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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秀——江月年年【完结】

时间:2023-05-28 17:28:27  作者:江月年年【完结】
  这是诽谤吗?这是辱骂么?
  这明明只是阐述客观现实,甚至没有多加喜剧技巧,怎么看都不算敏感内容?
  善乐法务部表示,随意泄露表演内容,将被追究法律责任,不接受任何不正当取证,更何况演出内容合理合法。
  这是彻底撕破脸的信号,让卢毅等人踢到铁板。他们只能气恼地看演出火热,剧场观众络绎不绝,都来听楚独秀段子。
  抄袭行为切实危害行业利益,善乐文化和卢毅公司的战役也打响,显然一时不可能结束,隐隐有持久战的趋势。
  由于单口喜剧风头正盛,线下演出票价水涨船高,不少名不见经传的公司都敢漫天要价。
  善乐文化却用心控制价格,没有做猛提票价的鲁莽之举,不但做到场场门票售罄,随着楚独秀等人表演次数增多,越多越多的观众,也意识到原创重要性,避开抄袭的粗劣表演,开始学会筛选优质演出。
  资本浪潮一来,是船都能漂起,但唯有大船可以远航。
  即便单口喜剧以前名声小,但善乐多年的积累却没作假,不管是编剧资源,又或是剧场运营,都属于行业顶尖水平,在控制成本、内容储备上也更出色。
  这是门票价格和演出内容的双重对抗,卢毅公司没多久就在海城溃不成军,根本无法在善乐大本营持续作战,在本地举办的演出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不得已之下,卢毅公司暂时退出海城市场,转而向其他城市寻找出路,回避善乐文化的锋芒。
  海城的演出如火如荼,全国巡演也顺利推动。
  《内部有个梗想讲讲》第二站选择在燕城,此处是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也是诸多演员梦想启程的地方。
  楚独秀等人共同抵达燕城,一边在剧场筹备商演,一边在办公楼布置训练营。
  熟悉的写字楼矗立路边,两侧是葱郁林木,冬季的干枝吐露嫩芽,在初夏绽放出碧绿色。
  楼内,光洁明亮的玻璃墙张贴善乐Logo,教室里光线充足、桌椅整齐,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路帆站在讲台上,清点训练营名单,其他人过来整理教材。
  小葱和聂峰各抱一箱书,将其摞在教室角落里。楚独秀和王娜梨推着一面黑板,让其缓缓地运进屋来,靠着讲台的另一侧。
  路帆温声道:“差不多了,都歇歇吧。”
  一行人整理完毕,都开始喝水休息。
  “又回到最初的教室。”王娜梨环顾一圈,她奔向一张桌子,兴奋地趴着拍拍,“你记不记得,我们当初就坐这儿。”
  这是众人读培训营时的教室,不料今年还是老地方,连讲师都依旧是路帆。
  “记得,时间过得好快。”楚独秀感慨,“没想到我们也会分享。”
  今年,善乐培训营受节目影响,报名人员爆满,变成一个大班。最后,公司考虑到训练效果,限制了招生的人数,承诺后期还会建班。
  楚独秀等人作为人气演员,受邀来训练营分享经验。她们一年前懵懵懂懂,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来到这里,跌跌撞撞走上单口喜剧之路,现在又回来了。
  这是她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葱望着黑板,他随手拿起笔,涂涂抹抹道:“写点激励语送给新同学!”
  楚独秀和王娜梨闻言,同样蹿了过去,一起画黑板报,不但撰写欢迎语,还签上自己名字,看上去花团锦簇、热热闹闹。
  训练营布置结束,众人要准备用餐。
  决赛后,聂峰没有在善乐文化任职,回燕城经营台疯过境俱乐部。他作为东道主,邀请其他人来酒吧小聚,说是今天不对外营业,只宴请节目时的朋友。
  停车场内,聂峰一边招呼众人上车,一边笑呵呵地说道:“静静今天做了蜜汁鸡排饭。”
  楚独秀闻言眼神亮起来,跟王娜梨、路帆挤进车后排。
  聂峰:“小葱好像也很久没回去了啊……”
  小葱坐在副驾驶,点头道:“就上次回来讲了个开放麦,这段时间应该能经常过去。”
  王娜梨和路帆没去过酒吧,她们旁听闲聊,自然颇感新鲜。
  路帆好奇地问:“你们学校是都在那边吗?”
  “对,她大学在我隔壁,就隔着一条街吧。”
  王娜梨扭头看身边人:“那你是不是要回校拿东西?我记得你上次说,想要出差时来搬。”
  “宿舍剩一点,拿完这波就还钥匙了。”楚独秀迟疑道,“但今天拿好像不方便。”
  聂峰:“没事,待会儿在店里吃完饭,你回宿舍拿一趟,我开车把你们送回酒店,正好就带上东西,比你自己搬方便。”
  众人过来出差,自然要住酒店,不会留在学校里。
  楚独秀听闻此话,她觉得主意不错,忙道:“好的,谢谢聂哥。”
  街口,楚独秀率先下车,打算回校搬东西,再到俱乐部跟众人会合,反正距离晚餐还有时间。这样一来,大家吃完饭能直接走,不需要等她折返大学,效率提高不少。
  大学内,楚独秀告别陪伴四年的空荡宿舍,将钥匙还给楼下宿管,带着最后的行李离开。她双手提着塑料杂物箱,箱子上还放着巨型毛绒兔玩偶,吭哧吭哧地往酒吧里赶,没走两步额角都有点冒汗。
  叮铃一声,门扉打开,台疯过境里的人看到她的模样,同样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小葱调侃道:“你回校拿一趟行李,怎么还带人蹭饭啊?”
