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骂得好、骂得妙、骂得道德婊呱呱叫!
真是被这些调解节目给恶心到了,成天劝妻子原谅出轨的男人,劝被家暴的女人为了孩子继续待在火坑里,劝被父母吸血的女儿赡养老人照顾弟弟,还踏马充当审判官去给人家搞遗产分配、房产交换,姐姐骂得好,天打雷劈的时候但愿圣母能护佑他们周全吧。
姐姐说得好,现在的电视栏目都这么没下限了吗?那个调解员根本就是在故意激化矛盾!
据说调解节目都是有台本找人来演的,这姐姐拿了个什么本子?
也有人认为姜念尔确实是恶女,因为剪辑过的节目里,赵君北他妈出口成脏骂姜念尔的话都被剪掉了,这样一个观念传统的母亲拆散儿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也不至于被人骂垃圾吧?但与此同时,节目里保留了赵君北他妈嫌弃姜念尔的所有原因,尤其是她从事销售工作这一项。
这一点当即引起网友热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社会里怎么有这么多猥琐男,藏在屏幕后肆无忌惮地去揣测、咒骂、意淫一个做销售的漂亮女人,似乎整个社会都认定这样的女人就是出来“卖”的。
与此同时,许是有当时在场的邻居放出了视频,众人被赵君北他妈那张口烂货闭口狐狸精的粗口给惊到了,纷纷质问恶女姐姐怎么不甩那老逼货一个耳刮子!
大量网友都在质问栏目组这般剪辑是何居心,公共媒体为了热度抛弃公正客观的原则,亲自下场污名化当事人,这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人的想法真奇怪,一边意淫漂亮女人是个出卖色相的烂货,一边大张旗帜地支持她痛骂道德婊。
当然也有大批网友质疑这不就是一个炒作网红的套路吗,电视台如今也要搞这一套了?是不是栏目组快倒闭了,所以收了钱来打造网红?
有好事者打赌,等着吧,要不了多久这个正直恶女就会开账户做直播带货,妥妥的网红储备。
这种热度再热也比不得重要社会事件或者娱圈热搜,但也把姜念尔气得够呛,陈实当即给陈璋和柳竞庭打了电话,一是立刻删除所有视频,二是追究《真情调解》栏目组乃至华都电视台的法律责任。
热了两天的话题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倒是电视台那边闹得热火朝天。
金庭死也没想到,这个姜念尔还真是个硬茬子,他本来正要联系她,告诉她他打算把她推成一个网红,如果“唇枪舌剑”能落地的话,她会是第一期嘉宾,如果做得好还可以驻场,正常人应该感激他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可这个女人居然真的要告他。
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个住在老破小房子里的女人似乎后台很硬,反击如此激烈,居然让台长亲自出面处理他的问题。
台长来了,所有人都本能地把问题推到了他的身上。金庭认了,当时是他伪造了姜念尔的同意签字,剪辑也是按照他的意思来的,他认为在“红”的诱惑面前,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这世上谁不是功利的呢?
台长当着众人的面将他那份“唇枪舌剑”的策划摔到了他脸上,众人急急退散。金庭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捡那些纸,他看见台长亲自在上面做了批注。
所以说,台长原本是……原本是看好他的吗?
他颤抖着嘴唇弓着腰不敢抬头,低低地叫了一声:“台长,我——”
台长伸手捏起他的下巴,狠狠地让他跟自己对视:“你是故意把《真情调解》给作死的,如你所愿,这个栏目砍掉。金庭,你就是学不会听话,是吗?”
“从新闻中心外放到《真情调解》这个惩罚还不够,是吗?你还想不想走这条路?”
台长目光狠戾,五指如铁钳,将金庭的脸颊掐出一片惨白的痕迹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金庭倔强地撇开眼睛:“我错了。我承担此次事故的一切后果,开除我吧。”
台长怒其不争:“滚。”
官司到底是没打,华都电视台公开道歉,《真情调解》栏目就此停播,相关的责任人全部处分,金庭受人庇护,没被开除,但也被停职反省。
姜念尔颇感意外:“大哥能量这么大的吗?”
