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非常自然地从她手里抢过高跟鞋。
“……”沈念盯着地上的鞋，抬头对着萧沐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你。”
萧沐白看着她把鞋穿上，然后扶着她跨栏杆，自然开口，“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说这两个字。”
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去。
关上门后，绕到驾驶座，开车离开。
“……”
不远处的陆凌川就这么沉默地看完。
萧沐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念身上，所以没有发现陆凌川就在不远处。
陆凌川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那么的安逸，那么的……相配。
他独自一人站在人行道上，沉默地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
徐律师那边的动作很快，陆凌川这边聚集的受害者多达十余人，这些受害者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证据，陆凌川整理之后全都送了上去。
这次陆凌川的动作又狠又迅速，大有把人摁在地上锤到死的架势，绝不给他们喘息翻身的机会。
黎明诗的第二次化疗已经结束了。
她的头发掉了很多，天气还没冷就已经戴上了帽子。
化疗的过程都是煎熬的，和前段时间比，她又憔悴了很多。
但好在，身体检查结果越来越好。
只要熬过了化疗，便能重新恢复健康了。
梁璟禾和陆凌川一起去医院看黎明诗时，黎明诗正坐在阳台上画画。
从住院开始，黎明诗捡起了自己丢了多年的画，似是慢慢放下了女儿的死，一点点恢复以前的生活。
陆延华坐在那里，满眼温柔地看着画自己的妻子。
“阿姨。”梁璟禾拎着礼物袋走进来。
黎明诗扭头，对她笑着道：“璟禾来了。”
“嗯。”梁璟禾点头，关心问道：“阿姨，您身体好些了吗？”
黎明诗放下手上的画笔，无奈笑着：“也就那样，倒是越来越丑了。”
说完，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眼底闪过黯然。
不管男女，对自己的模样总归是有些在意的，黎明诗有些难接受这么丑陋的自己。
“所以我来给阿姨送漂亮了。”感觉到了黎明诗的情绪低落，梁璟禾笑着说。
说完还举了举自己手上的袋子。
“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假发店，他卖的假发和真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拜托他为我选了几顶。”
梁璟禾一边说一边将包的精致的假发拿出来，都是很适合黎明诗风格的。
“阿姨。”梁璟禾看着她。
“你……”盯着假发，黎明诗有些错愕。
能在这个时候送来这个，算是细心了。
“你这孩子，不用这么心细的。”
梁璟禾眨了眨眼：“阿姨，我可不是为了推销我朋友的产品故意夸大宣传的，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我头发都推光，然后和您一起戴。”
说完就要拿出手机在跑腿平台下单剃头发用的电动推子。
“你这孩子。”黎明诗嗔了她一眼：“胡说，明明瞧着那么乖一丫头，净说些大大咧咧的胡话。”
说完，她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梁璟禾并不知道黎明诗想到了什么，见她被自己逗开心了，立刻笑着道：“您开心就好。”
黎明诗笑了笑，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陆凌川：“你们俩竟然一起来的，倒是稀奇。”
听到这话，梁璟禾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挽上陆凌川的胳膊，向黎明诗宣布着好消息：“阿姨，我们在一起了。”
闻言，黎明诗的表情一僵，陆延华也看了一眼陆凌川。
陆凌川站在那儿，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没有惊喜，反而是沉默。
就要气氛即将尴尬之时，黎明诗点了点头，唇角扯出一抹笑容来。
“挺好的。”
………………………
陪着黎明诗呆了一会儿，又一起吃了顿饭陆凌川和梁璟禾才离开。
两人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找到了他们停的车。
梁璟禾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关上车门后才问陆凌川。
“阿姨是不喜欢我吗？她知道咱们在一起后好像并不开心。”
梁璟禾也不是傻子，刚才气氛中那种微妙的感觉她感觉到了。
说完，她扭头就拉安全带。
陆凌川坐在位置上，垂眸看着方向盘，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我爱了一个女孩。”
过了两秒，又补充。
“六年。”
他说的是爱了，而不是爱过。
第118章 以前是我不敢要她，现在是她不想要我
“……”梁璟禾抓着安全带的手一僵，她缓缓扭头，盯着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梁璟禾才开口：“那现在是放下了吗？”
虽然心里有些难受，却不意外。
陆凌川是个很优秀的人，在知道他都已经25岁了却还是自己一人时梁璟禾就想过，他心里有人。
“没有。”他说：“从来没有放下过。”
