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厉和车队这伙人玩得到一处云绽不奇怪,奇怪的是宋榆归和他们处得也挺好得。她还以为宋榆归只爱和他们四个玩呢。
云绽闲着也是闲着,正要答应他,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先拿出手机,还没接通,对方就按了挂断。
云绽本来还理直气壮,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像只被捉了后颈的猫。
云绽看他这样,窝在他怀里直笑。
江厉也算明白了,她哪里有那个胆量,不过是说点乐子逗他罢了。
看云绽笑,他也没忍住笑了。
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江厉送她上车,两人在酒店门口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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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江厉做东,大伙儿玩儿得都很尽兴。江厉心情也不错,本该好好陪大家玩玩,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尤其看见窗外下起如瀑大雨,不安的情绪更是到达顶峰。
看了眼他和云绽的对话框,从七点起云绽就没再回他消息了。起先以为两个女生聚在一起说悄悄话,没注意手机,但越想越觉得不对。
想到这一层,江厉立马掏出手机给云绽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无人接听。
云绽现在怎么敢和他单独相处,忙说:“我自己打车,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不好。”
江厉看穿她心思,捏住她的下巴,好笑道:“你觉得你逃得过?”总有算账的时候。
云绽不管。她只知道自己要是上了他那辆车,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了。
大家伙都在一边等着,江厉也没嗦,抬手帮她拦车。
趁等车的间隙叮嘱:“散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末了又强调:“别喝酒,要是回家有一点酒气,看我怎么弄你。”
江厉猛地起身,叫上宋榆归:“走。”
宋榆归被他脸色吓到,起身的动作也很迅速,问:“怎么了。”
“云绽出事了。”
她喝得半醉,但语气依旧如平常一般凶巴巴的,骂他:“你疯了吗?打这么多通。”
宋榆归松了口气,没空和她拌嘴,连忙问:“云绽在你身边没有。”
林幼安懒懒回了声:“没。”她看了眼时间,碎碎念:“对哦,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过来?”
江厉听见她的声音,猛踩刹车。
宋榆归解开安全带,说:“换位置,我来开。”
没等他开门下车,汽车又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江厉几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四季。
林幼安从宋榆归那里得知大事不好,明明醉得不省人事,还是强撑着精神去找工作人员。
江厉和宋榆归赶到的时候,监控前面已经围了一堆人。
宋榆归点头。这个时候,恐怕警局那边也在地毯式搜索监控画面了。
江厉几乎用遍了身边所有的关系,这架势,要是云绽再不出现,他恐怕真的会把整个嘉平翻过来。
一想到云绽是因为自己才孤身一人过来,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没脸再见三哥了。林幼安拉着宋榆归的手,眼眶通红,急切地寻求安慰:“怎么办?要不让大哥四哥过来帮帮忙,他们手里也有人。”
江厉的声音隐匿在雨声里,宋榆归几乎没有一点迟疑,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云绽给你发消息了?”宋榆归问。
江厉脸色冷硬:“没有。”就是没发消息,才有问题。
事关云绽,宋榆归没有大意,在江厉打电话问四季工作人员的时候,他也一个劲给林幼安拨打。如果云绽出事,那小五……
他简直不敢想。
换做平时他这么一个接一个电话轰炸,林幼安早不耐烦地接通骂他了,要么就直接关机。
但今天,他听着一声声铃声响起,心似沉入谷底。
好在,在他不知道拨打第几通电话的时候,林幼安接通了。
宋榆归要帮江厉看监控,还要安抚林幼安,听她说要叫陆流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为了个陆流,天天买醉还不够?”宋榆归紧捏鼻梁,他妈的认了:“这事过后,你要回淮序回淮序,要嫁陆流嫁陆流,老子不管了。”
林幼安愣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她喝醉了,脑子不清楚。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云绽,林幼安红着眼,也凑到前面去看监控。
宋榆归看她一眼,手指蜷紧又猛地松开。
“只要找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就能把人找回来。”他安慰江厉。
现在谁也不敢肯定云绽是真的失踪,但看江厉的样子,谁都不敢大意。
宋榆归侧头看着江厉,他一开始还尚且有点理智,随着时间推移,窗外雨越下越大,他已经隐隐有了要崩溃的迹象。即便目眦欲裂,却依然争分夺秒地看着所有的监控录像画面。
江厉把云绽视作唯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当初装修四季的时候,江厉为了省事,在街道一周都按了监控,如今正派上用场。
江厉把人拉开,自己凑上去看。他眼力惊人,又对云绽身形熟悉,看监控画面几乎一遍就可以确认她出现没有。
林幼安问宋榆归:“报警没有?”虽然云绽失联只有几个小时,但只要江家打声招呼,警局那边也不会怠慢。
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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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绽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回笼时,猛然记起在南街被人劫走的事,吓得呜呜出声。
她的手脚被人捆着,嘴上也缠了厚厚的黑色胶带。
破败的烂尾楼在风雨中飘摇,雨水被风斜着吹进来,她的裙摆湿了大半。
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云绽惊出一声冷汗。
她竟然被人直接放在了三楼落地窗边,要知道烂尾楼可没安装什么防护栏。刚才她昏迷的时候,只要稍稍向外一翻,她就会直接跌下十几米高空。
云绽的眼睛慢慢的适应着烂尾楼里的光线,眼前的人影也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
“醒了?”漆黑的夜里,那人拿着匕首朝她走来。
宋榆归的视线落在林幼安的身上。她此刻也在满脸焦急地寻找着云绽,如果有一天他失踪了,小五会不会这样的来找他?还是说会庆幸摆脱了他的桎梏?
