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芩芩耸耸肩,“反正我是觉得吧,跟晏神那样极品的男人谈恋爱,即便是最后分手了,其实也没有多吃亏啦!”
“关键是他求婚了耶!而且我听说,倪娇娇那个戒指,是最顶级的珠宝设计师设计的,寓意,祈求夫人永远爱自己。”
“多卑微啊!晏神那样骄傲的人,会送出这样的戒指,其实已经代表了倪娇娇在他心里的地位。”
叶厘合上电脑,挤出笑容看向顾芩芩,“别整的跟娇娇占了对方多大便宜一样,她也不差,所以程时晏才会喜欢她。你与其在这里八卦别人,我的介意是,不如好好学习!提升自己。”
“言尽于此,别的我不想在和你多说了,我去上课了,拜拜。”
说罢,叶厘就站起了身,准备往外走。
忽然想到什么,她看向站在原地没说话的倪娇娇,唇瓣抿了下,然后说道:“娇娇,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自己不相信爱情,你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不会。”倪娇娇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每个人对感情的看法不一样,其实没什么。
……
在K国第三年的春夜,倪娇娇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这时,她已经是有名气的设计师了,站在了国外的设计舞台,拿奖拿到手软,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并且在一年前,她跟程时晏也顺利的领证结了婚,那场婚礼,被称为世纪婚礼。
倪娇娇父母很小气,嫁妆并未给多少,非说程时晏取消合作后,公司大不如前,倪娇娇也没在意,可是那天,她还是……十里红妆,嫁给了程时晏。
那绝对不是她父母安排的,后来倪娇娇才知道,那些都是程时晏准备的。
他不仅娶她,还给她准备嫁妆,让她在外人眼里风风光光,极有面子。
这几年来,她被程时晏捧在手心里,惯了很多毛病,小时候不敢撒娇,现在总撒娇,小时候不敢发脾气,现在她随时可以发脾气……
她的生命,鲜活了起来。
就像一朵原本永远不可能开花的玫瑰,突然绽放,她在最好的年纪,找到自我价值,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爱着自己想爱的人,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又真实。
……
回到沁香阁,倪娇娇手握行李,看着四周,恍若隔世,好多事情仿佛都还发生在昨日。
程时晏拉着倪娇娇,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他看着倪娇娇,说:“前段时间,余沉跟一个姑娘结婚了。”
当时倪娇娇在国外,他作为舅舅还是参加了那场婚礼。
倪娇娇有点儿惊讶,因为记得她跟程时晏结婚时,余沉那小子闹了很久,总说自己再也不会结婚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娶了人。
感情还真是神奇的东西。
不过说句实话,倪娇娇还是很为他高兴的。
倪娇娇:“是吗,那挺好的呀,程时晏,你跟我说这些,不会是为了考验我吧?”
“没有。”程时晏轻声说:“只不过,那个女孩,是他赌气娶的,这段时间他又后悔,一直闹离婚。”
倪娇娇:“……”
余沉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他这样对那女孩一点也不公平。
说句实话,她觉得余沉这样的行为,属实是人渣!
渣的透透的,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他的人生,与她无关。
程时晏指尖轻轻抚摸倪娇娇头发,“我很庆幸。”
他语调似有欣喜,也似有失而复得的害怕,他说:“如果你没有嫁给我,或许跟余沉一样的人,就是我了。”
“这么多年了,除了你,我都喜欢不上别人……”
“所以,感谢他的成全。”
倪娇娇:“……”
这话听上去,怎么莫名地让人觉得有点损人啊,是错觉吗?
倪娇娇茫然地看着程时晏。
“不管他了!”倪娇娇率先终止了这个话题,眉眼弯弯地开了口,“程时晏,我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嗯……所以,咱们什么时候要一个孩子?”