“……”梁璟禾的脸色苍白，抓着安全带的手越来越紧，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特意和我说这个是想做什么？”
“她说过……”陆凌川喃喃。
“什么？”梁璟禾没听清。
陆凌川扭头，盯着梁璟禾的脸，缓缓开口。
“你是一个好人，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你。”
“……”梁璟禾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她是喜欢陆凌川，但并不代表她是傻子。
喜欢还是不喜欢能从细节看出来的。
陆凌川是接受了她的告白，但他从没高兴过。
这一点梁璟禾在准备表白的时候就想过了。
既然她决定主动表白，就已经做好了付出更多的准备。
“我不想辜负她，也不想欺骗你，更不想骗自己。”陆凌川说。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梁璟禾问出关键。
“……”陆凌川的神色一僵，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良久开口，声音沙哑：“以前是我不敢要她，现在是她不想要我。”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些，心底的那个决定也坚定了些。
“我们认识了六年，纠缠了六年，即便要分开，也希望我和她之间能有句号。”
陆凌川又抬头看向梁璟禾：“所以很抱歉，我要去处理我的过去。如果……”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黯淡，声音也低了很多：“如果我们真的有缘无分……到时候若你还需要我，我可以在心里没有她的前提下，试着和你交往。”
他知道梁璟禾是个不错的姑娘，但他只能承诺这些。
“……”梁璟禾自嘲笑了笑，陆凌川太诚实了，诚实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都说男人若真想骗自己的另一半，是绝对不会让对方发现的。
她应该庆幸，陆凌川没有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对她遮掩，和心里的那个人纠缠不清，让她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小三还是那个女孩是。
“陆凌川，如果你没对我说这些多好。”梁璟禾喃喃，对上陆凌川的眼，她红了眼眶：“如果是被我自己发现的，我就能在你脸上泼一杯水，大骂一句渣男，然后毫不犹豫转身再也不会惦记你。”
偏偏就那么诚实。
那么诚实做什么啊……
“……”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你说得对。”还是梁璟禾打破了宁静，她点点头：“你们纠缠了六年，不管是好是坏，的确应该有个结果，是对你，对她，对我的负责。”
梁璟禾红着眼睛笑，她原本是想哭的，毕竟她这样，算是失恋了呢。
可她哭不出来，就是笑。
她扭头看向陆凌川，“我想知道那个女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爱了她六年。”
从19岁到25岁， 陆凌川最青涩美好的六年，都给予了那个姑娘。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什么样的女孩啊……
听见这个问题，陆凌川自己都恍惚了，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念的脸，各种模样的沈念。
她害羞红脸的模样。
她勾唇微笑的模样。
还有和他吵架时她倔强的模样，和他冷战时冷淡的模样……
太多太多了。
“她是个温柔的人。”陆凌川最终选择用这两个字形容。
“……”梁璟禾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头。
“难怪。”
应该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吧，否则怎么会让陆凌川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她抓着自己的包，纠结再三还是开口。
“陆凌川。”她一字一字叫着他的名字。
陆凌川看她。
梁璟禾深呼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眸子，认真的说。
“如果你们两个最后走到一起了，可以给我寄一份请柬吗？”
顿了顿，她说：“我希望是你们亲自写的。”
她又继续说：“如果……你们没有走到一起，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吗？”
“到时候，请在心里没有她的前提下，和我交往一次。”
她问他：“可以吗？”
陆凌川盯着她，就在梁璟禾以为他会拒绝时，陆凌川点头：“好。”
梁璟禾立刻露出微笑：“你答应了，我听见了。”
“嗯。”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梁璟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先走了。”
说完她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我送你。”陆凌川说。
“……”梁璟禾只是顿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她抓着车门，盯着驾驶座的陆凌川：“不用了，门口有很多出租车，我打车很方便。”
