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将眼镜摘掉是擦不到这里的。
季茉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她刚想起身,说去卫生间洗个脸。
却被秦粦拦住了。
他很自然的凑近,抬手将眼镜往下取了一半。但没有人能因此看清季茉的模样,因为他并没有用纸巾去擦拭,而是用唇拭去了那片微醺香甜的湿润。
季茉呼吸一滞。
温热的薄唇摩擦过她开始发烧的太阳穴,酒吧内的嘈杂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只能听到自己飞快的心跳,以及秦粦的呼吸声。
男人的呼吸也有一点急促,并没有看上去这般平静,但在感受到季茉紧张的已经快要头顶冒烟时,闷笑了一声。
拉开距离时季茉还瞥到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宽大的墨镜遮掩了她闪躲的目光,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举起酒杯,想用薄荷味的清凉液体压下火气,但一想到这蚰蜒怪服侍到别人身上或许也会鲨人,鲨完了还不一定洗手,就连杯子都不想碰了。
她很想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一旁,但她的大脑显然不太听话,仍然固执的一次次回放方才的感觉。等回过神来,15分钟早就过了,季茉立刻在心内呼唤她的孩子们。
一瞬间,大厅内就盈满了殷红的雾气,血气弥漫,将暖黄的灯光染上了鲜艳诡谲的红。
大部分的客人还没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原地陷入了沉眠。
只剩酒保,那个假装毛手毛脚的服务生,还有一对坐在角落里的“情侣”保持着清醒。
四人停下了手里的一切,面无表情的将视线投了过来。
秦粦轻笑了一声摘下墨镜:“这就是全部了吗?”
季茉其实也觉着,如果蚰蜒怪的极限就是这样,那确实是比想象中还要菜。不过,她更看不惯秦粦那悠闲自在的样子,拽着他一起远离了吧台。
这蚰蜒怪可坏的很,谁知道它控制了酒保之后,还藏了什么恶心东西在吧台下。
作者有话说:
季茉:我突然悟到了1号的新用途,不光可以用戳羊毛毡的手法把它戳成各种形状,甚至可以把它织成毛衣穿!
第49章 吃了吧
◎“我也不是什么样的孩子都要。”◎
不得不说, 才隔了短短几天,蚰蜒怪模仿人类就已经比从前熟练许多了。
甚至调酒这种操作都能完成, 而且还是在同时控制了4个人的情况下。
还好他们来的够早, 否则今后恐怕看到个不露后颈的人靠近都要心里咯噔。
从后门潜入的小黑狗已然支起了细密的网,每个出入口,甚至包括空调管道都被包围住, 孔隙内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这一次炎蔷薇终于学乖了,它收敛了腐蚀性, 只以淡淡血雾笼罩着所有人。
酒保看向季茉, 同时扯落下嘴角眼角, 做出仿若小丑般哀伤的神情:“明明我想要跟你们和平相处, 还送了礼物给你。”
紧接着是服务生:“我本来浑浑噩噩, 让我得到了蜕变契机的是你, 让我看到了怪异可以和人类共同生活的也是你。”
墙角的女人:“为什么你却要对我赶尽杀绝呢。”
另一个男人:“我不明白。”
季茉一脸嫌弃。
说的她好像个生而不养的渣爹。
她抿了抿唇, 也不知道应该看这几个被附身者中的哪一个,索性就谁也不看,说话还能更顺畅些。
“你说你, 学着装人还没学明白, 怎么就先玩会了道德绑架这一套?我让你有了蜕变的契机就得管你一辈子?你又不是我生的,我对你没有抚养义务。”
她嗤笑一声继续道:“而和平共处的前提是要收敛恶意, 你能说你不爱杀人吗?又要满足自己杀人的欲望,还要人类接纳你,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且不论先前他剥人脸皮邮寄这种恶劣的行为,光是这么大个酒吧, 就不可能只有两个员工。
而他们既没有被附身, 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外地来务工的年轻人, 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至少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断然不该是义警行侠仗义的对象。
还有那些被他附身利用,涉险就随意丢弃的普通人。
蚰蜒怪自诩正义,却接二连三牵连无辜路人,只能说它从骨子里就是残酷暴虐的,比那些吃人的野生怪异还不如,毕竟那些怪异只是遵循了生存本能,而它却是恶劣的玩弄。
于是无需多言。
季茉本来还以为这个蚰蜒怪前滑不丢手,还一惊一乍的吓唬人,这次正面对上,会是一场难打的硬仗。
哪知它出乎意料的菜,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
这当然是准备充分的功劳。
不光是有崽崽们,还有武器。秦粦身上带了□□,只不过注射器里并非是普通麻醉剂,而是肌肉松弛剂。
对付蚰蜒怪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它会完全控制被附身之人的大脑,用其当做挡箭牌,完全不怕人类受伤。实验体们顾忌着母亲心情,总会有些束手束脚。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之后,蚰蜒怪附身之人浑身无力,他们想抵抗都仿佛在打绵绵拳,三下五除二就都捆好了。
发现无法抵抗之后,蚰蜒怪纷纷从人类的脖子上脱落下来,往各处缝隙内钻。
但这没有用,炎蔷薇是无孔不入的。
唯一的问题就跟先前在季茉家里的一样,抓不到活的。
这些蚰蜒怪扒在人脑后还能勉强撑一会儿,一旦离开了被附身的人之后,脆弱的如同糯米纸,稍微受了大一点的力就死掉,哪怕不被腐蚀也是一碰就碎,死后就融化成恶心的粘液。
很快,这四只虫子都死掉。
炎蔷薇气的摔东西,同时反复重申,这真不能怪它!
