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问得很认真,时涧看着手中的嫩粉色香囊,是小姑娘亲手所做的,不忍她失望,只得点头,“我挂。”
说着,他将那只粉色的香囊挂在雪芙挂过的枝头上。
两只一模一样的香囊,挂在同一个枝头,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对。
雪芙见此,嘴角浮起笑意,“刚才我祈愿的时候,也帮你祈愿过了,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愿望?
他的愿望是什么呢?
帝王的愿望,无非就是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可眼下他是她的夫君,那便愿她,事事如意,时时喜乐吧。
他以帝王身份许愿,大概会更灵验一些。
心里想到这,时涧便站在树下望着对香囊,轻轻闭眼祈愿,片刻后又睁开。
时涧看着站在繁华下的雪芙,一时间倒是分不清楚,眼前的姑娘,到底是人,还是花中仙。
他轻声回了句,“多谢。”
今日阳光上好,已然是三月春末,花期已经开到荼蘼,只有在这春日宴,最后的观赏期限,雪芙邀时涧,“你怕是还未来到这园子中走过,现在花期极好,我带你走走。”
时涧点头,两人相携着,慢慢走进繁花深处,渐觉佳境,两人心中满是欢喜。
纪雪灵正在树下,捏着手中的香囊,沉思了半晌,无非就是一个民间风俗罢了,自己干吗要随他们一般,真是无聊得很啊。
她看着手中嫩粉色香囊,当然是出自她那好姐姐手笔。
并且雪芙可是再三叮嘱她,一定要挂到最高的花枝上。
纪雪灵望着最高的那花枝兴叹,一脸的迷茫和惆怅,还是算了,挂不到也没什么.
正要转身,只见那最高的花枝直朝着自己压下。
她不禁回首,只见一人站在她身后,伸手将那最高的花枝压在她的面前。
她刚要谢,待看清那人容貌,瞬间冷下了脸,“怎么是你?”
明清轩道:“怎么不能是我?”
纪雪灵没料到会在这里再次看到明清轩,她随意冷笑了一声,“呵,我的损失可是赔偿完了?”
明清轩听此有点幽怨地看了纪雪灵一眼,随即嘴角浮上一抹笑,“刚见面就谈钱是不是俗了些。”
纪雪灵冷眼道:“哦,不陪?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罢,便起身要了离去,连挂香囊也是不挂了。
明清轩见此,忙阻止,“哎,别啊,我不是不换你,只不过是我去了那书局好几次,找你,你都不在啊。”
纪雪灵纳闷,“那可真是巧。”
明清轩狂点头,“害,可不就是那么巧吗?”
纪雪灵道:“行,我现在人在这,给你机会,来,还吧。”
明清轩听此十分尴尬一笑,“今日我不是来赴宴,我.我没带.”
纪雪灵听此更不打一处来,这人简直油嘴滑舌,没一句好话,再不想跟他纠缠下,纪雪灵点点头,脸冷的不像话,“行,你自去,赴你的宴,我就不陪了。”
明清轩忙跟纪雪灵身后,“喂,你别走啊,我这赴宴,不还是为了找.”
纪雪灵见明清轩吞吞吐吐,更是不想理他,“为了找什么?”
明清轩心道,自然是为了找你呗,他跑去问书局掌柜,人家又不肯说。
搞得他成日在街头晃荡,也没见有那小姑娘的身影。
可算听闻这春日宴是本城姑娘都会赴的宴会,他才巴巴地赶了过来,不就是为了能够再见她一面?
想他堂堂一股首辅,他什么时候,见个姑娘都要这般麻烦?
他可真是,有十足的诚意了。
明清轩话锋一转,“对了,你怎么不挂香囊了呢?我刚才看见你明明想挂的啊,我帮你啊。”
纪雪灵被明清轩念叨的脑瓜子生疼,“我不想挂了,不行吗?”
明清轩忙道:“哎,不是要来玩的嘛。”
纪雪灵心道,看到你真心不想玩了。
明清轩拦住纪雪灵的去路,“你不会真的还在生气吧,我真心跟你道歉还不成吗?”
纪雪灵只得止住脚步,看着明清轩,心道你是谁啊,让我一直生气,莫不是太好笑了些?
“你莫要当我去路,我无暇跟你打趣。”
明清轩又是一番辩驳,嘴里说个没完 ,纪雪灵烦躁得紧,怎么也躲不掉。
众人祭过花神,慢慢都往园中的雨花阁走去,这是云世园林,用来表演的地方。
通常聚会中会有戏班子在此搭台演唱,也有一些伴舞,或是世家小姐善舞的也在这里表演。
雪芙想着,自己一会要去跳舞,一早把要跳舞的衣服送进了雨花阁的后台。
雨花阁的后台此时却是乱作一团,有舞蹈的,唱戏的,以及各项准备才艺的小姐公子,皆都在此准备。
雪芙还在被一群小姐围着,说话。
那一身月光百蝶穿花茜纱舞裙,就挂在演出的后台上。
见过的人都会惊叹一声,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要登台演出,怎会要穿如此漂亮的如仙女的衣裙?
