躲懒在酒店窝着。
她打开手机从头条上再次看到“温氏财团”的消息,紧张兮兮的屏住呼吸点了进去。
良久,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几分甜软笑意。
这次终于不是坏消息了,大概是裴欲行出了力,很快就扭转了温氏财团的颓势,股价也变得一路高歌起来。
而那个被裴欲行打进医院的周律也发来了消息,说是已经痊愈了。
她眉眼含愁,对周律有几分愧疚,但她也查看了裴欲行给她的证据。
这个曾经对她照顾颇多的学长,却是对她另有所图,甚至差点得手。
她想到这里,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再回周律的消息。
圈里的好友给她发来了消息。
不知所云女士:【温家的股价动荡总算是解决了,宁宁子今日家庭聚餐?】
温月宁疑惑的发了条语音:“叔叔没跟我说呀,难道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对面给她截了张图,是婶婶李曼云发的九宫格朋友圈,菜品精致,装潢高档。
定位就在她酒店周围,很近。
不知所云女士:【那我岂不是提前泄露秘密了?】
接着——“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等上面的聊天记录都撤完,不知所云女士才丢了个[爷哭了jpg]的表情包,一溜烟的跑了。
温月宁被逗笑了,本来还想问问好友跟纯情.男高进展如何了,没料到她跑的这么快。
她换了身月白色旗袍,噙着笑出门,打算去见叔叔婶婶了。
温家股价稳定了,在外的哥哥也应该要回来了,她再忍一段时间,就能永远离开裴欲行了。
她出门时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身后,为什么这几天她老感觉有人跟着她啊?
难道是被裴欲行欺负的神经衰弱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离开酒店朝着餐厅走去时。
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裴欲行面前。
属下战战兢兢躬身等着大佬的斥责,就听见刚刚听企业策划还一脸阴沉的裴欲行轻笑了一声。
接着传来裴欲行低沉悦耳的声音,“希望乖乖不要哭的太厉害啊。”
出租车停在餐厅门口,温月宁唇角弯弯的问到了温长康的包厢,“叔叔预定的是几人呀?”
前台认识这位娇小姐,言笑晏晏的答:“三位。”
温月宁点头朝包厢走去,却在手握住把手的一刻猛的一滞。
她听见屋内传来娇笑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笑道:“爸爸,你对我真好。”
而更让温月宁犹如晴天霹雳的是,温长康宠溺的回答:“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温月宁杏眸瞪大,不可置信的眨了眨。
什么?
那个人叫温长康——爸爸?
可是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叔叔有女儿啊?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告诉她?
里面又传来李曼云的声音,“如烟,我让你爸爸给你转学到S大好不好?”
那个年轻女声欢快的应下了,接着又嗫嚅的问:“那个...妹妹会不会不欢迎我啊。”
里面静了一瞬。
“她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还能管我们温家的事情?
再说了,我都怀疑是因为她扫把星,才惹得我们家这么多事情发生。”
李曼云哼笑一声,安抚沈如烟,“你别担心,现在温家掌家人是你爸爸,温月宁她爸早就死了。”
沈如烟试探道:“可是...妹妹怎么嫁的那么好?竟然能和裴氏总裁结婚。”
李曼云继续嘲讽,“裴家那位那时急着掌权,需要助力才跟温家联姻,当时温家也只有温月宁一个女儿,自然选她。”
“就是没料到,裴家那位竟然有这么大的造化。”
沈如烟激动的脸都红了,“那...那他们还没办婚礼,是不是...是不是能换人啊?”
李曼云心疼这个刚接回来的亲生女儿,“自然能。”
温月宁手猛地松开把手,脸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她控制不住的朝后退了几步,似乎是不愿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突然,她纤腰被人掐住,下巴被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她整个人都被拥进檀香味的怀抱。
裴欲行凑近她的耳尖,每个字都含着特殊的慵懒韵味,“乖乖被丢掉了呢。”
灼热的泪滴在他的手上。
他桃花眼微弯,眸中神色染上燥意和嗜血贪婪,“只有我要乖乖了。”
“只有我。”
他强迫她侧过头,垂眸看向她含着温山软水的明眸,“乖乖——”
他勾起一个暴戾诡异的笑,诱哄道:“讨好我。”
第26章 哥哥帮你撑腰
他眉眼清隽,语气和煦温和,话中的狎昵和占有欲却让人战栗。
“嗯?”
