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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案子结案，她开始擢迁。每次到达一个新的地区就会有意无意借着乐官的身份打听习舞刻苦之人，然后偷偷摸索对方的行踪，等到芒种前一夜再次行凶。
由于她乐官的身份，再加上在行凶前完全不会接触死者，也没有人知道她双性人的身份，于是每次案发都没有人调查到她身上来，她便渐渐把芒种前夜杀人当成了内心的宣泄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傅修瑾将赵少柏整理出来的认罪词整理好走出大理寺门口，姚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人要赶在夜幕降临之前通知第九名死者的家属……
第56章 国师
马蹄声“哒哒哒”踩在青石板大街上，姚姝靠在车窗边上，脸色有些难过。
“第九名死者居然是庙里的姑子，死了都没被发现，家里的人竟是这般厌恶她吗？这世上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爹娘吗？”
第九名死者的身份是苏淼淼自己供出来的，是城郊一个庵堂里带发修行的姑子，没出家之前是六品官员的嫡女。
“这世上总有些人觉得荣华富贵比子女更重要。”
傅修瑾伸手抚上姚姝的脸，替她揉了揉眉心，反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青竹香气将姚姝包裹起来，她感觉心里的烦躁稍稍缓解了一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傅修瑾的气味竟然能让她安心。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个宅子门口，门房听闻是肃亲王亲临不敢怠慢，立刻就迎了进去。
宅子是承议郎唐卓正的，他将人迎到花厅坐下，傅修瑾把第九名死者是她嫡女之事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只是叹了口气，丝毫没有难过伤心的模样。
姚姝看着他跟傅修瑾套近乎的嘴脸一阵恶心，起身就想离开，一名妇人突然冲了过来险些将她撞倒，幸亏傅修瑾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承议郎一看傅修瑾皱眉，也不等那妇人张口，直接就骂了起来。
“瞧瞧你在干什么，冲撞了肃亲王身边的人可如何是好！”，朝妇人吼完承议郎才山山小道，“是下官的夫人甄氏莽撞了，肃亲王莫要动怒。”
“老爷，听说那个尸体是舒若？一定是认错了对不对，舒若还在庵堂里好好的对不对？”
承议郎不耐烦地推了一把甄氏，“是舒若，她命不好，死了也没办法。回头好好把丧事操办一下，别在这儿杵着了。”
姚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冷道，“承议郎大人倒是心大，自己的女儿死了竟是一点都不关心，也亏得凶手抓住了，不然真叫人起疑。”
承议郎脸上有些难堪了，正想着怎么解释，傅修瑾直接起身要离开，姚姝扫了一眼甄氏，见她眼角泛着泪花，却不敢多言半句。
两人出了宅子的门正要上车，甄氏追了出来。
“肃亲王请留步。”
甄氏眼睛通红扑倒在地，再三询问死者身份，得了姚姝肯定后整个人都失了魂。
“甄夫人若是真的疼爱女儿，为何忍心将她送到庵堂去还不闻不问。人都死了一个多月了，你如今才后悔有什么用？”
姚姝心里堵得很，对甄氏的语气自然就重了些，没想到甄氏没有生气，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王爷，我……”
“起来说话吧。”
最终还是傅修瑾发了话，三人才移步到了宅子边上的茶馆坐下说话。
落座后甄氏缓了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她看了一眼姚姝，眼泪又无声流了下来。
“舒若也跟这位姑娘一般大了，当初我要是强硬些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你们为什么要把女儿送到庵堂去？”，姚姝实在是不解，但看甄氏不想做戏这才给她倒了杯茶。
甄氏捏着茶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舒若出生后我家老爷就病了，郎中看了好些日子才好起来。后来舒若渐渐长大，我家老爷却总是莫名倒霉。一开始我们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国师天石道人进了京。有一回宫宴之后国师寻上了我姥爷，他说宫宴之上发现老爷印堂发黑被煞气侵染，煞气的来源竟是舒若。”
“所以他就让你把舒若送走？”，姚姝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神棍一句话就毁了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