血雾逐渐淡了下来,地上横七竖八的人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炎蔷薇给他们安排了漫长的好梦。
季茉皱着眉头扫视一圈:“没有种核?该不会这还不是它的老巢吧……”
如果它狡兔三窟,就连这个好不容易查出来的地方也不过是落脚点之一,那它可真是刷新了怪异的智商天花板。
秦粦却不急,他道:“说不定是躲在哪个角落了,既然都能笃定它是为了玩乐和欲望去杀人,若它的本体在别处,哪能按捺得住不生事呢?最近青城市的治安非常好,除了义警事件之外,几乎没有非人类引起的大宗犯罪。”
这样说倒是也对。
他不急不缓的挽起袖子,打算去支着顾客止步的窄小走廊看看。
季茉也想跟着去,却被秦粦劝住了。
“你带着实验体们留在这就好,万一它的本体在别处,正等待逃走的机会呢?”
季茉一耸肩。
“好吧。”
虽然她不觉着几个崽崽们会粗心大意到蚰蜒怪的本体跑过眼前还看不见,但她乐得轻松。
走廊里有两间空荡荡的仓库,一目了然不可能藏了任何东西,显然在蚰蜒怪接手了这家酒吧之后,就在坐吃山空,没想着进货。
再往里是一间员工宿舍。宿舍很小,看起来就只够两个人住,实际上也只有两张床。
但先前调查时,就知道这里常规员工至少要4个,甚至之前还在网上挂了兼职招聘,可见哪怕是4人也是不大够用的。
而墙边的一排储物柜也是6格。
秦粦搬开柜子,眼前明显才垒起来不就的粗糙墙壁证实了他的猜测。
整个房间是被隔断成了内外两间,新垒起来的墙和边缘并不整齐的狗洞都被柜子挡住了。
那墙体薄的很,豆腐渣一样,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踹出条裂缝,秦粦没喊实验体来帮忙,自己花了会功夫,开凿出一条能进去的路。
他想要独自找到这个种核,就是想第一时间确认,蚰蜒怪身上是否有被其他人控制的迹象。
实验体们下手太重容易毁掉蛛丝马迹,而他同样不希望将这个未必是真的猜测提前告诉季茉,省着她担惊受怕。
密室里没有其他出口,只有顶天立地的,仿佛白蚁窝一样的巨大物体。许多身体发白,外壳柔软透明的幼年蚰蜒在爬来爬去。它们在见到秦粦之后,先是摆出防御姿态,随后意识到自己这种螳臂当车的姿态太过可笑,本能的都缩回了巢穴里。
虽然就算有通风口,在外头监控着这里一切细节的7号也会发现,不过这蚰蜒怪竟然都没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确实是不大聪明。
构成巢穴的黏土状材质泛着一股让秦粦倍感熟悉的腥臭味。
那是人的气息。
比如在多人病房里药物都掩盖不住的,老线路地铁车厢里的,那种许多人混合而成的,令人不悦的气息。
看来它杀的人远比他和季茉猜想的还要多。
秦粦没能找到什么线索,低声劝诱道:“要不要说说看,是谁怂恿你来找季茉的,根据你的回答,我会放你一马也说不定。”
巢穴里的幼体蚰蜒爬出几条,似乎想要用身体拼成几个字,但扭来扭去,总是似是而非。
就在秦粦仔细辨别那些像字又似乎不是字的玩意时,突然听到季茉的声音:“小心!”
