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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车，小狐狸就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夹着小奶音往有老爸气息的办公室跑：“白顾问~”
办公室里白子儒正在水城那边的特殊事件调查局发过来的文件，门突然被推开，他眉毛一下子皱起来。
看到来人是自己儿子，紧锁的眉头缓缓松了一点，但语气依旧严厉：“白清丞，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小狐狸跑进来的脚步一顿，不情不愿地退回去，不忘带上门。隔着门板，他带着带着戾气的小奶音从门外传过来，“爸爸，我可以进去吗？”
白子儒板着脸，眼中盛满笑意，“进来吧。”
小狐狸忽的推开门，小爪子拍到老爸办公桌上，顺便回头看了一眼，“老狐狸，你知道吗，发生大事了！”
他绘声绘色把秦博楠过来幼儿园的事情说了一遍，尤重说了下对方送给他们的遥控小汽车。
“我觉得他肯定是有备而来，”小狐狸神情凝重，“要不然谁会在车里随时放两个小车啊！你说对吧，老爸！”
白子儒知道生财局的事情，对这个秦博楠并不担心，只是看着儿子小小一团坐在他办公桌上，气鼓鼓的样子看着好笑。
他问：“你妈和你弟弟来了吗？”
“来了啊！”小狐狸扒拉着小车的轮子，“不过我妈现在是和外面那些人商量事情，你要去看看吗？”
白子儒站起来，“走吧，去看看。”
虞缘这边正商量到管理人手，白子儒出声，“这方面的话，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让妖族的人来一些。”
“还有天师堂，”华楠出声，“我去找那边谈谈，方钧彦他们应该会有兴趣加入。”
如此一来，这边管理人手不足的问题也就能解决了。
“好，那就麻烦两位辛苦跑一趟了。”虞缘笑道。
“我现在就去。”华楠拿上车钥匙，“对了，机票能报销吧？”
他问一遍的文员。文员妹子点点头，“难得见老大你主动出外勤，当然可以啦！”
“那就行！”
华楠颠颠钥匙出去。
虞缘看向身边的老神在在的白子儒：“白顾问不出发吗？”
白子儒不慌不忙，“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去那边逛一圈就行。你觉得上次和你一起参加节目的那几个人怎么样？”
想想那几个妖族，虞缘点头，“还可以。”
“那就他们几个了。”白子儒一锤定音。
天色渐晚，虞缘和周煜带着两个小朋友一起回去，小狐狸拉上了自己老爸。
白子儒还有事情要处理，和儿子约定好下班后去道观找他，虞缘和周煜他们先走。
半路上遇见卖棉花糖的，周煜给两个小朋友买了两个蜜糖粉的棉花糖。虞良小团子先撕了一半分给旁边眼巴巴看着他们大白狗瓜瓜，然后小口小口吃着，小狐狸则是把棉花糖从棍子上一下薅下来团成小球，塞进嘴里。
“哇，清丞，你好快呀！”
虞良轻呼一声，有样学样，把团成一团的棉花糖塞进嘴里，感受甜腻绵软的感觉在口腔里一点点化开，忍不住咂舌，和小狐狸一起晃悠着小腿儿。
前面的周煜和虞缘看他们两个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
“清丞，”虞良抱住瓜瓜，吹着车里的空调眯起眼，小奶音响起，“这么热的天，为什么你爸爸还要穿长裤长袖啊？好热的！”
小狐狸摇摇晃晃的小脚丫一顿，看了眼前面的虞缘，没有说话。直到周煜好奇的眼神也看过来，他才嘟嘟嘴，对虞缘道：“我说了，你不能讨厌我爸爸！”
周煜更好奇了。为啥师父要讨厌白顾问？
“好，”早知道答案的虞缘笑笑，“你说吧。”
小狐狸头顶上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垂下来，“那是我爸爸为了找我妈妈，用刀划的。”
第102章
◎李大妮◎
102
车厢里一下子寂静下来,虞缘的脸色僵住，周煜看了看师父绷住的侧脸，没敢出声。
虞良的小奶音又慌张又好奇,还带着一点点肉痛。
用刀划自己,那得多疼啊！
他皱起小眉头：“为什么找你妈妈就要用刀划自己呀？”
“因为我爸说,我妈不是普通人，他要用精血做引子,想办法送她去轮回。”说这话时，小狐狸托着腮,轻轻叹了口气。“大人们的事情，可真是乱七八糟的。我以后不会也变成我爸这样吧……”
“啊……”良良怀里抱着瓜瓜，皱起小眉头拍拍清丞的肩膀，“清丞，你别担心，你一定要会见到你妈妈的！”
小狐狸噘噘嘴,没说话。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一只小小狐，连亲妈什么样都忘了，伤感倒是不多。
加上老狐狸的这种行为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就突然停止了,他倒也不担心。
想着想着，他开始晃脚脚。
“周煜叔叔，我想吃咱们山下夜市里的小蛋糕！”
周煜看他缓过来，笑了笑：“好，没问题！叔叔这就带着你去买！”
说着,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师父的表情,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缓缓吐出来一口气。
