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糖送入幼儿园后,我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让唐卿化作人形。
“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想把我扔进油锅?”唐卿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三两步走过来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立即拿出碧玉簪。
唐卿看见碧玉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愤愤然地松开了我的衣领。
“唐姐姐,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我师父。”我抚平衣领,语重心长。
“闭嘴!”唐卿瞪我一眼,却也没了找我麻烦的兴致。
唐卿气鼓鼓地掏出手机给师夜如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名身材高挑惹人侧目的墨镜高冷美女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看了眼唐卿又看了眼师夜如,我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抵不过心理压力跑到角落里变了个身。
“哟,还会变身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已经宠辱不惊了呢。”唐卿见我从阴影中走出来,忍不住冷笑一声。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要跟我走在一起!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我不介意当个无忧无虑的猪猪女孩,但右边一个身高一米七五有胸有屁股的高冷美女、左边一个身高一米六八比明星还漂亮的精致girl,我就算再宠辱不惊也压力山大啊!
“走吧。”比起唐卿,师夜如倒是言简意赅。
两忘斋不做早餐,但开门却很早,没事的人倒是可以来这里喝喝早茶。
前台小妹已经和我很熟了,她一见我来便告诉我蓝昭在三楼的老地方。
“跳跳姐,几天不见你瘦了不少呢。”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无比羡慕。
我干笑几声,在唐卿和师夜如无比微妙的目光中迅速走向楼梯口。
三楼的云卷阁包厢里有一个比包厢面积还大的阳台,阳台上放着两张躺椅和一套茶桌,很适合风和日丽的时候晒晒太阳喝喝茶。
此时的蓝昭便躺在其中一张躺椅上,双眼微眯,像是在闭目养神。
带着师夜如和唐卿走到他面前,我叫了一声“蓝老板”。
蓝昭张开眼睛,我瞬间就感觉到师夜如和唐卿退了一步,绷紧了神经。
“蓝老板不是敌人,你们别这么剑拔弩张。”我知道师夜如和唐卿现在的想法就跟我第一次见蓝昭时一样,赶紧出声打圆场。
“青丘的狐狸和灵溪的斗鱼?”蓝昭只看了她们一眼,便勾起了嘴角,“有趣,你们竟然会在一起。”
蓝昭说完这句话,不仅是师夜如和唐卿,连我都愣住了。
我知道师夜如是青丘的,但从不知道唐卿来自哪里――她从没跟任何人谈论起自己的过去,就算是师父,对她的来历都是一无所知。
“你怎么知道,我来自灵溪?”唐卿的脸色很不好看,过了许久,她才低声问到。
蓝昭但笑不语。
唐卿还要再问,却被师夜如拉住了手。她朝唐卿轻轻摇头,唐卿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再开口。
“跳跳,你一大早带着两位大美人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蓝昭看向我。
听见他的话后我回过神来,赶忙咳嗽一声切入主题:“蓝老板,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蓝昭面露讶色,看来我的问题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过了大约三秒钟,他才重新恢复笑容点了点头。
“我和春风君的确认识,而且还是朋友。”说起师父,蓝昭竟颇为感慨,“我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兜兜转转一圈之后,我又遇到了他的徒弟。”
“既然你是师父的朋友,为什么每次吃饭都不给我打折!”当面确认之后,我突然感到无比愤怒。
这个黑心商人,这么多年来竟然都没想过要顾念友情照顾一下朋友的徒弟,还次次都只给我打9.5折!
蓝昭:“……”
师夜如:“……”
唐卿:“……”
感受到身后杀人的目光,我又咳嗽了一声:“那么蓝老板,你还记得我送你的碧玉簪吗?”
“当然记得,”蓝昭立即接话,像是要极力摆脱这种无比尴尬的氛围,“那是去年春节时你为了感谢两忘斋为你们特别开门而送给我的谢礼,我印象深刻。”
“它现在还在吗?”不等我开口,唐卿便抢着问。
“自然是在的。”蓝昭不免多看了她两眼,毕竟这支簪子跟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还请你带我们去看一看这支簪子,我们只想亲眼确认它还在你这。”我看向蓝昭,表情也不自觉严肃起来。
蓝昭这时终于也意识到我们今天的到来有些不同寻常,于是也不再多说,起身便领我们前往他的房间。
虽然混迹红尘,但蓝昭毕竟是仙人,自己的房间布置得十分简洁朴素。
师夜如和唐卿环顾四周,竟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趁蓝昭在找簪子的时候,我悄悄退到她们身边问。
“我再次坚定了不成仙的念头。”师夜如说。
“我也是,”唐卿心有戚戚,“要是七情六欲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看蓝老板现在活得也挺好啊。”看在蓝昭也算是我朋友的份上,我违心地替他说了句话。
“那我再送你半颗内丹,你努力一下突破成仙怎么样?”师夜如瞥我一眼。
“不要。”这个提议我连脑子都没过,一口回绝。
39
蓝昭找了半个小时都没结果,我们心中便全都有了数。
“蓝老板,”于是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将手里的碧玉簪拿出来给他看,“你看看,我送你的簪子是不是这个?”
