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宋阮清便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现在才3点,距离贺诩赴约还差一小时,宋阮清隔着铁门看向外头乌泱泱的人群。也不知道这些人讲不讲道理。
“宋医生,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看您还准备好了行李箱,怕不是要畏罪潜逃吧?”
铁门外,说话的便是死者的父亲。也许是上午的那笔赔偿金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此刻他们见到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块金子。
“哼!终于舍得露面了?怎么着?把我女儿害死了,还想一走了之?”
“不会,害死你女儿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宋阮清站在铁门前,看着夫妻二人丑陋又贪婪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涌。
“我告诉你,今天不把这件事情了了,别想走!还雇了保镖?雇了保镖又怎样?光天化日,还想打人不成?”
宋阮清抬眼瞥了一眼立在花盆后的手机,接着说道:“比起你妻子上次掐我脖子,我想我的保镖并不能拿你们怎样。”
“呵!你要是没把我女儿害死,也不会遭罪。”
“我说过了,害死你女儿的是你们做父母的。”
宋阮清冷言重复,只是谁也没想到,一块石子透过防护门打在宋阮清额前,瞬间渗出了鲜血。
两位保镖立马上前挡住宋阮清的身影。
“我们做父母的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满嘴胡言的贱人!害死我女儿还不够!你还想干什么?!”那名妇女一再听到宋阮清的话,终是忍不住,像被人踩住了痛点,撕心裂肺地喊道。
宋阮清被打的那一下,痛的立马蹲下身子,抬手触碰了一下受伤的地方,摸了一手的血,砸的够狠。
眼见场面有些难以控制,旁边陆陆续续也有租客出来看热闹,江镜远和贺诩上楼,便看见两位身穿黑色打手服装的男人拿着示威棍在大门前制服了两三个闹事者。
宋小姐说过了,只要她受到了人身伤害,他们就能出手了,算是正当防卫,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让开。”江镜远踹了下挡在他前面的闹事者,沉声道。
被踹的小个子男人估计是被那两个保镖给吓唬住了,以为江镜远也是专业的打手,不敢进一步动作。
江镜远走了过去,嗓音中带着几分怒气:“宋阮清,开门!”
而贺诩站在保镖身前,一眼便精准地找到了闹事组织人:“我是宋小姐的律师,有事跟我聊,我全权代表宋小姐的意见。”
宋阮清身子一抖,俨然没有刚才的威风,慢吞吞的开了门。
本以为江镜远会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势,哪曾想第一句话便是:“出息了,宋阮清。”
江镜远一把拉下她捂住伤口的手,真的气笑了:“逞强的徽章?”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吵得我头痛。”
“不是我说的让你头痛,你是被砸的头痛。”江镜远拉过宋阮清的手进了卧房,“医药箱呢?”
“行李里面,灰色那个。”宋阮清小声说道。
贺诩看着两人进了屋,这才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开门见山:“二位请坐。”
“坐什么坐?有什么好坐的?你能代表宋医生的意见吗?”
“能。”贺诩点点头,示意二位坐下说。
“二位的诉求是什么?”贺诩背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赔钱。”
“赔多少?”
两人似乎没想到这个男人不曾犹豫,直接问起了数额。
他们面面相觑,只见眼前的男人当机立断伸出五指,面色依然稳如泰山,只是旁边的妇人倒是显得没那么有底气。
“五十万?”
“五十万!我们不要多了!就五十万!这是她应该要给的!不然我们就吵得她没法生活,没法工作!拿不到钱我们是不会走的!”
