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绮能猜到其中缘由。
看午夜场电影是和高嘉傲一起去的,那时顾一岐在和她闹别扭。
对温绮而言这项算是完成了,可他多少有点不甘心吧,那并不是他陪她一起完成的,所以划掉,待来日重新完成一次。
别扭的狗男人。
明明那时她是为他换的小裙子呀,他自己误解了还对她冷脸。
其实就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温绮回想起来却已经过了很久似的。
温绮用肩膀怼了顾一岐一下,主动说:“顾一岐,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看鬼片吧?”
没明说是午夜场,他应该懂的吧?
顾一岐没应,反问道:“你不是看过了吗?”
温绮扬了扬手中的心愿单,“那你做什么又划掉?”
顾一岐把仙女棒塞到温绮怀里,把心愿单夹回书里,“嘭”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走了,放孔明灯。”
他抬腿便走,仍是没有对看电影这件事做出回应。
温绮恨恨地追了上去,嘴里小声嘀咕:“别扭,别扭死了!”
两人找了一处宽阔的草地,面前是一片小湖,两侧都没有什么遮挡物。
顾一岐打开包装,蹲在地上组装,简易的材料不多时就变成一只椭圆形的孔明灯。
“这上面竟然还有两只兔子!”温绮绕着孔明灯看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新奇,不止两只兔子,这孔明灯周身有一幅完整的画。
温绮心生一念,蹲在顾一岐身旁,“这是你亲手画的吗?”
顾一岐偏头问她:“喜欢吗?”
“喜欢,这么好看……我都有点舍不得放了。”
“无妨,下次可以给你画一个保存起来。”顾一岐把打火机递给温绮,“我来掌灯,你来点。”
温绮一只手围住四周防风,一只手将蜡点燃,然后轻轻托住孔明灯的另外两个角,直到灯罩中热气充足,隐隐有向上腾飞趋势,才松开了手。
火光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孔明灯晃晃悠悠升上了半空。
“真好看。”
温绮仰着头看灯,顾一岐偏着头看她。
“要许愿吗?”
“不用啦,孔明灯就做自在的孔明灯好了,不必承担我的愿望。”
许愿太虚无飘渺,温绮信奉的是,想要的一切要靠自己争取。
孔明灯升到一定的高度后飘向了远方,不久后会因为燃料烧尽而掉入荒野,最终被这里定期维护林地的专业人员回收处理。
不过短短一瞬的灿烂。
温绮又点燃两根仙女棒——它们比孔明灯还要短暂。
拿在手里,“扑簌簌”几秒就燃烧殆尽。
温绮以手为枕躺到草地上,问道:“顾一岐,你有过什么奇遇吗?”
顾一岐躺到她旁边,坦然说:“有。”
“是什么样的奇遇呢?”
顾一岐避而不答,反问她:“你呢,你有吗?”
“有的,那是毕生难忘的一段经历。”
顾一岐梗住了嗓子,很想问问她,这段毕生难忘的经历里,有他存在吗?
第44章 44牵手了!
温绮和顾一岐并排躺在草地上, 忽有几只萤火虫从湖边芦苇丛中飞出来。
“顾一岐,快看,有萤火虫!”
温绮“腾”地坐起身, 语调上扬,调皮地用手拢住一只, 歙开一条小缝,眯着眼往手心里瞧, 像一个第一次看见棉花糖的小朋友。
她真的很容易满足。
顾一岐缓缓坐起身, 用视线将温绮如此童真的侧脸一笔一画描摹进心里。
“温绮, 我很羡慕你。”
听见这话,温绮有些意外, 把萤火虫放飞, 转过头问:“为什么?”
“我想有个家。”顾一岐认真的表情里竟有几分伤情, “刚刚在医院我看到你和父母的相处, 那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温绮的心沉了沉, 小心翼翼问道:“你的父母呢?”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温绮消化着这句话,思绪有些偏离——书里的程迟就是自小父母双亡的。
他到底是在说书里的自己,还是现代的他也是同样经历?
