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多事,扰我清净。”
作者有话说:
酸爽啊,更新好多
求收藏!(捶着腰说.jpg)
第十六章
◎“只是不该是你。”◎
第十三章 “只不该是你。”
受惊受了一整晚的白若,终于放开嗓子痛痛快快地大叫出声。
腰身突然被横着一拦,下一刻,她被带到一个熟悉的位置——张昌宗身后。
黑暗中不能视物,她是根据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竹林气息判断出来的。
这个人身上总是带着这个味道,要非常靠近才能察觉,闻起来就像是置身幽深的竹林,沉静,宁定,令人安心。
“唰——”她清楚地听见了一声剑啸,继而是张昌宗平缓如常的声音:“别怕,把夜明珠拿出来。”
她情不自禁地向他靠了靠,哆嗦着从袖中取出珠子,满室财气被在珠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星辰般的光点,她从自己身边照起,一点一点向外……
“你,你让让……挡住光了。”
身前的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喔,你确定?”
她一手抬高,把住他的肩膀,一手拿着夜明珠往前探去:“没有什么啊……啊!”
珠光在石门外的地上投射出了半个人影!
她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张昌宗背后,简直要哭了,就说不要下墓了!这回可怎么办?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昌宗一哂:“真是奇怪了,白若,我派人查过你的身世,你年纪虽小,在江湖上倒也见了些世面,怎么一到我身边就怕成这样?”
白若僵硬了一瞬:“哎,从前跟着都是些侠士……”
昌宗诧异地回头:“听你这意思,是觉得本官太过孱弱?”
“你回什么头你倒是看着它它它……啊!动了动了!”
又是“唰”地一声,白若这才发现他手中还拿着一柄软剑,剑意绵柔中见森寒。
张昌宗看向那团影子:“实力不够,才要装神弄鬼。”
“呵。”嘶哑的声音轻笑,仿佛有谁在耳畔低语:“后生狂妄。”
昌宗笑出声来:“腹语罢了,也就骗骗我身后这只小蠢狗,你还想糊弄住我?麻烦你去妙都赶个庙会罢,地摊师父都要比你厉害些。”
白若猛地想起,似乎却是有这么一种口技,再看那影,若是人藏在门后的话……
昌宗似是等得有些不耐,把火折向后一扔,剑光突然向石门袭去!
白若不敢耽误,就近点燃了几盏油灯,再回头时,心下大定——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打在一起,身着绯袍,手持软剑的是张昌宗;对面的那个用双刀,一身黑衣,虽然行动之间看不清面目,但脚下有影,身形清晰,确凿是个活人无疑。
只见张昌宗长臂一抬,银亮的剑光在空中划出一个满月的形状,留下道道残影,那黑衣人被他带到了墓室的另一侧。
白若长长地出了口气,只要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她觑着这个机会,飞速溜到门边,向着对打的两人说道:“我上去找帮手!”
话音未落,一枚铁镖飞向面门,却被更快的剑光拦下。
昌宗:“噗。”
白若:“……这个时候你还笑什么!”
昌宗:“没事,看你蠢得很好玩。”
白若捧着夜明珠转身就走,昌宗在身后道:“不用,就站那儿等着。”
黑衣人冷笑,既被揭穿,也没有再用腹语:“这么有自信?”
他的招式瞬间凌厉起来,双刀绞肉一般地回旋着向张昌宗飞了过去。
这一招来势太猛,白若简直不忍看,转身向着来时的洞穴跑去,只想着快些叫来护卫才好,然而还没等跑到,身后却突然传来兵刃捅入血肉的声音。
她僵硬了一瞬。
“若若。”
“呼——”她松了口气:“这就来,要叫护卫下来么?”
“不必,你先过来。”
再次回到墓室时,昌宗已经收起了软剑,他身形高瘦,也不知平日里都放在何处。他一手拿着原本在黑衣人手中的刀,漫不经心地在他颈上比来比去。
白若:“……怎么还没死?”
“啧,”昌宗眼带笑意:“看你怕成这个样子,我还当你有多仁慈。”
白若讪讪地笑了两声:“这不是,让他吓着了么……再说看他武功也确实不错……”
昌宗勾了勾唇:“这位仁兄的双刀是有些功力,不过日后么……”他用有些惋惜的语气说道:“只怕是要重新练过了。”
白若这才发现,那人的右臂竟从肩膀处齐齐断掉了!
黑衣人半跪着,一手支地,显然是还没昏死过去,如此疼痛,竟是一声也没吭,她心里便隐约有些赞赏了。
昌宗用刀背在他脖颈上敲了敲:“说吧,是谁让你在这里守着的?”
