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触,都觉难耐。
这比直接对话更让逢夏受不住,她就像咬着钩的鱼,随时被人钓上岸。
她本身也不是能憋得住事的性子,又秉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想法,直截了当道:
“是躲是躲!本来拍完,你不觉得……不太合适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发的小,能低进尘埃里。
闻言,他声线里轻懒的笑意漫开,低低的,还有些难以细说的磁。
“为什么不合适?”
他朝着她的方向靠近,极有条理,温声:
“拍吻戏是导演的要求,是跟着剧情演。”
脚尖相触,男人如同会放电的眉眼近在眼前,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滞住片刻。
太近,她周遭皆裹挟着他身上清冽的鼠尾草淡香。
“是你提议,导演同意,觉得雨天可以演戏,开拍。”
近到她的背贴上冰冷的电梯壁,她的视线无处闪躲,耳热地仰头望向他。
“下雨看不清视线,动作不好控制,亲上了——”
四目相接。
宋疏迟清润的语调缱绻,温润,字字句句里的含义都尤为干净无辜。
“夏夏。”
“这是我的错吗?”
“……”
作者有话说:
逢夏:是我的错!!!!!!!!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哈谁懂我的嘴角没下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听夏流火 25瓶;ryou、易洋yee、是大芸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什么刺激的小把戏。”◎
电梯下行的冷气呼呼落到的合起的透明伞面, 雨滴缓慢地往下坠,思绪在这会儿功夫比外头棉絮似的小雨还要凌乱些。
反应特别慢, 逢夏眨着眼睛, 思忖着看向面前的人。
和她的手足无措截然不同,他的眉眼略勾,在暗影下反射出些许漫不经心的笑。
极有逻辑的话语之后也不着急催促答案,只是这么看向她, 温和地等着她的结论。
逢夏莫名其妙地生出种“这一定都是她的问题”的感觉来。
耳畔的红悄然无声。
她下意识逃避地躲开这视线。
按照他的逻辑, 她确实有点儿大奇怪在身上, 本身就是戏, 戏人分离。
再说本来也没有特地说过是借位的戏份, 是她理解错了。
但……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她脑子转过弯了, 心理没转过来。
还来不及细想,电梯的开门声提示音清晰“电梯到达七层, 即将开门”。
她还蜷缩在最角落的位置, 被严实地遮挡在阴翳之下, 没有两秒的反应时间, 银质电梯门已利落地朝着两边打开。
逢夏就维持着这姿势,如机器人卡壳似的扭头看向外面。
四目相对。
里面僵住, 外面的也僵住。
“少……少爷?”两个字说得磕磕绊绊。
没敢细看,逢夏下意识往他身后缩了两步躲起来,人皆慌乱,面前惹事的觉察不出半点不自在的模样。
宋疏迟微微颔首。
“找逢夏?”
“嗯呢。”林意眠慢半拍点头,拿起手上的流程文件稿, “我拿校运会的主持人要求给她看, 但你们看起来……”
林意眠一时语塞, 缓半秒才想到替换词。
“很忙,那我就先——”
“没事!”
逢夏从罅隙里小心翼翼窥见外头只有林意眠一个人,松气钻出桎梏,拉上她的手就往外走。
“那个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像是在逃亡似的,断断续续尾音不清。
她没看到,电梯缓缓合上的那道门内光景。
矜贵的男人勾了勾唇角,轻笑,眼神光里懒怠的玩味的刻进眸底。
斯文问着电话里的声响。
“校运会,原定负责人是谁?”
/
“可以了可以了!!”林意眠被逢夏拉着跑,险些气短,“狐狸你……你知道这儿是辩论社的地界吗就跑?我们要往反方向走的,姐姐!”
逢夏逡巡过一圈景象,她没怎么来过学生活动中心这栋楼,建筑大多如此每间基本看上去大差不差的,没分辨出来。
“我还以为就是这。”
“你以为?”林意眠没好气,“我也还以为你和少爷在玩什么刺激的小把戏呢。”
逢夏:“……没有小把戏,就聊个天。”
“谁家这么聊天?”林意眠审视地看向她:“你还说你们俩没什么,明明就有什么。看来我是猜得分毫不差啊,你就是躲少爷呢。”
脑海里辩解的话起了一箩筐,越发的凌乱。
逢夏讪笑着,干巴巴地总结:“如果我说,是个巧合你信吗?”
林意眠冷哼了声,也很真诚地问:
“逢夏,你看我长得像二百五吗?”