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车行走在环形桥上,热乎乎的风吹过来，天边被太阳的余晖染成一种浓重的橙黄色，两侧的居民楼背对着夕阳，显示出一种极为饱和的哑黑色。
顺着环形桥一直往下走，就到了他们道观山脚下的夜市。
刚天黑下来的夜市人不算很多，周煜和虞缘一个人牵着一个小朋友，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想要的小蛋糕摊位。
摆摊的是位老大爷，看见周煜跟看见小财神似的，“小老板，又来啦！”
“是啊。”周煜一手一个，把良良和小狐狸抱起老，“这次你们正好来了，挑一下吧，看吃什么口味的。”
小狐狸想都没想，“吃巧克力味的！”
“良良呢？”
虞良小团子把菜单上的口味一一看过去，眼神落在了最后一个上面，“我要吃抹茶味的。”
“老板，一个巧克力一个抹茶的！”
“好嘞！您稍等，我给您现做！”
蛋糕的香味混着各种小吃的味道在沉闷的空气中混合，突然一阵叫骂声打破了充满人间香火气的宁静。
在距离这边不远处的小摊上，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头骂骂咧咧，一边拿着手里的东西往摊主身上招呼，嘴上不干不净骂着，还想越过摊位去拿摊主放在一边的钱盒。
摊主看起来身材有些佝偻，头上包着头巾，是个年龄已经不小的妇女。
看到比自己老妈年纪还要大的女人被这么欺负，周煜暗骂一声就要过去，被卖小蛋糕的老板拉住。
“等等，小老板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周煜眉头几乎打结，“为什么？就看他这么欺负人？”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板撇撇嘴，“这俩人啊，是夫妻。”
他见周煜不敢相信看过去，小声跟他咬耳朵，“这男的十几年了，一直这样。我，我们刚开始看见了还会帮，结果这个女的自己不争气，丈夫来了还是给钱，让她去报警她也不愿意，我媳妇当前劝她离婚，她也不愿意，说什么她妈不让……”
说到这里，卖小蛋糕的大叔自己都乐了，“你说这都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还跟个小孩儿似的这么听妈妈的话。不仅这么着，她转头就把我媳妇儿劝她的话告诉了她男人，第二天我这摊儿都差点被掀了。”
“哎，”卖小蛋糕的大叔无奈摇头，“这人家两个的家事，既然人家都没有说不愿意，咱们还多什么嘴啊。慢慢的，大家也就习惯了。”
周煜听得目瞪口呆，“这个男的是救过她亲妈的命嘛，都这样了还不让离婚！”
这女的也是，别打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挺过来了？
虞缘顺着声音看过去，之间远处那个摊主被拽着头发，凶神恶煞的老头不断殴打着她的背，偶尔还抬起膝盖去顶女人的肚子。而女人只是咬着牙发出几声闷哼，始终一言不发。
“妈妈……”虞良小团子牵着瓜瓜，感觉妈妈牵着自己的手不断收紧，忍不住叫出声。
“对不起良良，”虞缘吹了吹小家伙被攥红的手，轻轻在上面揉了揉。“周煜，你看一下良良和瓜瓜，我过去一趟。”
“啊？师父你要过去？”周煜惊讶。
就在那边老头的一个拳头要落在摊主身上时，一直苍白的手紧紧攥住了他。
虞缘一用力，身体发虚的老头被甩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劝虞缘，“美女啊，你就别多管闲事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好事没做到，给自己惹一身麻烦事！”
人群顿时哄笑起来。
显然他们对这种情境已经习惯了，也知道很多好心人并不算好的下场。
虞缘没理会，蹲下身把被打的女人扶起来，“李大妮，你没事吧？”
听到虞缘的声音，李大妮晃晃悠悠的身体一僵，好半天才摇摇头。
刚刚被打的时候，她头上的头巾被打歪了，黑中混着白丝的头发从一边掉出来，看得虞缘有些心酸。
“你吃饱了撑得，管别人家的闲事干嘛！”老头气冲冲地从地上转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又猛地躺下，哎呦呦叫唤。“她推我！我的腰啊！我地腿！我要找警察告你！”
眼看他开始泼皮无赖，李大妮黝黑的皮肤上泛出不明显的红，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窘迫。
即使已经习惯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出丑，但面对虞缘这个故人时，她总是会不自觉想起年轻时的时光。
“你……你快走吧！”李大妮不轻不重推了虞缘一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小声说道，“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无赖，你又是明星，他……他会讹你的!”
