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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清凉的触感让夏屿川清醒了半秒。
周柯睿拍完他的脸就顺手搭他肩膀上，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几张模糊的背影照片占据了他全部视线。
“……这也看不出是谈恋爱。”夏屿川看到这几张照片感觉手腕隐隐作痛。
“话题热度挺高，但是风向比较负面。”周柯睿说。
夏屿川眨眨眼，敏锐的抓到了他的停顿。
“你有别的想法？”他问。
“对喽。”周柯睿说，“以前都是冷处理，但是现在我觉得……热度不错。”
“这个方向的热度？”夏屿川看着他。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作为一个模特，他需要什么热度。
又不是因为业务能力出众而火出圈，那还有希望能够转到秀场去。
“黑红也是红嘛。”周柯睿笑了笑，“流量大了也方便你以后转行什么的……”
他后半句声音很小，更像是喃喃自语，不过没逃过他的耳朵。
夏屿川很早就知道周柯睿把他签下来是为了让他往内娱的方向发展，接点网剧做流量演员，收益会比现在更加可观。
并且把他培养出来之后，手里也算是有筹码去签更多的新人，然后成为他梦寐以求的王牌经纪人。
“提前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但不会是你希望的那样。”夏屿川说。
夏屿川不喜欢半途而废，既然选择了模特的路，就一定要闯出个名堂，希望以后别人提起他的时候不会再带上夏家小少爷的前缀。
而且相比起演绎别人的人生，他只愿意当自己的主角。
“不着急，你再考虑考虑呗。”周柯睿干笑道，“多条路子没坏处。”
热搜虽然是看图说话，但是照片上的人是姜绾。
换做平时，周柯睿想留下这个流量，他不会不同意。
网上那些评论对他造不成伤害，谩骂的素质程度跟夏屿川本人相比，只能说是有待降低。
可照片上的人是姜绾。
“还是跟以前一样解决吧。”夏屿川说，“周哥，我们不缺这波流量。”
周柯睿没有立刻妥协，手指有规律的在桌面上敲了几个来回，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不过……
“行吧，毕竟是你的照片，你说了算。”周柯睿说。
“谢谢周哥。”夏屿川笑了笑。
“你很反常啊。”
周柯睿一脸震惊，素质和尊称同时从夏屿川嘴里出来总有点魔幻。
“这照片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会是真的吧？这姑娘我看着也……有点眼熟啊！”
“你非不让我留着，你不会真是恋情吧！”
“哪个不长眼的——不是，哪个美女下套了啊？”
周柯睿朋友般的关心如潮水般涌来，他是真的好奇，照片上看着还挺配。
“没有。”夏屿川并不逃避，“还没成呢。”
第19章 你挑的人，我肯定没意见。
“所以是哪个美女？”周柯睿问。
不怪他好奇，模特这行帅哥美女本来就多，而且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个年纪有点情感需求很正常，同事间谈恋爱的也很多，都是可以理解的事。
像夏屿川这样从来不正眼看女人的很少，周柯睿一度怀疑他性向方面不太大众。但他也不正眼看男人，一心扑在事业上。
格外的冷血无情，耽误他在事业道路上狂奔的人是会被碎尸万段的。
所以看到热搜词条之后，他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甚至想放鞭炮庆祝。
万年铁树再不开花他都要害怕夏屿川把自己憋出什么毛病来，得不偿失。
“姜绾。”夏屿川说。
“噢，就是那个摄影……”
周柯睿本来只是好奇一下，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公司里。
听到这个答案他一口水差点全喷出来：“那个新来的摄影师？我说你怎么突然开始推荐人啊，果然是有私心。”
“她工作能力确实出众，我们之前有过合作。”夏屿川下意识辩解，“你看上的那张硬照就是她拍的，化妆造型摄影，全是她负责。”
客观上来说，他说的没错。但是听起来很不舒服，显得姜绾是靠关系找工作的没能力小废物。
“你挑的人，我肯定没意见。”周柯睿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指的是工作伙伴。”
计划是这两天就继续拍摄，不过中途杀出个热搜拱了把火，甲方那边儿突然喊停。
估计是想看看舆论风向，实在不行临时换个价格差不多的模特。夏屿川毕竟只算个半新不旧的人，为了他对品牌造成不好的影响太划不来。
他心知肚明这点事儿，不过也无所谓，手上还没完全恢复，正好借此机会休养几天。
忙得太久，突然停下来他还有些不习惯。
