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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和陆凌川吵架时候扔了很多衣服，现在衣柜空空，多数还是她工作时候穿的工作装，普普通通，毫无特点。
在众多古板的工作装中沈念挑了一件紫罗兰带着荷叶边的衬衣，衬衣袖子是那种泡泡袖，带着些复古日系风，裤子挑了一件垂感不错的黑色高腰裤。
站在换衣镜前，脱掉睡衣穿上衬衣，由下到上一颗颗将扣子扣好。
在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时，手指碰到了脖子上的项链。
她的动作顿住，低头，手指捏着挂在脖子上的向日葵挂坠，轻轻摩挲。
换好衣服，两人离开。
路上，陆凌川开车，沈念坐在副驾驶，手里抓着安全带。
平时，两人很少会将话题触到陆凌蕊上，但今天，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去见徐细平律师，谈的话题只会是陆凌蕊的事，所以谁也没说话。
陆凌川把车子开到了某高档小区的车库，徐律师是陆凌川特意请来的，平常不出意外律师住酒店就行，但陆凌川对陆凌蕊的事非常在乎，所以直接把人安排在了他名下的一套公寓里——
能保证徐律师可以好好休息不受人打扰，有好的精气神帮他们。
停好车子，两人进了小区其中一幢，然后进电梯，按楼层。
这个小区是两梯两户的规格，从电梯里出来，陆凌川往左转，按了门牌尾号为01门的门铃。
“叮咚——”
很快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大门的智能门锁已经识别了陆凌川的脸自动解锁，陆凌川拧开门进去，正巧一身家居服的徐律师拿着电脑从卧室里出来。
看到陆凌川，徐细平律师微微颔首：“陆先生。”
徐律师看着三四十岁左右，容貌并不是十分的出挑，就是非常普通的长相，没有过于惊艳的地方，但是给人一种非常稳重的感觉。
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多了些清冷。
徐律师将电脑放在旁边的台子上，目光再次抬起，不过这次看的不是陆凌川，而是沈念。
他的眼神只落在沈念身上一秒：“沈念小姐？”
沈念轻轻点头：“对，我是。”
她是沈念，四年前强女干案的当事人之一，受害人之一，也是让那些肮脏混蛋付出代价的最有力人证。
“嗯。”徐细平律师并未多言，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沈小姐，我是律师徐细平，想必陆先生对你说过我。”
“是。”
徐律师将随身携带的录音设施放在桌上，开始录音，“接下来由我接手陆小姐的案子。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最信任的人，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们解决。同样——”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也需要你们的信任，目前所有的物证陆先生已经全部给了我，我用一晚上时间过了一遍。而沈小姐作为当年事件唯一的目击证人兼受害者，你的证词对接下来的对簿公堂至关重要。”
“所以，请沈小姐仔细回忆一下当年的事发经过，最好精确到每个细节，把想到的全部说出来，越多越好。”
不愧是知名律师，才几句话那股压迫人的气势就出来了。
不过他也没说错，他作为律师，只有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才能从中分析、摘出对他们最有力的部分，越多越好。
“……”像是瞬移到了北极，温度从三十多度骤降到了零下五六十度，冻得她身子都僵了。
这几年，陆家从未放弃过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而她……也不止一次叙说当时的细节。
最痛苦的不是跌入地狱，而是跌入地狱重回人间后有人一遍又一遍的让你回想当时在地狱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一次又一次，来回、反复的轮回，折磨着她的精神。
她僵硬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好的，我和受害者陆凌蕊是高中同学兼闺蜜的关系，她的哥哥陆凌川先生是我当时相恋的男友，那天……”
像是背诵课文一样，沈念麻木的又一次将当年的事情细说出来。
在沈念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陆凌川便溃不成军！
那天的事，这些年他已经听了不知有多少遍了，可每一次再听，手还是克制不住的抖。
他狼狈转身去了客厅阳台。
沈念正一五一十的告诉徐律师当年的事发经过，耳边传来很轻的“咔哒”声，余光瞥向客厅阳台的位置，就见陆凌川靠在墙上正在低头抽烟。
他以前从不抽烟的，但当年陆凌蕊从出事到自杀只间隔了一个月，他是那段时间染上的烟瘾，然后越来越重。
收回余光，沈念抽了抽鼻子，顿了一下，继续说。
将当初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徐律师，徐律师关闭录音设施，对沈念点了下头。