蓝昭一看到这支簪子,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昙花那个小混蛋……”他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那一句话太小声,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蓝昭苦笑,接过簪子仔细查看了一番,“你们是在哪找到它的?”
“在东皇的书桌上。”我刚要开口,唐卿便抢过话去。
我张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回头瞪了她一眼。
“春风君那里?”蓝昭愣了一下,然后陷入沉思。
“仙君,东皇已经失踪了五十年,这五十年里我连他的一丝气息都感觉不到;如今这支簪子突然出现在他的书桌上,各中总有联系,还请仙君给我们指条明路!”唐卿见他突然沉默,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愿意说,情绪陡然激动。
“这位……”蓝昭看了我一眼。
“唐卿,另一位是师夜如。”我连忙向他介绍。
“唐小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春风君在哪里,只是我与他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蓝昭将簪子重新收好后,再次看向我们,“但在我而言,我并不担心他的安危――以他的修为,他不去找别人麻烦便好,别人想为难他,那大概是不可能的。”
这话我信,蓝昭不愧是师父的朋友,对他真是知之甚深。
师夜如点点头,看样子深以为然;但唐卿却不甘心,毕竟她想找到师父可并不单单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
“仙君,您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她快步走到蓝昭近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满怀期冀。
“没有。”蓝昭微微一笑,斩钉截铁。
唐卿眼中的光彩迅速暗淡下来。
见她被师夜如拎去一旁,我想起了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蓝老板,有个人让我给你带句话。”我迟疑片刻,开口说到。
蓝昭看向了我。
“他说,‘我要恢复记忆的方法’。”我深吸一口气,将顾盼的话分毫不差地转述给了他。
蓝昭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色。
第18章 拾捌
40
“谁让你给我带的话?”蓝昭看着我,目光锐利。
“哦,是我大师兄顾盼。”我想了想,发现顾盼并没有说不能提及他的身份,于是便也不做隐瞒。
听是顾盼,蓝昭明显松了口气。
“是他啊……”他微微苦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蓝老板,在两忘斋忘记的事,真的可以再次想起?”比起他现在的所思所想,我更在意他对这句话做出的回答。
我一直以为伴随两忘斋美食产生的遗忘是不可逆的,毕竟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哪个人走出两忘斋后还能想起他的存在;可如今看他对顾盼这句话的反应,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两忘斋造成的遗忘真的可逆,我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方法测试一下自己是否在这里忘记过什么事情?
“当然不可以。”此时的蓝昭已恢复如常,刚才的失态就像从没发生过,“我说过,仙人的存在与人间互为排斥,你们基于我所产生的遗忘是种自然反应,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吃过的饭和睡过的觉,能恢复吗?”
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反驳,毕竟无论真假,他既然这么说了就意味着他已明确表示此事告一段落,就算真有恢复记忆的办法他也不会说出来;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唐卿,忽而又想起了顾盼说的另一件事。
“我还有个问题。”于是,我再次看向他。
“什么问题?”蓝昭温柔微笑。
“如果只是跟你说话,会产生遗忘吗?”毕竟碧霄春寒的事我也很在意,如果顾盼说的是真的,那么师父的失踪……难不成会是因为与他交往太久而忘记了回家的路?
要真是这样,我应该可以在心里嘲笑他一百年。
“跳跳,我再怎么样都只是个普通仙人而已,你说的这种情况……大概只有上古时期突破界限的古神才会出现。”蓝昭摇摇头,表情很是无奈。
是我错觉吗?总觉得他在说这话时,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我还想接着问,但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尹梓凡。
“少年,在外面浪得开心吗?”我接听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便率先调侃到。
老实说,我其实挺羡慕尹梓凡的,如果不是我糖还小糖爸也忙,我也想像他一样出去浪一阵――当然是带着我糖和糖爸一块。
“姐,你现在在哪?”尹梓凡却没我想的那么悠闲,他的声音焦灼万分。
“当然在市里,怎么了?”我很不解,难不成是这小兔崽子终于把他那点本就少得可怜的稿费彻底花光了?
