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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金鱼草——春子野【完结】

时间:2023-05-24 23:06:15  作者:春子野【完结】
  等她抓稳了,祁野收回了手,看着那道缝隙关上。
  他的手也沾上一点水意,烫得要命。
  慕笙在他家,在他的浴室,用他的沐浴露和洗发液,穿他的衣服,身上和他一样的味道。
  听着里间哗啦呼啦的水声,有这么一瞬间,祁野有点分不清现实,他记得梦里,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他们约会的除了玩乐,特殊运动只在酒店,这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定律,但只有一次,慕笙来过他家。
  那是一个老套、虚伪的慈善酒会,众目睽睽灯影摇曳之下,她和秦君庭爆发了一次争吵,秦君庭不满她与秦家处处作对,加入敌对公司爬上核心队伍,抢了秦家心心念念已久的重要地皮,慕笙讽刺他守旧古板,让他愿赌服输早点退休滚回家,这对只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毫不吝啬最直白凶狠的话语,但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冷冰冰,语气都不起伏,在某个地方相似的可怕,反而旁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慕笙和秦君庭关系恶劣,没有人不知道,她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乳兽,不断挑衅不断亮爪,饥肠辘辘,咬牙切齿。
  酒会之后,她扯他的领带与他亲吻,亲完之后让他带自己去酒吧喝酒,喝完之后完全不省人事,砸了七八个酒瓶,手被碎片割伤往外冒血。
  她蹲在酒吧门口的马路边上,祁野捧着她的手,伤口不深也不长,但鲜血淋漓,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问她疼不疼,慕笙突然就笑,说挺疼的,你说人是不是贱啊,疼得要死才觉得自己是活着。
  她这个时候是清醒的,又好像是醉过头,祁野那时对她已经动了心思,藏着卑劣的念头,趁人之危擅自带回了家,给她处理伤口,她在里面洗澡,他在门口听着动静怕她摔,过了一会就被慕笙拽进浴室里,在热度过高的水汽里放肆沉沦。
  “怎么了?”
  沙发凹陷,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砸过来,她穿着祁野的卫衣,深蓝色,宽宽大大的,不得不弯起袖口,头发半湿不干。
  她在祁野身边坐了下来,裤子太长了,脚都看不见。
  祁野回过神来:“什么?”
  慕笙侧头看他,目光定定的:“我问你发什么呆?”
  总不能说他在馋她身子吧,祁野心想,他听见洗衣机滚动运作的声音,镇定的回答:“没什么。”
  他视线注意到慕笙的裤子,拖得老长,身体先动了起来:“太长了吧?到时候别摔了……”
  这间出租房空间并不大,只能说刚刚好,他身高腿长,蹲在慕笙面前,就突然觉得拥挤起来,等他伸手挽起慕笙的裤腿,看到她纤细的脚踝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在梦里太习惯照顾慕笙,以至于身体形成了条件性反射。
  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了。
  慕笙的领地感有多强他不是没见识过,她任性又自我,古怪又冷静,可以允许你靠近,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一直靠近,在之前,他都是察觉到慕笙的松动才敢得寸进尺。
  祁野手指有些僵硬,然后抬起头。
  四目相接。
  慕笙正微歪着头看着他,她的手掌撑着沙发面,背脊微弯,距离很近,她眼睫纤长,薄如蝉翼,眼眸黑润如水,直勾勾的好似要看穿他的心底。
  天气应该没这么闷,怎么烧得人心跳如擂鼓。
  慕笙这个时候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指尖摩擦,问他:“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她语气平常,祁野顿了一下,感觉到她手指又捏了一下耳钉,回答:“去年。”
  他说话更哑了。
  彼此能听见呼吸音,起伏失常。
  空气中没由来的变热变焦灼,荡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和荷尔蒙,他微仰着头,任由她手指轻蹭耳畔,在室内他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长袖,黏腻冒汗,他个子高大曲腿半蹲,即使没有过多的举动,也因为男性天然气场,而显得侵略感十足,偏偏祁野克制隐忍,平静之下蠢蠢欲动,惊涛骇浪。
  慕笙突然想到祁野的机车。
  肌肉鼓起,黑豹一样随时蓄力等待爆发。
  她的手指被他温度感染,从耳边一直碰到嘴边,挠痒痒一样指甲按住他的唇。
  “舌钉呢?”
  喉咙干的要命,他不受控制脑中回想起她梦中玩弄舌钉的样子,指尖按压,纠缠追逐,银丝拉长,不可名状。
  他哑声。
  “……去年。”
  祁野装得不太好,忍得很辛苦,其实说不定他自己知道,少年人,是藏不住喜欢的尾巴的,所以他像野兽示弱一样露出了脖颈,能清晰看到青筋脉络之上,缀着一颗黑色小痣,等人亲吻舔舐。
  久违的,她的劣性根被挑了出来。
  “祁野。”
  慕笙似乎轻笑了一下,声音温柔。
  “你想亲我吗?”