一道身影,站在那衣裙面前看了许久,直到被人叫走.
第27章 表演
惠州城的春日宴上, 是各家族门阀的小姐公子展示自己的绝佳机会。
无论是谁,皆都想借此机会一展风姿,遂在春日宴上进行才艺表演已经成为传统。
才艺展示正式开始, 各家小姐公子, 皆都跃跃欲试。
雨花阁的后台乱作一团,皆都是各家准备才艺的小姐公子, 排队上台。
雪芙站在一方角落, 脑海当中还在想着昨日下午练习的出水芙蓉舞。
时涧坐在台下候着, 心里想着小姑娘登台演出的模样一定十分耀眼,小姑娘在家中练习了一个下午,可见对于这场表演的重视程度,她这个时候会不会很紧张?
时涧此生看过的表演不计其数,还从未这样期待过一个小姑娘的表演, 左右其他人的表演他也无心思欣赏,不若去后台看看她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时涧起身信步朝雨花阁后台的方向走去。
演出正式开始, 各家公子小姐皆都使出看家本领,琴棋书画,歌唱舞蹈, 吟诗作赋, 百花齐放一般。
其中王家小姐的呼声颇高,只见王芊芊上台,舞了一曲长袖舞,灵活的手臂将长袖甩得眼花缭乱,叫人见了就知晓, 王芊芊的平日的舞蹈技艺颇为高超。
一曲结束,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王芊芊十分自信的,扬起头来,带着自信的笑意,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一般走下台去。
王芊芊下台时,眼神瞥过后台,嘴角浮上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雪芙终于在脑海当中演练过所有的动作,忙将挂在一旁的月光百蝶穿花茜纱舞裙从架子上拿下,准备拿到内室去更换。
拿下舞裙的时候,雪芙低下头一看,发现原本月光白的舞裙上,竟然涂有一点点墨迹.
雪芙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这该怎么办.
她从未遇见此等情况,为何好端端的洁白舞裙上竟然出现斑斑墨迹。
她在春日宴上表演过几次,可今年的演出尤为重要,想要继承家业,就要获得城中商会的小姐们支持,春日宴正是拉拢人脉的好时机。
可现在,她难道要穿一声脏污的舞裙上场表演吗?
雪芙的心越想越沉,她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手里握着脏污的舞裙怔怔的发愣,大颗泪珠从鹿眼中涌出,在精致白皙的小脸上留下,一颗颗垂在洁白的舞裙上。
心情糟糕到极点。
“怎么了?”
有人在她耳边温声问。
雪芙含泪抬起头,见是时涧站在她眼前,躬身眉眼温柔地看着她。
看到时涧出现在她眼前,雪芙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咬唇,颤着声音道:“夫君,我的裙子脏了.”
时涧听此,见雪芙十分难过的模样,心中一窒,在她面前慢慢蹲下来,看着小姑娘的神情眉头紧锁着,一滴滴泪滴在脏污的纱裙上,格外叫人心疼。
时涧不禁伸手将雪芙的一缕乱发别在而后,随后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道:“芙儿,你别哭。”
雪芙靠在时涧的肩膀上,心中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逐渐安抚她焦躁不安的心。
她点了点头,仍旧抽泣着,“可是,这场演出对我来说很重要。”
时涧伸手拍了拍雪芙的后背,“让我看看你的裙子。”
雪芙起身,将怀中脏污的纱裙打开,给时涧看。
时涧拿起,这身纱裙,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仔细地瞧了瞧。
如今再找一身合适的裙子已经来不及,不若就着,这点点墨迹来做文章吧。
他左右看了看,正巧一旁的桌案上放着用来表演绘画的颜料与笔墨。
时涧拿起一支笔,沾了沾墨汁,对着纱裙开始勾勒线条。
又调制了一些颜色,在裙上开始作画。
雪芙在一旁,看着时涧几乎是寥寥数笔,就将一枝芙蓉花勾勒出来,又点上淡淡粉色,晕染墨迹,一朵出水芙蓉便开在雪芙的裙上,正与自己要跳的舞蹈相合。
片刻后,时涧放下笔,回过头看着雪芙,温声道:“好了,这样应该看不出来。”
雪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感激地给了时涧一个拥抱,她靠在时涧的怀中,抬起头道:“夫君,谢谢你。”
时涧淡淡一笑,“快去换上吧,期待你的舞蹈。”
雪芙重重地点头,十分小心地将裙子取下,去到内室换上。
时涧见雪芙从内室出来,一身月白百蝶穿花茜纱裙,已然衬得她清新脱俗,仙子下凡一般,更遑论她表演舞蹈,好在舞裙上的芙蓉被时涧画的极为自然,并不能看出曾经染过的脏污。
雪芙对时涧粲然一笑,准备登台,时涧对她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