他+头也不回的向上伸手,而与此同时,季茉也扑了过来。
一只巨大油亮的蚰蜒怪自房顶的灯架上跳下来,试图勾在秦粦的后颈上。
蚰蜒怪不是没有后招,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破釜沉舟,试图附身在秦粦身上。
这只虫子比任何一只都要大,勾爪也锋利,或许真能扣进头骨也说不定,到时候季茉为了保全秦粦的性命,也不得不放它一条生路。
季茉本来在外头等着,但好一会儿没听到秦粦的声音,有点不放心,跟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拍落那虫子,秦粦刚好也是同样的动作。
而动作更快的还是被季茉带过来的小黑狗,它直接用丝线将这只虫子缠住拽走一气呵成。
于是季茉和秦粦谁都没直接接触到那狰狞的虫体,反而在半空中击了个掌。
秦粦笑了下,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就势握住。
“来看看吧,我们的猜想还是需要修正一下,它杀人并不光是为了取乐,也是刚需。”
季茉看着那骨粉颜色的白蚁窝,明白了秦粦的意思。
“所以它到底为什么,非要让人类认同它的存在啊……”
哪有猎手和猎物当朋友的道理?这蚰蜒怪怎么就认死理一样非要获得她的认同呢?
想不通。
不过她也不是纠结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如果真有幕后黑手忽悠了蚰蜒怪来当先锋,那必然不会就此停止动作。大海捞针去寻找敌人实在太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小黑狗已经那只巨大的蚰蜒裹紧毛团子里吃了。
季茉假装没看见。
就和发现家里的猫会将蟑螂嚼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样,最好别深究,不然之后就没法亲亲抱抱贴贴了。
小黑狗吃完之后,开始着手拆毁“白蚁窝”。
秦粦道:“应该可以回收个相当不错的种核,所以你说是试着把它也进行基因融合,让它重新投胎成你的孩子,还是直接让哪个实验体吃了它,赌一把看能否继承它的能力?”
这很是让季茉纠结了一阵子。
不管是操控活人,还是能隐匿气息,都是挺方便的能力。
但它扭曲的个性让季茉不太能接受。
那张放在快递盒子里邮过来的脸皮是她穿越以来最大的心理阴影,将来就算新生的实验体不记得这些,她内心也很难不存芥蒂。
而且蚰蜒真的很丑!
正常的孕育都要通过产检筛掉不健康的孩子,更何况是融合培育。
“让崽崽们吃了吧,我也不是什么样的孩子都想要的。”
作者有话说:
季茉:不要看到什么都想把它变成我的崽,咱们得讲究一个优生优育!
第50章 咬下去
◎薄唇落在了她的嘴角。◎
秦粦对她的决定毫不意外。
季茉的善良是有条件的, 她向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同样,他也一直都知道, 季茉其实并不讨厌被触碰。
比如说现在, 她甚至还会在意识到眼前的巨大虫巢是由无数人类的尸骸堆叠而成时,下意识的握紧他的手,汲取温度。
一般情况下, 等她意识到了,就会紧张的甩开, 顾左右而言他。
但方才秦粦注意到, 她瞥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 却只是移开了目光。
好像最近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下, 没那么别扭了。
秦粦一直知道自己有别于常人, 哪怕是青春期最躁动的年纪, 一些同龄人会流连忘返, 并且为止贡献无数个香艳梦境的网站,他看过之后都毫无波动。
这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认为自己是个X冷淡。
但是, 在沉浸于解剖和研究之外, 他总是会想起另一个世界里,那位富有人性的, 介于人类和怪物之间的迷人角色。
在近北极圈的山脚下,漫长的冬季没有尽头,在一个又一个伴随着风雪呼号的夜里,他不止一次沉浸在血腥又Y糜的梦境中。
梦里, 他踩着晕染开的血花接近, 轻巧的剥开她的伪装。
她会害怕, 不解, 然后犹豫,但最后,一定会下狠心杀掉他灭口。
而在她下定决心之前,他会掠夺走一个饱含着惊诧的吻。
她会欣喜的吞咽他的血液吗?会不屑嫌恶的退开他,扭断他的骨节吗?
最令人兴奋的是能轻易扭断他脖子的触手,又或者轻易就能穿透整个腹腔的骨刺,还有让人骨肉尽销的毒汁。
每次从梦里醒来后,怅然若失并不能掩盖那尚未散去的燥热和欣快。秦粦也因此确定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隐疾。
如今的场景,和遥远的梦境有些许重叠,当然,被他牵着手的女人或许并没有什么伪装的皮囊可以撕破,也不会试图杀掉他。
但这并不会影响秦粦的好心情。
亲密有很多种,他并不拘泥于某种特定的形势。
有些情绪即使中段了,影响仍然会存在一段时间,她瞬间联想到了先前那个落在额角的轻吻。
还好很快实验体们就都涌了过来,窄小的员工宿舍内瞬间热火朝天起来。
季茉问:“有个问题,能不能只让孩子们吃蚰蜒怪,别吃它的巢穴。”
那毕竟是人类尸骸,别吃刁了嘴,今后总馋人类就不好了。
秦粦:“不太行,因为巢穴内部的空隙里大概率有卵。”
季茉不想遗留下祸根,于是她选择不亲眼看崽崽们吃饭。
员工宿舍的门很窄,容不得二人并肩通过,于是秦粦漫不经心的松开手:“实验体们吃掉它,并且将这里清扫干净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去前边坐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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