“好的沈小姐，感谢你的配合。”
沈念努力控制着情绪，佯装冷静道：“我想去一趟洗手间，请问一下方便吗？”
徐律师微微颔首：“当然，请便。”
沈念点了一下头，拿着包去了洗手间。
她前脚刚走，后脚陆凌川走过来，坐在沈念刚才坐过的位置上，目光沉沉：“徐律师，能胜诉吗？”
徐律师看着电脑，电脑屏幕上的是陆凌川提供给他的物证。
对于陆凌川的问题，他轻轻蹙眉，也没绕圈子，实话实说。
“人证物证俱在，如果以让他们坐牢为目的打/官/司，就算不用请我，请任何一位正规律师，都能胜诉。”
这是实话，案子已经非常明了了，对方想脱罪很难。
第44章 这辈子都活在自责的世界中，无人救赎
陆凌川当然知道他们稳胜。
只是，这种胜利只能让那两个畜生坐几年牢而已，几年之后，他们就能出来重新做人。
重新做人。
这几个字光是听听就觉得讽刺的不行。
明明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为了那些肮脏的想法去伤害无辜的人，可他们只要坐几年牢赎罪就行，凭什么出来后他们就能重新开始。
那受害的陆凌蕊和沈念呢？她们本该美好的人生能重新开始吗？
陆凌蕊自杀了，沈念这辈子都活在自卑的世界中，无人救赎。
包括陆凌蕊的家人——陆凌川失去了最宠的妹妹，陆凌晨失去了最爱的姐姐，陆延华和黎明诗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他们毁了多少人，恐怕从没数清过。
徐律师合上电脑，严肃看着陆凌川：“陆先生，令妹死于自杀，虽然和那件事有一定的关系，但对方并未对令妹起过杀/心，所以只能算是间接导致，让他们入狱很简单，但，死/刑……很困难。”
陆家打了这么多年的官司还不放弃，就是因为他们不接受几年的判决，势必要让对方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但……对方的行为虽然恶劣，可还没到至死的地步，而且事发时候，陆凌蕊已经成年，对方并未构成强/迫未成/年的罪/责。
加上犯事的两个人，王勇和杨浩家里都有点钱和背景，最关键的是背景。
一个坚持死/刑，另一个坚持无罪，双方缠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结果。
“……”其实陆凌川心里也清楚，他目前掌握的证据的确不足以弄死那两个人。
但——
“死刑，势在必得。”
他一定要让他们赔上命，为凌蕊偿命。
徐律师在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陆凌川难以撼动的决心。
虽然目前来看希望不大，但他既然已经接了这个案子，一定会竭尽所能为。
“现在我还不清楚对方的实力，等下一次开庭，我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
…………………
沈念几乎是狼狈地冲进洗手间，她关上门，都没来得及锁门，匆匆冲向洗手台。
打开水龙头，沈念捧着水一下又一下扑在自己脸上。
从刚才开始，她的心跳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似要冲破胸腔，她极力克制也无济于事。
没什么，没什么的……
她努力安抚自己，想让自己立刻冷静下来。
可心跳还是跳的那么快……
水进了沈念的眼睛里，有点难受。
她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喘不过来气。
不知是不是被冷水泼了的缘故，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沈念抓着胸口的衬衣，努力调整着呼吸，另一只手伸进包里来回的翻，终于让她摸到了药盒。
像个濒临死亡渴望求生的病人，她十分狼狈的打开药盒，颤抖着手从里面拿出药丸。
一颗，两颗，三颗……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拿了多少，只是一股脑全都塞进了嘴里，也没用水送，牙齿咬碎药片，苦涩的味道再次在口腔蔓延。
嘴里的那抹苦倒是让她冷静了很多。
昨天医生开的众多药里有一盒药成分里带有镇/定剂，吃完药后，沈念的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跳动，人也不颤抖了，心态也稳了很多。
她闭眼平复着呼吸。
“砰——”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沈念下意识立刻转身，因为被吓到，手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旁边的药盒。
只听“啪嗒”一声，药盒掉在了地上。
还好她刚才拿完药的时候顺便将药盒扣好了，不然药片就要撒一地了。
对上陆凌川的目光，沈念黑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好在她吃完药后情绪稳了很多。
她尽量用正常的语气问：“怎么了？”
陆凌川没有说话，只是垂眸，将目光落在了地上的药盒上。