第13章
  =========================
  他们无论是在哪个时间段,总是最匹配的。
  当祁野的唇撞上来的时候,慕笙的身体下意识后倾,他伸出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展开臂膀强势将她拢在怀里,看起来又凶又急,但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祁野根本不敢用力,他的唇滚烫发热,只敢贴着慕笙轻微啃咬,不轻不重。
  失控的瞬间,他仍视其如易碎珍宝。
  慕笙不太满意,她的手抬起来放在祁野的肩膀上,能清晰感觉到衣物下具有力量感的身躯,因为短促喘气而微微起伏,顺着肩颈往上挪,她的手掌擦过他的耳畔,指间插进头发轻微揉蹭了一下。
  她好像在邀请,又好像在安抚。
  安抚他紧绷的神经和不知所措的僵硬,祁野耳根滚烫,一直红到脖子。
  慕笙看出来了。
  他想到。
  祁野为此暗自兴奋到颤抖,隐秘的窃喜和得意,他背肌微拱起,也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长驱直入,唇舌交织。
  她看出来他的心思,却在纵容。
  她纵容他的手臂骤然收紧腰肢,试图以一种掌控者的力道不容她拒绝,祁野蹲着,她坐着,纠缠,吞咽,慕笙能清晰感到他的舌钉滚烫湿滑,在口腔内追逐不休,要把她吃掉的错觉。
  在人自身所含有的表达或者语言之中,说出口的话,眼睛的情绪,心里的想法,都有撒谎的可能性,只有身体的语言是最诚实的,它无关任何,只是在某一刻完完整整的表达了出来,藏在潜意识里,又明目张胆。
  亲昵,爱慕,渴望,回归原始的本能。
  这理所当然会让人沉迷,让人无法自拔,何况祁野和慕笙,他们灵魂彼此早已熟知,耳鬓厮磨,借以身体而发泄秘而不宣的情感。
  倏地,他单手揽紧她的腰腾空抱起,仍旧不知满足的亲吻,慕笙轻哼了一声,拽住了他的头发,祁野转换了一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抱着她,她的腿微夹着他的腰部,全身心放松下来接收他的狂风暴雨般的索取。
  津液流出,又被舔掉,十指紧扣,暧昧不清。
  这无疑让人脸红心跳。
  对于小年轻来说过于刺激,但是对成年人来说刚刚好。
  热烈接吻,享受爱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慕笙呼吸早就乱了,眼尾殷红,嘴唇被亲的红润,眉梢慵懒散漫,像酒足饭饱的猫。
  祁野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
  沐浴露的香气,粉红胡椒混杂着玫瑰,好像是家里亲戚从法国带来的,香但不刺鼻,有一点模糊不清的烟熏,他把头埋进慕笙的脖颈,深深的吸了口气。
  味道。
  和他是一样的。
  这俨然也是一种爱语,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何况祁野肖想她已久,他如同大型动物一样,厮磨舔舐,喜欢到想狠狠咬下去,又舍不得用力,最后变成挑逗或者撒娇一样的轻啄。
  他头发略硬,蹭在慕笙下巴处惹得发痒,她忍不住发出低笑,手指伸进他头发里扯了一下,说出的话温柔又甜腻。
  “祁野,你喜欢我吗?”
  他的动作一顿。
  骤然清醒。
  冬季天黑的早,此时窗外光线昏暗。
  有的人,注重性大过于爱,他们身体诚实,但心是冰冷的,立志做自由自在的飞鸟,信奉及时行乐,仅愿意为花开盛景而短暂停留,甜言蜜语尽情歌颂你的美丽,然而飞鸟的一生又怎么可能见过一朵花开,当它索然无味时,又会遵循本能挥挥翅膀无情离开。
  而有的人,注重爱大过于性,他们要先感受到心的温度,才愿意接受身体的诚实,享受真正的灵肉合一,轻盈浪漫,天真可怜,想要身体的欢愉,和灵魂的满足,纵然牢记人嘴巴说出来的话有一大半撒谎的可能性,也想要一遍一遍的问,爱我吗?
  慕笙和祁野,曾都是前者。
  所以他们一拍即合,天生匹配,大部分只有快乐和快感,毕竟他们之间如此简单,不用吃爱情的苦。
  而当祁野沦为了后者。
  他变得贪婪,变得狰狞,变成他曾经最不屑一顾开败了腻味了的“花”。
  在梦里,在他家里,情意最浓时,他抓着她的手释放出来,咬耳朵与她说情话,说出了,慕笙,和我在一起吧。
  他满怀爱意,真心请求。
  但那无疑是祁野失败的开端。
  因为随后,慕笙就推开了他,迅速抽离恢复了冷静,祁野至今还记得她的表情,哪怕他们之间正坦诚相待,宛如最亲密的爱人,也不该有那种表情,蹙眉,冷漠,绝情。
  此后无论他如何追逐,如同追逐飞鸟一样,如同以前别人追逐他一样,不知所措,天真愚蠢的双手奉上一颗真心,慕笙始终冷淡平静,拒绝他的靠近。
  错误的时机,错误的结局。
  怎么能重蹈覆辙。
  祁野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感受着她体温传递过来,眼睫微颤了一下,他看不到她的脸,模糊的描绘她问出这话时,表情一定是冷静的。
  祁野当然不会认为,现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慕笙,是符合年龄的单纯易哄,说一句喜欢就能答应,她的堡垒筑起来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早,她依旧抗拒着所有表白,所有爱,只寻求安全距离。
  哪怕她或许已经发现。
  不。
  祁野亲吻了一下她的侧颈,目光幽暗。
  慕笙一定,已经发现了。
  说不定她这是在钓鱼,任性的慕笙在钓鱼。
  短短几秒钟的停顿,祁野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他最后再度恋恋不舍的啃了一口她细白脖子,最后坐直了身体,与慕笙对视。
  她微歪头看他,等他的回答。
  “没有感情的话,就不能亲你了吗?”