那人猛然抬头,面目普通,一双眼充满红丝,满带憎恨:“你休想……”
刀背迅捷地飞起,在他下颔骨上大力一撞,骨骼的碎裂声清晰地回荡在墓室里。
“服毒?”昌宗微笑道:“在牙齿里□□,真是太老套了。这位仁兄,你现在老老实实回话,我给你一条生路,你本就是练双刀的,过些年还可来找我寻仇,你说呢?”
那人眼带阴毒,不语。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他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胸口,令他残缺了右臂的身体扑在了四方的棺木上。
昌宗的唇角愉快地弯了起来,左脚的脚尖踩住他的颈,刀尖轻轻戳在他仅剩的左手上,缓慢地滑动两下,动作温柔,连皮都没划破一点。
他的语气就和平日里一样低沉温柔,略带笑意:“第一个问题,是谁派你守在这里?”
黑衣人在他脚下,咳出一口血:“呸。”
刀光飞旋,不过一个瞬间,大拇指上的血肉被绞了个干净!赫然露出森森的骨,黑衣人一声低吼。
刀尖轻快地移到了中指上。
“你看,我虽然用剑,刀法也还不错,是吧?”
“张昌宗。”一直沉默着的白若终于开口了:“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他含笑的目光望了过来,手下刀光飞转:“若若,怕就不要看。”
“啊!”痛苦的嘶吼在墓室中回旋:“我说……”
昌宗抬起脚,用刀背将他翻过来:“你现在说实话,我一样给你生路……你!”
那人原本已经烂成了一滩血泥,却在翻身的时候飞速地撞了过来!昌宗眉头一皱,要撤刀却已来不及,锋利的刀尖瞬间出现在黑衣人的背后,一刀致命,干净利索。
“我……我……”血沫从他嘴角喷溅出来,昌宗握着刀背一用力,黑衣人用残破的左手朝地上一拍,整个人脱力地飞向旁侧的两具尸体。
昌宗再要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从黑衣人怀里散出了一捧黄色的烟雾,昌宗下意识地飞身捂住白若的口鼻。
两人后撤一步,白若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在烟雾中委顿,腐烂,最后和他身下的两具尸体一起化作了一滩黑水。
-------------------------------------
从墓室中走出,夜风吹拂面庞,白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麻的。
昌宗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只好放下了,温声解释道:“你看,从地下走廊的这一头走出来,就是方才你觉得有异状的树丛。”
白若点了点头,声音是淡淡的:“是了,我现在才明白,第一次我觉得树丛里有东西的时候,张大人应该就已经发现这人的存在了,之后种种,无非是要诱他出来。”
漫天的阴云散了,显露出皎洁的月光。
“你叫我张大人?”他垂头,看见了她眉间拧着的疙瘩:“你在生气?因为……我杀了他?”
白若退后一步:“小人不敢。”
江湖风波恶,她并非不知这人世间千人千面;
血光,阴鸷,比这更过分的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
不知为何,觉得这些东西,都不该出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两人静了半晌,暗处的护卫走出来,跪伏在地:“大人,下面已经收拾干净,骨灰也已经原样放好了。”
“辛苦了,下去吧。”
昌宗接过护卫递来的帕子,将身上的血迹仔细地擦干净,挥手让人退下,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女。
她鹅黄的裙摆沾了血渍,此刻已经成了深赭色;
肩上罩着他的外袍,因为袍子太大,反而显得她本人格外娇小,鬓发有些散乱,朱红的唇紧紧抿着,原本精致天真的眼睛里满是复杂。
真的和记忆里的小姑娘很像啊。
昌宗一手覆上她的后颈,感觉她有些僵硬,于是又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若若,我不能不杀他。”
这个名字让她心下微动,他的手又是恰好的温热,这让她定了定心,想要听听他怎么说。
“你并不笨,动脑子想想,这个人是跟着我们来的么?”
她摇了摇头:“不是,否则他会发现暗中的护卫。”
“没错。”他带着她向外走去:“他多半是这里的守墓人,在我们进入花园之后就一直盯着。但你想想,狄云也来过,为什么他没有对狄云下手,偏偏对我们下杀招?”
白若并没有忘记那枚迎面而来的飞镖:“狄太医取了骨灰,无事,说明他守卫的并不是薛怀义;我们碰珠宝的时候,他也没出来,说明不是守财;最后你……”
她心下一亮:“是那两具陪葬尸!你挑开尸布时他灭了灯……不,他不是在守卫,不然最后他不会选择化尸,一定是尸体身上带着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他才会这样做!”