陈实此刻正围着他的生日礼物按摩颈椎,闻言伸出手指摆了摆:“娱圈能量在这儿不顶用,你以为台长是好招惹的?这回是大伯和小叔出面,当然家里也有别的有大能量的人。你现在不单单是我们陈家的孩子,还是常凌的少奶奶,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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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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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平息后,姜念尔第一次见到这个背后“安排”她的制片人,没想到是个挺年轻的男人,长相很是出挑,五官周正,眼睛明亮、眉峰凌厉、唇角微挑,不笑的时候很冷淡,笑起来又有几分精明,但到底是遭受打击,总有几丝疲惫和脆弱悄悄流露出来。
“姜……姐。”
金庭感觉有一只猫叼着他的舌头,让他叫不出来这服软的一声姐,资料上显示他和姜念尔同年同月,姜念尔六月一日生日,他六月二日!但台长说了,他必须去当面道歉,哪怕对方对他极尽侮辱,让他下跪他也得自己咽下去,不然就卷铺盖滚蛋。
对方台长亲自说情,姜念尔大抵知道这事儿可能还有点私情在里头,陈常和陈凌把她当自家孩子看,但她不能恃宠而骄,真得了势就把人往死里逼。再者说,她原本也不是这么非得把人赶尽杀绝的性子。
跟金庭见面这事儿是肖秘书私下里安排的,姜念尔便知道这是二陈让她顺着台阶下,不要不识抬举,她痛快地跟肖秘书回了话,放心,她知道怎么做。
很显然,金庭也是让人逼着来的,一声“姐”叫得又卑又亢,听得姜念尔心里极不舒服,她也不跟对方装腔作势,直接切入主题。
“不是要道歉吗?道吧,别耽误我上班儿。”
金庭有点懵,这怎么还不带一点铺垫的呢,他瞧着姜念尔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碗美玲羹,举手投足之间还真不像那老泼妇说的出来卖的女人。
姜念尔很干净,这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你一看见这张脸,就觉得她是好人。
金庭默默地打量起来,眼前的人干净白皙,内双丹凤眼,鼻梁挺直,再加上一头短发,很有那种雌雄莫辨的美感。确实不像不是大人物的金丝雀,回忆起片子里看过的她老公的样子,金庭大概能猜出来,她大约是一只攀上高枝的野山雀。
既然不是千金出身,那这后台也就是虚的了,他不由得又傲慢起来,甚至是有点无礼地上下扫视着姜念尔。
姜念尔轻笑一声:“怎么,看我不顺眼?觉得让我这样的野路子打了脸,很难受?”
金庭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在电视台工作见多了那种白莲花和绿茶美人,说话都是婉转柔软的,有刀子也都背后插,没见过姜念尔这种上来就打直球的。
他喝了一口茶随便应一句:“姜姐脸上居然一颗痣都没有。”
“以前有,但是位置不好,妨财运。所以都点掉了,路边小店五块点一颗,十块点三颗。”
金庭尴尬,这踏马怎么聊?想让他夸一句天生丽质也没个机会。
姜念尔推开碗,自顾自地挑鱼吃:“我说你别干坐着,实在是开不了口道歉的话,就先吃饭。我是中州人,我们中州人有一句话叫吃饱饭不想家,我看你倒未必想家,但那个委屈劲儿跟想妈妈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金庭面上一阵红一阵青的,拿了筷子一言不发地吃饭,他发现姜念尔吃饭很快,但是一点都不急,安安静静的也不出声音。
他原本没什么胃口的,好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此刻却突然来了食欲,便专专心心地用餐,姜念尔甚至还很好心地又叫了两道菜。
两个人吃得差不多了开始进入主题,金庭也放开了,筷子一放,大大方方。
“姜姐,对不起。之前是我冲动了,台里已经对我作出严厉处罚,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违背了媒体人的职业信念,我已经受到了教训。”
“我请求你的原谅。”
说这话时,金庭肩背挺拔,成竹在胸,完全不像道歉,倒像是宣誓,又像挑衅,带着点你看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不赶紧接着的倨傲神色。
姜念尔面无表情道:“道歉都不知道敬茶的吗?”
金庭立刻端了茶,但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个,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次错了,以后还敢,是吗?”
金庭的傲慢劲儿正在头上,丝毫不示弱道:“是,下次还敢。”
姜念尔端着茶水慢啜两口:“嗯,你有种。”继而悠然一叹,“可惜了你们台长的苦心。”
金庭立刻炸了,全然没有往日工作中那份闲庭信步的自在,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红了,一时口不择言:“姜念尔,碰见你是我倒霉,我认栽。但你凭什么啊?你不就是仗着有后台仗势欺人么?”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我要让我的栏目红,让我的栏目别出心裁,让我的栏目遥遥领先,引起社会反思。我要让人知道,我金庭能做好一个栏目。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爆发的机会,但是你毁了我!”
姜念尔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点,以免被唾沫星子喷上,面不改色道:“金庭,请注意你的言辞。难道起初不是你仗势欺人么?以为我一个普通人怎么都抵不过你们手拿公众话语权的电视人?之后,我是在事实充分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拿起法律武器维护我的个人权益,怎么,只许你们胡编乱造,不许我自证清白?”
她放下茶杯,屈起食指点了点桌子:“再说了,我这不没告成么?我毁你什么了?你四肢健全没病没残,也没有身败名裂,你委屈什么?”
金庭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突然想起来他是来道歉的,不是来跟人家搞舌战的,但他就是很不服。可一瞧见姜念尔的助听器,又莫名有愧。
他讪讪道:“至少我把片子里你老公剪掉了,我没想破坏你家庭。”
姜念尔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甩了过去,神色也严肃起来:“我知道你有大志向,想做一个顶尖的媒体人,但是,你要先学会做人。做人的第一步,不要丢掉你的良心。”
“我其实对你有点印象,你以前是出镜记者,是不是?”