虽然夏屿川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但是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热爱的活动，唯一的爱好就是长跑。
但现在不方便出门，待在家里他又不喜欢打游戏。时下热门的MOBA或者FPS游戏他没有一样是擅长的，空下来就只能坐在床边看会儿书。
二十六楼位置正好。
坐在飘窗上往下看，来来往往的人能都看得清楚，这几天都没人往小区里搬家。
-这几天出门小心点儿。
姜绾看完刚弹出来的新消息就把手机放到桌上，并没有回复。
距离照片爆出来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几天，不用上班没出门导致对时间的感知不太敏感，她活得跟躲风头似的。
全靠经纪人反应快，词条炸得很早，也没有衍生。
不过想起原词条里的评论，她就跟站在初冬的冰面上似的，脚下永远有一道随时破开的裂纹。
【大街上就这么奔放吗这和大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这是谁？又是哪位糊逼？吃瓜还得先分清人也太累了。】
【这不夏屿川吗，这位素人是想嫁入豪门吗，看不清脸也不知道配不配的上。】
【什么人啊就来沾边，能不能离我们哥哥远点？】
有些话太熟悉了。
三年前她就被人这么攻击过，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她站在夏屿川身边就是一个大写的不配。
倒贴、不值钱，好不容易摘下的标签似乎一夜之间又回到身上。
她甚至能透过屏幕看到后面指指点点的人，无比嫌弃的看着她，还要戳着她的鼻子让她滚远点。
砰——
姜绾回过神，手机由于不停的震动从桌上逃逸，砸在地上都没消停。
她把手机捡起来擦上面的灰，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这才停止了震动。
“出来吃饭。”夏屿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在你楼下了。”
不想动。
心情不好，也不饿，就想吃点泡面完事。正好还囤了半箱速食面，赶紧吃光以免增加搬家时的负担。
姜绾打算开口拒绝。
“见不到你我不会走的。”夏屿川说。
第20章 几岁了中二病还没治好呢？
姜绾犹豫了。
快到十二月，海城已经彻底进入冬天，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
更别说今天还下着小雨，落下来的大部分都冻得像小石子，打在身上怪疼的。
真要在楼下站半天人都能冻成冰柱子，等到要正式拍摄状态肯定很差，为了工作着想……
“成吧。”姜绾挂了电话。
扭头穿上风衣要出门，又转回来翻箱倒柜的摸出个墨镜戴上，顺手还补了个唇色，豆沙粉，特别日常。
要出门见人，看上去气色太差不好。
走出楼道口就看见夏屿川了。
他站在不远处，帽子依旧压得很低，只是口罩拉了下来，松垮的挂在下巴处。左手捏着根抽了一半的烟，看到姜绾下来，他就顺手把烟头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走，带你吃饭去。”夏屿川说，“拉面。”
他说的那家拉面开在他们高中对面，说实话不是特别好吃，但是料给得很足。
老板人也好，他们就经常过去照顾生意，吃的多了之后跟店里那条狗都混得像兄弟。
狗的记性确实比人好。
姜绾刚踏进门口，躺在地上的大黄立马察觉到，蹭地一下站起来，嗅了两下汪汪地就冲他们跑过来。
特别亲密，两只泥爪子扑在姜绾身上盖出一个又一个梅花印。
“大黄！”夏屿川被撞得后退两步，姜绾拉了他一把，等稳住身形以后他摸着扑在身上的狗，“胖了啊，抱不动你了都。”
“欸，吃点儿什么？”店主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夏屿川点好菜，才询问道，“小夏？”
“叔，我好久没来你都给我忘了。”夏屿川说。
“没忘，没忘，老口味，我知道的。”店主笑着打票，抬起头看着姜绾，“我也记得你，都记得。以前我这儿没人来的时候就你两来，大黄都记得你们。”
说完高高兴兴的转身进了后厨，大黄一直围在他们脚边打转。
人不如狗。
狗都比我活的快乐。
姜绾很难想象，在进入社会这么多年之后，竟然有一天会羡慕狗的生活。
大黄每天吃完饭就出去溜，回来就缠着主人玩。它什么都不用愁，也什么都不知道，见到喜欢的人或者动物就傻乐示好，见到讨厌的家伙就可以呲牙。
姜绾无比羡慕这种相处方式，虽然它属于狗。
也不知道得奋斗到什么地步，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姜绾拆开竹筷递给他：“以前不是不抽烟的吗？”
“啊？”夏屿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刚刚抽烟被看到了，“抽烟很帅啊。”
“……几岁了中二病还没治好呢？”姜绾无语。
夏屿川以前也抽烟。
姜绾就看见过好几次，基本上都是大考成绩不太理想的时候。
对于夏屿川来说不太理想，比如说跟第二名的差距没有拉开一百分以上。