“……”
以林意眠这好奇心害死猫的性子,逢夏如果不告诉她,她能从白天问到后年,还有主持人这档子事要看,她又怕现在下去还会遇到宋疏迟。
干脆让林意眠刷卡进无人的休息室,一边看正事一边聊八卦。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逢夏感觉身边好似放着小型喇叭“什么?吻戏?”、“什么?真亲上了?”、“什么?你俩在一起了?”……
“打住啊,”逢夏被气笑了,“那只是拍戏,不是你脑补的小言电视剧。”
“照我看也快了。”林意眠扯过边上的抱枕,若有所思,“你要相信我一直以来的直觉,少爷对你绝对不一般。”
逢夏敛着眸,懒散地翻动着文件上的校运会活动流程图,动作短暂地停滞一瞬,恢复如常。
“他对谁都差不多。”
“——怎么可能差不多?”
林意眠对此结论十分不满,据理力争。
“你知道的吧,少爷不喜欢别人碰他,还有731,那大家伙简直跟他一个毛病,沈舟渡之前想偷遛731出门,731差点把人咬了。”
“这事我可是在场看着的,731的力量扑倒成年男人都是小事一桩,没少爷的命令,更别说它愿意让你摸了。”
林意眠笑起来,“就算不说这些,我真心诚意问你一句,你觉得宋疏迟不拍这吻戏,天王老子拿他有办法吗?”
逢夏顿住须臾,慢吞吞地应:“……没有。”
巫宇说过几次,“少年艺术家”的魅力无边,《Flipped》从开拍找到到准备上映的宣传期,就是死认要邀请宋疏迟演奏。
只是一场吻戏,他不怕,便不拍。
没有人能逆着他的想法。
“那你说,他是那种会接受和别人拍这戏份的人吗?“
这个问题逢夏没能回答出来,眉头微蹙。
“但这是他原先答应的,他那样绅士的人,本来就是一诺千金。”
“再说,亲上是意外,原本是借位的。”
逢夏对宋疏迟有种滤镜,可能他太完美,又或者他本身就该是高悬天上的那轮皎月,完美无瑕,不入凡尘。
他那样的人,看似温和实则总觉出几分冷情。
用她最近研究NGC3132得知的专有名词解释。
喜欢上他的人,应才是最猛烈悲情的洛希极限。
随着万有引力,便不顾一切的往前靠近、再靠近,直至被潮汐力撕裂成零碎飘散的尘埃,也要形成一道围着他的行星环。
行星永远浪漫高洁,而在命定的洛希极限里,碎尘仅且只有一个遥遥远远,终生无法相近的“拥抱”。
逢夏现在已经聪明地了解贯彻洛希极限的安全距离。
不要粉身碎骨,也不要不自量力,更不想再来一次跨越阶级的拥抱。
半晌。
逢夏下最清晰的结论:
“他没那意思,我们也不合适。”
许是察觉出她神色里坚定,林意眠有眼力见的点到为止,她笑起来。
“也是,不过合不合适先不说。”
“你自己喜不喜欢最重要,如果你不喜欢——才真不用在意去猜测他喜不喜欢你。”
这句话落下之后,林意眠注意到逢夏的视线已经停在同一页十分钟了。
她浅笑着,帮她翻过这一页。
“狐狸,想什么呢?”
“……”
/
文件的纸都是新从打印机里拆封的,A4大小边缘厚实且锐利,翻动声在会议室里便显得分外清晰。
门口火急火燎砸进来一道声音。
“泽哥!你猜我刚才去辩论社的时候看到谁了!?”
顾泽西正忙着,烦道:“看到谁就说谁,钓什么鱼。”
“是逢夏!”
他们俩分手的消息,逢夏做得滴水不漏,但凡他关系好且话多的兄弟去问,她全回了“分手”。
现在周边人都知晓他俩闹掰了。
顾泽西猛地抬头,“她怎么去辩论社了?”
“不是辩论社,我还特地帮你看了会。她跟林意眠一起来的,估计是要当主持人,林意眠策划的活动不都是逢夏当主持人吗?”
那人说得兴奋。
“正好校运会,学生会的负责人到您了,这机会不就是大好!”
顾泽西沉思了会,自从上次之后,肯定卓洲根本不是逢夏的追求者,他本就算着最近找个时间再好好跟逢夏聊一聊。
他眸光随之亮起。
“正好!她最近没有行程了。”
“是啊,这几天多的是独处的时间,您就设计俩小小环节小惊喜什么的,再认真求和,哄她开心,这不就能重新复合了吗?”