  他眉眼含笑,桃花眼醉人,说出的话直白坦诚,无赖散漫,玩文字游戏。
  听到他的话,慕笙伸出手,指尖轻压在他的眼尾,自始自终,祁野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她最后轻轻笑,猜不出是不是正确答案。
  “那,张嘴。”
  半晌,她声音懒洋洋的说道。
  “我要再来一次。”
  过往如潮水间,突而忆起,在傍晚时分喧闹的酒吧,灯红酒绿的聚会场,人头攒动笑声嘈杂,黑色机车碾过地上红色玫瑰花瓣,像是轻蔑和冷落昙花一现的真心和爱慕,只剩下了一地狼藉,众人借着酒气起哄发笑,喝的太醉了,指尖都能闻到威士忌混杂着白兰地的味道,在记忆里翻滚跳舞。
  太热闹,就显得一颗心太孤独,慕笙踩着一双细跟高跟鞋出现了,牛仔长裤,黑色短上衣,丰臀细腰,雪肤红唇,一派慵懒冷淡浑然天成的明艳,不经意间抬起眼皮,施舍一般睨来一眼,与祁野对上视线。
  有人忠于欲望,坦诚欲望,了解欲望,不肯玷污欲望。
  是同类。
  那个瞬间,这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
  我的。
  是我的。
  他们扣紧了十指。
  慕笙有不大不小的洁癖,除了校服,她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换了个干净准备扔掉,刚刚从女装店买的衣服洗衣机滚干净,祁野坐在烘干机旁边给她烘衣服。
  祁野托着下巴,往旁边瞥了一眼,她正在把脏衣服放进袋子里,道:“里面的衣服一起洗了不就可以了?”
  “我这是在把霉运扔掉。”她头也不回的道。
  祁野挑眉:“看不出你还挺迷信的?”
  他又想了想,梦里的慕笙有这种特质出现吗?
  慕笙不可置否,她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她伸手去拿,她来祁野家之前就委托了值班护士和护工照顾爷爷,护士给她发了个消息,说爷爷刚刚睡着。
  她瞄了一眼钟,刚刚过八点半。
  慕老爷子最近有点嗜睡,医生说是正常情况,她仍旧有些担忧,病体样本至今没有结果,一堆人开会也没开出什么来,日子一天一天平淡过去,什么也没有。
  她咬了一下下唇又松开,听见背后祁野说道。
  “衣服干了。”
  慕笙把手机放下,接过他手上的衣服,祁野看着她走进浴室换衣服,门咔擦一声关上,片刻安静。
  祁野的手机响个不停,大多数都是约他喝酒撸串的,或者约明天聚会出去玩,他托腮,百般无聊的滑动屏幕。
  他心不在焉,随手敷衍,注意力都放在慕笙身上。
  没过一会门开了,她换好了衣服,出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她看了一眼手机,说道:“我给你点了外卖,算是谢礼了。”
  祁野这时候敏感的很,觉得她急着划分界限,不冷不淡,让人不爽。
  他抱手:“不一起?你也没吃饭吧。”
  慕笙的视线还放在手机上,边弯腰拉上书包:“不了,给你买的。”
  祁野哦了一声。
  她关掉手机,终于把视线放他身上:“我叫了车,快到了,我先下去了。”
  他们刚刚分明才亲昵过,嘴唇呈现玫瑰色,有咬破的小伤口,气氛极佳状态极好,但现在看着慕笙平静自然的样子,祁野就更不爽了。
  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站了起来:“我下楼拿外卖。”
  慕笙莞尔:“还没来呢。”
  他语气很硬:“也没多久了。”
  她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她背起包提起袋子往外走,祁野跟在慕笙身后,然后关上门。
  楼道昏暗,他打开手电筒举起来照明。
  几层楼的功夫,没人说话,走到外面来,骤然被抛进繁华俗世,空气里闷且潮,迎面扑过来。
  司机给慕笙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
  “在路口……对,您过个红绿灯,三中这边,可能会有点堵车……”
  慕笙的肩轻轻靠着什么东西,是祁野站在背后,突然弯腰,把头抵在她肩颈处。
  头很重,头发蹭到了耳垂,她微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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