程时晏一顿,最后笑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上楼回了卧室,说道:“那就现在。”
……
很久之后。
外面天色一片漆黑,春日的夜晚万物复苏,阳台的窗户打开着,各种混合泥土的花香侵入他们俩人鼻尖,他们坐在阳台上,互相依偎在一起。
程时晏嘴角微微上扬,记得他刚对倪娇娇下手那天,也是快入春,时间过的可真快,他们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
他无比珍惜、且铭记这一时刻。
娇娇,我们未来可期。
第118章 裴寒【番外】
南方有一年新春,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低冷的空气遍布南城的偏僻小镇,这里的镇上盖了许多房子,每一栋房子都乌泱泱地挤在一起,压抑地令人喘不过气。
蜿蜒陡峭的阶梯上,雪堆积厚重,连一只脚印都没有。树叶结冰,街坊邻里像躲在龟壳里的乌龟,不愿从龟壳里露出一点脑袋。
这一年的雪来的气势汹汹,很多地方都断了电。
明明春节到了,但大家过的都不是滋味,街道只有红色灯笼的那一抹亮光,才能在暮色沉沉的夜里,看出一丝过年的气氛。
家里蜡烛用完,裴寒被舅舅舅妈赶了出来,让他拿钱去买蜡烛,不买到蜡烛不许回家。
外面寒风刺骨,雨夹雪,雪下的很大,没有一丁点要停下的迹象。
九岁的裴寒,在新的一年,连一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衣衫褴褛,下阶梯时,雪飘落在他头顶,一些雪花,还覆盖在颀长浓密的睫毛上,很快融化。
他身体颤抖,手里紧紧攥着二十块钱,牙齿咬的咯吱咯响,在静谧的夜里尤为清晰。
他身体娇小,瘦的只有一点皮,每一步路都走的艰难。
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找到一家开了店的商铺。
商铺很小,破破烂烂,门口挂着两个灯笼,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醒目。
受环境影响,这一年的蜡烛,前所未有的贵,五块钱一根,二十元只能买到四根。
商铺老板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穿着军绿色大衣,北方人,今年刚到南方做生意,他将四根蜡烛递给裴寒,有些哆嗦地说:“小孩,你不冷啊,穿这么少,衣服都破了,你爹娘呢?”
裴寒攥紧蜡烛,听到这话,目光森冷尖锐地看了一眼老板,苍白地唇瓣抿的很紧。
小小的男孩,眼神竟然这么令人瘆得慌,就像是长满了刺的刺猬,触碰不得,但凡触碰,必定被扎的满手鲜血。
看见他这样,老板咯咯地笑了一声,“小孩,你脾气还挺大的,来南方这么久,头次瞧见你这么翘的。”
裴寒唇瓣颤抖着,没有说话。
老板注意到他鞋子破了一个洞,露出一个小脚趾,连袜子都没穿,冻的通紫,伤口开裂,血往外渗透。
见他转过身就要往外走,老板连忙上前拦住了他,把他拉到了一个火炉旁边,搬了把小椅子让他烤火,这回老板口气温柔了些,“外面雪太大了,你等会儿再回去吧。”
裴寒没有拒绝,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明明那张脸的五官很精致,却像被各种尖酸苦难打磨过,凌厉冷酷,厌世又排斥外界。
他瘦削的脸没有一丁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血色,沉寂地像个小大人,应是经历了许多。
老板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旁边,这家商铺暂时只有他们俩,狭小的地方,因为火炉,燃起丝丝温暖,融入人的肌肤。
“小孩,”老板又开启刚才的问题,“你爹娘到底去哪了,让你一个小孩大冷天来买蜡烛,这个天气,狗都知道窝家里。”
裴寒心说:我其实比不过狗。
他垂下羽睫,轻轻颤了颤,坐在人屋檐下躲避困难,脾气收敛些许,“死了。”
老板怔住,有点儿不可思议,“死了?”
他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厚地说了句抱歉。
裴寒不会说没关系,那是他难以启齿的三个字,因为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说不出那句“没关系”。
“那你家里总有其他亲人吧?”
老板心疼这个小孩的遭遇,没有母亲的小孩都很可怜了,更别说无父无母。
裴寒接着沉默。
那不叫亲人,叫吸血鬼。
把人的血肉,全部吸干,榨干,最后像垃圾一样丢在路边。
见他不肯说,老板只能转移话题,“你父母怎么死的?”
裴寒睫毛颤了下。
不清楚,据说是给他买奶粉路上,俩人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一开始亲戚推三阻四,商量着要把他送去孤儿院,但后面听说有赔偿款,为了吞下赔偿款,他舅舅舅妈就热心的收留了他。
其实,要不是有父母照片,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当然这些话他不可能跟一个陌生人说。
“你来客人了。”
裴寒巧妙地转移了老板视线,事实上也确实来了客人,老板连忙起身招呼顾客。
等顾客买完东西走后,老板就要回去找男孩继续聊天,可是那里哪里还有男孩的影子,刚才男孩坐的地方只剩下椅子和火炉,仿佛他从没来过。
老板叹息摇头,这小孩走的真快,他还说想给他换双鞋子。
…
裴寒回家晚了。
少不了一顿打。
他也不吭声,不掉眼泪,就任凭棍子打在自己身上,皮开肉绽。
长大后,刚上完初中的裴寒,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省内重点高中,但因为舅舅舅妈的儿子落榜,他们心有不甘,不痛快,所以把他丢去了最差最混乱的职高。
那里乌烟瘴气,女孩大多浓妆艳抹,男孩打架斗殴。
那所学校的食堂饭菜贵的离谱,他舅舅舅妈也不给生活费,他饿啊,饿的快不行了,为了活下去,抛弃尊严,跑到食堂的垃圾桶里翻吃的,不管好吃的难吃的,不管脏不脏,抓起来就往嘴里面塞,把肚子塞满食物,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后来坚持不下去,刚到十八岁就马上离开学校去打工了,混迹在南城各个工厂的流水线上。
他生下来受的苦多,但骨子里依旧心高气傲,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正值叛逆期的他年少轻狂,结识了不少兄弟,到处打架斗殴,当时他的想法就是,能混一年是一年。
活着也没意思。
反正他这条命不值钱,谁惹他不爽,那就干谁。
每天总要带着一身伤他才痛快。
裴寒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年,他越长大,长相也越来越出挑,加上桀骜不驯的气质,吸引了城里不少富家千金注意。
她们在爱的环境下长大,被爱包围,是温室的花朵,她们身边的人也都亦如此,所以遇到他这样的人,应该是觉得,很好玩,很新奇?