“最近务必小心,他们来了!”尹梓凡大声喊到。
伴随着这声大吼,我听见手机那边传来了刺耳的金戈之声。
“尹梓凡?!”我心中一紧,禁不住叫出声来。
一阵急促的金戈交错之后,尹梓凡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我没事!”尹梓凡呼吸沉重,但听起来暂时并无大碍,“姐,如你所料,那个炼丹术士的背后确实有人!等我脱身后会尽快赶回,你现在最好立即赶去红尘公会――他们已查明了我们的身份,很快就会去找你和敖总!”
“他们是谁?”我立即问。
“彼岸花!”尹梓凡话音未落,电话便已经挂断。
我连忙回拨,但无论我回拨多少次,那边都没有再接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蓝昭见我越见焦躁,于是出声询问。
“我一个朋友可能出事了,我现在要去趟红尘公会。”我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唐卿和师夜如,“师父的事可能要先放一放,这会我实在没空管他。”
唐卿和师夜如对望一眼,而后再次看向我:“你是不是招惹彼岸花的人了?”
我眼神立时一变。
“这就难怪了,我和夜如还在想为什么彼岸花的人会炸你老公的公司,敢情还是你惹的祸。”唐卿一见我这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禁“啧啧”出声,“银跳跳,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条胖头鱼。”
“公司是他们炸的?不是你们?”在这一瞬间,比起彼岸花我更关心这个。
“我炸你老公公司干什么?”唐卿噎住,半天才翻了个白眼,“我要找的是你,炸死他我怎么找你?”
顾、盼!你又骗我!骗我你有肉吃?!
我深吸一口气,暂且把已经呛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彼岸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亏你还是个妖怪。”师夜如闻言立时皱眉,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妖怪怎么了,我可是个从不拉帮结派的五好公民!”我挺直腰杆,理直气壮。
“竟然是彼岸花。”但是,连蓝昭在听到彼岸花后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就明显是在打我脸了。
……彼岸花真这么出名吗!
41
彼岸花的确很出名。
如果说红尘公会是修仙者联盟,那么彼岸花便是魔修联盟――只是这个联盟的范围,远不如红尘公会覆盖的范围广。
与修仙者相比,步入魔道者大多是更加自由散漫随心所欲的存在:他们无视规则,不拘道德,自上古时起就是其他修道者眼中的“问题儿童”,也因此成为了全民公敌一般的存在;但自新中国成立以后,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加上相关政府部门与红尘公会的双重约束掣肘,大多数魔修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在现代规则中追求自我,所以他们与其他修道者之间的关系现如今也已缓和不少,鲜少再有人会顶着巨大的社会压力兴风作浪成为众矢之的――除了彼岸花。
彼岸花的成员都是修为高深的老怪物,他们中一半的人都经历过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这些人对过去的荣耀有多怀念,对现在的生活就有多憎恶。
所以,他们自始至终都藏匿于黑暗之中,遵循最古老的魔道修行,践踏规则,随心所欲,只求有朝一日能得证魔道,成魔飞升。
“这么危险的组织,竟然到现在还没被取缔?”听完师夜如的讲解,我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搓掉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取缔?现在红尘公会的会长不过才五百年道行,其他长老的平均修为最多也就千年上下,你想怎么取缔?”唐卿闻言,很是不屑,“除非他们能将仙魔大战时期的老古董们重新集齐,要不然,井水不犯河水都还得靠彼岸花的老怪物们对他们不感兴趣。”
“这么说,我不是死定了?”作为红尘公会的忠粉,彼岸花的这段描述在我听来着实很失真。
“也不一定,你这条胖头鱼能有多重要?”想了一下,唐卿摇头,“要是我的话,肯定就随便派几个小辈过来虐虐你,比如杀你丈夫啦,虐待你小孩啦,让你知道和彼岸花作对的下场有多惨。”
听唐卿提起小孩,我霎时脸色惨白,立刻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银跳跳你疯了?!”
唐卿尖叫一声,众人连忙冲到栏杆边看我。虽然他们都知道我摔不死,但光天化日之下从三楼跳下,很容易会惊动到普通人。
“他们知道我老公在哪,一定也知道我女儿在哪!”我顾不得回头,立即飞速朝幼儿园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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