甄氏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国师说舒若命中带煞，只有送到庵堂常伴佛前才能抵了煞气，不然会把老爷活活克死。而且千叮万嘱我们每年只能在中秋之夜相见一次，否则会坏了气运。国师从未出错，老爷吓得当即就把舒若送走了，也不让我去看舒若。当时我若是不听国师的话，舒若便不会死。”
“荒谬！一个神棍信口雌黄你们也信！”
姚姝气得把杯子砸到了桌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雪白的手背瞬间被烫了几个红点。
甄氏后悔不已，哭诉了许久才离开，姚姝气不过上了马车都还在骂神棍，傅修瑾叹了口气捏住她的手吹了吹。
“普通神棍自然没人相信，但这天石道人，在邑朝他说往东，估计没人会贸然往西。”
傅修瑾的声调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森冷，姚姝心想，这天石道人怕是不简单。
第57章 奇怪的刺客
傅修瑾这突变的态度，姚姝对这天石道人更是好奇了。
“这神棍什么来头？”
“十几年前突然出现在乡间，几年之内名气渐大，后来到了上京一跃成了国师。我派人查过他的底细，但是一无所获。他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在这世上竟毫无痕迹。”
姚姝嗤笑一声道，“这事上但凡是存在的就必定留下了痕迹，查不到痕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有人故意在掩盖他从前存在过的痕迹。”，傅修瑾接上姚姝的话，伸手拂过姚姝的嘴唇，惹得姚姝突然心跳加速。
“这个天石道人干了什么，我感觉你对他敌意很大，如果只是一般神棍估计是招惹不上你的吧。”
傅修瑾正要开口，马车突然猛地一震刹停在原地，外头传来陆寻紧张的喊声。
“主子，别下车！”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金石相撞的声音，兵刃相接，打起来。
来人似乎不多，姚姝紧张地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不过是片刻功夫就没了声响。
车里的两人谁也没有动作，不知道陆寻是胜了还是败了，秉着呼吸等待对面下一步动作。
“主子，妥了。”
车外传来陆寻镇定的回话，傅修瑾这才推开车门，姚姝大大叹了口气急忙跟了下车。
就着朦胧的月光看去，地上躺了两个黑衣人，面上遮得严实，但身下的血迹已经表明早已断气，一旁的陆寻正扭着一个黑衣人的手臂将他按倒在地。
“武功很烂，上来就直接攻击马匹然后朝我出手，一句多言都没有。地上那两个已经死了，我怕这个自尽就把他下巴卸了。”
随着陆寻的解释姚姝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应该是朝自己来的，裴家的人。
她快步跑到两个黑衣人跟前，动手翻找他们的身上，但是并没有看见那个四瓣火焰的图腾，随后又将目光投向还活着的那个。
陆寻了然，点了那人穴道，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个遍，依然没有。
“难道不是冲着我来的？”，姚姝有些不解。
“带回去再说。”
傅修瑾轻轻打了个响指，黑色的街道上飞快跃出两道黑影将地上的尸体收拾带走，活着的这个被五花大绑塞进马车带回了大理寺。
在门口正准备离开的范仲良看见陆寻驾着马车直直无视他绕到后门去了，一头雾水急急忙忙往后门赶去。
后门刚打开，就看见傅修瑾扶着姚姝下车来，陆寻从车里搬下来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把范仲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半路截杀我们的马车，不知道所图为何。”
范仲良一听这还得了，当街截杀肃亲王，这可是大罪，当即上前帮着陆寻把人押到牢里去了。
大理寺的地牢不大，一般案子侦破犯人都是又府衙捉拿行刑，所以牢里一个人也没有，烛火摇曳着在墙上投下稀疏的四个身影。
为了防止黑衣人自尽，陆寻将他下巴复位之后立刻塞了一团麻布进去，范仲良把人捆在木桩上，一切处理好了两人才退到傅修瑾身后。
“是来杀我的还是来杀她的？”
傅修瑾指了指一旁的姚姝，锐利的眼神一直紧盯着黑衣人，注意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黑衣人惊恐地朝着傅修瑾努了努下巴。
姚姝觉得奇怪，竟然是朝着傅修瑾来的？
这群人武功不高，身上也没有四瓣火焰的图腾，还是朝着傅修瑾而来，着实有些古怪，不像裴家的人。
“给你一个机会，说出原因我饶你一命。”
陆寻就像傅修瑾肚子里的蛔虫，闻言立刻上前掏出了黑衣人嘴里的布团。
“有个男子跟我们哥儿三说杀了你替他出出气就给三百两银子，我们也是图财才接的，我也不知道车里的是肃亲王您啊。如果知道车里的人是您，给我一百个胆子这事儿我也不敢接的啊。”
黑衣人满脸恐惧身子抖得像筛子，腿都在打颤，似乎不想说谎。
“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黑衣人生怕傅修瑾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砍了，哆哆嗦嗦把事情还原了出来。
第58章 神秘信件