金庭有些诧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姜念尔有点唏嘘:“是前年还是大前年,网友把你评为最美记者。因为你在出采访的路上偶遇一个精神病人持刀攻击幼儿园,你不顾危险冲上去夺刀,听说有两根指头的神经被割坏,功能受限。”
金庭更吃惊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下意识地抽动一下,随后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惭愧,那是大前年的事情,他也为此得了台长的青眼。台长宠他,他便得意忘形,后来又得罪顶头上司被新闻中心踢出来,流放到《真情调解》后,他恶意搞黄了这个栏目。
这么反思了一会儿,身上的疼也变得灼热起来,台长教训他是对的,他这样不成器,就该好好管教。
“我又不是要做外科手术的医生,还能写字打字的。”
他又沉默许久才打开姜念尔递过来的文件,居然是他那份“唇枪舌剑”的栏目策划,里面的批注是另一种字体,隽秀藏锋,内敛而不失筋骨。
金庭粗略地扫了一遍那些批注,里头的内容很有见地,并列出了更多新颖的、尖锐的、更富有社会意义的话题,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一些清晰的构想,假使能落实的话,这个栏目必然会是一个骨肉丰满的新秀。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还是想要一个栏目,他还要继续折腾。
“姜姐,这是——”
“台长托人转交来的,我大略看了看,批注你不用当回事儿。”
姜念尔把手机放进包里,似是不经意地提醒金庭:“想通过歪门邪道走捷径,最终都会反噬在自己身上。不过,我建议你,有后台就用到正道上,趁着人家还宠你,别浪费机会。”
金庭讶然,不自觉地红了脸:“你怎么……”
姜念尔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弯弯唇角,似警告一般地笑言道:“台长亲自说情,想必他很器重你。此事,就到此为止。”别的就不多说了,懂的人自然懂。
出了餐厅,一眼望见陈实等在路边,姜念尔拉开车门坐进去,探身和陈实亲了一下,靠在椅背上摘掉助听器闭上眼睛;“到家叫我,累。”
陈实伸手揉了揉姜念尔的头发,还趁机捻了捻她的耳垂,姜念尔像只猫一样,歪头跟着那只手蹭了蹭他的掌心。
金庭就立在餐厅门口,在满街霓虹中看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满眼宠溺,恶女在他手下都变成了暖烘烘的小猫,这样的似乎才是爱吧。
鸣笛声在一侧连响几声,金庭恍若初醒,几步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台长目色深沉,瞧见他那副蔫样儿,有几分好笑地问道:“怎么,小姜真让你下跪了?”
金庭蓦地抢了台长的右手过来搭在自己头顶上,还主动偏头蹭了一下,台长心神领会,顺着揉了揉他的发顶:“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撒起娇来了,还委屈呢?”
“没有,还有,我二十九没到三十,”金庭闷闷地低着头,强力忍着鼻头的酸涩,哽咽半天才轻声道:“我错了。”这回是真知道自己错了,还错得离谱。
台长关了电台,驶入道路上好半天才低低地笑了两声,继而长叹道:“到底是嫌我老了,碰见年轻漂亮的受了一回训就学乖了。你知道小姜是什么人么?”
金庭听出话里的警告之意,连忙摇头:“不,你想多了。”
台长微微偏头看他一眼:“知道就好,你只能想我。”
夜风吹进车厢里,带着早秋的桂花香气,姜念尔在花香里睡了一路,梦见她摇摇晃晃的少女时代,刚进大学时在一间温室花棚里打工,她第一次见到茶花。开得那么热烈,那么喧闹,她发现一大盆白山茶,倾身仔细观察的时候,身后过来一个男生眉眼一弯:“喜欢吗?”
陈澍时的笑容定格在梦醒时分,姜念尔擦掉满头冷汗,这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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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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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速机部的销售考核制度是傅增成制定的,姜念尔虽然没插手,但不知怎么的就有人知道是她主张的。按理说这根本就不能算个事儿,哪个销售部门没有考核制度?
但是这个考核制度最终会清理掉一些人,那就显得姜念尔居心险恶了,不过这事儿有傅增成在前面挡着,她也没放在心上,只盯紧了个别人。
八月还剩几天的时候,傅增成组了个局,其实是电机部的几个大客户,这番也成了减速机部的客源,姜念尔看了几个人名儿,里头居然还有熟人。一同作陪的还有电机部的负责人,一个部长,一个销售总监。
总数差不多能凑一大桌,就姜念尔一个女的。
按理说采购减速机这种事儿都用不上一个公司的老总来赴饭局,姜念尔旁敲侧击才从傅增成那里知道集团有个负责统筹生产的副总黄总也会去,她这才转过来弯儿,这是有意带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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