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药盒，沈念弯腰将药盒捡起来放回包里，淡定回道：哦，刚才从马桶上坐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栽过去。估计是这段时间没时间锻炼导致头晕的毛病又犯了，刚才吃了颗药。”
沈念以前就有这个毛病，如果一直犯懒不运动，时间长了就会有眼前一黑的毛病。检查过了也不是低血糖，就是一点小毛病，医生给她开了一种药，要是眼前黑了就吃一颗能够缓解，不过医生还是建议她有空了多多运动，只要保持运动，就不会有问题。
所以，以前陆凌川再忙，都会隔三差五拉着她出去跑步。
现在想想，像做梦一样。
她的声音很淡，音线中也带着冷静，完全不像是在撒谎。
陆凌川并未多想，只是收回目光，淡淡道：“回去了。”
“好。”
陆凌川转身离开，沈念拎着包也出了洗手间。
…………………
离开徐律师住的小区，车上，两人还是沉默不言。
没什么好谈的，这件事是两个人的禁忌，有些话说多了，说错了，只会吵闹。
沈念吃完药，情绪稳了很多，她的头贴着车窗玻璃，不知怎么了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上一秒她的记忆还在车上……
沈念立刻清醒，第一时间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摆设，瞧见是熟悉的房间，她才松了一口气。
按着脑袋坐起来，揉了揉泛疼的额头，扭头瞥了一眼旁边床头柜的闹钟。
下午一点半了。
清醒过后她便明白自己在车上睡着了，陆凌川把她送了回来。
下床走出房间，家里只有她自己，陆凌川不在。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去公司了。
睡了一觉，沈念的状态好了很多，脸色也不像上午时候那么惨白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工作装，沈念也去了公司。
沈念到公司的时候大家已经结束了午休，全身心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将包放在旁边，才刚坐下蒋玲玲就抱着一沓文件过来。
看到沈念，她有些惊讶：“念姐，你来上班了？”
蒋玲玲以为沈念今天请假了。
“嗯。”沈念微微点头。
第45章 果然是他看上的女人，轻轻松松就能挑起他的怒火！
“太好了！”蒋玲玲脸上闪过一抹欣喜，立刻将手上的一沓文件推到沈念面前，眨着星星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沈念，撒着娇。
“念姐，你帮忙把文件送进去吧，拜托拜托……”
她双手合十，一脸真诚。
这小姑娘，撒起娇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和以前的陆凌蕊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沈念根本不舍得拒绝，在位置上坐下，然后翻开文件，一边看一边对蒋玲玲道：“你没检查？”
“检查了！检查了三遍呢！”蒋玲玲非常狗腿的拿起沈念旁边的恒温壶，给她的杯子里倒水，“不过陆总什么脾气念姐你是知道的，我这不是怕自己粗心有些地方没检查出来被陆总发现了，骂我嘛……”
沈念勾了勾唇，脸上满是对蒋玲玲的纵容。
将文件认真检查了一遍，稍微改了些细节，确定没问题后她才合上，递给蒋玲玲：“应该没问题了，你去送吧。”
然而蒋玲玲站在那，用小猫咪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接文件。
“怎么了？”沈念问。
“念姐，还是你直接送进去吧。”
“嗯？”
蒋玲玲指了指陆凌川办公室的方向，小心翼翼道：“陆总在招待重要的人呢，我突然闯进去算什么。可这份文件还挺重要的，念姐你是陆总助理，从陆总白手起家就跟着，陆总也是最信任念姐你了，所以……还是念姐去最合适。”
沈念顺着她的手看向陆凌川办公室的门。
才刚到公司她就被蒋玲玲缠着看文件，所以一直没注意办公室那边。
陆凌川在接待客人……
能让陆凌川接待的客人，必定是和他们凌蕊集团合作多年的老总，蒋玲玲怕突然闯进去唐突得罪客人也说得过去。
所以沈念点了下头：“行，我去送。”
“真的？谢谢念姐！”蒋玲玲像是得到了什么大便宜，整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要不是陆凌川不允许员工工作时间闲聊冒失，她恨不得原地翻几个跟头。
“念姐我爱你！有空我要请你吃饭！”
沈念忍俊不禁，最后检查了一遍文件，确定真的没问题了这才起身去送。
站在陆凌川办公室的门口，沈念轻轻敲了三下门。
“进。”里面传来陆凌川冷淡的声音。
沈念推开门进去，因为蒋玲玲说他在会见客人，所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旁边的会客区。
陆凌川的办公室里有个小型会客区，中间一个三人沙发，一左一右两个单人沙发，下面是地毯，还有个长方形茶几。
陆凌川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咖啡，而坐在旁边三人沙发的是……梁璟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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