跟刚才与宋阮清对峙时的模样显然不同,面对贺诩,整个人从气势上就矮了一截。
贺诩这人,不露喜色,冷眼看人的时候气场全开,大抵是生活磨砺出来的性子,整个人透着一股狠劲。
江镜远有的时候也冷,但是始终带着书生气,这也跟所处的行业不同,江镜远日常结交的都是教师圈子的人,大部分人都是温和的,与学生相处之中,仍然保留着些许天真。
“呵。二位学过法吗?”贺诩轻笑一声,伸手摘下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拿着镜布仔细擦拭着。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二位,刚才你们对我的委托人进行了人身攻击,我看着还挺严重的,等会去验个伤,说不定就能让二位先去警察局待几天。”
贺诩顿了顿,将眼镜对着光线左右摆动,确认镜片上没有污渍,这才重新戴上。
“你吓唬谁呢?!”眼前的女人慌了神,眼神飘忽不定,随后碰了碰丈夫的胳膊,似乎想要增强一点底气。
“此外,二位应该没看上午签署的协议吧?我建议二位先看看,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此番行为对我的委托人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不仅对宋小姐进行诬陷诽谤,而且试图敲诈勒索,够二位进监狱待上几年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有没有胡说八道,我说了不算,法律说了算。你们此番行为我已经进行了录音,刚才的画面也进行了全程记录了下来。我们等警察来吧。”
贺诩站起身,拿过花瓶后的手机,保存下刚才的画面。
眼见事情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准备抢过贺诩手上的手机和录音笔。
只是还未行动,便被保镖给摁住了。
挣扎间,警察已经到了。
贺诩敲了敲卧室的房门,说道:“江镜远,我先去警局,随时保持联系。”
“好。”江镜远此时正在跟宋阮清僵持着,这才刚上药,宋阮清就娇气上了,直喊疼。
江镜远拿着沾着碘伏的棉签,抿唇不语。
江镜远不笑的时候,有点吓人。
第66章 过敏了吧
宋阮清哼唧哼唧的声音越来越小。别的不说,宋阮清看人脸色的本事是挺厉害的,她感觉江镜远就要抑制不住怒火,想要朝自己发脾气了,这才乖乖地坐好,不再乱动。
“刚刚本事不是挺大的吗?不是叫我放心?这额头总不是你自己砸自己的吧?”江镜远一点也不惯着宋阮清的毛病,甚至重重地朝着伤口压了下去。
“你不会处理伤口就别处理了!痛死了!”宋阮清的脾气也上来了,江镜远哪是在给她处理伤口!明明就是在伤口撒盐!
“好好长长教训!”
“我又不是你学生!你干嘛训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好的!”
“再晚来一点,怕是要毁容了吧!”江镜远捏住宋阮清的腮帮子,来回揉搓,“要是他们带了硫酸怎么办?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他们就是来讹钱的!”
好痛啊!脸都捏红了!我真是服了江镜远这个老六了!他是在蓄意报复吧!
“万一呢?宋阮清,你想过后果吗?”宋阮清额头上的伤口并不大,只是当时候砸的重了点,所以看起来就严重多了。江镜远处理好伤口,用伤口敷贴贴了上去。
“下次有事,提前跟我说,我来安排。”江镜远虽然嘴上得理不饶人,但是眼神中的焦灼是骗不了人的。
宋阮清抿了抿唇,看着半蹲着的江镜远,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和愧疚。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看情况吧。”
“宋阮清,以前的事情我们翻篇了,但是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不要有思想包袱。江镜远还是以前的江镜远。”见宋阮清听得出神,江镜远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收拾好,推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突然一下子这么煽情,烦死了!
宋阮清瘪瘪嘴,别扭的从房间里出来,跟着江镜远下了楼。
“我们去哪?”
“回家。”江镜远俯身,替宋阮清系好安全带。
宋阮清望向江镜远,提出自己的疑惑:“我们不去警局吗?”
“嗯,有贺诩在,你不用去。”
“啊,这样吗?”
“他认识的人多,流程上可以简便一点。”
“他是你什么人?我没见过他。”宋阮清的额头刚上了药,此刻坐在车里,痛感仿佛被无线放大。
“室友。”宋阮清问什么,江镜远答什么。
宋阮清张口‘啊’了一声,她记得他宿舍并没有贺诩这号人。
“你出国后,他才转到我们宿舍的。”
宋阮清并不接茬了,一聊到出国的时候,宋阮清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她闭着眼睛,仿佛睡了过去。
过了几日,贺诩才联系宋阮清,告知了她后续的处理结果。
“谢谢贺律师。”宋阮清嫌文字不够有诚意,这才发了一条语音以示感谢。
日子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自从那日搬离租房后,宋阮清想着修养几日再去找合适的房源,但是拗不过乔姨的热情,加上宋阮清人设如此,不好拂了长辈的面子,便答应住下来了。只不过宋阮清跟江镜远约好,每个月给他相应的房租,也不算白住。
此时,肉团正趴在宋阮清平坦的肚子上,尾巴慢慢地摆动着。不一样的是,宋阮清身上的红疹越发明显了。
她是医生,却不是皮肤科医生。做医生的,其实很讨厌去同行那看病,讳疾忌医这种毛病在宋阮清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宋阮清,你怎么了?怎么脖子上红了一片。”周婷婷的微信视频打了过来,宋阮清起身靠着沙发,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架,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肉团的脑袋:“肉团,你妈咪打电话过来了,来,跟你妈咪视频了。”宋阮清将肉团抱到垫子上,调整身体对准摄像头,见肉团出镜了,抬起它的一只猫爪,朝着镜头挥了挥:“来,跟妈咪打个招呼。”
“喵~”
“先回答我的问题。”镜头前的周婷婷好像正在做造型,旁边时不时会有工作人员出镜。
“啊~没什么,可能过敏了吧。”
周婷婷恨不得透过屏幕,冲出来看宋阮清的红疹。
“你不是没什么忌口的吗?”