走到组织演出的雨花的管事上,低声跟他说了几句,随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欣赏雪芙的舞姿。
随着古琴声慢慢奏响,雪芙一身白衣翩跹而至。上台便是一套行云流水的旋转,叫众人惊呼。
“这是谁家的小姐,舞艺好生了得。”
“害,她你怎么没看出来,正是纪家的少主啊。”
“啊,纪雪芙?嫁给鸡的那位?果真是她。”
“人家是嫁给一只鸡了,可后来是有了赘婿的,听说那赘婿人中龙凤一般,又俊又知书达理,今日也来了的。”
“今日纪雪芙好亮眼啊,舞蹈跳得也好。”
王芊芊看着雪芙在台上行云流水一般的身影,加之台下的议论,显然比刚才她的舞蹈更受欢迎,她不禁蹙起眉头,手里的帕子险些被她撕碎。
人群之中,时涧静静欣赏着,台上雪芙的舞姿,小姑娘的舞技纯熟,是多年打下的底子,看来从未荒废过。
看着雪芙的脸上扬起自信笑意,时涧想起刚才还在哭鼻子的小姑娘,不禁淡淡一笑。
一曲舞毕,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雪芙在台上带着淡淡笑意,轻轻喘息着,人群中朝时涧望去。
时涧扬起嘴角,朝雪芙点头,小姑娘演出十分成功,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很开心。
时涧起身又去到后台,接雪芙下台,看着雪芙的一身洁白纱裙,看到时涧在门口,她提裙疾步向时涧跑来。
时涧负手而立在那处看着雪芙带着笑意向她奔来,他张开手臂,雪芙给了他一个满怀的拥抱。
雪芙将头靠在时涧的胸口,轻声道:“夫君,谢谢你.”
时涧轻轻拍了拍雪芙的肩膀,“你既唤我夫君,便不用客气。”
雪芙用力点点头,“嗯。”
时涧温声,“你去台下等我一下,我稍后就来。”
雪芙抬起头看了看时涧,“夫君有事?”
时涧道:“有事,你坐在台下就知道了。”
雪芙听此,转身回到台下,做了下来,立即有一群小姐将雪芙围中间,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雪芙你的裙子好漂亮啊。”
“雪芙你的舞技好好呀。”
雪芙一一点头应着小姐们,就在自己下台不读时候,一道素白的身影,飞旋至舞台中央。
时涧一抖衣襟,一手持剑,伸手随意又娴熟地挽了一个剑花,立在身后,他身姿俊逸地立在那处,面如冠玉的容颜,盛气凌人一般。
时涧的一个亮相,惹众人惊呼,“好!”纷纷私议起来。
“这是谁家公子?”
“这是谁啊?怎么从未见过。”
“他是谁?他就是纪家小姑娘那个新纳的赘婿啊。”
“这就是纪雪芙的赘婿?这等风姿俊逸的人物,竟然是那小姑娘的赘婿,也太屈才了些。”
“害,你知道什么,定然是纪家老爷子给纪家财产了呗,不然这样的人物能答应吗。”
“有道理,有道理。”
“想不到纪雪芙的赘婿如此一表人才,将来纪雪芙继承家业的时候,也就有了帮手,想来经营起家业来定然容易一些。”
时涧一套剑法下来,惹得台下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雪芙坐在人群中,整个过程不禁愣住。
她怎么也没料到夫君会上台啊,她以为像是夫君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喜欢在台上表演才艺吧。
可她怎么也没曾想,他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公开表演,这可算是帮了她大忙了,今日他以自己赘婿的身份出现,来日她继承家业需要进到商会当中的时候,当然会有更多的人支持。
在整个园林当中,李勇与严纲看着台上表演剑法的时涧不禁惊呆了。
李勇道:“我是不是看差了,爷竟然在登台演出?”
严纲擦了擦眼睛,“你没看差,爷确实是在登台演出.”
两人对视一眼是,蹙起眉头,李勇一脸幽怨,“这样的爷,还是我们的爷吗?”
严纲道:“爷在我们面前还是从前的爷,可是在夫人面前,早就不是从前的爷了。”
两人重重叹息一声,“爷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啊,您赶紧回来吧.”
一套剑法完毕,时涧看了一眼台下的人群中的雪芙,小姑娘一脸的惊呆,坐在人群中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有欣赏也有崇拜。
时涧收了剑,慢慢走下台。
雪芙忙起身,走到时涧身边,声音有些激动,“夫君,你的剑法真的好厉害啊。”
她知道他很厉害,但是她没想到这么厉害啊。
人群中的明清轩,看着时涧与雪芙站在一起的身影,心道,这家伙不过就用了三重宫里功力而已,只好看不中用,这就能唬得你们这样了?
若是见过他杀人的模样,啧啧,那才有趣呢。
明清轩盯着时涧看着雪芙的眼神,满是宠溺温柔,他轻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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