  陈静愣神:“她带朋友来了吗?那我加一套餐具。”
  “不要听他瞎说……”
  楚独秀将箱子推到角落,又将兔子玩偶摆上去,眼看其他人都落座,着急忙慌地洗手归来,却在看清座位时神色一僵。
  酒吧内,数张小桌被拼成大桌,美食及饮料早摆上桌。其他人已经坐好,看上去畅聊许久,从左至右分别是路帆、陈静、聂峰、小葱及王娜梨,唯有一处位置空着,恰好在王娜梨旁边。
  值得一提的是,空位旁边还有一人。
  谢慎辞眼看她不动,他诧异地回头,又眨了眨眼睛,伸手一指身边空位,仿佛将她当做看不懂情况的傻子,善解人意地引导起落座。
  楚独秀:“……”
  她当然知道应该坐那儿!
  她不理解的是他何时到来,为什么座位分配是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楚独秀硬着头皮坐下,待在谢慎辞和王娜梨中间。
  她曾在酒吧跟谢慎辞同桌,但当时都是面对面坐着,很少会坐在大桌同一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甚至不好随意夹菜。主要是靠得太近,抬手容易有身体接触,时不时会蹭到一下。
  或许是气温变了,或许是身份变了,或许是情绪变了。楚独秀坐在逼仄酒吧,莫名其妙就有点脸热,感觉内部空气不够流动。
  谢慎辞将衬衣袖子挽起,他露出干净的骨节及手臂线条,偶尔会伸手取用较远的食物。光线下,玉白色皮肤隐现淡青血管,有种流淌的力量美,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楚独秀低头扒饭,不好意思盯着看。
  他不挽袖子会死吗?
  伤风败俗,有失男德!
  没准是察觉她的异样,谢慎辞索性侧头,关切道:“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拿?”
  她一直没动手,可能是够不到。
  楚独秀一愣。
  他询问:“喝饮料么?”
  她忙道:“……好的,谢谢。”
  奇怪的气氛弥漫,她局促地端着杯子,任由谢慎辞将其倒满。
  “怎么感觉你们拘束了?”陈静端详二人,她面露疑惑,“以前不这样啊。”
  楚独秀心里一跳,连忙战术性饮水,小声地解释:“谁让现在变老板了。”
  王娜梨:“以前什么样?”
  陈静思考数秒,笑道:“以前比较熟,都能为了要到电话,翻我们店里垃圾桶。”
  谢慎辞:“……”
  楚独秀:“噗――”
第70章
  ◎强求回报也就失去了付出的意义。◎
  突如其来的揭短,让旁人大感震撼。
  聂峰和小葱还算镇定,王娜梨和路帆面面相觑,都是头一回听闻此事。
  王娜梨愣道:“还有这种事?”
  小葱:“……不说我都要忘了。”
  楚独秀被呛住,她轻咳两声,慌张制止道:“没有……”
  给谢老板留点面子吧!
  桌上有一半公司的人,以后让喵总如何立威?
  聂峰和陈静将谢慎辞当朋友,自然能够随意地打趣,路帆等人还要回公司共事,谢慎辞多抹不开面子。
  谁料当事人远比她从容。
  谢慎辞听楚独秀否认,忍不住用余光瞥她,又见对方频频咳嗽。他随手扯一张纸巾递她,接着坦然地点头承认:“嗯。”
  沉着的语气,平静的脸色,坦荡的态度,硬生生将众人镇住了,仿佛此事再正常不过。
  他生来有种冷感气质,极不适合讲单口喜剧,却在此刻发挥作用。没准是外表太有欺骗性,他眼神一本正经,宛若商务谈判,倒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味道。
  一时间,其他人都没有发笑,反而涌生出好奇,不解地追问起来。
  王娜梨面露迷茫:“但为什么呢?”
  谢慎辞:“就是为了要电话。”
  “?”
  小葱解释:“那天是这样的,我在台上讲开放麦,然后选了一位观众互动……”
  聂峰:“谁知道选的就是后来碾压他的新人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说楚独秀如何被点上台,又怎样在首演后偷偷溜走,众人遍寻不到她的踪迹,最后靠谢慎辞捡到简历。
  谢慎辞拜托陈静,给楚独秀打电话,但众人正式碰面时,楚独秀却回绝此事,后来才慢慢接触脱口秀,一路进入培训营及节目。
  王娜梨听得津津有味,赞道:“简直可以写成段子了。”
  路帆若有所思,笑道:“这样就连起来,谢总捡到你简历,你现在入职公司,可以说是首尾呼应,简历没送错人。”
  聂峰:“仔细说起来,跟伯乐差不多。”
  楚独秀不好意思地应声:“嗯……”
  小葱高声抗议:“伯乐不该是我吗?我才是叫她的人!”