“对啊,过阵子就好了吧。”宋阮清拿起身旁的镜子,对着照了照,好像是有点严重了。这药也不管用啊!宋阮清拿起被她随手丢在一旁的药膏,仔细看着说明书。
叮咚——
“不说了,江镜远好像过来了。我先去开个门。”
“嗯?肉团这事,江镜远知道了?”
宋阮清无奈的点点头,踢踏这拖鞋就走了。
上次回家,本来宋阮清没打算让江镜远进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猫估计是听到她的声音了,居然跳到门把手上,替她开了门。
两人都是一惊,以为家里来贼了,直到江镜远看见了肉团。
“这两天如此反常,就是为了只猫?”江镜远最了解宋阮清不过了,估计是怕自己不同意,所以打算悄悄地养猫。
“啊~你听我辩解。”
“你知道怎么养猫吗?”江镜远无奈地问道,“猫砂盆、猫粮都买了?”
看见这只猫,他怎么能不想起上午宋阮清为何要跑那么远去那地了,无非就是这边没有宠物店。
“买了,在保安室。”
本以为江镜远不会同意宋阮清养猫的,可是,眼前的江镜远居然在给她家猫搭猫架。宋阮清也被他惊讶到了,眼前的江镜远是被夺舍了吗?
她可记得高中的时候,他看见猫猫狗狗就很嫌弃!那会学校花园里有只白猫,他可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在她想走过去逗逗猫的时候,直接拉着她走开,并且还会教训她。
第67章 江老师,我猫毛过敏
“你怎么过来了?”宋阮清开了一条门缝,探出头问道。一连几天,她都是窝在家里养伤,头上顶着大号创可贴,出门也不精神,索性大门不出,在家乐得清闲。
“给你的。”江镜远递过袋子,示意她打开看看。宋阮清抬手接过,却被江镜远迅速扣住手腕。宋阮清本来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被吓醒:“你干什么,吓死我了,能不能不要突然袭击。”
“你手上怎么起了那么多红疹子。”江镜远翻过她的手腕,看向手腕内侧,也有零星一点的红疹。
哦,她都没发现自己手上居然也有了,可能是今天刚起的,她还没发现。
“没什么,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宋阮清突然觉得手腕有些痒,伸手抓了抓。大门此时也在惯性下全打开了。
“这是一段时间就能好的吗?”江镜远抬脚进去,扣着宋阮清的肩膀转了一圈。宋阮清因为在家,穿的是一件黑色吊带睡裙,后背露了一片,只是不同以往的白皙,此刻身上红点遍布。
看着她身上红疹,江镜远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敏了?”
“不清楚,应该是吧。”
江镜远拉着她就要出门,宋阮清显然不愿意,扒拉着大门,试图挣脱江镜远的大手。
“听话。”
两人极限拉扯中,宋阮清的肩带滑落在纤细的手臂上,胸前露出一片粉白的肌肤。
“江镜远你干嘛!干嘛扒宋宋的衣服!”一句不满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肉团挪动了位置,摄像头早已对准了站在门前的一男一女。
江镜远微微皱眉,视线越过宋阮清的肩头看到客厅的一猫一手机,手机里赫然出现的是周婷婷。
他记得周婷婷,宋阮清的大学室友。
“她过敏了,我带她去医院。”
“哦,我还以为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呢。”周婷婷颇为尴尬,“宋宋,你去医院看一下吧。过敏是大事。”
宋阮清转过头,抿唇看着周婷婷。
刚对视不过三秒,江镜远就拉着她的手腕进了卧室,举止自然地打开衣柜,“你挑还是我来?”
“我不去医院。”宋阮清顺势就躺在床上,拉住被子滚了一圈,将自己包裹在里面。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穿运动服吧,方便医生检查。”江镜远并不理会,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灰色短t、一条白色热裤。
“江镜远,女人的衣柜是不能随便打开的,你不懂吗?你都26了!”
“你高中除了贴身衣服,哪件不是我给你洗的。”江镜远睨眼看了宋阮清一眼,半跪在床边,连人带被的抱了起来,“等我给你换衣服吗?”
“呵,你只是洗衣机的搬运工。”
“那也是我帮你放的洗衣液。”江镜远冷笑一声,“不去医院,那猫你也别养了。”
“给我三分钟。”
江镜远听到这话,手一松,宋阮清整个人跌在床上,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宋阮清别别扭扭的走来了出来,穿的正是江镜远挑的衣服。宋阮清拿过手机,正奇怪视频怎么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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