这种时候成绩榜一贴，当天下午就能在天台或者操场的角落找到烟雾缭绕的夏屿川。
压力总是需要宣泄口，没有什么交际和爱好的人，就会寻找更孤独的方式释放压力，比如说抽烟。
但姜绾并没有打算拆穿他。
“男人至死是少年。”夏屿川一脸正经。
店家正好端着两碗拉面上来，听到夏屿川充满中二病的发言笑了笑，还有些感慨。
“年轻真好啊，二十来岁就是不一样。”
“叔，男人至死是少年，你也是啊。”姜绾说。
少年也有记忆力不好的。
大概是太久没见过姜绾，口味都记错了，没加葱，但是姜绾看着面前飘着香菜的大碗拉面还是有点痛苦。
算了，凑合吃吧。不想折腾了。
姜绾刚下筷子，就戳到了另一双，抬头看到夏屿川伸着筷子在夹碗里的香菜，看到她已经开始动筷子还有点儿意外。
“你不是不吃香菜的吗？”夏屿川说。
“有得吃就不错了，没那么矫情。”姜绾打了下他的筷子，示意夏屿川拿走，不要妨碍她吃饭。
变化不是无端的。
“姜绾。”夏屿川喊她。
“离开海城的这三年，你……”
发生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
他顿了顿，最后问出口：“过得还好吗？”
第21章 你欠我的。
姜绾低着头吃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跟大部分人的生活没有区别。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索性用沉默代替回答，但短暂的沉默在头顶上那道一道目光的注视下变得无比漫长。
“挺好的啊，有吃有住。”果然抬起头就能跟夏屿川的眼神对上。
“那怎么回来了？”夏屿川看着她，想从眼神中看出逃避与无奈。
说辞过于站不住脚，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随便就能哄过去。
“小夏总，我们打工人是这样的，价高者得——”姜绾语调上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也是事实，OverStars开的条件一般人很难拒绝。
正大光明的赚钱不丢人，丢人的是一个人跑出去还吃不起饭，混不出样子。
但对外不能那么说，要说，是我和外地双向不选择，一拍两散！
“是吗？”夏屿川说，“你看上去变了很多。”
“人总是要成长的嘛。”姜绾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碗里还剩一半，对面那碗也是。
夏屿川应该也是不太饿，找个借口喊她出来而已。
她情绪不高就不爱接电话的毛病倒是一直没改，难为夏屿川记得。
“那走吧。”夏屿川站起来，扫了一圈桌上的东西。
钥匙，口罩，眼镜，把自己收拾好了之后姜绾已经走出门口了。
他追上去从后面给她扣上帽子：“挡好脸，虽然微博上的照片不是高清，但难保有人当侦探在网上做赛博跟踪狂。”
“你欠我的。”绾叹了口气，扣上风衣，还仔细的把领子翻起来当面罩用。
做到能让亲妈都认不出来就算是成功。
独居三年的生活让姜绾变得无比敏感，原路返回的时候，她就总觉得背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有人在跟着他们。
但回头又什么都没有，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天边。
“怎么了？”夏屿川靠近她，这样真要有危险能反应快些。
“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姜绾加快脚步。
是的，有人。
从快步走到小跑起来，跟着的人明显着急了。
鞋子踩在枯叶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很稳定的从身后传来，而且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没办法发出这样的声响！
“别回头。”夏屿川揽着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上挪了一下，姜绾忍不住要回头看的时候没拧过去。
“快到小区了。”姜绾说。
“跟着的是狗仔，先甩掉他们。”夏屿川说。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左拐回家，右拐是一条小道，姜绾没走过，不知道通向哪儿。
姜绾转身就进了小道。
周围塞满了纸箱，还有几个巨大的垃圾桶在散发臭味，余下的位置只能勉强让一个人挤过去，还没办法快速通过。
好在他两体型偏瘦，没有被卡着的可能。往前挤了一会儿身后逐渐没有了声音。
姜绾靠在半截梯子后面喘气，心跳的飞快，感觉自己是在电影里逃亡的女主。
夏屿川看着进来的方向确认有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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