“找到了。”林幼安忽然叫了一声,激动地指着监控画面。
江厉扑过来――漆黑的雨夜,云绽从车上下来,进入南街营业范围,就被一人从身后捂嘴,硬生生拖进小巷。
看清监控,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可他刚才就可以把她无声无息的解决掉,他在等什么?
周知看着她惊恐又疑惑的眼神,好心情地蹲在她身侧替她解疑:“云绽,我之所以杀你,不过是恨你不听我话,恨你勾引得周沛和我反目。可是――”他的情绪忽然激烈起来:“江厉!”他大叫,声音和雷雨一起响起,闪电落下,照在他临窗的那半张脸上。面部狰狞,眼底更是迸射出滔天恨意。
“他竟然打断我的手脚,他凭什么?”
周知俨然已经进入癫狂,抓着云绽的肩膀嘶吼还不够,又是用力捏住了她的脖颈:“你们俩狼狈为奸,一个背叛我,一个毁了我,你要我怎么甘心看你们生活美满?”
云绽被掐得喘不过气,脖子脸颊红成一片,雨水打湿头发,黏在她脸上,
她被周知封了口,想求救叫不出来,想骂他也有心无力。
云绽惊恐地看着站在她不远处的人,朝后瑟缩,嘴里呜呜出声。
“怎么看到我是这个反应?”周知笑:“我可是抚养你长大的姨父啊。”
他瘸了腿又断了手,朝云绽走来的时候身体摇晃幅度很大,但他表情又狠,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勾魂夺魄的恶鬼。
云绽看了眼身后,不敢再往后退,但周知实在可怕,她看着他不住地摇头。
不要伤害江厉。
周知咬牙,手上力道不断加重,就在她奄奄一息即将窒息的时候,又猛地收手。
他似乎很享受云绽趴在地上,想咳咳不出的画面。
等她一口气喘上来时,重重在她脖颈击了一下。
云绽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周知垂眸看云绽匍匐在地上,心里说不出的快意。虽说是云绽求江厉放过的他,可是周知对她只有恨,要不是她,他压根不会变成这样。他只想云绽早点去死。
很快,楼下有了动静,一辆跑车穿过狭窄小道一路跌跌撞撞飞驰而来,江厉从车上下来,四处张望。
他来得倒比周知想象中更快一些,原以为怎么着都要等这场雨下完他才会发现云绽失踪。
原本她还存着一丝期望,在和周知阴冷的眼神对视时,云绽忽然明白,在下手绑架她时,周知就没打算让她可以活着离开吧!
“没关系的。”周知安慰她:“姨父不会让你一个人上路的,你不是喜欢江厉吗?姨父一会儿就让他来陪你,好不好?”“你放心,姨父不会伤害别人的,只有你和他,只杀你和他。”
云绽哪里还能想不清楚,他之所以留她这么久,就是为了威胁江厉。
不可以。
云绽疯狂摇头,眼泪混着雨水流出来。
他叫了一声。
江厉很快就到了三楼,他站在楼梯口,小心翼翼地看着周知,不,准确地说,是看着周知手里拿把匕首。
它此刻正对着云绽的咽喉。
庆幸的是,他也看见了云绽略微起伏的胸脯。
她还活着!