说完，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坐过得副驾驶，开口：“这个位置暂时属于另一个女生，我坐不合适。”
然后，她故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走了，你路上小心。”
然后把车门关上，扭头离开。
……………………
沈念洗完澡坐在沙发上。
每天都要吃的抗抑郁的药物被她扣好放在了茶几上，旁边是热水。
今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忘记烧水了，恒温壶里没了温水，只能先烧等凉。
趁着这个功夫，她拿起药膏涂抹。
其他药物和抗抑郁的药一起吃的话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所以沈念没有让医生开口服药，只买了些涂抹药膏。
她已经坚持涂了两天了，目前脸上的小红点已经褪去了，只是手肘上还有一点点。
沈念刚拧开药膏的盖子，门口传来声音，是电子门锁解锁的声音。
听见那声熟悉的“已开锁”，沈念心里“咯噔”一下，手下意识收了力，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不然药管里的膏药就被她挤爆了。
抬头的时候，陆凌川站在门口。
两人一站一坐，就这么看着对方。
第119章 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
不知过了多久，沈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她一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
问完，她又默默低下头，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擦掉刚才因为失态挤在手上的药膏。
陆凌川沉沉盯着她：“我来看看你。”
“……”沈念擦手的动作一顿。
陆凌川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然后单膝跪地，非常自然的从她手上拿过药膏，拉着她一只手，看着上面已经浅了很多的小红点。
挤了一点药膏在自己指腹，细心在手臂上擦拭着。
“什么时候酒精过敏的。”
他都不知道。
“下次别喝酒了。”
“……”沈念用一副见鬼的眼神盯着陆凌川头顶的黑发。
蓦的一个激灵，猛的抽回手臂，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问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陆凌川抬头，就这么看着她。
沈念的嗓子有些干涩，别开头淡淡的说：“你现在是梁璟禾的男朋友，虽然咱们之前是有些牵扯，但在梁璟禾出现的那一刻，咱们也该保持距离。”
顿了两秒钟，她才继续道：“我不想做小三，也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她这辈子伤害的人太多了，不想再多欠一个人的情了。
陆凌川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只比坐在沙发上的沈念矮一些，漆黑的眸中是看不清情绪的沉默。
他盯着她看了小半分钟，才问：“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吗？”
“……”沈念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起码她比我适合你。”
这是事实。
“适不适合只有我最清楚。”陆凌川说，然后问她：“我不喜欢她，所以即便她的条件再好，也不是我喜欢的。”
沈念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扯唇一笑：“你说的这个言论只适合谈恋爱，结婚还是要找适合自己的，爱不爱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虽然这话听着足够讽刺，但这就是事实。
很多结婚的夫妻一起生活，一起生儿育女，其实并不见得有多爱，只是对方适合自己罢了。
“或许吧。”陆凌川点头，露出自嘲的笑：“梁璟禾是适合我的人，但我爱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沈念的睫毛颤抖的更加厉害， 她又一次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
她在避开这个话题，说罢就要起身。
陆凌川似是早就知道她想逃的心思，按住她，不让她走，“是你。”
他说，“我喜欢的是你。”
一直都是。
“……”即便知道答案，可在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
她有些错愕地盯着陆凌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念，我们认识六年了，相互纠缠了五年，其实最美好难忘的……也就只有那一年而已。”陆凌川自嘲。
一年，太短了，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真的是太短了。
“……”听见陆凌川的话，沈念也有些感慨。
是啊，只有一年。可即便很短暂，也还是她短暂人生中，此生不可再得的温暖了。
“咱们纠缠了那么多年还没有放过对方，是不是证明……咱们还是有些缘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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