……
与此同时。
逢夏刚理清楚林意眠的活动表,校运会一共三天,这种活动一般只有大一新生参加,因为疫情原因,他们这届大二的也会一同补上,人流量便比原计的多出一倍不止。
还因为是疫情以后第一场活动,自是要声势浩大不出差错的办。
A大甚至还请了奥运选手来做动员,这活动大成这样,也难免林意眠会这么迫切来找她帮忙。
“小姐姐!漂亮的逢夏姐姐,帮帮我呗。”
边上的女孩儿眼睛都快冒出软萌的星星了。
逢夏轻摇着头,无奈地笑。
“行——我发信息和我经纪人说一声,空三天行程出来。”
林意眠高兴得原地蹦跶,抱住她亲在脸侧。
“仙女!!”
“你少来,”逢夏把人推开些,严肃着道,“你这毛病趁早去看看,你知道的,华姐那边,我不一定以后每次都有时间陪你。”
“再过两年出了学校,你也是要独立成长的。”
“知道的。”林意眠应。
逢夏认识她太久,她以前原不会如此,本就是荆棘里开出的玫瑰,高门大户里教养出的孩子,她在大型场合从来都是如鱼得水。
不知高二那年忽的怎么了,从此遇到自己做事总是小心翼翼地害怕出事。
她不说,逢夏也不是爱戳人心口的主。
只是人总要成长。
收好零碎的物品,走到活动中心楼下时阴沉天已快黑透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曾片刻停歇。
逢夏拿着林意眠的文件,她拿伞。
雨伞方才撑开。
“——好巧,”沈舟渡遥遥过来,“你们怎么也在这。”
尚未转身,听到这到这声音逢夏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过几秒,果不其然在余光的角落,那抹清冷白调闯入眼帘。
她抱着文件的手指不自觉地往里缩进一寸。
怎么来能遇上,走也能遇上……
“来弄校运会的事情,”林意眠一眼便知,问,“你不玩车,来这儿干什么?”
“这不是听说少爷拍戏吗,我特地来看看,没想到男女主角都遇上了。”沈舟渡眉梢微抬,“阿迟,不重新介绍一下?”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落在她身上,蕴着意味不明的笑。
逢夏的反应瞬时快上许多,重音强调。
“普通朋友,合作关系。”
她自作主张的重新将这段关系摁回朋友的安全位置,像欲盖弥彰的告诉别人,也像在警惕地告知自己。
片刻,似是觉得她的反应有趣,宋疏迟微微笑着,声色皆清淡。
没肯定,也没否定,意味不明地落了句:
“合作得挺好的,”
“朋友。
“……”
“那就不打扰你们聊天,我借走这小朋友了,”沈舟渡拉着林意眠,“你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一礼拜没见到你了,哭着闹着要请你回家吃饭。”
“你这么说沈叔你礼貌吗?再说,我还有——”
林意眠的手腕骤然被人按了下,她随着沈舟渡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拖长调地哦了声。
“对,我是有点想沈叔了。”
“那我……”逢夏想说自己回去。
“他没带伞,那你肯定得有人送。”林意眠摆摆手拜托,“少爷,夏夏就麻烦你送回去了。”
……
这风云巨变也只在刹那之间。
长天浸墨,昏黄的路灯游荡着成斜雨飘摇的丝线,踏过湿漉漉的地面,水滴溅起小浪的声音似乎都听得一清二楚。
伞面算不上宽大,容纳两个人便显得稍微局促,走动之间像摩肩接踵,衣服布料摩挲的动静在细雨天里衬得分外暧昧。
逢夏手里没伞,环抱着那叠厚度单薄的文件走在他的身侧。
即便不断默念告诉自己是普通朋友,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暧昧的细枝末节,这静谧的环境总随时像要暴露她的心跳声。
她有意识地想往旁边挪一些。
她走一步,那伞面便随着她走一步。
他靠过来的气息,比起之前再浓烈几分。
逢夏还想往旁边再挪些,在身体冒进雨里之前,手臂忽得传来力道。
像在拎着小朋友似的轻松,她一下便被拉回黑色伞面下的安全庇护范围。
轻薄的纸张碰撞在黄昏夜里发出暧昧的声响。
“还躲?”
逢夏抬眼,看进男人那双深邃漆黑的眉眼里,他的神色总是温和不露痕迹,淡淡睨下,好似连呼吸都紧密贴合。
那样的视线,她好像下一刻便会跌进宇宙黑洞里无法自拔。
西风携雨,他背后浩大的风景都缩成渺小不过的陪衬,她的世界里仅存着如亲吻缠绵着的距离。
和他。
逢夏脸颊泛上浅红,有些犯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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