周知叫住他: “别动,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好,我不动。”江厉极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担心激怒他,他缓和语气:“你放下刀,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江厉抬头,拔腿就往楼上冲。
周知蹲在云绽身旁,手里拿着匕首,很有耐心地等他上来。
雨水遮盖视线,江厉在楼下时只能看见三楼边缘的那一抹白色,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倒在地上。上楼时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最坏的一种,无非是他和她一起去死。
“哈哈哈,你现在知道有话好说了?当初呢。”周知笑得癫狂,银白色的刀片在云绽脖颈处划来划去。
江厉瞳孔微缩,浑身僵硬地喝住他:“你别动她,有什么冲我来。”
“当初你打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落在我手里?”
江厉冷着脸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废了我一只手一条腿,用你的腿赔我。”周知阴狠地看着他,忽然又笑了,说:“没关系,我不收你利息,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了,我保证,绝对不动云绽一下。”说完他看了眼四周。
这句话引起了周知注意,他提起兴趣,重复问:“冲你来?”
江厉点头:“只要你别伤害她。”
周知笑声响起,“江厉,你也有这么低三下四求我一天呐。我还以为高高在上的江家少爷,这辈子都不会求人呢。”
他想起被江厉堵在巷子里痛打的事。
他找的位置很好,周围一片开阔,绝对没有警方可以埋伏的地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指了指自己太阳穴说:“我知道你肯定报警了,我告诉你,只要不是一枪毙命,我就能拉云绽一起下地狱,你要不要试试?”
江厉抿唇,周知说的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没寄希望于宋榆归。
江厉的视线紧紧盯着云绽。
只要云绽活着就行,只要不伤害她,他做什么都可以。
江厉狠狠扎入自己大腿。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拔出来,血流如注。
周知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再来一刀,我当时还打了我小腿,还有膝盖,对对对,就是那里。”
江厉举着匕首,猛地又是一下。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裤褪流下,渐渐在地上聚成一道水洼。
他的头发在上楼前就已经完全湿透了,此刻冷汗涔涔,雨水和汗水一起从他额角淌下。
两刀下去,他已经站不住了。
他转身,去抽钢架上的钢管。
周知叫他:“用这个。”他把手里的匕首扔过去。
反正云绽就在他背后,只要江厉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他立马拉云绽跳楼。没关系,有云绽陪葬他也是赚。
江厉捡起匕首。
周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迫不及待要看到他江厉也如他那日跪倒在地上的惨状。
一刀。
江厉后退着靠在墙上,咬牙,惨白的脸露出笑:“够了没。”这两刀,他没有收一点力道,小腿更是被自己扎穿。
那倒是。但周知也不是傻的,即便现在的江厉看上去毫无反抗之力,他也不可能将他和普通人一样对待。
“那好,你的手先留着。”周知说:“现在我要你给我――”
他顿了一下,重重地说出两个字:“跪下。”
他像是已濒临绝境的赌徒,只求最后的快感,毫不计较后路。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打算给自己留什么后路。一个赌徒,没有牵挂。
“我可以跪,这双手也可以给你。”江厉冷声,声音带颤:“但我要你先放了云绽。”
周知说:“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他蹲在地上,手指从云绽脖颈上抚过,掐着她的脖子,竟是朝窗口又走了半步。
周知挑眉:“还有你的手。”
江厉用嘴咬着刀柄,弯腰,撕下一截衣料把腿简单包扎上。
周知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江厉笑着喘气:“两三下把我折腾死了,你还怎么折磨?”
江厉怒吼:“别碰她。”他缓缓站起身子,浑身泛着狠戾的气息,说:“我跪。”
漆黑的夜,衬得她的裙子更加雪白。
江厉:“好。”他拿起刀。
是……江厉的声音!
云绽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景象,本能地摇头: “唔……”
周知没想到她此刻会醒过来,兴奋地告诉她:“快看,江厉要给我磕头呢。”
云绽长时间缺氧,脑子昏昏沉沉,四肢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被周知反剪着手,视线径自对上十米开外的江厉。
月光从头顶天窗倾泻,她看到了江厉此刻的狼狈。他的头发凌乱,衣衫沾满灰尘,身下还全是血迹。一个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
云绽哭着摇头,泣不成声。
周知格外喜欢两个人此刻的表情,为此他特意好心情地撕开了云绽唇上的黑色封条。
“江厉,你走吧。”云绽含着泪看他:“不要这样。”她认识的江厉,狂妄、骄傲、不可一世。她认识的江厉从不会向别人低头。
周知:“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疯子居然也有软肋。”他看着手里的人:“云绽啊云绽,你不愧是我养出来的人。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人间尤物啊,谁又能逃过你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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