她低着头，有些发白的头发落下来遮住两颊，也遮住了她发红的眼。
在虞缘面前承认和这样的人是夫妻，她无比窘迫，只能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水花，不让自己变得更像个可怜虫。
但虞缘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就不想摆脱他吗？”
依照男人的面相，他好赌，又爱打人，年轻时可能还好点，年纪越大越放肆，总觉得下一个发财的就是自己，为此拼命去赌。而且以后恐怕还会变本加厉，待着他身边李大妮不会有好下场。
虞缘原本也是不想管的，但想想小时候经常给自己买糖吃的大师兄，又不由自主走过来。
老头一听又是来劝李大妮离婚的，张嘴就开始骂：“你各狗娘养得贱……唔唔！”
他没说完，嘴一下子张不开了。掐着嗓子好半天，就是发不出声音。
虞缘看了他一眼，老头惊恐对上虞缘的眼睛，先是一呆，紧接着猛地跪在地上开始甩自己巴掌，清脆的声音啪啪直响。
周围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
李大妮看看跪在地上甩自己巴掌的老头，眼睛中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就被一种忧愁替代。
她担心今天晚上虞缘教训了老头，回去老头会变本加厉地打她。
“你放心吧，在第二天天亮之前，他是不会停止下来的，也不会有机会去找你。”虞缘的声音略带了些懒散，不紧不慢，和她记忆中的语气如出一辙。
他们门派中的人好像都是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事。
“李大妮，看在我师兄的份上，我给你一晚上考虑的机会。”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你去找我，不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她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塞进李大妮粗糙的手中，不过一次接触，他手上的老茧几乎磨得她手指疼。
李大妮瞳孔颤了颤，下意识抓紧掌心里那小小的一块纸。
第103章
◎迟来的报应◎
103
白子儒到道观的时候,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
院子里两个小家伙在空地上摆了长长的隧道，一人控制着一辆小赛车，兴致勃勃比着赛。
他看了周煜一眼,周煜指了指卧室那边,小声道：“我师父心情不太好,在房间里呢！”
小林在一边准备着烧烤料，随手递给了白子儒一个凳子,轻声问周煜：“师父出去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你们遇上什么事了？”
周煜把今天晚上在夜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叹气，“我是觉得那个李大妮自作自受，根本没必要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出手，还给自己搞郁闷了。”
尊重他人命运，放弃助人情节不好吗？那李大妮自己都不想从泥潭里出来,帮她干什么啊！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师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白子儒看着烤炉中慢慢出现的点点火星,眼睛闪了闪，走过去敲了敲虞缘房间的大门。
里面虞缘的声音有声无力，“进……”
白子儒开门进去,虞缘盘腿坐在祖师爷的小雕像前，闭着眼东倒西歪，身前的香炉里插着几根正在燃烧的竹线香，屋子里有种燃香特有的烟味。
“你……”
“坐。”虞缘指了指靠墙放置的椅子，“你先别说话,我想自己静一静。”
白子儒沉默点点头,无声坐下。
直到身前的香炉中,燃香烧完,虞缘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
她扭头看了眼白子儒，白子儒眼神正一眨不眨看着她，见她猝不及防扭过身，脸上表情一愣，缓缓扭过头。
虞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清丞说，你之前为了找回我的前世，在身上划了很多道疤？”
白子儒：“……”
他扯了扯袖口，不自在的扭过头，没说话。
虞缘轻轻叹了声，声音落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很轻。“我很谢谢你，但是我跟我的前世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咱们找个时间跟良良和清丞说一下，以后做朋友吧。”
如果说他看上的是这辈子的她，看在他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她或许可以试试。
但是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前世啊!
她不觉得感动浪漫，只觉得膈应，打心底出来的膈应。
白子儒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琥珀色的眼睛中倒映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诧异和受伤。
但依照他清冷的性子，也干不出苦苦纠缠的事情。
“好，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会尊重。”
虞缘点点头，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白子儒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她身前祖师爷的小雕像，问：“刚刚周煜说你心情很不好……”
“嗯，是啊。”虞缘把自己师兄和李大妮年轻时候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是止不住叹气。“虽然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看在我大师兄的份上，我还是想再帮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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