温绮拍拍自己的左肩, “来, 我的肩膀给你依靠。”
顾一岐没想靠上去, 他还是有一些作为男人的骄傲在身上的,趁着夜色在喜欢的人面前流露出几分脆弱已是极限。
他撑着地站起身, 向温绮伸出手,“夜深了, 回去休息吧。”
温绮仰头, 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被他稳稳握住拉了起来。
然后就再没放开。
顾一岐仿佛毫无所觉, 弯腰用空着的那只手把地上的仙女棒残骸捡起来,自然而然牵着她回酒店。
温绮没想挣开。
但她好像变成了一个木偶人,呆呆地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感受手心的热度从手臂传递到心脏。
心里那只小鹿正在活蹦乱跳。
温绮很紧张,呼吸都有点不顺畅起来。好奇怪,她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怎么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牵个手都这么激动。
顾一岐也没比温绮好到哪去,他甚至不敢微微转头去看她,一直僵着脖子机械地往前走,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将她吓跑。
顾一岐此生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第一次牵喜欢的人的手。
黑暗里,他嘴角的笑意满到快要溢出来。
顾一岐把温绮送回房间门口,依依不舍松开手时,掌心里已全是汗。
“好好休息,晚安。”
温绮垂下那只因为交握而始终不敢有所动作,最终僵得发痛的左手,“晚安,明天见。”
当晚温绮一夜安眠。
***
第二天上午九点,温绮悠悠醒转,昨晚发生的一切瞬间在脑海里苏醒,她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一双腿跟海豚尾巴似的拍来拍去,把脸捂在被子里小声尖叫。
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平静下来。
她拉开窗帘,走到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脸,顿时愁肠百结。
“啊,这些疹子怎么还不消啊,我怎么能这么丑!”
接下来的整整半个小时,温绮都在梳妆镜前研究怎么遮脸上的小红点。可她化妆技术有限,终究是力不能及,垮着脸敲响了沈玉的门。
沈玉打着哈欠来开门,“咦,疹子消了挺多嘛。”
温绮一脸幽怨,“你哪只眼睛看到消了啊,这不还是满脸都是吗!”
沈玉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纳闷了,“是比昨晚好多了啊,没有发炎的迹象了。”
温绮瘪着嘴,“你能不能帮我化妆遮一下?”
“嗯?”沈玉直觉她不对劲,“不应该啊,以前你不是最不在意外表的吗?”
“你就说帮不帮吧。”
“帮啊,我肯定帮,但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了什么?”
温绮踩着拖鞋往自己房间走,沈玉跟在后面问东问西。
“你瞒不过我,你肯定跟老顾发生了什么,不然干嘛这么在意脸上的疹子?不过我说哈,就算不遮,你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好看啊,挺可爱的,老顾看你带滤镜的,这些疹子在他眼里压根不存在。”
温绮默然不语。
沈玉是手段都用尽了也没能从温绮嘴里套出半句话,“你这个人呐,嘴是真硬啊。”
因为温绮过敏,导演临时修改了策划,把今天的活动全部安排在室内。
最近一款名为《森林进化论》的大型线下多人游戏在网络上走红,导演就地取材,连夜布景,和团队商定了游戏流程。
吃过午饭,所有人在游戏房碰头。
这间房很宽大,最中心是一个比地面低一阶的圆形地坑,布置了一张游戏圆桌,桌面下有坐垫、靠枕。
外围是熟悉的架着摄像机的跟拍PD和节目组工作人员。
导演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向温绮道了歉,表明是工作人员失误,误买了蜂蜜,后来又不小心把蜂蜜混到了酱料里面,被温绮吃下引发了过敏。
拍摄素材也显示,确实是工作人员失误导致的,导演承诺将开除这个做事粗心的员工,温绮拦了下来。
既然是个意外,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没必要让人丢了饭碗。
沈玉帮着插科打诨,这个话题就此跳过。
十个人依次在游戏桌下坐了下来。
代闵毒舌吐槽:“真的好像一口锅啊,倒点水就能把我们煮了。”
本来是日式的榻榻米风格,被他这么一说,画风逐渐走偏。
温绮倒觉得很像华清池的布局。
众人脱鞋坐下,盘腿的盘腿,主打就是一个自在随意。
走到今天,所有人的位置几乎已经固定下来。
温绮左边是顾一岐,右边是沈玉,再往右依次是代闵、高嘉傲、殷白雪、钟情、林斯攸、姜诩和时颂。
《森林进化论》这个游戏的玩法颇有些复杂,未免大家理解得不透彻,导演口述规则的同时,工作人员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规则纸、笔记本和笔。
就连温绮这种游戏高玩都看了两遍才勉强看懂,的确是非常复杂。
温绮的胜负欲被成功挑了起来。
沈玉抱怨道:“导演,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可是连起来我就看不懂了,什么游戏啊这么复杂,你确定我们能玩明白吗?”
导演无情打脸:“看不懂你就叫温绮给你解释解释,反思一下自己的原因。”
沈玉差点把手里的笔记本砸到导演头上,她忍了又忍,转头问温绮:“你看懂了?”
“大差不差。”
“那你给我讲讲。”
其他人闻声贴了上来。
温绮于是又把规则解释了一遍,众人此起彼伏的“哦,原来如此”,个个恍然大悟的样子把导演气得不轻。
“怎么我跟温绮说的不是同一个游戏吗?她说的你们就能听懂,我说的就听不懂?”