裴寒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个戴着贝雷帽,卷发飘飘,穿着很短的JK裙,搭配小皮靴,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精致到不行的年轻女孩来找他。
她清纯又漂亮,是余沉的前女友,那时候裴寒并不知道余沉是谁。
他在一家手机店给人修手机,贴膜。
女孩走到他面前,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引面而来,令裴寒不得不抬起头看她。
女孩盯着裴寒痞里痞气,又非常精致的容颜,磕磕巴巴道:“我……我可以养你吗?”
多傻逼的表白方式,裴寒轻笑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收起了笑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在手里转了一圈后,又直直的插在桌子上,力气大的惊人。
女孩似乎被吓颤了,脚都在发软,但依旧鼓起勇气看他。
裴寒漫不经心地抬眸看着女孩,眼里有戏谑,冷嘲,就是没有半点爱意,“想跟我谈恋爱?”
第119章 裴寒【番外完】
女孩咽了咽口水,其实眼里有惊恐和害怕,还有点儿犹豫,不过很快她就用力地点了点头。
裴寒笑了笑,拔出刺在桌上的刀,然后用刀平面抵在女孩脸上,顺着她的胳膊,一路往下,停在她那只纤细娇嫩,没有一点瑕疵的手上。
看得出来,是个没有做过任何苦力的富家小姐。
“你真没诚意。”他闲散轻慢地说。
女孩狐疑,“要怎样才有诚意?”
裴寒闻言,喉结滚动了一番,在炙热的太阳下,耀眼又蛊惑人的心神,说出的话却冷的刺骨,“那就,用你一双手来换吧?”
“神经病!”
女孩瞬间怕了,后退了一步,她还想说一些嘲讽对方的话,可是看见他锋利残忍的眼睛时,一个字都说不出了,立马带着哭腔跑开。
裴寒冷笑了一声,看着那个女孩跑开的背影,只觉得讽刺。
其实诸如此类的事情不少,但因为那次,他惹毛了余沉他们。
余沉这人要面子,他前女友哭哭啼啼跑到他面前说裴寒欺负她,余沉那帮哥们知道后,便跟条疯狗一样来找他算账。
得知他们要来打自己的原因,裴寒实在没忍住,吊儿郎当的说了句,“那女的跟你们这么多人谈过啊?还挺牛,都能组建个足球场了,要不你们去组个足球队?明年就为国争光。”
一句话,惹毛众人,余沉有兄弟,裴寒也有,直接打了起来。
那是在一家烧烤店,把人家烧烤店都要砸了。
双方都进了局子,谁也没落个好下场。
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后来他们互相看彼此不顺眼。
对裴寒来说,那种靠着家里横行霸道的少爷,离开家,就只是个废物,不见得比他好多少。
他从来没羡慕过余沉,甚至瞧不起他。
直到,他看见了余沉最后一次谈的那个女朋友,当时他这边又跟余沉那边起了冲突,那个女孩一出现,双方就都像被下了降头一样,还没来得及干架,就全都收了手。
以前裴寒总听自己身边的兄弟说,余沉换女朋友的速度非常之快,那些女人啊,各个长的带感,身材好又漂亮,辣妹甜妹均可拿捏,真叫人佩服、羡慕。
裴寒见过几次余沉女朋友,每次都不同。
说实话,他只觉得庸俗恶心,胃里就跟喝了一箱啤酒一样,翻江倒海,想吐是真的。
那种庸脂俗粉,放在人群里,裴寒看都懒得看一眼。
可是……
那一次,他败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羡慕余沉。
裴寒刻意地去打听了一下,得知那个女孩叫倪娇娇,跳舞钢琴各项全能,妥妥的真千金,身心都是被金子堆积起来的。
大家讨论之前余沉谈的那些,比起这个倪娇娇,都算不上什么,就像月亮跟泥土,完全没有可比性。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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