他满意地点点头,见她眉目间的阴郁已散,不禁笑了笑:“正是如此。那你说,若是他今夜回去报信……”
“我们就再难从真凶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话了。”白若接过话头,顿了顿:“可你当时明明说,如果他招供,你就放他一条活路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正门:“我会,但我会派人看住他,直到此间事了。”
她心里舒服了些:“好吧,你功夫不错,倒是看不出来。”
“嘘。”他晃了晃头:“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你不要说……”
下一刻,高大的男人闭上了眼睛,整个压在了她的身上,竟是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第十七章
◎“那就单凭六郎差遣啦~”◎
白若在一天之中第三次见到了狄云。
狄云只穿着里衣,黑着脸坐在床边:“这不都是老毛病了么,又急吼吼地大半夜叫我来作甚?”
护卫道:“狄大人写下方子,我即刻就派人送您回去。”
狄云啧了一声:“我说小叶啊,你们家大人一动武就倒,这方子我都开了不知多少遍了,怎么就不留一张?”
这护卫名叫叶南,举凡是和张昌宗打过交道的,都知道此人的存在。
叶南道:“大人不让我们留。”
白若打了个哈切:“看来他还是在防着你们啊。”
狄云道:“好了好了,恁地多话,叶南,你跟我来,这位……”
白若接话道:“鄙姓白,白若。”
狄云:“小若,你也去睡觉。床上这个不用管,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打从张昌宗突然昏倒以后,白若就一直没能看见他的正脸——
护卫急匆匆地从自己身上接过他,带回客栈,又抓来狄云看诊,现在,他就在床帘后面躺着,层层的青色纱帘之后,只能隐约地看见他轮廓立体的侧脸。
狄云带着叶南出去,众护卫就像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留下她与他两个人在房间里,一声不吭地隐退到屋外的黑暗中去。
白若不住地打量床上那人,心思转了好几转——
方才在墓室的时候,白若心里就觉得很是诧异,张昌宗的武功虽然谈不上一代宗师,倒也能跻身当下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之列,全然不似他平时展现出来的那般文弱。
可是什么叫“一动武就倒”?
听狄云的意思,倒像是张昌宗身上有什么不妥,动用武力时身体会受损。
若是这样,那在墓室中又为何非要亲自动手?让护卫来岂不是更好?
除非……
墓室狭小,又有埋伏,若护卫忠心自然无妨,可若是护卫中不全是他的人呢?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诸护卫知道他会武,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水平,因此张昌宗不愿意当这他们的面出手。
“看来你混得也不如何么。”白若对着床帐,小小声地咕哝道。
她转身向外走去,临出门时,身后那人突然出了声:“喂。”
床帘里的人翻了个身,侧躺着朝向她的方向,低沉温柔的声音被床帘隔出些朦胧的味道:“若若,我要是你,绝不会现在就给来大人报信。”
“你装睡的本事真是一流,”白若无奈地回身,毫无诚意地行了个礼:“张大人且放心吧,你会不会武,身子行不行,与我何干,与来大人何干?没用处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下去吧。”他似是累得狠了,头一低,这回是真的睡了过去。
白若替他掩好门走出来,正好遇见折返回来的狄云。两人都有些诧异:
“你还没睡?”
“您怎么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狄云道:“我这几天就住这里吧,也省的跑来跑去地折腾。哎,你干嘛?没事,我住旁边屋子就是了,你仍住你的地方。”
白若于是站住了,行个礼就要告辞,狄云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
“这是陛下赐我的灵药,护心脉,关键时候还可抵得一抵;明天你随那姓张的出去,他若有什么不妥,给他吃下就是。”
白若伸手接过,抬头一笑:“狄太医不怕我藏私?”
狄云蓦地笑出声来:“送你了,姓张的要是犯了病,你看看心情再决定要不要赏他一颗。”
“好的好的,”白若忍不住笑道:“我尽量保持好心情。”
狄云耳朵动了动:“呦,都这时节了,居然还有百灵鸟?”
白若借着院子里灯笼的光亮抬眼去看,果然看见一只棕色的小鸟在屋顶啁啾鸣叫,往来盘旋:“脚上还有红绳呢,多半是家养的。”
狄云道:“年轻啊,眼神儿就是好。”
白若拱手笑道:“您也不老。”
狄云笑着摆了摆手,转身找地方歇下,三人相安无事,一夜安睡不提。
-------------------------------------
日上三竿好梦酣。
白若睡得十分满足,将将抻了个懒腰,屋外便有动听的女声问道:“夫人可要更衣?”
11/66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