弹幕也在积极讨论这个游戏。
【有一说一,确实是温绮说的更通俗易懂】
【温绮,一个游戏技能点满的神奇女人】
【导演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哈哈哈】
【代闵的眼神,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清澈的愚蠢?】
【我有点担心金砖CP生孩子怎么办,谁教?】
场上十人抽取了各自的身份牌,分别是红桃、黑桃、梅花三种花色的J、Q、K和一张特殊小丑牌。
根据规则,所有人身份保密,拥有起始生命值20点,经过四轮互相攻击或交易,最终生命值高的获胜,生命值降为0则直接淘汰。
第一轮,所有人掷骰子决定由谁开始发动攻击。
该说不说,代闵这个人吧,智商看起来不太高,运气是真不错,起手就丢了个9,全场最高。
于是由他再丢一次决定从谁开始。
温绮是6号,根据她的理解,前两轮在后置位是比较有优势的,可以先观察场上局势再做决定。
代闵第二次丢出个1,1号位是钟情,从她开始依次往后发动攻击。
温绮以为她会首选攻击自己的,没想到她丢出一张7号牌,选择攻击了顾一岐,结局是失败,反被顾一岐吸走2点血。
温绮默默在笔记本上记下:顾一岐的牌大于钟情。
钟情后面是殷白雪,她攻击温绮成功,温绮丢了2点血,也就是说殷白雪的牌大于温绮。
其他人依次发动攻击,转眼轮到温绮,她思索片刻,把矛头对准了钟情。攻击成功,温绮吸走钟情2点血,钟情气得脸色发白。
温绮冷冷看她一眼。
轮到时颂,他丢出一张6号卡,试图攻击温绮,温绮翻了个白眼:“我说啊,你别太恨我了,能不能看清楚规则,第一轮每个人有保护圈,只能被攻击一次。”
“是吗?”
顾一岐默默把规则卡怼到他脸上。
“还真是啊,对不住对不住,没搞明白哈哈。”
第一轮大家都在试探,运气好的找到牌比自己小的那个,保证下一轮有人可薅,运气不好的攻击别人不成反被吸,一轮起码损失4点血。
到了自由阶段,大家互相试探、交易,温绮很自然和沈玉、林斯攸结成联盟,三人互通有无,各自亮了底牌。
温绮就以此为基础,默默在心里推敲其他人的身份。
到第二轮结束,温绮血量稳稳增加,同时把大部分人的身份都推算了出来。
时颂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被温绮“偷听”到的声音说:“老顾,我觉得你很危险。”
顾一岐还以为时颂要跟他玩一手阴谋,洗耳恭听:“怎么说?”
“有句老话你听过没有,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会下降,但我感觉,你智商是下降了不少,温绮怎么好像没降反升呢?”
顾一岐无言以对,“还有这种说法?”
时颂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拍顾一岐的肩膀,“兄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温绮正在记笔记的手一顿再顿,心想时颂要是知道她和顾一岐昨晚连手都牵上了,怕是要气得吐血。
顾一岐默默注意温绮的状态,见她没什么异常,对时颂招招手,“兄弟,我觉得你也很危险。”
时颂故作镇定,伸手按在自己的身份牌上,“什么意思?我孤家寡人一个,没在怕的。”
顾一岐已经看穿了他的心虚,用手指着时颂的身份牌说:“这张,小丑牌。”
小丑牌是特殊身份,在规则中,小丑牌攻击所有人都能成功,但也可以被所有人攻击,所以一旦身份暴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时颂大惊失色,双目圆瞪,“你你你……”
还没“你”出个所以然,温绮从顾一岐背后探出头来,小声说:“我也猜出来了,你真的很危险。”
时颂:“……”
弹幕闪过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时总: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叫你多嘴哈哈哈哈哈,招惹他俩干啥】
【有没有人发现,温绮好像在针对钟情啊】
【不能说针对吧,知道钟情牌比自己小就攻击她,很合理啊,总比胡乱攻击别人反而丢血强吧】
【不是啊,刚才自由阶段,温绮跟别人交易了好几张1号牌,摆明是要一直吸钟情的血啊】
【这不是正常的游戏策略么,某人的粉丝能不能不要那么敏感?】
弹幕并没有说错,温绮就是在针对钟情。
钟情几次三番挑事,真当她是软柿子么?
游戏进行到第三轮,保护圈规则失效,并且攻击轮数增加为两轮,被攻击后损失的生命值递增到4点和5点。
场上局势越发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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