“今日下午我们哥儿三个正在院子里闲聊，有个布包从屋外扔了进来，拆开一看里头有四十两银子还有一封信。上头写着让我们杀了从承议郎宅子里出来的马车上的人，事成之后再给二百六十两。我们也是昏了头了，我寻思着承议郎这么个芝麻绿豆小官员，能来他家里的能有什么贵人，不是求他办事的就是打秋风的，我就下了手。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肃亲王您啊，求您饶命啊。”
黑衣人一口气说完，末了就一直在求傅修瑾饶他一命，这模样分明就不是专业的刺客，更像是随便被拉来凑数的。
范仲良当夜就出发去查这兄弟三人的背景，傅修瑾和姚姝则是一直在牢里等着，陆寻在外面守卫。
牢里除了黑衣人哭天抢地的求饶声只有姚姝偶尔打呵欠的动静，等到申时初才看到范仲良的身影。
“这兄弟三人姓王，喜好赌博，平时也会在街上欺凌弱者抢点小钱，外头就喊他们王大王二王三，这些日子欠了三百两赌款还不上被追债的吓唬了好几日了。他们那小屋子在巷尾，外墙就是护城河了，四周基本没有邻居，没人见到有什么人往他们家里去，一个证人也没有。我在他们屋内确实找到了四十两银子和那信件，只是信件不是下令之人写的，是裁剪了贴起来了的。”
范仲良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姚姝凑上来看，一封信的内容全是剪了其他信件里的字贴上去组成的，这样一来连字迹都无法追查。
“看样子幕后之人一来很清楚这兄弟几个缺钱，必定会为了这笔钱铤而走险。二是有备而来，知道这三人居住之处鲜少有人经过所以直接用抛物的方式留下东西，信件也是拼凑黏贴的连字迹都不曾留下，让人无处可查。”
说完姚姝正要转身，突然觉得有些若有似无的香气在消散，她努着鼻子左边闻闻右边嗅嗅，最后发现香味的来源是这信纸。
“这纸上面好像有一种香味，好熟悉，但我想不起是什么味道。”
闻言傅修瑾低头轻嗅，点了点头，确实有很淡很淡的香味。
范仲良和陆寻也凑过来闻，发现姚姝所说确实不假。
“肃亲王您看，我真的没骗您，你饶了我吧，我真的全都招了啊。”
王三见范仲良查也查了，便嚎着想出去，傅修瑾转身跟陆寻低语了几句，陆寻点了点头出去了。
“你截杀肃亲王是大罪，把你送到府衙去受审，我大理寺不管这事。”
范仲良闻言就动手把王大放了下来，外头喊了两个人来就把他提溜了出去。
天已经隐隐露出鱼肚白了，傅修瑾也不打算回府了，只让姚姝到修远阁去歇一会儿，自己则是在书桌前翻起了卷宗来。
姚姝确实也累了，毫不扭捏脱了鞋就爬上美人榻躺下，迷迷糊糊就陷入了梦乡。
睡梦中，一个多月没再出现的记忆之梦再次降临……
这次的梦里是姚姝她爹姚岳在炉子里烧火，娘亲许晴在一旁杀鸡，十八九岁的姚姝在外面贴对联，看样子是春节将至的样子。
“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明天一早我就带姝儿去庙里点个香求个平安顺遂。听说那天石道人去了钟灵寺布道，一个个都等着去找大师点化一番了。”
姚岳把手里的柴往炉里一扔，拍拍手道，“烧了香就回来，少去听布道，那可是国师哪有时间一个个点化，别去了省得出麻烦。”
许晴想了想低下头，最后也只是叹一口气就作罢了，熟练地开始给鸡拔毛。
画面一转就到了一个寺庙里，许晴和姚姝带着薄纱巾遮脸，跪在蒲团上点了香许完愿就要离开，突然有个孩童不小心撞了上来把许晴撞了个趔趄，面纱无意间脱落了下来。
“姨姨对不起。”
小娃娃奶声奶气道歉，许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不要紧，捡起面纱戴好，随后拉着姚姝就离开了。
姚姝转身的时候发现人群里有个男人在盯着自己的娘亲许晴，见自己目光扫过来立刻扭开头去。
许晴扯了扯姚姝，姚姝回过神来跟了上去，母女二人很快就出了寺庙。
往山下走的时候姚姝再次回头去看寺庙，发现门槛外头立着不少旗子，上面都是同样的图案，五瓣火焰的图腾……
第59章 香味的来源
梦境过后总是疲惫，姚姝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傅修瑾靛青色的外袍，带着青竹香气。
抬头往书桌方向看去，傅修瑾正在支着脑袋在看书，清晨的柔光斜照在他身上，勾勒出清隽挺拔的侧颜。
“醒了？”
发现姚姝的视线，傅修瑾转头看过来，嘴角挂着浅笑。
“嗯。”，被美色迷了眼的姚姝下意识摸摸下巴，生怕睡着流口水的模样被他看见。
伸了个懒腰穿好鞋，姚姝这才扭了扭肩膀往书桌走过去。
又开始做记忆的梦了，很奇怪，姚姝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记忆了，似乎每次破了案子的当夜就会做梦，难道记忆靠着破案才能全部恢复？
甩开脑子里的猜测，她挪到桌边倒了杯茶润润唇，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傅修瑾的目光变得深邃炽热起来。
“主子，你猜中了。”
陆寻不合适适宜地敲门进来，打断了傅修瑾生起的那一点小旖旎。
“猜中什么？”，姚姝有些怔愣。
“昨夜主子让我在外面蹲守府衙来接王大的人然后跟在后面，不出主子所料，府衙的人来接走王大后走到半路就遇上了一个人，上来二话不说就抢人。府衙那两官差不是对手，王大直接被杀了。那人事后说失手杀了王大要投案自首，说是赌场的打手，来找王大追债的，没想到一时错手把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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