  王娜梨笑骂:“去你的吧,真不要脸――”
  众人乐成一团,共同举杯畅谈,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欢愉在屋内弥漫,楚独秀被当众提及往事,不知为何却涌生赧意,明明说的是事实无误,但由于牵扯某人名字,就好像官宣什么秘密,连带只会做个结巴,失去平时伶牙俐齿。
  众人劝她写成段子,却不知别说表演,她连闲聊都从不提。
  除了小葱等人外,她极少主动跟别人说起此事,鲜少解释跟谢慎辞的渊源,最初是资历尚浅,像跟领导攀关系,后来是藏有私心,心虚地不敢提。
  放下的事才敢写进段子,心底早就释然,放不下的事只敢珍藏,久久无法忘怀。
  现在,王娜梨等人流露“原来如此,那你们熟”的表情,更让她浑身蒸腾起热气,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法反驳。
  桌边,楚独秀在说笑中低头,她用余光偷瞄身边人,想要瞧瞧他的神色。
  谁料撞上黑玉般的眼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宛若沾染雨露润泽。
  谢慎辞也在偷瞧她,直接跟她视线相触。
  他见她看过来,被人抓个正着,喉结上下微动。
  楚独秀当即一怔,接着率先侧开眼,不好继续盯他,只觉耳畔笑声都逐渐悠远,只留下胸腔内心脏跳个不停,像一面紧张又躁动的鼓。
  旁人谈笑风生,唯有二人缄默,只因一份相仿的心意,秘而不宣。
  饭后,众人在酒吧用餐结束,又聚在一起聊天唱KTV,直到深夜才在欢闹中散场。大家简单地收拾完餐具,朝陈静道别完,跟随聂峰出门,准备返回酒店。
  楚独秀双手提溜起箱子,怀里还塞着巨型毛绒兔,紧跟在聂峰的身后。
  聂峰带她走到车前,猛地打开后备箱,啧道:“稍等我看看啊,怎么调整一下……”
  后备箱里是满满当当的杂物,好几箱没拆封的矿泉水,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纸箱,应该都是台疯过境的货物。
  正值此时,谢慎辞走过来,询问道:“你们要放什么?不然放我车里,我也要去酒店。”
  “就是她的行李,我看也不算多。”聂峰打量一番抱箱子的楚独秀,提议道,“不然你坐他那辆车?”
  楚独秀面露迟疑:“……也行。”
  众人来酒吧时,聂峰开车,小葱坐副驾,楚独秀、王娜梨和路帆坐后排。谢慎辞是独自开车过来,他停在街边停车位,没有将车开到里面,需要稍微走两三步。
  聂峰坐在车内,说道:“你车停哪儿了?”
  谢慎辞:“路口老位置。”
  聂峰:“行,那我们先出发了,你俩待会儿跟上。”
  王娜梨、小葱等人朝他们挥手作别,直接乘车离开台疯过境,只留楚独秀和谢慎辞在原地。
  夜色深深,路灯昏黄。台疯过境的霓虹灯牌今日没亮起,但屋内光线透过玻璃窗晕染出来,看上去静谧又温馨。
  燕城夜晚早就不冷,褪去白日暑热,唯留爽朗之气。
  两人告别欢闹的同伴,站在酒吧门口的蔷薇丛前,也莫名其妙地放松起来,聆听星空下的虫鸣。
  “为什么饭桌上跟我装不熟?”
  谢慎辞告别众人,突然就看向她,他双臂环胸,兴师问罪道:“还否认简历的事?”
  楚独秀睁大眼,直呼冤枉道:“我哪有否认。”
  “你说没有。”他不满地指责,“你都忘了。”
  她干巴巴地辩解:“不是,好歹算公司聚餐,总得要稍微避嫌……”
  “避嫌?”谢慎辞垂下眼睑,他眸光微闪,试探道,“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么?”
  “……”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沉默,皆是嘴唇紧抿,堪称面红耳赤。
  “这叫什么话!”楚独秀羞愤道,“你好歹是公司老板……”
  他凝视着她,低声道:“就是公司老板么?”
  楚独秀哑然。
  谢慎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往常看见她就涌生欢欣,现在却沉甸甸的,胸口像有股闷气。尤其听她桌上否认,想要辩驳两人关系,愈加感到一丝失落。
  鲜橘酸甜滋味过后,只留下橘子皮的涩,在阳光下晒得干瘪。
  不是不懂她的意思,理解她没法像对待王娜梨、路帆等人一样,跟他无拘无束地交流沟通。
  但还是有点难过。
  楚独秀怔神,忙道:“当然不只是……老板……”
  她下意识地出声,后半句却咽回去,没有胆量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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