良久,没如愿的道怀中猫儿的讨好,他哼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灼热的泪珠一滴滴的从她的眼眶落下,从精巧下巴坠到他的虎口处。
他隐约听见怀中人一声呜咽。
又轻又娇。
裴欲行眸中深沉了一刹,瞳色像是凶狠的狼犬一般变得幽深。
在他的世界中,哭泣代表着懦弱和认输。
作为地下世界的一把手,一双手上染着无数狰狞暴戾的鲜血。
本该是最看不起爱哭的人。
但...他心中竟然酸软了一刻。
他斯文清隽的眉眼茫然了一瞬,那是什么感觉...
那种异样的感觉,是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没有感觉过的。
他皱眉思索时,拇指和食指下意识的摩挲,却因为手下的触感太过细腻,控制不住的下手重了。
温月宁顿了一下,似乎是更加委屈,无力的挣扎中带着浓重哭腔,“放...放开我......”
他回神垂眸,薄唇微掀凑近温月宁,“哭什么?”
“难道是——”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颈,像是个皮肤饥渴症一般贴着她。
“小公主没人宠了,所以难过委屈的哭了?”
如愿看到温月宁眼尾更加绯红,大滴大滴的眼泪跟止不住一般。
他舌尖抵住上颚轻笑一声,下意识的比起前几次见到这公主的模样。
被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千娇万宠,不在意任何人的宠爱。
那么骄傲、恣意的人,现在像是一只高贵血脉却被迫流浪的纯种猫窝在他怀中娇娇的哭。
裴欲行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一种快感。
两人一哭一抱,就这么僵持了不短的时间。
良久,温月宁终于停下哽咽,但眼皮红红肿肿的,可怜兮兮的可爱。
乱七八糟的情绪宣泄了一部分,她终于能正视这一切。
她扭头想要挣开裴欲行的怀抱,“离我远点。”
但她刚哭完,抵在裴欲行胸前的手软绵绵的,更像是欲拒还迎。
纤细白皙手腕被男人的大掌握住,“乖点。”
温月宁秋水明眸看向裴欲行,莫名有些奇异的神采。
“裴欲行,是不是你做的?”她话问的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裴欲行倏地一顿,没料到温月宁竟然问这话,指尖摩挲了一下,“不是。”
温月宁杏眸眨了眨,长睫微颤,苍白小脸毫无血色。
她扯出一个有些颤抖的笑,“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声音绵软,却带着无尽的绝望。
裴欲行莫名感觉心中的异样更加剧烈,眉心微蹙,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道:“乖乖——
你要不要......?”
要不要近距离去确定那些人如何抛弃你,又是如何选择了另一个人。
这句话裴欲行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
倒是温月宁主动开口,“裴欲行,我可以回家一趟吗?”
她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兽呜咽着求救。
裴欲行鬼使神差道:“好——”
在温月宁即将快步离开时,他又扯住了她的胳膊,把人按在墙上。
他抄着兜弯腰靠近温月宁,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慵懒随意,唇角一扯带着矜贵之气。
“乖乖,不管如何,不许再为他们哭了。”
温月宁听出他语气中的占有欲,有些怯怯的抬头和裴欲行对视。
裴欲行伸手掐住她的腰身,神色淡淡但格外认真,“他们抛弃你,不要你了——
那你就是我的。”
“我不许,你为其他人哭。”
在温月宁脸色煞白,瑟瑟发抖想要拒绝时,裴欲行笑了。
他凑近温月宁的耳边,声音放的很轻,带着些和煦笑意,但其中危险却掩盖不住——
那声调似是撒娇又像是在威胁:“我不想发脾气吓到你,也不想把你弄伤,所以你乖一些,不要惹哥哥生气好不好?”
他垂眸注意到温月宁脸上惊恐的表情,啧了一声,心中倏地沉了下去。
裴欲行最是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伸手掐住她的下巴。
他的脸部线条很锋利,眼神逐渐变得阴冷,像是伺机而动虎视眈眈的猎食者,而温月宁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只能强大的猎食者何时心念一动,猎物就会被吞吃入腹。
他嗤笑一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的,“说话。”
温月宁深吸一口气,压住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恶寒和恐惧,尽量弯起眸子,“好......”
她想,裴欲行是真的不正常。
而且,裴欲行不知道的是,他一撒谎就会眨眼很快以及指尖摩挲食指。
所以...这件事情就是裴欲行暗中操纵的。
对,她的家人并没有抛弃她,一定是裴欲行故意让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尤其是经过这几天裴欲行给自己的精神施压,她对裴欲行既恐惧又厌恶。
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裴欲行真如愿把她送回了家,她从迈巴赫里出来,慢吞吞的走进温家的宅院。
佣人和管家依旧热情。
温月宁松了一口气。
她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里面的摆设还是原先的模样。
但就在她上三楼推开自己的画室时,却猛地一怔。
原先被她设计成北欧简约风的画室,像是变了个模样,画板变成了粉色的兔子玩偶。
地板和墙壁粉刷成粉色,连她挂着画作的地方都变成了包包展厅。
那些包,都是上流圈层的娇小姐们才喜欢的款式,自然不可能是李曼云的东西。
温月宁垂眸,觉得那柔和的粉色竟然有些刺眼。
她控制不住的朝里走了几步,“谁动了我的画室?”
一个佣人大概是新来的,第一次见这位大小姐还以为是温家远房表亲,神色就有点不耐。
“我们如烟小姐缺个衣帽间,看这闲置的屋子光线不错,就选了这间。”
温月宁被养的娇气,但家教极好,很少对着佣人发脾气。
但此时,她被这种鸠占鹊巢的事情气的委屈,眼尾不由就泛了点红。
刚巧,电话响了。
是裴欲行。
她抿唇乖巧的接通电话,却没有吭声。
裴欲行慵懒随意的声音传来,“乖乖受委屈了?——
别怕,哥哥帮你撑腰。”
第27章 又纯又欲
温月宁一听到的话,竟然懵了一瞬。
之后就是恍然大悟,对呀,她才是温家的大小姐。
不管这个被叔叔带回来的家伙,真的是自己的堂姐也好,不是也罢。
都是后来者,也是外来者。
她温月宁才是最该有底气的人。
新来的佣人似乎是看她好欺负,有点烦躁的哼了一声。
却不料,这位好欺负的美人倏地扭头看她。
佣人被迫跟这位美人对视,却猛地屏住了呼吸。
理由很简单。
当她跟温月宁对视时,才看清楚这位美人的正脸。
她穿一身绸缎长裙,复古绿的吊带设计,勾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杏眸含水,眼尾上挑,又纯又欲。
此时长卷发逶迤在脖颈,衬的小脸更加精致白皙,乌发雪肤矜贵优雅。
佣人这时才相信从旁人口中听到的那就话,有权有势家中的娇小姐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美。
就像是面前的美人,她美在骨,也美在皮。
她只随意站在那儿,就像只娇贵的白天鹅般耀眼夺目。
佣人心慌乱的很,脸皮滚烫,跟这样的人站在一块儿都感觉是自己侮辱了她的视线,真真让人感受到什么叫做自惭形秽。
“新来的?”她唇角勾起弧度,含笑看向佣人。
佣人本来咄咄逼人的态度都软和下来,“对...对我是新来的,所以不认识您,您是来找谁的啊?”
温月宁就静静的盯着她,不言不语,压迫感很强。
从世家长大的人,即使是最单纯无辜的一个,也天生气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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